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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要为卫将军仗义执言，看不惯朝堂的黑暗可也不至于落到这般下场，在此之前三皇子才是他最属意的，他却可以这么直接的舍弃。”秦慕言说完，叹了口气。
“太子受伤，太子是皇长子又是皇后的儿子，按照正统无论怎样他都该是皇位的继承人。
所以这么多年父皇对太子宠爱也在情理之中，可他若真心要培养他，就不会将他培养成这种地步，一味地安排人在他的周遭，让他以为没有任何人会从他手里夺去任何东西。”叶思玥听着秦慕言的分析，也觉得十分奇怪。
“太子残废，虽然父皇吐血晕厥，可说到底如今也是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并且对于太子的事情也未再继续追查，颇有就此罢手的架势，他在舍弃太子的同时，便也不打算掀起另一场腥风血雨。如果，太子执意复查，只怕……他会命不久矣。”
这件事秦慕言和叶思玥早就想到了，所以他们才会安排人进宫，才会在太子出来之后还一直安插人在他的身边，太子府如今都是秦天峰安插的人，若非之前在宫中安排好了，如今太子府何种情况谁也不会清楚。
“对于我这个二皇兄，他在我看来是与父皇最像的一个，狠厉无情，多疑多思，对任何人包括我和我的母妃他都不信任，尽管我的母妃对他尽心尽力，可在前一世的最后也还是落了个圈禁的下场。”
想起前一世自己到最后都没能见到这个伤害自己的母妃，秦慕言眼神微暗。
叶思玥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秦慕言转头看着他，“这样像的两个人必然是要一死一伤的，他们的争斗到最后，必定只有一人独活，而这个活，也是接手一个破碎的国土。”
前一世，秦天峰和秦慕晟到最后也不过就是将秦朝弄的支离破碎，秦慕言都能够断言，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周国若想吞并秦国，轻而易举。
“你呢，你觉得你在他的眼里，如何？”叶思玥靠在秦慕言的肩头，静静的听着。
“我自小就不在他的安排里，我从小的启蒙教育都比其他皇子晚了许多。可以说，我的母妃对于我并没有多少欣喜，父皇也并不在意我，我基本上是宫女太监照顾大的。
若不是那时候照看我的宫女还算上心，只怕那时我就算死在了宫里，也不会有人在意的。”秦慕言的话让叶思玥不禁想到了自己。
原来他们都是这样苦苦挣扎着想要活命的人，也许这就是他们能够遇到，能够这样彼此相互依靠的原因吧，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够体会到在夹缝中求生存是一种什么体验。
秦慕言抓着叶思玥的手轻轻的揉搓着，“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拼了命想要学武，在后来启蒙教育中，我的武术也是进步最快的，也因此，我被父皇所关注，他便送我上战场。”
“在他心里，我便是这么的不重要，那个时候我年岁不大，上了战场，刀剑无眼，若是我死了，便也就那样了。”秦慕言灿笑一声。
“至于我的五弟，他性情顽劣，心机不深，如果他这次可以活下来，也许他就是未来的继承人。”
叶思玥眨了眨眼，“按照你的说法，皇帝准备找的便是一个可以让他控制的人，那么他的打算便是要将皇朝控制在他的手里，可人终有一死，除非他能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不然，他这样看着自己的子嗣互相残害，最后只留下一个最听话的，又有什么用？”
叶思玥这话刚说完，两人顿时想到了什么，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长生不老……”
如果，秦天峰追求的是长生不老便可以解释了，说不准现如今他也已经寻到了什么初见效果的东西，让他可以这么平心静气的看待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继位者，他要的就是一个可以被自己控制，毫无心机，猜不透他在谋划什么，又可以打消众位大臣对于他不立后的议论。
只要有太子，那么这个太子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就要看这个皇帝能够活多久，在此之前可从未有过太上皇这种称谓，也没有皇帝还活着便让位的事情。
所以，为了避免其他因素的干扰，皇子不需要太多，所以秦天峰的子嗣并不多，五个成年皇子在历朝历代中也算是少的了。
“如果他真是这么想的，那么他的这个谋划从他坐上皇位那天起便开始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里，他要的就是一个皇子，他保护那些看起来弱小好控制的，想要除掉那些不好掌控的，就如同你，能够在没有人关注的情况下，完好的活着，躲过后宫的暗算，你在他眼里，便是要除掉的那一个。”叶思玥不急不缓的说着。
他们的分析开始渐渐清晰，思路也越来越开阔，秦天峰的谋划若是这样，那么对于他们两人而言，想要做什么便要细细盘算了。
