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懂啥,这是给我们村里人的面子,别说了!”
刘全有狠狠拍了刘立业一下,刘立业忙点头说好。
这样说好了,刘犇才跟着刘一彪离开,其他人指指点点几句,就离开了。
不过从这一刻起,村民们明面上、暗地里对刘立业这个人的风评都更差了。
开拖拉机的小伙子是个不爱说话的,拉着刘立业的谷子就往刘全有家走,什么都没说。
而刘全有带着刘立业跟在后面,气氛更加沉默。
刘立业想想,明明想好能一次拿到几万块,现在变成了几千,心里很是不满。
其实对种田的农民来说,几千也很多了,但刘立业不这么想啊,他心里的预期可不只这么点。
刘立业嘟囔道:“低价收我的谷子,再用来收买人心,这有钱人,就是比别人更抠……”
“人家给我面子,才收的!”刘全有骂道:“你当别人小气呢?!”
“人要真的小气,能让我们村种这种好米,还20元收?还用你的米收买人心,你要点脸吧!人阿犇平时给员工发福利都是送自己店里最好的商品!”
“连……”刘全有的声音颤抖道:“连那些不说话的村民员工,都是为了我的面子,才没有发出什么反对,事实上如果刘犇没收你这个米,他们得到的员工福利会更好!”
其实刘犇还没说,他收这个米只能当个福利添头,不会顶掉原本的福利,也就是说,在原本的福利基础上,加一个白送的。
这才是真的给刘全有面子,不和人说开,其实之后会在暗地里通知员工们的。
俩人一路无话。
双抢之所以叫双抢,就是在七月份时,先抢着时间收完第一季稻谷,就马上犁地耕地,再抢着时间插第二季的秧苗,中间不能有太多空隙,不然就不能赶在九月份收第二季稻了。
双抢是农民们最忙的时候,收割完既要晒谷,还要马上犁掉地里原本的秸秆,人手极度不足。
如果是第二季收完,就不一定要犁秸秆,用火烧了,剩下的茬子泡在水里,自然而然就泡烂成泥土了,不会影响第二年的种植。但双抢中间时间太紧,等它自己腐烂,那第二季就不要想种了。
刘家虽然是刘犇的家里人,但他们自己也种了不少田,这次的稻谷一收上来,刘家的院子和外面的地都摊晒不了。这不刘犇家也有一个大院么,就让给刘家也晒上了满满的谷子。
反正刘犇家车库有后门,车能从后面走,前面院子嘛,铺上了稻谷,也一样可以在上面走,不影响里面的米。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刘犇就在院子里摊晒稻谷了,他得赶紧摊好,待会还要去开耕地机帮村里耕地呢。
游应就没有刘犇那么忙,此时的他穿着凉爽的睡衣,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靠在二楼窗台上,很悠闲地看着远处的田园热闹风光,偶尔瞥过楼下忙来忙去的刘犇。
游应和刘犇刚开始在一起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进展较慢,偶尔只是拉个手,轻轻地拥抱一下,难得才会接个吻。
本来游应以为刘犇这个人这么老实单纯,等到他们水到渠成也一定要很长时间。
但人生总是充满意外。
刘犇居然是个有发情期的半牛兽人,平时老老实实的刘犇,到了发情期那简直是性情大变,又大方又热情。于是短短几天,两个初哥就从生疏很快地发展到对彼此的种种习惯、爱好,特殊点无比熟悉。
即使现在刘犇的发情期过去了,游应和刘犇的夜生活也是一样地和谐,彼此满意。
“游应游应!看我!”刘犇在下面朝游应挥手。
游应低头,就看着刘犇在已经平整好的稻谷上,用耙子左一下右一下,画出一个卡通的牛头图案来。
牛头很可爱,游应露出一个微笑。
但刘犇并没有停手,又在牛头旁边花了一个小圈圈,突出一个角,像是一个正在比大拇指的手。
于是卡通牛头变成了牛牛比赞表情包。
游应:“噗!”
“哞?”一个毛绒绒的牛头从游钄魂应旁边挤了出来,吐着舌头看着楼下的图,惊奇:“哞!”
是我吗??是我吧!
“牛油果你乖乖地陪着游应哦!”刘犇对牛油果喊。
“哞——”牛油果积极回应。
“不要出门霍霍人家的稻谷!”
“嗤!”牛油果不屑,它才不会霍霍别人稻谷呢!那稻谷能有圆圆菜和圆圆薯好吃?
