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清醒时,戴雪抽空大致讲了如何找到莫无伤,练就天罡心经一同前往幽冥山庄,莫无伤又如何与冷焰同归于尽。萧晖不问不言,仿佛一切都和他毫不相干。想诉说大半年来的满腔思念,但看到萧晖冷漠如铁,戴雪话到嘴边又一次次咽下,只有当他说到“你师父莫前辈的遗体还留在幽冥山庄,来不及运回,我虽然已经找客栈的老板买了棺木下葬,并在墓碑上刻了一柄剑做记号,但那里毕竟是幽冥山庄的地界,等你好了,还得及时将灵柩送回断魂崖……”时,萧晖的表情才有了一点变化,费力地眨了眨眼,眼角似有什么东西滑落……
崔神医过了一个月左右才回来,戴雪听见他呼唤,忙迎出去,问道:“前辈辛苦了!事情还顺利吗?”
崔神医风尘仆仆,一看便知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见戴雪相询,来不及放下行李,道:“我去了西域一趟。”
“啊?”戴雪惊讶出声,西域距此有数千里之遥,崔神医竟然在一个月之内往返,定是日夜奔波,戴雪一阵激动,连忙称谢。
崔神医道:“你不用急着谢我,别的药虽能找到,但独缺了一味最关键的药,这方子仍配不成。”
戴雪奇道:“什么药这么难找?”
崔神医冷冷地哼一声,道:“小娃娃,你懂什么?说给你你也不知道,缺的一味药名为‘绛珠仙草’。”
六十四 壮士断腕
“啊!”戴雪又是一声惊呼,倒把崔神医吓了一跳,“难道你还知道这药的来历?”
戴雪定定神,苦笑道:“我偶然曾听人提起,略知一二。这绛珠仙草是生长在东海的逍遥岛旁的一块礁石之上,母本天下只有二株,每十年一枯一荣,采其叶可入药。”
原来,戴雪逗留逍遥岛时,曾听施君介绍过岛上风物特产,其中便有绛珠仙草,但历代逍遥岛主虽命人细心培育,也知其能入药,却不见有何特别的用处,故施君提起时也只泛泛地说了几句,不料今日成了崔神医口中的救命之药。戴雪便将所知都告诉崔神医,又问道:“前辈,这草有什么用处?”
崔神医大摇其头,道:“逍遥岛岛主都是些蠢货,暴殄天物。这绛珠仙草产于东海,但若配上西域的血玉莲子和藏羚羊角,并以其他药引制药,便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起死回生之效,补精固原,疗伤聚气更不消说。”
戴雪喜道:“绛珠仙草虽然难得,好在晚辈曾去过逍遥岛,事不宜迟,我明日便前往东海。”心头突然咯噔一下,此去逍遥岛必定会遇到施君,上回说要治病一年勉强骗过了他,这回相见又怎能采药脱身?
崔神医道:“我回来时,路过龙蓥山,碰到你师父冉少阳,他听说你和萧晖在这里,要来探望,大约今日便要到了,你和他商议一下再作决定不迟。我先看看萧晖的情形。”
戴雪应声“是”,随崔神医进了屋子,此时萧晖却在沉睡。崔神医检视一番后,面色凝重,转过头来问戴雪:“我走之时,吩咐你每日给他服滴露丸,你可记得?”
戴雪忙道:“每日用药,无论外敷内服,不曾有误。”
崔神医道:“那就是他自己不想活了,他清醒时可曾给你说过什么话?透露过求死之心?他近日内伤发作是不是更频繁、昏睡不醒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戴雪无奈点头:“不瞒前辈,确实是如此。他似已万念俱灰,晚辈也曾多方开解,似乎没什么作用。”
崔神医道:“他的外伤愈合情况正常,但内伤反比我离开时更重了,医者只能治病,不能治命,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是他自己一心求死,神仙都帮不了你。”
戴雪双目含泪,黯然低眉:“晚辈明白。”
正在此时,忽听门外有人叫“雪儿!”戴雪听得是师父,奔了出去,见过冉少阳。戴雪大致讲了去幽冥山庄前后的经过。冉少阳也去看了萧晖一回,亦摇头叹息不已,萧晖仍未醒来。冉少阳又与崔神医寒暄了几句,这才进正屋坐下奉茶。冉少阳道:“萧晖虽然脱险,但幽冥山庄一夜覆灭,江湖上又生风波,各派势力必要重新角逐。为师也正有一事要找你。”
戴雪一心想着萧晖的病情,对江湖之事毫无兴趣,听到师父提起,只得道:“师父有何吩咐?”
