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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同后,我再次出柜了[古穿今]——三夜天

时间:2022-02-13 09:20:03  作者:三夜天
  视线往旁边扫扫,果然见地上躺着本小说,捡起来,不乐意地说:“刚才你就是拿它压我脸的?”
  卡文低着头,柔弱可怜地“嗯”了声,心里想的却是,小心眼儿,你还压我腿了呢!
  颜巍在他对面坐下,支着条腿,哗哗翻书也不看他,“看了多少,觉得写的怎么样?”
  “也算看完了。”卡文如实说,“不怎么样,剧情俗套,文笔也说不上好。但是——”
  注意到颜巍正撩着眼皮看他,说不出是个什么古怪表情,他停下来,试探着问:“还继续说?”
  “说呗。”颜巍把书从左手倒腾到右手,神色如常了,“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但是,就是这些俗套的剧情,在细节处理上却令人不寒而栗,作者准确把控了读者的恐惧心理。”卡文思索着说:“我觉得他,他一定很认真地研究过心理学。”
  “……”颜巍一顿。
  “书中,心理画像师沈徵对主角叶琛来说,既可能是天使,也可能是魔鬼。根据前文99%的铺垫,我更倾向于后者,但……”
  “happyending 有什么不好吗?”颜巍笑着截下他的话,“皆大欢喜才是读者愿意看的,要是主角死了,作者得被人给骂死。”
  “不对。”卡文摇头,“我觉得作者‘禾山女鬼’之所以写了个happyending,不像是为了迎合读者,而更像是——”
  “更像什么?”
  “更像他用犀利的笔锋,把现实的黑暗映射到小说中,到了最后要向读者揭露真相的时候,又突然心软。
  “真相过于残忍,只好以大团圆结局做迷障,粉饰太平。其实,作者不是在迎合读者,而是在说服自己。”
  卡文一口气说了很多,抬头发现颜巍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干嘛这样看我,难道我成语用得不对?”
  “那你觉得,作者想说服自己什么?”
  “再相信一次。”
  “……”颜巍突然沉默,半晌,抬手呼噜了他一把,“你懂?你又不是作者。”
  温暖的掌心擦过额头,揉得卡文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你知道我不懂?你又不是我。”
  “趁天没全亮,赶紧去补个觉,八点半准时出发。”
  .
  差点儿忘了,今天是他去新学校报到的日子。
  离八点半不到四个小时。因为被压麻的半边身子还没缓过来,不能走,经过再三抗议,他被颜巍架上了床。
  本来颜巍是想用公主抱的,差点儿把他给吓哭。
  颜老师也快气哭了,说:“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拧巴,抱你上床又能怎样?”
  的确不能怎样,本来嘛,朋友交往,打打闹闹互相帮助都很正常。
  是他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躺在床上,卡文像电饼铛一样翻来覆去,但除了让自己更焦虑之外,别无它用。
  他觉得自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长期失眠使他的脾气变得更坏,但以前有楚伊人,现在有颜巍,他们压着他,让他不敢露出半点儿暴躁的痕迹。
  很怕哪天压制不住,他就原地爆炸了。
  .
  “醒了?”颜巍敲了敲门,“醒了出来吃饭。”
  “嗯,马上。”卡文回道,“血手印还在窗户上,我擦干净就去。”
  拉开窗帘,金黄色的阳光洒在脸上,令人目眩,他感觉一阵失重,差点摔倒,好在扶住了旁边的写字台。
  “那个现在先别擦了,这几天有用。”
  卡文回头,见颜巍换了套银灰色丝质西装,清爽的发丝规矩而服帖,银色细框眼镜恰好将他眼底的锋芒隐藏,仿佛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温润儒雅。
  好嘛,这是换了个造型就变了个人。甚至连说话时的一颦一笑,都像是温习了无数遍般恰到好处。
  .
  餐桌上摆着包子豆浆,连包装袋都还没来得及拆,一看就是刚在小区楼下买的,卡文不禁失笑。
  颜巍瞥他:“笑什么?”
  卡文低头戳包子:“昨天晚上,我还真以为你修仙,不用吃饭呢。”
  颜巍反应不慢,回道:“偶尔莅临凡世,该吃还是得吃。怎么,难道侄儿想跟师伯一起修?”
  卡文抬眸:“昂?”
  “昂什么昂!”颜老师盯他:“别戳了,再戳包子都让你戳烂了,赶紧吃!”
