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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蒙在中间什么都不知道，可偏偏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有关。”
“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所有的结果都是由别人帮你抗”
说到这里，成果眼睛已经是一片通红。
“你一直在偿还别人的人情，可是林问的呢？你还给她什么了？”
“是给她设局，拍小视频的人赚钱？”
“还是孝顺让她背上杀母骂名的人？”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沈过都没来得及思考，就感觉自己的世界一瞬间，就暗了下去。
成果擦擦眼角的泪水，强行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看着不知道何时变得一片死寂的人，扔下她自顾自的回了病房：
“我说过的，你不要后悔”
她也不想哭，不想在沈过面前认输，她只是，有点心疼，心疼林问……
……
话一直在耳边回响，一遍又一遍，声音额外的清晰。
沈过脑海里全是天旋地转的昏厥感，但思维却又额外的清醒。
绝望如海水，从胸腔开始往上溢，直接卷袭了她整个人，没留任何余地。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问，可是什么都问不出口。
呼吸好疼好疼。
疼得她忍不住闷哼出声，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沈过环保住自己，蜷缩成一团，想拼命汲取着残余的温暖，可是却连颤抖都止不住。
整个世界都是那么黯淡无光，黑得吓人。
又让人心悸。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又哭又笑的抽噎声响起，然后逐步开始变得疯狂。
只是那声音听起来怎么都是，破碎又绝望……
……
沈过到办公室的时候，红姐正在忙着和品牌方对接一个新的资源。
最近公司正准备签一个新人，她还挺看好的。
见沈过来，她有些惊讶： “来了？坐吧”红姐示意。
沈过也没拒绝，她坐下，低着头，良久才哑着声音问：“当初林问为什么和你解约？”
“你都好久没来了，怎么一来突然就问这个？”红姐有些微微一愣，随后就觉得莫名其妙的。
“我想知道”沈过还是那番模样，低着头，只是话里的坚定，谁都撼动不了。
红姐嘴边的笑意瞬间就淡下去了：“你知道的，当初公司刚成立不久，规模太小，资源分配难免做到一视同仁”
“林问觉得自己的待遇不尽人意，就想解约嘛，很正常的”
“是吗？”沈过轻问：“那这次的视频呢？”
“什么视频？”红姐面色不变，她摊瘫手，不知道。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视频里头有一个是我品牌合作方的负责人，刚好，我和这个品牌老总的女儿是朋友”
沈过突然说，这些话听起来有些突兀，但红姐却立马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看着沈过，然后突然的轻笑了一声：
“娱乐圈嘛，有些交易是很正常的，而且林问解约后的这些资源不是给你享用了嘛”
“你可以理解我的吧”
沈过点点头，也没多纠结:“视频的后半段呢？？”
“我不知道”红姐再次否认，对上她的视线还肯定的又说了一遍：“我真不知道”
沈过见此忍不住微微的勾唇：“看样子你是不想拿出来了，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语里比之前多了明显的尖锐，红姐的眉头闻言立马就皱起来了：“你是在帮林问质问我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沈过点点头。
红姐见此音量一瞬间就提高了，带着明显的怒火：“你不要忘了，现在你还是我公司的艺人！”
“我说过，马上就不是了”
“别以为你现在红就可以为所欲为，流量是斗不过资本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眼见又一次撕破脸，红姐所幸也不再客气，她的话语里还藏着明显的威胁。
不过沈过对此并不在乎，她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理理衣服：“可是你不知道，我就是资本”
“你什么意思？”红姐明显愣了一下。
她看着沈过那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涌现了一丝慌乱。
“我姓沈”沈过红唇微勾，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容，也没管红姐有什么反应，径直往外走。
以前她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家世背景会束缚自己的发展，被打上一些莫须有的标签，但现在突然觉得，拼爹的感觉其实也很不错。
沈？什么意思？
红姐一头雾水，但是随后又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面色瞬间变了。
！！！
“沈过！”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她立马跑过去想拦住人，想说说好话，试图去挽回刚刚的失言。
但是人没追到，反而直接被大力关上的门给拦住了，碰了一鼻子灰，还被撞得生疼。
“沈过！”
红姐有些羞恼成怒了，位居高位这么久，却一次又一次被沈过给落面子。
沈氏娱乐现在掌权的还是沈乘年，她就不相信那老狐狸会任由着沈过乱来！
“你知不知道当初我最先看好的不是你！而是林问！”红姐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干脆破罐子破摔，边骂边揉着鼻子。
刺耳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入沈过的耳朵里，她脚步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只是手掌不知何时紧握成了拳，指甲划破了手心的软肉，带出一道道血痕，生疼生疼的……
其实红姐说的这些并不是气话，因为她当初先看好的人确实不是沈过。
公司当初忙着扩大规模，红姐又急于求成。
当时能够实现利益最大化的方法，只能是献祭。
用一个人去养另外一个人。
而红姐看上林问的原因很简单，她比沈过要好掌控得多。
可惜，那么好的机会，她偏偏不愿意……居然还起了解约的心思……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没多余选择的的情况下，红姐只能退求其次，选择了沈过。