能够用这么多年的时光下这样的一盘大棋，秦天峰无论从行动还是能力，以及气度方面都不是他们这两个小辈能够比得上的，这是他们两个人都必需承认的，在逃避也无用。
第86章
秦慕言和叶思玥潜心交谈着，这方方面面的问题，对于秦天峰他们能够掌握的东西太过稀少，也无人能够真正传递出有用的消息。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太过被动，可却暂时还是没能想出合适的解决之法……
次日清晨，秦慕言早早就去了军营，此时曹毅正点着兵，他按照秦慕言所说，准备了一百人让秦慕言过目。
这一百人里有十几个是曹毅的兄弟，当年跟着他一同效命于卫吉天，卫大将军的，如今归顺了王爷他们自然也是一心只为王爷了。
原来属于齐魏的人，曹毅一个也没有选，不是他有意区别对待，只是他很清楚，秦慕言要这一百人定然是有安排的，他不能用一些无法掌握的人，如果他们起了反心，到时候便会毁掉如今的一切。
秦慕言看着这一百人拿过花名册看了一眼，稍微调换了几个，便让曹毅将这一百人带到演武场等候，他让曹安按照他之前拟好的名单点了九百人整顿，自己则去了演武场。
此时这一百人正笔直地站着，他们目光如炬身上散发着不一般的气势，秦慕言十分满意眼前看到的一切。
他缓步走过去，将曹毅叫到了一旁，然后将昨夜与叶思玥所说的话与他重复了一遍，曹毅听说要将这一百人变成暗卫，心底微微一惊。
他知道秦慕言这一千精兵是皇上亲自下旨的恩典，可如今秦慕言准备抽调百人做暗卫，那便是准备要在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
这一百人看似十分不起眼，甚至打起仗来，死伤百人并不算什么，可若是这百人成为暗卫，他们隐藏在暗处。
那么，他日秦慕言若是想要整个阜阳城在他的掌控之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毅的神色几经变化，还是压低声音问道，“王爷，此事……需谨慎，另外，这一百人调走，剩下九百人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若是皇帝他日心血来潮亲点这千人精兵，那岂不是……”
秦慕言看了眼曹毅，“此事不必担心，我已经准备了另外百人，很快他们就会过来复命，到时候再让这百人装成百姓离开便可。”
曹毅没有询问秦慕言从哪里寻来了百人，不过听到这话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他只是个副将，如今便是因为叶思玥他才会对秦慕言的一举一动格外上心，毕竟如果秦慕言出事那么叶思玥定然也是受到牵连的那一个。
秦慕言伸手拍了拍曹毅的肩膀，“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也是他安排的让你亲自挑选这百人，只是因为……他希望你能够统领这百人，你可愿意。”
选曹毅这件事的确是叶思玥与秦慕言推荐的，曹毅心思沉稳办事利落，比起曹安他多了年长者的气度。
不过最重要的是，叶思玥很想要看看也许是自己父亲的那个男人，他手下的精兵强将到底能给他带来什么不一样的结果，他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才能够如此被人传颂。
一听到是叶思玥的安排，曹毅眼底一亮，秦慕言看到虽然心底有些不满，但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看着曹毅，“本王希望你能让他们成为最成功的暗卫。”
曹毅这次十分痛快的领命了，看着带着他们离开去训练的秦慕言，独自站上了演武场的高台，随手拿起了架子上的长枪。
他手里握着长枪，然后站在台子上挥动着，他的枪法是前一世他总结了卫家枪法和齐家枪法自创的，这一世他还一次没试过。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长枪夹带着风呼呼作响，随着最后一个动作停下，秦慕言将长枪触地，然后笔直的站着，额间流下了点点汗珠。
他缓缓扬起嘴角，心底无比舒畅，昨夜谈话带来的阴霾也就这样在一番消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将长枪收起，然后看着微微露头的太阳往皇宫走去。
今日的朝堂，因为少了秦慕晟所以他的那些手下也老实安分了许多，所以整场早朝下来意外的顺利。
当秦慕言下朝之后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小太监，小太监看到秦慕言出来便匆忙上前，然后躬身说道，“娘娘给殿下准备了吃食，殿下可要去？”
虽然是询问，可秦慕言又哪里有不去的道理，他便让小太监引路，跟他去了他母妃的宫里，寻常日子他很少去他母妃宫中，他的母妃也极少叫他过来，只有在发生一些超乎预期的事情之时，她才会以这种形式让秦慕言去她的寝宫，母子俩来一次长谈。
秦慕言不用细想都能猜得到，他的母妃此番必定是为了二皇子的事情。
毕竟她所依靠和信任的都是二皇子，她深信他的这个孩子会给她带去无穷无尽的荣耀。
却没想到这个孩子跟他的父亲那样的相像，都不会容忍任何知道他许多过往的人存在。
当秦慕言进去的时候惠贵妃正坐在桌边，她的眼前放了一桌子的早膳，可秦慕言想的却是他还要陪叶思玥用膳呢，他母妃的这番「好意」怕是要辜负了。