  或许,做老师的,都有这样一种神奇能力——
  他不看你时,会让你以为他在看你;而他看你时,会让你脸红心跳,说不定还会呼吸急促。
  这是真理。
  艾卡文同学就在颜老师的注视下脸红了,低着头把两个包子以光速吞下肚,结果——
  噎到了。
  最后用一整杯豆浆才把那口包子给压下去,都走到楼下了,还在疯狂打嗝儿。
  但很快他就打不出来了,因为昨天晚上颜巍的车被人给砸了,车脸上还刮了字:
  “衣冠禽兽,枉为师表。”
  凯迪拉克,前世,在他死的那年,这家公司刚刚推出一款带前挡风玻璃的新车,贵得要命,几乎是他父亲半年的工资。
  但因为答应要在他十八岁成人礼上,载他去兜风,全家人一起去看科罗拉多大峡谷,父亲还是买了一台。
  可还没等到他的成人礼,父亲锒铛入狱,车就被人砸了。
  现在,看着颜巍的白色凯迪拉克被毁得面目全非,他心疼极了,就忘记了打嗝。
  可偏头看看,颜巍还跟出门前一样从容,温润的眉眼间看不出一丝恼怒。
  “师伯,要不,咱走着去附中吧,反正离得也不远。”
  颜巍没出声,丢下他,转身走了。
  卡文以为他是刺激过大,失去反应能力,正要追人,又见他开着辆黑色路虎从地下车库上来。
  “上来,再不抓紧就要迟到了。”
  “……”
  他哪儿来这么多车,要知道砸完一辆还有一辆,那些砸车的人岂不是要气哭了?
  .
  刚坐上去,安全带还没来得及扣,颜巍就往他兜里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
  卡文诧异地看着他,颜巍嘴里正吃着,腮帮子鼓鼓的:“红豆味的,我觉得还行,你带点儿,课间吃。”
  “你不醉糖吗,开车还敢吃,不怕酒驾?”
  “安全带!”
  卡文乖乖扣好安全带,低头时,嘴角上扬了几分,他好像发现了颜巍的一个小秘密。
  这人跟孩子似的,不开心时,要靠糖来哄。
  虽然面儿上不显,但卡文想,颜巍看到“衣冠禽兽,枉为师表”八个字时,心情一定很不好。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就没问。
  附中离得不远,开车只短短十几分钟。路上,颜老师独自郁闷,艾同学默默发呆。
  安静到诡异。
  卡文剥了颗糖搁在嘴里,疲惫地倚在靠背上,不知怎得,后来竟睡着了,含着糖,梦里都是甜的。
  梦到小时候,一家人在院子里烧烤。
  母亲弹琴,妹妹伴舞,他在旁边看书,两只小巴狗在他脚边跑来跑去,父亲则站在烧烤架前,准备一家人的美食。
  这是许久都未曾有过的事儿了,出柜以来,带给他的都是整晚的噩梦。
  .
  卡文是被颜巍叫醒的,因为学校到了。
  “谢谢。”能有短暂的休息,他心中十分感激。
  颜巍明显不知道他为什么道谢,但他自己清楚,是因为有颜巍在,他才能睡得踏实。
  这人总能让人觉得舒服,哪怕是坏脾气,都带着点儿孩子气的可爱。
  .
  教导主任李建是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人,带着无框眼镜,黑黄皮,板着脸的模样很吓唬人。
  可一见着颜巍,嘴角就咧开,笑得山花烂漫,“我说谁呢,大教授,原来是你啊,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送小孩儿报到。”颜巍说,上去两人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十分热络。
  完事儿,李建撒开手,看到门边的卡文,笑:“今天是有个转校生,想不到是你家小孩儿。”
  说着冲卡文招招手,从办公桌底下的柜子里抽出一沓试卷,“来,咱先考个试,分个班。”
  卡文接过试卷,有三份,数理化。
  李建说:“巍,你得理解,不是我要故意刁难他,是咱学校除了3个特长班之外,其它29个都得按成绩排。”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该走流程走流程。”颜巍笑:“小孩儿成绩不错,不怕你刁难。”
  刚说完,卡文就把卷子给推了回来,“老师,您能给我换份卷子吗?”
  李建诧异:“是卷子太难吗?可这已经是基础卷了。”
  说着还瞥了眼颜巍,像是在等着看他打脸。
  卡文:“难倒不难,就是,您能不能用英文,把卷子重新给我出一遍?”
