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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贵妃望着紧闭的房门便也知道今日的事情怕是不好解决了，她不是没有想过秦慕言。
可她却也知道如今或许可她也该好好想想了，毕竟秦慕晟如今就算是无罪释放，后世的史料也不会将这段除去，而有了污点的皇子，如何还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惠贵妃与皇后是同样的人，都是在深宫内苑里活了这么久，躲了种种暗算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皇子是他们在后宫生存的保障，却不是他们一生都要仰仗的存在。
没有皇子他们在后宫的生存会举步维艰，母凭子贵对于他们而言一点也不假，可如果皇子犯了错误，或者失去了继承权，那么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是否会受到影响，甚至连命都丢掉就是值得商榷的。
皇后果断舍掉秦慕耀原因也不过是这样一个残疾的皇子，便是再也与皇位无缘了，那么如果她还要力保他，那么日后定然是要与上位的皇子产生隔阂，即便日后做了太后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如今，惠贵妃在往回走的路上，就开始盘算，秦慕晟她是给予了厚望的。
也因此在最初她选择了秦慕晟之后，便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惠贵妃都是清楚的，包括他提防着自己的亲弟弟，甚至利用对方在军中谋权。
甚至，在有些事上，她甚至可以说是秦慕晟的帮手。很多时候，秦慕晟无法出面的事便是她在中间打探和安排，这么多年也算是做了许多无法改变的事。
惠贵妃很清楚，秦慕言在这几年有意无意的跟自己疏远，她也清楚。
如果秦慕言真的像是他们之前想的那样，今日便不会这么中立，他哪怕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也定然是会替秦慕晟说上几句，而不是隔岸观火，丝毫不在乎。
惠贵妃的心开始慌了，她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不是应该像皇后那样干脆利落的与秦慕晟脱离关系，不再插手对方的事，就这样她恍恍惚惚的回了寝宫。
当天夜里，秦天峰给秦慕恒办了接风宴，久久不曾出门的秦慕耀今日也出现在了宴会之上，秦慕言坐在他的下手。
虽然是接风之宴，却并没有多少欢乐，歌舞也只是平常之物，丝毫没有新意。
整个宴会便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秦天峰离开之后，众人便也四散而去，秦慕言看着秦慕恒被秦慕耀叫进马车里，便仰头看了眼月光，这样皎洁美丽的月光，却透着丝丝的凉意，让人心里不住的发寒。
次日一早的早朝，秦慕恒和刑部尚书一同上书，将他们所找到的材料总结了一番，昨日才压下去的事，今日再次被提出来。
秦慕晟手下管家的尸体被发现，身上的木牌不翼而飞。同一时间，二皇子府的下人也作证，他们的管家是在五皇子离京后不久消失的，在他消失之前身上是挂着木牌的。
同时，刑部在调查过程中还发现，秦慕晟手下的人似乎还提到了他们管家曾经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经常去养马场去照看二皇子的马匹。
为了确保不留下任何问题，刑部尚书特意派人去查了下，马场的人也都说那几日的确看到秦慕晟的管家去马场照看马匹。
而且大皇子的马与二皇子的马是相邻的位置，他每次来都不喜欢人打扰，所以他们就都没有过去打扰。
“皇上，臣曾请教过养马之人，据他们所言，大皇子那日骑的马的确是有问题的，仿佛是让人用药物喂养了一段时间，十分亢奋，这才使得它受到了惊吓，慌乱之下伤了大皇子。”刑部尚书说的十分婉转，可任谁也猜得出这里面的阴谋阳策。
秦慕晟的管家曾经精心饲养过他的马匹，或许也就顺带的好好照顾了一下秦慕耀的马匹也不是不可能……
秦天峰坐在主座上听着下面罗列出的种种证据，还有许多这几年秦慕晟明里暗里做过的事，桩桩件件都摆在那里，让众人心惊，如果这些事都要定个罪责那么秦慕晟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众人大气不敢喘，静候着秦天峰的结果，秦天峰默然的看着朝堂上的众人。
随即闭了闭眼，“去牢里把二皇子带来，朕……要亲自问问他，去太子府把大皇子宣来，除了几位皇子，其他人都退朝回去吧……”
秦天峰的意思便是要私下解决了。的确，家丑尚不可外扬，更何况是这样皇族的秘密。
如今大张旗鼓的查了这么久，秦天峰自然是不会直接给这件事一个定论的。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便只剩下了秦慕言和秦慕恒还有坐在皇位之上的秦天峰，四周寂静无比，秦天峰单手支着头似乎有些犯愁。
静候了没多久，门外的轰隆声传来，秦慕耀推着轮椅进了大殿，他冲秦天峰行了一礼，秦慕言和秦慕恒也给他行了一礼，几个人便等候着秦慕晟的到来。