惠贵妃在看到这个儿子的时候，居然兴起了一种许久未见的怅然，细细一算他们母子也的确是有大半年的时光未曾见过了。
在这个期间，秦慕言剿匪，征战沙场，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没有丝毫的过问，就连如今找他前来，为的也不是问问他在边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经历过危险。
想到这，惠贵妃竟然难得的伤心起来，她看了眼秦慕言朝他招了招手，秦慕言不解走了过去，惠贵妃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黑了许多，也清瘦了许多，边境是不是很苦，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遇到危险？”
听到惠贵妃这般语气，秦慕言先是一愣，随即想这便是要拉拢自己了，便浅浅一笑，“长久在外黑点瘦点，那也是必然，毕竟在边境饮食和生活总比不得皇宫内院优渥，至于受伤，那都是小伤，不算什么。”
惠贵妃认真的听着秦慕言的所言所语，心底微微平缓下来，随即她便想到了如今还困在府中的二皇子，这可是她的大儿子，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人，与此相比，似乎一切都变的不重要了。
她让秦慕言坐在了自己的对面，然后指着桌上各式各样的点心，“这里面有些是你素日里爱吃的，有些是如今正赶上时令做的，有些是小厨房自己琢磨的，你看看喜欢什么。”
秦慕言拿起筷子看了一圈又放下了筷子，“母妃，儿臣不习惯在外用膳，自己王府中的早膳很好，今日也是前来请安的，劳母妃耗心耗力准备这些是儿臣的不是，还望母妃见谅。”
秦慕言与自己不亲近，这是惠贵妃早就知道的，她知道这样的结果都是自己造成的，可她一个女子要在皇宫中生存，要想得到一切，就必然要放手。
曾经拥有太子的皇后不也是如此吗，太子残废她便立刻断绝来往，现如今也正在寻找合适的皇子扶持，这不都是形势所逼嘛。
惠贵妃叹了口气说道，“看样子是母妃宫里的东西入不了口了，罢了，撤下去吧。”
说着，惠贵妃便吩咐人进门将东西撤了下去，秦慕言见她起身便跟在身后，“朝堂上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二哥他便是被奸人所陷害的，你与他一母同袍，如今便要保他啊。”
每每关于秦慕晟的事，惠贵妃都会十分看重，所以她也不打算与秦慕言多说什么，只是打起感情牌，对于五皇子的事究竟是不是秦慕晟所为她不清楚，可这并不妨碍她让秦慕言去保。
秦慕言坐在了她的对面，然后翘着腿身体向后靠在了椅子上，“母妃……二皇兄如今可是最大的嫌疑人，儿臣即便要保，也总要有理有据，不能随随便便就保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你的亲皇兄，难不成你还打算向着外人踩一脚不成？”惠贵妃皱着眉问道。
秦慕言却摇了摇头，“二皇兄是我的亲皇兄，我自然要保，不过现在这件事是文家在查，父皇也定然是不会让皇子插手。
说白了，皇子才是这件事最大的嫌疑，每一个都是，不过就是二皇兄倒霉了点，恰巧有证据罢了。”
秦慕言不急不慢的说着，丝毫没有在意惠贵人的脸色是如何变幻的，他知道如今即便惠贵妃头脑发昏说出让自己顶包的事，他的好皇兄也定然是不会同意的，就冲自己手里这一千精兵，他都会力保自己在他野心暴露之前不会有事。
这也是为什么，秦慕言并不害怕秦慕晟试探自己的原因，因为试不试探他对自己的杀意都不会减少，只不过是信任的多少罢了。
说到这秦慕言看了眼惠贵人，“母妃，我无法保二哥定然无虞，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诬陷，最终落个凄惨的下场。
如果二哥是清白的，我定然让他重返朝堂，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如此……母妃可满意？”
惠贵妃看着秦慕言，恍然觉的他与过往有些不同，可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真切，只是心里古古怪怪的……
第87章
惠贵妃虽然心底有疑惑，但好歹也是在宫里混过的老人了，她能够活成这样，定然也是不简单的。
她微微敛了一下神色，然后叹了口气，“言儿……”
秦慕言猛然听到惠贵妃这么亲密的叫着自己，心底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五味杂陈远不能够形容。
毕竟……他上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前世，自己答应替他的好皇兄顶罪的那日。
秦慕言低头不语，惠贵妃微微皱眉，“言儿，母妃知道你最近这几年在外奔波，在战场上厮杀不容易，母妃心底也着实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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