所以，这也不能怪她的，对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海岸拥有潮汐 风有四季
将你名字刻在手心 也算拥有过你
——《不具名海岸》
第34章
沈过离开公司的时候，外面下雨了，所以重新回到车里的时候，身上已经湿了一小块。
而当她回到祖宅的时候，雨就愈发的大了。
虽然现在的天气有些闷热，但雨打在身上也有点冷。
沈过说不清楚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别的，反正迟迟没有下车。
她抬头看着窗外，雨模糊了车窗，外面是一片朦胧，朦胧到她的眼里也是毫无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
沈过重新发动车子，只是还没来得踩下油门，眼泪就绷不住的落下来了。
其实在这几天里，崩溃是常有的事情。
只不过大多情况下，都得咬牙将嘴里的哽咽给吞下去。
但现在雨很大，所以，
是可以哭出声来的吧……
……
远处的沈乘年看着车里哭成了泪人的人，忍不住背过身去。
即使这样，也还是能听到车里往外泄露的哭声。
一声，一声的，全被摁进他心里。
沈乘年擦擦自己的眼角，手上是一片湿润。
其实他一早就发现了停在这里的车，只是刚要过来，就看到沈过崩溃的瞬间。
沈乘年了解自己的女儿，太独立要强，所以没敢过去。
视频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所以沈过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他大概也清楚。
今天的太阳，说实话其实真的有点大。
沈乘年忍不住闭闭眼，心里叹出一口闷气。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
沈过进来的时候，沈乘年在泡茶。
她将自己的情绪给埋藏得很好，除了眼眶轻微的泛着点红，看不出任何异常。
崩溃后能留给人的，其实是坚强。
“回家了啊”沈乘年抬头看看自己的女儿，笑了笑，随后推过去一个茶杯说：
“来，尝尝这杯茶怎么样，我刚泡好的”
沈过接过，抿了一口：“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茶叶的苦恰好能盖过她心里的。
接下来就没有人在说话了，是一大段的沉默。
其实沈过想说，但话到嘴边好多次，都没问出口。
倒是沈乘年察觉到了她的心思：
“我知道你今天是来问我一些东西的，不想说话的话就不说吧，我说给你听就好了”
“在爸爸这里，你可以永远都不会受委屈”
沈过的眼眶悠的一下就红了，她低头，眼泪像开了闸，闷声的往下落，打在地板上，溅起了水花。
沈乘年见此忍不住轻轻的笑着，像很多年以前，又像很多年以后，一直都是这样的。
“时间很快，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我就这么老了”
“其实我一直以为，总有一天，你会恋爱，会结婚，会生子，会过着平凡又不平凡的生活”
“到时候我虽然会舍不得，但是也会慢慢的尝试去放开你的手了，交接给下一个可以保护你的人”
说到这里，沈乘年忍不住苦笑一下，又略带哽咽的开了口：
“我没想到你会和…林问…在一起，那时候你们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吧”
“我总觉得小孩子之间的感情不会深到哪里去，所以心安理得的觉得你们就算分开了，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去遗忘”
“她和你一样，热爱演戏，喜欢站在聚光灯下，其实我很喜欢她”
“有自己韧性，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目的”
“但前提是得抛开你女朋友的这一层身份”
沈乘年抿了一口茶，苦意瞬间从舌尖浸入了心底，沈过说得对，这茶，确实不错。
“我是你的爸爸，也是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商人，所以我很自私的，也理所当然的只会为你一个人考虑”
“我瞒着你，逼林问在她的学业丶事业还有你这几者之间做选择”
“但出乎意料的，她什么都没有选择，或者说她都放弃了，包括你”
疼痛突然的，就从四肢传递到全身各处，来势汹汹，毫无防备，沈过忍不住闷哼出声。
但她强忍着，打断了沈乘年：“不是，她选了我，是我放弃了她……”
“当年我压力大，忙着毕业，忙着拍摄，她情绪很不对劲，我觉得有点累，提出……要冷静一段时间……”
“可是没等我来得及后悔，她就已经走了……”
沈过的嘴唇越来越抖，越来越破碎，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甚至到了最后，声音绕过了她的灵魂。
沈乘年见此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拍拍沈过的肩，慢慢等她缓过来：
“后来林问就向学校递交了退学申请，也和我承诺会和公司解约”
“可她就是个孩子，根本不懂娱乐圈的水有多深，所以我偷偷的向她的家人泄露了这个消息”
“林问的养母得到消息过来找她，没想到后来出了事……”
沈乘年闭了闭眼：“最后，一尸两命……”
咔嚓，有什么东西瞬间四分五裂，再也拼凑不起来。
“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沈过听见有人说。
“好”
“哐”的一声，门就这么被关上了。
……
沈过踉跄着站起，她看向四周，有着掩饰不住的迫切：“出来”
可是周围根本就没有人……
“出来”
“求你，出来”
沈过无力的又跪下去了，整个人抱着头直接趴在地上，只是嘴里还在不停的自言自语：
“出来……”
突然的，她像是察觉到什么，朝一个方向直直的看过去。
它在那里。
谁？鬼婴。
它还是和之前一样，眼眶里黝红黝红的，没有瞳孔，眼底深处是流动的血液，看起来没有尽头。
那张大嘴还是裂开着，在笑。
可沈过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害怕，用带着殷切的眼神注视着，然后小心翼翼的问：
“你是不是…那个孩子？”
鬼婴还是乐呵呵的笑着，站在那里，没什么变化。
只是不一会儿，那红不见底的眼眶却慢慢的开始有液体流出来了，是水。
它在哭……
“你为什么现在才看到我……”空间里突兀的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孩童音，软软糯糯的。
鬼婴站在那里没有动，但沈过知道，这个声音，是它的。
“为什么现在才看到我……”
它低低的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委屈得像个孩子。
可是，它就是孩子啊。
还没来得及长大，就夭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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