冉少阳道:“我日前刚收到施君传信,说他三日后要来找你,我正无法可想,却听到你在这里,你还是先考虑下,想好妥当的应对之策。”
戴雪暗叫,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问道:“他上回不是说一年后才来吗?还差几个月,怎么就跑来了?”
冉少阳道:“据我估计,他虽处在海外,但听说幽冥山庄覆灭,也免不了要到中原来打探消息,看可否坐收渔翁之利,趁便来看你。”
冉少阳见戴雪低头不语,又道:“雪儿,你有何打算?是避开呢还是让他来见你?”
戴雪沉吟一晌,抬起头,道:“我正要去找他!”便把要去逍遥岛采药之事说了。
冉少阳道:“施君也不是易与之人,他见你病好了,怎肯放你回来?又怎肯轻易把绛珠仙草给你?”
戴雪忽道:“便拿我去换,他总该肯了吧?”未等冉少阳回过神,他已跪了下来,一脸决绝:“弟子恳请师父三日后与我同去东海逍遥岛,待我取到仙草后烦请师父带回,以治萧晖之伤。”说着不住磕头。
冉少阳惊讶,忙将他扶起,道:“雪儿,你的意思难道是你就不回来了?”
戴雪勉强笑了笑,笑容却十分苦涩,道:“萧晖不愿再见我,我若在这里日日守着他,他怕是好不了的……就算他好了,我也不能和他一起,他毕竟是我的杀父仇人……何况,施君还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戴雪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
冉少阳道:“雪儿,你又何必自己骗自己?你能舍得下他?”想起萧晖曾对自己说过“哪怕雪儿一辈子都恨我,只要他一天不杀我,我就会尽我全力好好待他一天”,戴雪也曾在自己面前,伤心欲绝地说“他现在死了,我再没有什么顾虑,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想他念他”,这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实让人感慨不已。但现在萧晖没死,这恩怨如何了结也不是旁人能够置喙。
戴雪道:“不如此又能如何?他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冉少阳想了一阵,也无良策,叹了口气,戴雪如去东海,摆明了是今生将不再与萧晖见面了,度尽劫波,终于还是天各一方,追问道:“你就永不见他了?”
屋里陷入沉默,一年多来的风雨让戴雪成熟,遇事已能权衡利弊,不再逞一时之快。过了良久,他开口道:“我想,不仅仅是为了求药,我若离开他,可能对他也是最好。我过去伤他太多,他现在成了这样,我却帮不了他……我只愿他好起来,过上几年,他能够忘掉以前的一切,忘掉我……至于我,相见不如怀念,只要我心里念着他,就够了……”眼睛象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戴雪使劲揉了揉,又道:“师父,我明天就随你回龙蓥山等施君,今天……今天让我再陪他一天。”接着又跪下对崔神医道:“前辈,萧晖就拜托前辈了,戴雪欠了前辈两条人命,前辈日后若有何驱使,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天涯海角皆会立即赶到。”
崔神医看不得戴雪婆婆妈妈,站起身来道:“等拿回了绛珠仙草治好了他你再谢吧!”便自去药室摆弄他带回来的那些药草。
戴雪见时候不早了,让师父在屋里暂歇,下厨去准备晚饭,端了给崔神医和师父的饭菜出去,还要为萧晖熬粥,粥熬到一半,戴雪想起这就是最后一次为他做饭,又怔怔地落下泪来,出了半天神,忽然一个药童冲进来道:“师父让我来看看,什么东西烧焦了!”
