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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睡上来”
林问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只是挪了挪，又将自己旁边的被子掀开，空出一个位置。
“你不上来吗？”
见沈过没有动作，林问又问，带着丝丝的紧张和害怕。
“上来”
沈过应下了，只是她才刚一躺下，怀里就窝入了一个软软的娇躯。
她下意识地接了个满怀。
而林问，在察觉到被熟悉的味道给完全包围，就满足的吁出一口气，又胡乱的蹭蹭后，就闭上了眼睛。
“晚安”，沈过见此有些好笑，她想了想，还是吻了吻林问的额头，小心翼翼的，
像对待世界上最珍重的宝贝。
她没想过有什么回应，只是怀里人却在察觉到她的动作后就又动了动，然后模模糊糊的传来了一句：
“过过晚安”
沈过愣了一下，又轻声说，眼里不知不觉中晕出了一层水光。
“晚安”
虽然知道她说的这句话是给江过的，但还是能希望，
明天也能得到你的晚安。
……
鼻尖是浓重的海腥味，耳边是潮水上涨的声音，起起落落，一波一波。
好吵。
世界有些昏黑，但林问也能模糊的看见眼前躺着一个人。
她穿着白色的衬衫，上面晕开着大滩大滩的血迹。
暗红色的。
这时，那个躺着的人，微微地动了一下，半边的侧脸就露出来了。
江过？
林问刚一动，才发现自己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是一把刀，
刀尖在淌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咚”
什么东西落了地。
梦醒了。
林问一睁开眼，发现世界一片猩红，她下意识地就想逃。
可是，能逃去哪？
……
沈过是被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给弄醒的。
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自己旁边空无一人，只有被单上面还有着余温。
脸唰的一下就变得惨白。
“林问！开门！”
沈过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赤脚就下了床，凉意瞬间从脚底传遍全身。
不过这些她丝毫顾及不上，内心的焦灼快让她急疯了。
“开门！”
门被大力的敲响着，日常清冷的声音此时破碎又凌乱，还带着深刻的恐惧。
林问躲在厕所里，没有开灯，没有声音，里面漆黑一片，死寂一片。
但沈过知道，她就在里面。
“林问…开门”
无论怎么喊，里面都没有丝毫反应，沈过的声音慢慢的变得有些哽咽。
内心的绝望铺天盖地的涌过来，一波又一波，快要将她的理智给击垮了。
“问问，我是江过……”沈过强打起精神，识图将林问给引出来。
可这一次，里头毫无动静。
“问问？”
……
“问问……”
沈过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嗓子慢慢变得嘶哑不已，以至于到了后面一动唇就是撕裂般的疼痛。
但她还是没有停止。
外面天昏昏暗暗的，已经要亮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头才窸窸窣窣地传来一点声音。
但这也足以让沈过燃起新的希望。
“问问？开门好不好？”她又喊。
这一次，里头又沉默了一会儿，在沈过内心的希望又要变成绝望时，
“咔嚓”一声，
门开了。
沈过立马冲进去，只是还未看清里头的全面，就被人给抱住了。
“你是江过？”
“还是沈过……”
话音低低的，破碎，又哽咽。
但这犹如当头一棒，让沈过直接僵在了原地，寒意从脚底往上传，整个人如至冰窟
连该有什么反应都忘得一干二净……
黑暗里，呼吸声都变得清若可闻。
嗓子干涩得厉害，沈过舔舔嘴角，刚想要开口，就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脑袋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她累极了。
怀里的人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沈过用指腹温柔的帮其擦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才刚一抬头，就和一声猩红的眼睛对上了。
这双眸子在黑暗中额外地突出，因为它眼底深处是流动的鲜红色血液。
黝红黝红的，深不见底。
鬼婴又出现了……
沈过抱着林问的手臂下意识一紧，恐惧如上涨的潮水，一点一点的在将她淹没。
但沈过没有躲开这道骇人的视线，而是压迫着自己强行与之对上。
她不可以害怕，因为.......要保护的人就在她怀里。
两双眼睛就这么对峙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然后，突然的，那张鲜血淋漓的大嘴裂开来，
它又在笑……
……
第28章
沈过重新将林问给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看着睡熟了的人，她自己是睡意全无。
沈过其实很想出去透透气，但是又有些放心不下林问，所以最后干脆直接在落地窗边坐下，看着外面发起了呆。
外面雨还在下，从昨天下午一直断断续续地持续到了现在。
雨打在窗户上，又汇聚成团落下，在上面留下一条条痕迹。
杂乱无章的，扰得人心里乱糟糟的，也跟着烦闷起来。
门铃被摁响了，应该是开锁的师傅来了。
沈过起身，只是离开房间之前又不放心地过去瞧了瞧床上的人。
还睡着。
她放下心来，想了想，又低头小心翼翼地在林问嘴角落下一个吻，然后就轻轻的带上了室内的门。
……
沈过打开门，果然是开锁的师傅来了。
“抱歉，家里现在还有人在睡觉，能不能麻烦你稍等一下？”她抿抿唇道。
“好”
开锁的师傅年纪也不大，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样子应该是在当学徒。
面对沈过的请求，他爽快的就同意了。
沈过给他倒了一杯水后，两人就坐了下来。
相顾无言，一室沉默。
沈过心里装着东西，平常话本就不多，此刻就更加的少了。
小伙子挠挠头，觉得有点尴尬，颇有些坐立难安的。
但好在这种气氛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林问醒了，她走出门，见到沈过就委屈上了：“没看到你～不高兴”
旁边的开锁小哥直接被当成了空气。
沈过闻言一紧，立马起身走过去搂住她：“抱歉”
林问顺势将脑袋埋进嫩颈里，香香的，混着自己身上熟悉的柏木香。
她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刚刚还低落的情绪开始有了回暖。