  早猜出卡文会这么说,颜巍一点儿都不意外,甚至还想笑,不就是“不识字儿”嘛。
  可旁人不知道他俩之间还有这么个梗儿。
  听卡文说要全英文出题,全英文作答,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兴奋了。翻译的翻译,打印的打印,不到二十分钟,三份热乎乎的试卷新鲜出炉。
  十几名老师簇拥着卡文到隔壁的会议室考试去了,说是去监考,其实全都是看热闹的。
  这边,级部办公室里就剩李建跟颜巍。
  转身接了杯水递给颜巍,李建笑眯眯说:“这么大孩子,肯定不是你自己的吧?”
  “说什么呢!”颜巍笑着砸他一拳,“我师弟家小孩儿,就搁我这儿住几个月。”
  “噢——”李建躲开他,跟他贫嘴:“人师弟家小孩儿都高三了,你还单着,可不可怜?”
  “……”颜巍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
  “巍。”李建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他,“说真的,你出柜都十年了,就没遇到过合适的?还是说,十年前的那件事你还没……”
  “你怎么知道我没遇到合适的?”颜巍瞥他,指腹摩搓着杯沿儿。
  李建秒变八卦脸:“谁?”
  “这个就不劳李主任操心了。”颜巍复又笑了,杯子搁在桌上,“手头还有个案子,我先撤。”
  走到门边又回头:“对了。小孩儿有点内向,他刚转学过来,你可得多照顾照顾。”
 
 
第4章 chapter4 分班
  一个半小时后,李建拿到了三张满分试卷。
  笔迹工整,思路清晰,逻辑严密,半点儿毛病都挑不出。
  李建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打量了下少年,见他得了满分既无欣喜,也无得意,正默默把文具装进笔袋,于是朝监考老师使个眼色:确定他没作弊?
  十数名监考老师的震惊丝毫不比李建少,但亲眼所见,只好如实道:“三张试卷只用了一个小时,做得很快。”
  “好啊!”把答题纸拍在桌子上,李建喜不自胜,“同学,你在原来的学校排名怎么样?”
  卡文从残存的记忆里搜刮了下,没找到答案,倒是记得楚伊人曾说过——
  “好像每次全市联考,我都是…第一名吧。”
  “……”十几名老师一起抽了口冷气。
  “第一名就第一名,怎么还带个‘吧’?”李建拍拍卡文的肩膀,“谦虚是好事儿,但既然有骄傲的资本,该骄傲的时候还是可以骄傲一下的嘛!”
  卡文礼貌不失尴尬地扯了下嘴角。
  李建不禁皱眉:颜巍说的不错,这孩子性格的确有点儿内向,也许很难尽快融入新集体。
  按理说,成绩好应该分在一班的,但一班真的合适吗?
  他扫了眼在场的老师,其中不乏高三班主任,早就眼冒绿光了,好学生谁不想要啊!
  只有几个新来的代课老师,不争不抢,反而看热闹不嫌事大,随手往高三老师群里发了条消息:
  【教学秘书白悦】理科班新来的转校生,全英文试卷全英文作答,摸底考三科满分,手慢则无!
  消息一放,群里立马炸开了锅:
  【数学组老王】三满贯在咱校史上前所未有,还是英文的?这不光增加了读题审题的难度,对英文水平也是一大考验吧!
  【生物组小吴】老李头出的摸底卷,说是基础,其实巨难,听说这学期开学考,有个学生在考场上直接给难哭了,就29班的。
  【语文组大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
  卡文同学一考成名,迅速成为名留校史的传奇人物。
  清大附中,历史悠久,校史摞起来比城墙还高,其上记载的名人数不胜数。但从古至今,能引起如此轰动的,只有两个。
  古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传奇。
  十一岁入学,十二岁被清北大学少年班录取,四年本硕连读,十六岁全额奖学金攻读哈佛大学心理学博士学位,毕业后在海外做访问学者多年,获奖项无数,至今照片还贴在校史馆的光荣墙上第一名的位置。
  不过,他能出名不是因为成绩好,而是因为他曾在大学期间,公开出柜。
  1997年,人们的思想还很封建,乍一听这消息,别说是学校了,整个汶城有很长一段时间,报纸上都刊登着他的事迹和照片。
  有人猜测,后来他出国留学,就很可能跟出柜有关。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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