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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群(古代架空)——仲商十五

时间:2022-02-15 11:55:34  作者:仲商十五
  “看你睡得香没好意思叫。”周持按了按腿上肌肉,压力消失的一瞬间确实轻松不少,但又有令人无所适从的空落落,“还行吧,能走。”
  “要不我扶你起来?”
  周持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用……”
  刚一用力站起来,僵硬的左腿肌肉就开始抗议,死要面子的周捕头差点一个踉跄跪下,赶紧伸手扶住冰凉的岩壁才勉力站稳。
  谢见眠没忍住轻笑一声,走过去揽住周持的肩:“别逞强了啊,还是我扶着你吧,你别一会儿把地砸个洞出来。”
  回到锦州城中时,不过辰时,周持便打算先回府衙,本想叫上谢见眠一起,想到昨日这人淋的雨又心软了,便让他先回家休息一天,好好睡一觉,明日再去府衙。
  周捕头什么时候这么体恤下属了,谢见眠十分诧异,这一场雨看来浇得还挺彻底,他凑近周持耳边,轻声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体贴啊?”
  周持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含混回道:“我什么时候不体贴。”
  谢见眠不置可否。
  待周持动身去府衙后,谢见眠十分不听话的并没有回家睡觉,昨晚他其实睡得不错,现下并无困倦之感,不如借此机会在锦州城中好好转转,下次想从周捕头手中偷得半日闲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他并不熟悉城中布局,无人结伴也不用顾虑,只漫无目的地沿街闲逛。
  街边小贩众多,人头攒动,货物倒是琳琅满目,但逛多了难免会有烦闷之感,正犹豫要不要回去时,赫然瞅见右边一间茶楼,掩映在高大槐木中,在热闹繁华的街市中显出一份少见的清新雅致。
  没有多想,谢见眠转身进入茶楼。
  这个时辰来喝茶的人不多,一楼大堂还有不少空位,谢见眠坐在邻窗的位子上,点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边轻抿几口边透过敞开的窗注视外头的风光。
  一壶茶水喝了大半,三三两两的客人陆续走进,堂中人多了起来,邻桌坐着两个中年男子,正互相说着什么久远传闻。
  谢见眠一开始并未在意,直到听到「周家」二字,这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低头凝视茶盏中透亮的茶水,面上不动声色。
  只听一人说道:“这都十几年了吧,想当年说起锦州,谁能不想到周家,周家老爷是个天生的生意人,人又实在,那些年银子可是大把大把地赚。”
  另一人附和:“可不是,要不说树大招风呢,谁能想到那么大一家子竟然转眼就没了。”
  “唉,这么多年了连凶手都没抓到,想那周家枉死的人怕是都不能瞑目啊……”
  “我跟你说。”那人瞟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凶手早就知道了,那可是山头称霸的匪帮,比府衙府兵可厉害多了,谁敢抓啊?”
  另一男子叹了口气:“最可惜的就是周家那小公子,当年也就才八岁吧,有多少富贵名门排着队想和他结娃娃亲,谁能想到那么小就没了。”
  周家当年还有个小公子?才八岁?
  谢见眠喝了口茶,若有所思。
  一场春雨一场暖。昨个儿还微凉的天气下过雨后便陡然升温,响晴的日头挂在头顶,直愣愣地晒下来,照的人全身上下都是暖的。
  随便找了家小店吃过午饭后,谢见眠就有些待不住了,反正也不想在家中待着,还不如去府衙找找乐子。
  路上途径一家凉糕铺子,谢见眠进去打包了一些准备给府衙的兄弟们分分。
  谢公子虽然在府衙挂了名,但不肯穿捕快服,所幸知府大人并不在意,几乎全权交给了周捕头处理。既是如此,谢公子就更不用拘束了。
  他先回家换了身衣服,将淋过雨皱巴巴的衣物随意扔在椅子上,穿着价值不菲的行头拎着凉糕进了府衙。
  周持一眼便看见进门的人,这人实在是太过耀眼,想不注意都难,本想和颜悦色一番,下一刻就看见这人身上与一众捕快格格不入的衣衫,又要面子的把脸扳了回去。
 
 
第19章 
  戚飞对吃的一向敏感,闻着味儿就凑到了谢见眠身前,看见他手中拎着的吃食,连不大的眼睛都亮了不少:”小谢,这是?“「哦,凉糕。」谢见眠将手中纸包放到桌上,一层一层剥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糯米,“给大伙解解热,快分着吃了吧。”
  周持扳着的脸瞬间解冻,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凉糕……这东西,他整整十七年没吃过了。
  他买什么不好,竟然买了凉糕……
  “喏,别端着了,捕头。”谢见眠见周持没有过来的意思,只好拿过一块包着黄纸的凉糕亲自递到面前,“吃一块?”