牛油果是很乖,但它毕竟是牛,是牛就会拉牛粑粑。而这个时候,全村能晒得到太阳的地方就全晒上了稻谷,村民不怕被村里的车轮胎压,但很怕被牛啊狗啊鸡啊等等放养的牲畜弄脏了稻谷,浪费了粮食。
所以别家的牲畜都关了起来的时候,牛油果这几天也都被关在家里,不过家里也挺好的,有空调,有好吃的,还有游应可以陪它玩。猫猫们有时候也会过来窜门,蹭个空调蹭个饭什么的。
然后就是刘犇担心的那些鸟雀,果然都出现了,找到机会就会啄食摊晒得到处都是的稻谷,因此村民们不管天气多热,这时候都会拎着把凳子,坐在自家摊晒的稻谷边看着。
而且稻谷摊晒也不能只是晒着不动,每过一段时间,还要把谷子翻平整,再用耙子在谷子上划出一道道沟壑,让阴面的稻谷也晒到阳光,这个步骤刘一彪等会会过来处理的,现在刘犇只是做头茬的。
这个关键时间,村里人就没有闲的,没有耕地机使用时,每家都必须自己下地耙地,等耕地机来了,才能有空休息一会。有些人家就很庆幸,他们在第一季种得辛苦时,及时找了刘犇,说第二季不种那么多,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要自己下地几天。
但那些想着多种点就能多赚点的村民,第一季明明很累了,第二季还是种了几十亩,这时候就太忙不过来了,又是翻晒稻谷,又是耕地插秧,这么几天下去,就有好几个村民生生给累病了。
“你看你看!”刘一彪在镇上的诊所里对着几人发脾气:“让你们少种几亩,少种几亩,说不听!”
“族长,我家房子太破了,怪不好看的,我想多种点,就能攒够钱做一栋新的了。”一个村民趴在床上,摸着腰哀叹。
另一个小伙子也挣扎着说:“我是真急啊族长,我家正在和女朋友家谈婚事了,这结婚要彩礼,要房子,要车……我不能只抠我爹妈老本……”
“族长,我女儿在找人家了!”
“族长,我……”
“行了行了,”刘一彪挥挥手,一屁股坐在几张病床边的椅子上,虎着脸说:“你们别蒙我,这种田之前,怎么没听说你们这么急缺钱用?就是贪心的!”
“人的好身体才是本钱,你们一次把身体搞坏了,那明年怎么办?要我说,还是要量力而为,能种多少,就种多少,别透支身体的健康,我就给你说最后一次,别再让家里人操心!不要做让自己以后会后悔的事!”
刘一彪嘴上说的不好听,但出了这扇玻璃门,刘一彪还是找到了诊所医生问情况。
“就是劳累过度,吃不消,给敷点药,休息一段时间,多泡澡,多吃点好的,没啥大事,平时身体好,放心吧!”医生笑着说。
刘一彪听没什么事就放心了,帮买了药,让家里人带回去,但这事不能轻轻放下。
刘一彪让刘犇在群里发了通报批评,再次把刚刚对病房里那些人说的话又发在了群里。
群里人也是唏嘘一片。
【刘柱:“族长说得对,大家不要太拼了,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刘同老爷子:[语言]现在不珍惜身体,以后老了哭都没用了
刘成:“同爷这是经验之谈,大家也要多听听!”
刘东:“幸好我家种得少,我白天还要去奶牛场工作来着。”
刘相思:“哎,我也觉得自己今年种太多了,身体有点吃不消,幸好家里经常买阿犇老板店里的食材补身体。”
刘和哲:“阿犇店里东西贵是真贵,但好也是真的好,大家最近忙,这点钱可以不要太省。”
刘犇:“过段时间给所有员工发福利,都补补身体。[红包]”
刘柱:“老板大气!”
刘东:“谢谢老板!”
……】
那几个累病了的村民臊眉耷眼地被家里人带了回去,他们家里人也不觉得刘一彪说的有问题,回去后就把几个小伙子骂了一顿,当然田已经在弄了,就不能随随便便放弃,不然已经育好苗的稻苗不就浪费了吗?他们打电话,找亲戚找朋友,商量好了帮工的费用,好歹把签了合同的数量都种好了。
这也让一些人又有了想法,他们种不了,能不能花钱让别人种呢?
到时候从刘犇这赚到的钱,付雇人费用不是绰绰有余。
但刘一彪能让他们有这个偷懒的机会吗?当然不能。
刘一彪和刘犇早就商量好了一个计划。
“收谷子啦!大家都把谷子搬到粮仓那去!”
“粮仓在哪啊?”
“嘿,年轻人,粮仓你都不知道,就是那几栋很大又简单的房子,很老了。”
“哦哦!那个我知道!”
“咱们年轻的时候,每年粮仓都装满了粮食,多到堆积成山,现在粮仓好几年都是空空荡荡的。”
“说不定今天又要装满了呢。”
“也是,哈哈!”
