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是我公司的艺人!”红姐立马不甘示弱。
沈过闻言眼神一下子就暗了下去:“马上就不是了”
红姐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合约到期后我不会再续约了”她揉揉眉心,还是将心里话给说出了口。
但电话里头的人一下子就炸了:
“你想走?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扶你起来的!”
“我觉得我对你已经仁义至尽了”
“你!……”
语罢,沈过就不顾红姐的咆哮,直接掐断了电话。
她看着屏幕已经黑掉的手机,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另一边
某娱乐公司办公室
“砰”的一声,手机被砸在地上,瞬间报废。
红姐那本就狭长的眼睛此时已经因为充血而变得一片通红。
胸膛还在因为刚刚激动的情绪而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喘着粗气。
厚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室内听得一清二楚。
良久,她才好不容易平缓了自己暴怒的情绪。
红姐拿着办公室的座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将那个视频给我放出去”
她眼里是止不住的阴霾和恶毒……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留后手的必要了。
怪就怪在,这人已经挡了自己的财路。
……
与此同时,另一边。
林问基本上是在沈过出去的下一秒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然后慢条斯理地端着碗走到成果面前,递给她。
“不吃了?”成果觉得有点奇怪。
“你吃”
林问淡淡地说,面色清冷,垂着的眸子看不清什么思绪。
整个人是异常冷静。
成果看着,她总算察觉到哪里奇怪了,林问这个样子,很明显是……恢复过来了。
于是她试探性地问:“你……好了?”
林问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伸出去的碗没有收回的打算。
成果见状,只得咬咬牙,将碗接过来,将碗里的胡萝卜挑出来吃。
只是一边吃一边忍不住面如土色
其实她也不爱吃胡萝卜!
只有林问,每回都想方设法地让她吃!
“《爷的窝》第二阶段拍摄要开始了,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喜欢这个综艺嘛,所以我帮你接了下来”
“正好也可以缓冲缓冲,放松放松”
成果边吃着胡萝卜,边和林问说,腮帮子鼓鼓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问,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什么情绪。
但林问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只是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但听到成果的话还是又点头应下了。
“好”她说。
成果见此大松了一口气。
待胡萝卜吃完,林问又面不改色地拿着碗回去了,重新在椅子上落座。
整个人再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寂下来,身上的气息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成果看着又忍不住有些疑惑,这是好了,还是没好?
她刚想问什么,沈过就进来了。
“吃好了?”她柔声问道。
“嗯”
林问应了一声,只是又不动声色地看了成果一眼,眼里好像划过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真棒”
沈过笑笑,摸了摸她的头。
林问乖乖地蹭了蹭,也没拒绝。
成果见此更奇怪了,这是,
好没好啊?
……
第31章
沈过接到预约医生的电话是在中午,她正漫无思绪地看着投影屏幕上的电影。
林问刚刚才睡下,她昨晚一宿都没睡。
也不能说没睡,或许用那种身体睡着了,但意识还在的混沌感来形容更为贴切。
沈过有些理解为什么林问之前总是对她的粉丝说要好好睡觉了,因为知道那种睡不着的痛苦。
她从接起电话到挂断只用了短短的几分钟,期间更是一句话没说,虽然知道林问听不到客厅的动静。
但沈过还是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吵到林问那来之不易的睡眠。
出门之前,沈过又去卧室看了看,林问睡得很熟,短时间应该是不会醒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沈过还是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手机放在了她的枕头边。
虽然电话号码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换过,但她怕她,已经忘了。
到约好的地点其实有接近大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沈过只用了二十多分钟。
甚至,她比刘逸到得还要早。
“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刘逸刚刚结束一场神经科的手术,一走进来就看到了沈过,不过他也没觉得惊讶,只是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
以前沈过也会私下来找他,关于一些对“幻想”的揣测,她总是坚持认为那不是“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的一种东西。
不过这一次,并不一样。
沈过摇摇头,在刘逸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面色冷凝:
“不是我,是关于我的一个朋友,这次过来是想咨询你关于她的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沈过停了停,似乎是在回忆一些什么。
“前一段时间她表现出极度的嗜睡,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到八个小时,而且晚上还会做经常性的梦魇”
“但是到了后阶段,失眠,早醒却变成了常态”
沈过的声音在室内传播着,带着明显的担忧。
刘逸此时原本是在看一个病历的报告,但是听到这里,手里的笔不知不觉中已经放下来了。
他看向沈过,神色里开始有了难得的严肃。
“她平日里整个人都显得是异常的疲乏,干什么都提不起劲,不爱说话,也不爱吃饭”
“她似乎总是在两种人格里面切换,有时候变得很粘人,有时候却又很冷漠”
“所以……我想问你,她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沈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声音里带着略微明显的谨慎和害怕。
刘逸看着她,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询问道:
“她以前有抑郁史吗?”
“应该没有”
沈过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补充:“她是一个活得很通透的人,韧性很大”
“这样啊”
刘逸摩挲摩挲了自己的下巴,有些片刻的思索。
“她去看过医生,说是入戏太深,可我总觉得……”
“不对劲是嘛”
沈过的话还没说完,刘逸就接过去了。
“对”沈过点点头。
“这样,你带她来我这里看看吧,没见到人,我也不确定是个什么情况”
刘逸最后下了通碟,其实他心里大概有了定论,但就是不太敢确定。
他看沈过这样子,应该挺紧张这人的,还是谨慎一点吧。
“好”沈过同意了。
她打算等下午林问醒了就带她过来。
林问的事情有了进展,沈过心里的负担也总算卸下来一点。
只是,这种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就又破灭了。
沈过刚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见之前睡得正熟的人不知何时醒过来了,此时就坐在那里,看了过来。
只是沈过能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好像有些额外的,冷。
“醒了?”沈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林问看着眼前的人,没说话,只是良久才红唇亲启:“你去哪了?”