  谢见眠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今日这事就是个巧合,没有任何刻意的成分,更不可能是为了讨好他,没有必要,他也没那么自作多情。
  可某些柔软情绪还是顷刻间淹没了周持,他似是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一晚,在小小男孩闷热渴求时,有人将他想要的东西递了过来,他可以不用等到天亮,可以安心睡觉。
  一只手穿透十七年的光阴,利箭一般冲脱缠绕的黑雾,来到他的面前。
  那一年,男孩终于吃到了凉糕。
  周持心下震动,表面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接过凉糕咬了一大块,入口的瞬间阔别已久的甜意顺着口腔一直滑入咽喉,牵扯出一缕酸涩,不过片刻又被狠狠压了下去。
  几番冷清别离,物是,人非。
  谢见眠一直在观察周持,方才便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哪儿不对劲又不好说,此时见周持吃完凉糕,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到窗边无人处,压低声音问:“其实你就是周家那小公子吧?”
  身旁的躯体一僵,周持没预料到他会如此直接,本想否认,口中残留的甜却让他的心一寸寸柔软下来,身体彻底放松的一瞬间,周持放弃抵抗,点头道:“是我……”
  暗无天日的心房揭开一角,掩埋在深处的尘埃轰轰烈烈砸了出来,终于带出十七年前的一方天地。他第一次承认他的过去,在一个相识不久的「陌生人」面前。
  那年之前,他也是金尊玉贵的周家公子,被疼着宠着捧在手心里长大,没吃过苦,没受过累,是锦州城中多少人艳羡嫉妒的存在,只因为投胎时选对了人家,一出生便拥有着旁人可望不可即的优越。他之前说谢见眠一看便是出身良好被呵护着长大的,只因为他曾经也是。
  如今,周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公子每日为着微薄银两跑东跑西,见血斗恶,任谁都无法将二人联系起来。
  谢见眠没想到他承认得这样干脆,心中疑问更多,他想问那场烧透整个宅院的大火是怎么回事,想问本该在那年葬身的周家公子如何成了府衙捕快,想问这么多年你一人苦守这个秘密又为何在今日承认于他……
  但同时他又清楚地知道,这些旁人当做新奇谈资的是历经之人不能触碰的伤疤,动一动是要出血的。
  踌躇间却听周持主动开了口:“我以前不叫周持,我有另外一个名字的。”
  “什么?”
  他被郑开石发现的那天,亲和又带点痞气的捕头咧嘴一笑,宽厚的大手在他头上用力一拍:“你叫什么名字?”
  他盯着地上七零八落的杂草与沾血的木棍,闷声开口:“我姓周……”
  却咬死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
  郑开石无奈,不忍心逼他,思索片刻道:“做捕快最重要的就是持正不阿,你就叫周持吧。”
  周家公子确实死在那夜举起的刀与燃烧的火中,如今这个人是府衙的捕头周持。
  至于那个名字,就让它永远葬在十七年前的大火里,在光阴绞挫中化为飞灰吧。
  转瞬便到了清明那日,天气虽阴沉,但未落雨,扫墓踏青的人来来往往,只是可怜了街边长得正茂的柳树,人人路过都折下几枝,戴在头上或是插在门口,以辟邪祛灾。
  府衙上下休假一天,给一众人等祭拜扫墓的时间,周持无事可做,整个早上都窝在屋里,直到临近晌午才打算出门转转。不料刚一走出院门就碰上了外出归来的谢见眠。
  谢见眠一大早就没闲住,他不用扫墓,也没什么可祭拜的,便跟着三三两两的游人随意走动,顺手折了几根柳枝回来,猝然见到周持他也觉得诧异:“你没去给你爹娘扫墓吗?”
  话刚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这是私事,问出来难免失礼。
  周持倒不在意,自嘲一笑:“什么都没抓到,哪有脸去见他们。”
  “他们……”谢见眠本想说他们不会怪你,没说完又觉这话怎么听怎么无力,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欠揍感,匆忙移开话题,“柳枝,帮你折的。”
  一根嫩绿新鲜的柳枝伸出,递到周持面前,甚至带着植物特有的湿润气息,执柳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两种颜色交叠得界限分明,分外和谐。
  周持脑中无端冒出一个词,青葱白玉。
  他伸手接过柳枝,顺着缝隙插在门上,没注意到谢见眠一身刚回来的风尘仆仆,脱口而出:“要不要出去转转?”