秦慕晟在监牢里待了一天整个人看起来倒也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精神上没有之前那么神采奕奕以外，看起来倒也还十分的镇定，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跪地行礼便等候秦天峰的问话，秦天峰盯着他说道，“五皇子指认你安排管家密谋杀害他，你可认罪。”
秦慕晟闭了闭眼然后转头看了眼秦慕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儿臣如今认罪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父皇如今心中已有决断，包括大皇兄的事，父皇也定然是有判断的，儿臣多说也是无益的。”
“你怎么不说，你不辩解便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要如何抵赖。”秦慕耀转头看着秦慕晟。
“那日你在我的府上，不还振振有词吗，如今却是老实了许多，你只怕是根本没料想到你还有尾巴没有处理干净，能让我抓到把柄吧。”秦慕耀眯着眼说着。
他如今是绝不会放过秦慕晟了，今日即便秦天峰不让他来他都一定要来的，他就是要来让秦天峰记起来他曾经给自己的承诺，那个害过自己的人，不论是谁秦天峰都不会放过的。
秦慕晟听着秦慕耀的话微微仰头与他对视，“你这么想要我死，那我便等死就好了，儿臣……请父皇赐儿臣死罪……”
第91章
秦慕晟的以退为进让在场的几个人都皱起了眉，他们都知道秦慕晟之前下手太过干净利落，他们所能制造的证据本就不多。
如果他们将证据制造的太过完整，那么他们反倒会让人抓住把柄。
如今他们的证据不充分，所以对于秦慕晟来说以退为进相较于纠缠不清要好很多，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在狡辩，那还不如情愿一死，也还可以让人认为他是以死明志。这样，秦天峰在下手的时候就不会不考虑轻易将他处死会带来的后果。
既然已经进了牢狱，对于秦慕晟来说，他的路便只有一条，他不能够安静的等死，也不能就此舍弃那个位置，他只有谋反才能有达成心愿的可能。
所以他现在不能死，至少在他做好谋划之前他不能死。所以，他现在的要求和目的很简单，只要能活命，哪怕几个月也是好的。
在场的几个人神色各异，秦慕耀率先反应过来，他看着秦慕晟冷冷一笑，“你这般说，是要认罪吗？如果你不是要认罪，那便不要说出这样的话，省的让有心的人以为……你是被逼的，是我们在冤枉你。”
“是啊，二皇兄，若不是真心想要认罪，只是想要让我们背上谋害兄弟的罪名，臣弟可是担不起的，怎么说臣弟和大皇兄都是死里逃生的人，知道命的重要，自然也不会随便扯上别人的，更何况是自己的兄弟呢。”秦慕恒看着秦慕耀说话，便紧接着说道。
秦慕言站在一旁看着，他眉头轻挑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秦天峰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然后眯着眼看着秦慕晟，“朕问你，大皇子和五皇子遇刺的这两件事你到底是不是主谋？”
秦慕晟躬身一拜，“儿臣……冤枉……”
秦慕晟铿锵有力的说着，秦慕耀瞪着他，牙关紧闭，此刻的他恨不得将这个人的心剖开来，看看到底是红是黑。
相比较秦慕耀压抑难忍的怒火，秦慕恒倒是平缓了许多，这么多年他与秦慕晟也算是接触良多，自然知道这个人的心思，他从没认为秦慕晟会认罪。
毕竟只要他认罪了，日后便无法在翻盘了，便是他有再多的想法，可能到最后连命都保不住。
秦天峰皱眉看着秦慕晟，随即转头看着一直闭口不言的秦慕言，“四皇子……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也认为朕应该严惩二皇子吗？”
秦天峰的问题一出，秦慕言便跪地，然后低头眼底闪着微光，“父皇……这件事大皇子和五皇子是受害者，二皇子是儿臣的亲兄长，儿臣如何能够对这件事产生看法，这……并不公允。”
秦天峰听了这话，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便摆了摆手，“这又不是在朝堂之上，细细说起来这也算是家务事，朕……也只是想听听你什么意见，公允与否，朕自然有判断。”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慕言自然是不能够不说了，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自古杀人偿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二皇兄真的三番两次对同袍兄弟起了杀心，自然是不能够轻易放过的。”
秦慕言的话说的可谓是毫不客气的，他的话一出便将认罪的情况定了下来，这一番话就是秦天峰在定罪的时候，都不得不细细考量一番。
秦慕晟眯着眼，他还从没想到，秦慕言会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他开始怀疑秦慕言对于他的事情到底知道了多少，甚至说，在这种种情况之中，他到底都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这几日在牢狱之中，秦慕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本来他认为毫无可能会给自己造成威胁的两人居然同时针对其自己，甚至能在短时间内造出让自己无法翻盘的证据，如果不是有人从旁协助，秦慕晟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至于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他思来想去也就那个隐藏在山野之中不管红尘俗世的三皇子，还有自己这个征战沙场的四皇弟，也就只有他们才能想到这样的法子。