六十五 刻骨铭心
戴雪惊跳起来,才发现灶上早已是浓烟滚滚,一锅稀粥更是熬成了黑炭,手忙脚乱地灭了火,又一叠声地道歉,总算收拾停当,清洗了锅灶,才重为萧晖熬粥。
戴雪端了米粥进屋,萧晖本醒了,见他进来却闭上了眼,似乎不愿多瞧他一眼。戴雪仍和往常一样轻轻吹冷了粥,扶起他的头,一口口喂他喝下,看到萧晖已骨瘦如柴,几乎就想抱着他放声大哭,转过头去拭了几回泪,萧晖只是不言。喂了粥,戴雪又热了药喂他喝了,这才去烧热水为他清洗外伤。这次戴雪清洗得格外仔细,似乎要把他伤痕累累的每一寸肌肤都牢牢地印在脑中,但萧晖显得十分不耐,眉头一直紧紧地锁着。
戴雪想了想,出去找崔神医要了一枝迷香来点燃,不久萧晖沉沉睡去,此时天色已全黑了,清冷的月光透进来,静静地照在两人身上,如铺了一层银色薄霜,让离别之夜更增添了一种别样的凄凉。戴雪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萧晖的容颜,等到月上中天,终于站起身来,在萧晖的唇上深深一吻,接着又去吻了吻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萧哥哥,这是我第一次亲你,也是最后一次,可惜你不知道。”抚平萧晖紧蹙的眉尖,仔细地看了一阵,“你凶的时候很吓人,但你笑着的时候很温暖,很……好看,你不要愁眉苦脸的,太难看了。”他这句话是笑着说的,两滴眼泪却滚下来,凉凉地顺着面颊落到萧晖的脸上。
戴雪俯身吻去那两滴泪水,又道:“今天……今天晚上,让我好好地记住你,以后……以后我会想你,很想很想你,但你……我要你忘记我。”揭开被子,顺着他的脖颈、胸膛,一路吻下去,在那些没有包扎裸露的肌肤上都落下自己的唇印,接着是小腹,戴雪又吻过他断腿的骨折处,抬起他的双腿轻轻分开,双唇便覆上了萧晖的分身。
开始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如对着世上最脆弱的珍宝,接着戴雪用舌头仔细地一点点舔过,萧晖的分身软软地垂着,没有半点生气。戴雪并不着急,灵巧的舌头向下,舔过那曾伤痕密布的后庭,一点点润湿那些新生的嫩肉,当戴雪的舌尖伸入萧晖的甬道时,敏锐地察觉到萧晖的身体似乎有了一点反应,戴雪一阵狂喜,退出来,却又含上了萧晖的分身,灵活的舌头反复舔吮。戴雪以前在幽冥山庄时,有时也被迫用口服侍冷焰,对此事是最厌恶不过,但久而久之,也多少会了一些技巧,现在全数使了出来,耐心地挑弄,含在嘴里,深深浅浅地进出,舌尖打着旋,巧妙地与它纠缠在一起,时不时地伸入尖端的小眼中撩动一下,又从根部一遍遍舔到尖端……大约有一盏茶功夫,软绵绵的分身终于渐渐开始膨胀,戴雪退出来,看到它已半抬起头。戴雪更加欣喜,端过桌上的一个杯子含了水,接着加倍地小心侍弄,象是那物聚集了萧晖生命的希望……
萧晖虽在沉睡中浑然不知,但本能的反应仍在,戴雪忙了大半个时辰,那里终于昂扬地耸立起来。戴雪满意地笑了:“萧哥哥,我知道你行的,你一直都是……是一个真正的男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决不会就这样倒下!”他一面说着一面又亲了亲那昂扬的顶端,接着自己脱了衣服,跨上床去。
戴雪考虑了一下,不能碰到他的伤腿,便轻轻地抬起他双腿往里挪了挪,接着自己跨过他身体,不敢坐下,半蹲着用双手分开自己的臀瓣,这个屈辱的姿势触碰了记忆深处的某块暗礁,当身体接触到萧晖的坚挺时,戴雪本能地颤抖了一下,但片刻的犹豫后,戴雪仍果决地放下身体,上身向前倾,用左手支撑着,右手却轻握住萧晖的顶端,试探着对准自己密穴入口,然后腰部慢慢地沉下,但戴雪多年未经情事,密穴本就紧窒,他又未用油膏润滑,勉强进去了一点就动不了了。戴雪停了停,将心一横,用力向下一压,顿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戴雪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口中尝到了腥腥咸咸的滋味……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额上冷汗密密地渗出。戴雪右手放开他的分身,双手平撑在床边,接着再往下,直到连根没入……