热热闹闹,所有村民开着车,挑着担,纷纷往粮仓赶,路上遇到认识的村里人,还要有说有笑地聊几句天,唠一会磕,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喜庆与期待。
这么多户人家的稻谷,刘犇当然不可能一个人称,不然几天都称不完,所有刘犇找了好些人过来帮忙,分别称重。每称一袋,上面扎口处要贴上一个带子,带子上还有一个小挂牌,上面证明是谁称的米,收的谁家的米,什么日期称的,总重量是多少,质量如何等等。
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会出错,或者有人走后门,乱写什么的。
“500斤!”
“500乘20,这1万块了。”
称重的人报了数,后面记录的人快速写在本子上,记好是谁家的米,有多重,就让人帮忙抬下去了。现在还是统计阶段,钱会等到统计结束后发放到各家报上来的银行账号里。
“快搬下去,换下一袋了!”
“这袋200斤,4000元。”
几个称重的人排成一横排,每人都离旁边的人5米远。而以他们为首,面前的村民则排成了竖排队列,等待着排到他们后给自家稻谷一袋袋称重。
刘柱作为帮忙称重的人,他们家的稻谷是最先称重的,这样他才有空来给别人称谷子了不是?
给人称谷是件比较辛苦又无聊的事,但他满脸都是喜气,刘柱家人口多,第一季一次性种了40亩地!后来觉得太累,第二季就降低到了20亩,但即使这样,到时候肯定也会收到不少稻谷,那略微一估算,可就太多了!
虽然种田很累,但想到能赚到那么多钱,即使全身酸痛,也不算什么。
刘全有家的人当然也来了,刘相思和刘安家都种了不少,是开着车过来的,车上除了他们自己种的稻谷,还有刘立业收的那些“不太值钱”的绿稻谷。
刘立业自己干脆就没来,让刘全有帮他卖。
“这时候倒是怕丢脸了,让他好好拾掇田地时,又当甩手掌柜。”刘相思小声嘟囔。
她们家这车只能坐两人,她哥刘安家开车,她爹刘全有本来想让刘相思坐副驾,但刘相思说不爱吹空调,吹着不舒服,强烈要求自己坐后面车斗里照看谷子,刘全有拗不过性子越来越要强的刘相思,就只能自己坐副驾驶了。
刘相思当然也知道现在这种毒辣的太阳下,吹自然风,不如去里面吹空调爽快,但她爹的身体比她差多了,平时从阿犇老板那买的菜,刘全有都不舍得吃,大多分给了他们几个后辈。所以这个时候,刘相思也想要刘全有坐的舒服点。
杨岳和刘相思认识那天加上了好友,这几天都听刘相思说种田有多晒了,就让刘相思也买辆车,方便搬东西,出行也不那么累了。刘相思觉得可以,等再攒点钱,她就去买一辆充电的小车,没事时还能带孩子和老爹出去兜兜风。
而此时,粮仓离各家各户倒是不怎么远,晒只是晒一会。
就是排队稍长了些,不过想想之后会拿到手的钱,大家心里都高高兴兴的,太阳再晒也不让人烦躁了。
今年种无双稻的村民是真的很多,所以这一收,就收了许久,有的村民一轮拿不动,还要来回好几次,才能把家里所有的稻谷都带到粮仓。稻谷多了,一间粮仓满了,就搬去下一间粮仓,直至所有村民搬来的无双米都收纳完毕。
到这,村民的事就没有了,而刘犇则还要再核对一遍,无误后才开始给各家各户算钱。
“怎么样?”刘犇凑头过来。
被拉壮丁过来整理核算的游应把他的头推到一边:“挡着光了。”
刘犇就势“滑”到游应肩膀上,趴在游应身上看他统计数据。
游应快速地翻完所有合同,又计算了所有收上来的稻谷数目,说:“大都没问题。”
“大都?”刘犇疑惑。
游应拿出一其中一份合同,给刘犇看:“刘全家的,他总共签了十七亩,刘相思和刘安家种的那十二亩收成都不错,平均每亩500多斤,但刘立业收的那五亩,虽然因为草长得多的问题,收成较差,但也不至于每亩均产才350多斤吧?”
“可能是觉得卖给我不划算,自己留着吃了吧。”刘犇说。
“也有可能,不过别家要留着吃,也都直接报上了自家的全部收成,然后才说自家想留多少。只有他家是直接交了多少,没说收成了多少的。”
刘犇耸肩:“谁知道他想什么,反正刘相思和刘安家对他意见都不小。说他前段时间拿到稻种后就直接带走了,说自己找更有经验的人育苗,后来别人都插秧了,他还没个动静,说是还没育好,不知道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就不管他了,其他家都没问题,你起开,蹭我一声的灰。”游应拍刘犇的头,一拍掉下来一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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