如今，秦慕言说出了这样的话，倒是侧面让秦慕晟更加怀疑是他在搞鬼了，秦慕言自然注意到了秦慕晟周身气场的变化。
可他丝毫没有在意，他直接说道，“但这也是在证据确凿的时候，如今虽然证据都是指向了二皇兄，可说到底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两件事就是二皇兄所为，那个管家虽然是二皇子府的人，也不见得就一定是二皇兄的人……”
若说开始秦慕言是想要至秦慕晟于死地如今便是在替他开脱了，秦慕耀冷冷的哼了一声，“他自己府上的管家不是他的人，那你说说看是谁的人？”
“这个臣弟如何得知，只是世事难料，谁又能真的算准了人心呢。”秦慕言的一席话让秦慕耀一口气梗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
可他的确也是无法反驳的，是啊，他又能算准了谁的心了，如今他最算不准的便是秦天峰的心。
如果秦天峰要保下秦慕晟，日后要扶持他，那么自己与五皇子不过就是丢弃了的棋子罢了。
看到秦慕耀不再争辩，秦慕言便继续说道，“父皇，此事虽说是家事，但也是国事，毕竟是关乎皇子的事情，自然要小心谨慎一些才好。”
秦天峰盯着秦慕言看了半天，然后缓缓点了点头，“罢了，这件事朕就交给刑部继续审查，二皇子继续收押，在没有结果之前便一直待在牢里，朕不现在不会杀你，可也不会放你，日后若是有足够的证据，朕……定然不会饶了你的。”
秦慕晟叩首之后便被带回了牢里，秦慕言和秦慕耀秦慕恒一同离开，三个人一同走在路上，并无任何交流。
秦慕耀对于秦慕言今日的话并不满意，他一直对秦慕言冷冷的，秦慕恒见状笑着摇了摇头，“今日，四皇兄的话说的可是十分有道理……”
“有道理？哼……他不过是在给那个人开脱罢了，果然是一母同胞啊。”秦慕耀不冷不热的说着，“你最好期盼他没机会出来。不然，按照我和老五的下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这个人小心眼的很，所有知道这件事，参与过这件事的人，你以为还能有什么好的下场。”
秦慕耀接着就毫不客气的将秦慕晟损了一顿，当然他说的这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也是秦慕恒所要说的。
如今他与秦慕耀一样，都将事情推向了无法转换的地步，日后，便是你死我活了。
如果秦慕晟还有能耐坐上皇位，那么他和秦慕耀便注定是要以死谢罪的。
秦慕言神色淡淡，“我说的便都是我心中所想的，如今的证据根本不足够让他受到重罚，如果他以退为进，你们必然步步紧逼，到那个时候，父皇该如何做想？”
看着两人沉思，秦慕言便说道，“到那时他必然会为了平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定然关押他几天便作罢了，最后找个替罪羊出来，这件事变算作了结。”
“就如同你们说的，二皇子心胸狭窄，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那么如今让他在牢狱里出不来岂不是最好的结果，至少他想要出来，就只能走一条路，而那条路一旦走了，便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秦慕言一说其他两人便猜到了他所说的那条路是什么，都不由的一惊，秦慕耀更是转头盯着秦慕言半晌之后才泄了气的说道，“你居然算计到了这个地步，你们可真是兄弟俩，都这么精于算计，这么多年都看错了，看错了……”
“我与他终究是不同的，至少……我从未想过要坑害你们，即便我想要那个位置，也从未想过要你们的性命作陪。”秦慕言冷冷的说着。
秦慕恒和秦慕耀对视了一眼，都不由的笑了起来，他们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兄弟，十分有趣，“所以，你是料到了他今日所求只是活命？”
“这件事并不是我算到的，是有人想到的。不过……二皇兄想要谋反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也知道他曾经谋划要我做他的帮手，可如今他便知道我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便也不会走我这条路，这几年他应该也有自己的人马了。”秦慕言说着，便走出了宫门。
他便朝两人拱了拱手，“今日到此，日后相谈。”说完，在两人的注视之下，他翻身上马离开了，徒留下秦慕耀和秦慕恒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脸无奈，有什么比话说了一半便终止了更让人难受的。
秦慕言策马回了府，刚一进门就被迎面而来夹杂着内力的掌风逼的后退了几步，他刚刚站定，就被迎面的攻击逼的到处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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