“我出去买点东西”
“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沈过朝着那边的步子突然的,就停下来了。
“怎么了?”她有些无措,胸腔开始慢慢被密密麻麻的恐慌给占据。
“你不该回来的”
林问说,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这边走,一步一步的,慢慢拉近距离。
沈过看着,一股压迫感铺天盖地地就涌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想逃,但身体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钥匙”林问站在她面前,伸出了手。
“问问…”沈过无助地摇摇头,整个人慌得不行:“对不起,我不该扔下你一个人出去的……”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问给打断了:“沈过”
这时沈过才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整个人顿时直接愣在了原地。
良久才回过神来,唇瓣微微抖动:“你……好了?”
只是嗓子像被捅了个大洞,发出的声音沙哑又破碎。
“对,所以你可以走了”林问面无表情,伸着的手有些不自觉微微的颤抖。
“钥匙”她重复。
沈过的眼里不知何时蔓延出了一层水光,看向林问的目光全是祈求。
她想拒绝,但是对上那绝对冷漠的视线,刚好不容易汇聚的勇气一下子又烟消云散。
其实沈过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额外的早。
别伤心,我走就好。
沈过颤抖着手,还是缓慢地将手里的钥匙交了过去。
然后她感觉手里一空,连带着整个人也空了。
无力感从脚底腾升至大脑,引起强烈的眩晕感。
“好了,你可以走了”
林问拿到钥匙后似乎连话都懒得再多说,直接推搡着沈过出门,然后就把“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门内门外被彻底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
回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很大,但是现在却刺目得厉害。
沈过额头上的虚汗已经薄薄溢满了一层,但她还是觉得,冷。
四周的空气将她给包裹起来,源源不断的寒意往身体里头涌。
很冷,冷得她浑身都开始忍不住的抖,抖动越来越厉害。
路上的车流交替不息,毫无规律的鸣笛时不时响起,喧闹又刺耳。
但沈过却觉得世界很安静,安静得好像就只有她自己。
她失魂落魄地在路上走着,面色惨白几乎近透明,直到像是再也撑不住了,靠着一扇玻璃门就直接滑坐了下来。
而这一下后,泪水如同开了闸,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地上不一会儿就湿了一小摊。
沈过拼命地咬住自己的手背,将嘴里的呜咽声给强行咽回,即使这样声音也还是有些克制不住的在往外溢。
她低着头,委屈得像个孩子。
直到手机铃声划破了这个压抑又沉重的小角落。
沈过接了电话,她没敢开口说话,怕泄露出自己的哭腔。
而电话那头,成果焦急迫切的声音在第一时间传了过来:
“林问有没有在你身边!!!”
……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林问走回原来的位置,重新打开电视,然后翻来覆去地暂停,后退,重播。
电视上播放的是一个片段。
【纸醉金迷丶灯红酒绿的氛围,旁边坐着一大群五头六粗的大老爷们,圆圆的啤酒肚,油腻猥琐的笑容,肥头大耳的还蓄着胡须。
他们看着包厢的中间,那里站着一个女人,这是今晚他们的乐子。
女人拿着酒瓶,仰头就是一顿猛灌,酒液不停的从嘴角溢出来,显得异常的萎靡,又让人兴奋,引起人体内荷尔蒙的急剧分泌。
“继续,继续!”有人在起哄。
他们叫了多久,女人就灌了多久。
直到他们喊累了,不喊了,找到新的乐子了,才让人停下来。
“跳个舞吧,脱衣舞怎么样啊?”在场有人新提议道,不一会儿就得到了全场的赞同。
“脱,脱,脱!”
女人看上去此时已经醉得不轻了,她摇摇晃晃地想走,可是才刚走几步路就又被所有人拦着,推搡,重新回到了包厢的中间。
重复又重复,她在局里,又怎么可能走得出来。
“脱一件十万怎么样啊?”
“十万呐!”
包厢的氛围随着这几句话瞬间就到了顶峰。
女人被围在中间,留给她的,是那群男人们离她越来越近的距离。
“要不我来帮你脱吧”旁边的中年男人笑得猥琐,说完还嘎嘎地笑出了声。
他刚想走过去对其上下手,女人出声了。
“我脱”
她到底是妥协了,颤抖着的手,一步一步地伸向自己的衣物。
慢慢的,离之越来越近。】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林问似乎不想让它结束。
她退回去,视频就又开始播。
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整个人重重地从沙发上砸在地上。
不是这样的,可是,好像又是这样的。
那是她,是她……
绝望像一片海,好像只有把人溺死在里面才善罢甘休。
林问浑身上下此时只有一个感觉,难受。
很难受。
眨眼难受,眼前的世界是撕裂状的,呼吸难受,空气在灼烧五着脏六腑。
眼前是一片昏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倒流着。
胸口闷疼得实在厉害,林问不得不拽住衣口来缓解,却还是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
她想说,那不是她……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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