没有欢愉,只有痛苦,刻骨铭心地痛,本已风干的眼又一滴滴地落下泪来,戴雪沉腰挺身,咬紧牙关一下下地上下动作……迷香幽幽散开极轻极淡的烟雾,在萧晖的眉间飘来荡去,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平静,呼吸绵长,似全无知觉。戴雪轻轻笑道:“萧哥哥,原来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还是会这么痛。你给我的痛,你待我的好,我都要牢牢地记得……”他用的这个姿势本极为费力,不多时已满头大汗,头发也已湿透,一绺绺地贴在额前。戴雪感到萧晖的分身渐渐在体内涨大,似要将内壁都撑破了,每一次上下都象是在沙石上摩擦,他却不敢停下,愈发加快节奏,忽然,甬道深处的某一地方如被电击,一阵奇特的酥麻感顿时弥漫开了,很快,一股黏稠的液体象火山岩浆一样喷发出来,射入戴雪的最深处……
戴雪在萧晖身上伏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下体仍是剧痛,心里却象是被什么满满地充塞着。见萧晖那里仍带着些污迹,便俯下身去细细地为他舔尽了,那分身上还挂着几丝血迹,戴雪知道那是自己体内流出的血,笑了笑,也仔细地舔干,和着眼泪咽下。起身拉过被子为萧晖盖上,穿了衣服,下厨去烧了一大桶热水,先清洗了萧晖身上留下的情事痕迹,自己也简单地擦了擦。弄完之后,戴雪只觉浑身脱力,酸痛难当,动弹不得。略靠着床歇了一会,看窗外月影偏西,寒星隐没。他这些日子日日陪在萧晖身边,不知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但这最后一夜终于是要过去了,以后再不能伴着他迎接黎明……
戴雪伸开双臂,抱住萧晖,将头埋在他胸前,过了一会,抬起头来,满是泪痕的脸上。一双剪瞳却如雪山上的冰水一样明净清冽,戴雪将自己的面颊贴上萧晖的脸,轻轻地说:“萧哥哥,我恨过你,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人,你也不会知道,我最喜欢的人也是你。”
六十六 南柯一梦
亲了亲萧晖的额头,戴雪接着说:“也许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是个淘气的小孩子,一天到晚追着你叫萧哥哥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但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喜欢别人。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萧哥哥,你恨我也好,爱我也好,我就要走了,走之前要求你一件事,你得答应我。”戴雪停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我求你,不管你以前曾受过多少痛苦折磨,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我求你,不管你我曾有过多少爱恨情仇,你都要忘得干干净净,今生你还有你的幸福。”说到“幸福”两字,戴雪突然想起当年自己在父亲坟前发的毒誓,今天竟会希望仇人幸福……苦笑了一下,暗道:萧哥哥,我违了誓,该我下地狱,却不关你的事。萧晖沉睡不醒,没有回答,戴雪最后又吻了吻萧晖的嘴唇,道:“萧哥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你答应过的事情不许再反悔,我们拉勾。”戴雪看了看萧晖骨折的手,用自己的右手小指轻轻地勾了勾他的左手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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