开锁的小哥见状有些尴尬，他干脆起身和沈过示意了一下，就开锁忙活去了。
沈过之前和他说过，房子里的锁全都要拆。
只是小哥没想到，原来女孩子和女孩子相处是这么可爱的啊，他猛男般的心都快被融化了。
虽然同性婚姻现在普及了，但其实在他心里还是不怎么认同的，不过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
“看电影吗？”沈过问。
林问胡乱地点点头。
“那我给你去做早饭，你在这看电影好不好？”
这下，林问又胡乱的摇了摇头。
沈过见此不由得轻笑：“那你是想跟着我吗？”
有人又点头了。
于是沈过领着林问去了厨房，不过她也还是把投影仪给打开来。
要是林问在厨房觉得无聊的话，还是可以过来休息。
不过这都是多此一举，因为林问就一直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她，没往那边分去一丝一毫的视线。
食材是成果之前送过来的，沈过一直没怎么动过。
“吃鸡肉三明治好不好？”她清点了一下食材，看着旁边的人问。
林问眼睛稍稍亮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就又暗下去了。
沈过见此只是轻轻一笑。
林问有一张挑剔的嘴，难伺候的胃，但换个角度来说，其实又很好养活。
因为，她只是额外的忠爱几样菜品，还是很简单的那种。
可惜很多人并不知道，林问也不爱说。
沈过的手艺很不错，一份鸡肉三明治很快就成型。
考虑到三明治是凉性食物，她还多蒸了一份鸡蛋羹。
可能是买的防烫手套质量不过关，沈过端出来的时候，手指微微的泛起了红。
沈过没当回事，自顾自的还在忙活。
倒是一边的林问眼神蓦然的就沉了下去，径直就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嘴含住了。
含住了……
沈过毫无防备，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就对上了一双认真清明的眸子。
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好像她就是林问的全世界。
这种感觉……像是鸦片一样，让人上瘾。
还没等沈过有所想法，她所有的感官便全集中了在那根被含住的手指上。
热热的，酥酥麻麻的......
沈过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正被那柔软的小舌给包围着，时不时还被温柔的舔舔……
……
虽然鸡肉三明治卖相不错，味道也很好，但林问的胃口还是很差。
巴掌大的三明治她只吃了一半，旁边的鸡蛋羹也几乎没动过。
沈过对此也没强求，等林问想吃的时候再吃好了。
反正她一直在呢。
对林问是这么想，沈过对自己就很是随意了。
她就着桌上剩下的食物就解决了自己的早餐。
林问看着，才刚刚感觉到一点点的开心，随之而来的就是更猛烈的难过。
她的情绪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一下子莫名其妙的就可以从高昂低落到谷底。
不过这都被隐藏得很好，连一直呆在她身边的沈过也没发现。
也仅仅只是觉得她的话有点少。
吃完早饭后，两人就又窝在了沙发上，而沈过窝在林问怀里。
“没睡好吗？”
林问看到了沈过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于是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没开口说话而显得有些低哑，沙沙的，既勾着人的心窝窝，又在人的小耳朵里打转转。
“有点”，沈过揉揉眉心，也没否认，她确实是有点疲乏。
林问闻言不说话了，只是让沈过的头依在自己肩膀上，然后说：“睡吧”
“好”沈过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又忍不住勾勾唇，应下了。
她闭上了眼睛，原以为自己只会小寐一下，结果没想到最后真睡过去了。
规律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空间内一轻一重地响起。
热热的呼吸打在肩头，林问忍不住低头看看旁边的人。
睫毛长长的，此时垂下来都能在眼眶下晕出一片阴影。
红唇嘟嘟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抿着，时不时还呼着小气。
鼻梁挺挺的，在太阳的光线下发着淡淡的荧光，亮亮的，润润的。
沈过睡着的时候和平时不太一样，有着未脱的稚气，姿势也不太老实，老是动来动去。
林问不得不多次帮她调整姿势，尽量让她舒服一点。
只是她没发现，自己嘴角边不知何时勾起了一抹弧度。
开锁师傅开完锁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刚到嘴巴的话兜了一圈就又回去了。
他识趣的没上前打扰，轻手轻脚的就走了。
林问看着这人，眼里划过丝丝的迷茫，只是顷刻间，就又低头看着沈过去了。
茶几上有一个本子和一只笔，林问突然心里有点痒痒，起了画画的心思。
曾经有一段时间，昼夜不停地坐在画板前是她生活的常态。
其实林问对此也谈不上喜欢，只是她在寻求一种可以让自己陷入沉浸式的东西。
而画画，刚好可以满足她。
不过，那和现在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
纸笔都在桌子上，离林问有一段距离，她先是用手臂探了探，可惜长度不够。
于是林问只得用手拖住沈过的脑袋，自己挪动身子去拿。
她这才发现，自己肩膀处已经开始泛起了麻麻的感觉。
沈过睡得朦朦胧胧的，有点不舒服，她喃喃了两声，埋头蹭蹭，没醒。
林问拿到纸笔后没维持原有的姿势，而是让沈过趴在自己怀里睡着。
她的画画功底很不错，随意的勾勒两笔，一个人物就初成型了。
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又在纸上埋头画画，眼看一幅画画好了，林问的眉头却拧了起来，
然后是长时间的思索……
落在纸上的笔已经晕出了一小团墨渍，却迟迟没有动静。
挣扎，迷茫的情绪在眼底慢慢腾升，逐渐越来越厚，覆盖了整个清澈的眸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问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却还是在那张纸上提下名字。
“江……不对”
“沈过”
……
第29章
这天，照例是沈过先醒来的。
她没有起床气，也不喜欢缩在被窝里，但她却十足贪恋着旁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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