  谢见眠一愣,倒也没拒绝:“也好……”
  虽说清明是扫墓祭祀的日子,街上行人依旧很多,很多商铺也开得红火,几家铺子甚至顺势推出青团,吸引了一大波尝鲜的客人。
  谢见眠拉着周持走进一家,包了几个圆滚滚的绿团子,刚到手就拎出一个塞进嘴里,青团软糯黏腻,里面是甜度十足的红豆沙,看着不大,分量却足得很,直接塞进嘴里十分难咽,谢见眠吃了大亏,浸了青艾的糯米团不上不下卡着,两侧腮帮鼓着像偷吃的刺猬,看得一旁的周持哈哈大笑。
  谢见眠一边用力咀嚼一边瞪了周持一眼,趁某人张嘴的瞬间拎起一只团子就塞了进去,周持乐极生悲,差点没被噎死,不甘不愿地闭上嘴回瞪过去。
  得逞的小刺猬笑眯了眼,连嚼得酸痛的两侧脸颊此刻都舒爽了不少。
  两人逛完回去时,天色已有些微沉,几缕若有若无的杏花香气传来,谢见眠用力嗅了嗅,满足叹息:“好想吃杏子啊。”
  “等熟了就帮你摘。”周持转头看过去,嘴角也跟着噙上一丝轻浅笑意。
  “不许反悔。”
  “好……”
  周持笑着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告别后回了自己家中。
  谢见眠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院门关上才转身回去,他青团吃得多,此时沉甸甸积压在胃里,就有些不太舒服。时辰还早,他实在不想这就回屋歇着,就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一直到夜幕完全降临,他隐约听见隔壁传来「吱吖——」一声,似是院门被拉开又关上,声音极其轻微,但在静谧的街巷中还是清晰可闻。
  周持这是要去哪?
  他隐隐有一丝预感,纵身一跃跳上房顶,果然看见周持正无声无息地沿着墙边走出巷子。
  月色下,街头一道稳步疾行的身影,房顶一个鬼鬼祟祟的跟踪狂。
  谢见眠从未如此庆幸自己那只有寥寥数人能超越的轻功,跟了这么久竟丝毫没被周捕头发现,他弯腰从一间一间房顶上跃过,直到眼前的人家越来越稀疏才从上方跃下,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猫在周持身后。
  周持动作飞快,竟是一路向着城外西山而去,寂冷月色笼在他身上,照出几分孤寂与单薄,在黑沉天幕下显得格外落寞。
  西山之上,是锦州唯一一处乱葬岗。
  说是乱葬岗也不确切,因那些尸体是有坟的,只是无人认领,生前去得凄凉,死后连个墓碑都没有。
  夜色,冷月,坟地,鬼气森森。
  周持目不斜视,一刻都不停顿,目的性极强地向着山顶而去,山顶上光秃秃一片,寸草不生,只有数不清的无主荒坟立在这里,在月下泛着阴冷青气。
  他停在两座孤坟前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寂静的山头间只听见一下一下的扣头声。
  那年他逃脱后,眼睁睁看着烧得不辨人形的爹娘被人抬上西山,就葬在这片荒无人烟之所,与孤魂野鬼作伴。
  他胆小得很,不敢被人发现,一直到所有人都下山之后才敢出来看一眼新立的两座坟冢。
  从那之后十几年,他不敢来,不敢看,甚至不敢想,坟前一缕孤月光,照不亮他回家的路。
  谢见眠隐在一座矮坟后,看着周持一下一下磕在冰冷坚硬的荒地上,平日里挺拔的背此刻一派颓然,起伏间七分酸楚三分委屈,搅得人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动作慢慢停息下来,他伏在被黄土覆没的地上,手指几乎戳进土中,失声痛哭。
  白日里一脸嘲讽说自己没脸的人终于还是没忍住,在清明时节的最后一刻做回了孩童,将沉寂多年的心事全都哭了出来。
  不是不得语,只恨无人诉。
  谢见眠突然很想冲过去抱住他,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肩背,给他一两句温言软语,让他别哭,别哭了。
  那冲动来得如此强烈,他一只脚几乎迈了出去,又竭力收回,堪堪压制住心头涌上的异样情绪。
  这个时候,周持不会希望有人打扰,他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劝解,只需要发泄。
  谢见眠沉默着叹了口气,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有些伤口,是见不得光的。
 
 
第20章 
  第二日,谢见眠记挂着昨晚的事,早早到了府衙,不料还是没能赶在周持前面,他不禁怀疑周捕头是不是一夜没睡,从西山直接就来了府衙。
  想到昨晚情景,谢见眠不免担忧,旁敲侧击问道:“你昨夜睡得如何?”
  周持诧异看他一眼,没懂这句问话意义何在,随口回道:“挺好的……”
  可惜,周持眼下的淡青和疲惫神色出卖了他,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夜好眠能有的。
  谢见眠一点不信,偷偷摸摸瞄一眼,被周持抓个正着,他心下奇怪:“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关注我?”
  “啊,没事没事。”谢见眠讪讪收回目光,挤出一个心虚的笑。
  周持更加疑心,正想继续追问时,何泗从外面跑了进来。
  “哎呀,你们俩别打情骂俏了!”何泗来的不是时候,更十分没有眼力见,“刚有人报官,我们又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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