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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直很颓废的中年老渣男顾远逍走了过来。
他很是郑重地给刘轩递过来一样东西，“刘盟主，你看看这个，这是……生死帖。”
刘轩一脸莫名，接过帖子，打开看了，发现上面写着七日之后，就是顾远逍的死期。
段白云倒是听说过这生死帖，“是善水宫的人。据说接到这生死帖的人，都必死无疑！”
他很疑惑，顾远逍怎么会惹上善水宫的人。毕竟善水宫宫主不像是十小鬼，只会滥杀无辜，臭名远扬。
善水宫一向避世，远在南水岛，从不理会中原武林的事情，这次的武林大会，就没有来。
刘轩倒是清楚这是何无忧在寻仇。
顾远逍说:“我这几年爱上了清净，只在家里练武学理，来玩的朋友也是尽心招待，从不吝啬救济弱小，也不知道如何就惹上了这善水宫。”
他叹了口气，很是忧愁的样子，“此帖我六日前就收到了，只是当时义弟遇害，群龙无首，我便没有声张。如今尘埃落定，刘盟主，这善水宫来者不善，你可千万要替我做主，不让叫他们得逞啊！”
刘轩犹豫着，“这个……是你和善水宫的私事，我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见鬼，你一个搞家暴的渣男，杀师父的恶棍，还来求他保护？刘轩可是巴不得何无忧报了这仇呢！
“我倒不是看重自己的性命，贪生怕死，他善水宫要来，只管与我一较高下就是。只是我妻儿孱弱，手无缚鸡之力，要是他们杀得兴起，害了他们，我于心不忍啊！”
顾远逍眼泪汪汪地看着刘轩，哐当一声就给他跪下了，“宋盟主，我听说你一向重情重义，是个善士，只求你救我妻儿，我姓顾的感激不尽，情愿与你当牛做马。”
刘轩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要杀你的就是你妻儿！还搁这道德绑架他？
不过顾远逍挑的时机太好，他刚当上盟主，正是立威立信的时候，顾远逍求到他跟前，要是他不救，岂不成了无情无义的小人？
要是他答应了救，却没救下，岂不成了无能的草包？
可要是刘轩真的救了这个顾远逍，他的良心又是真的会痛啊！
“顾大哥，你先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慢慢说。”刘轩只能先敷衍着，路上慢慢想应对之法。
好在顾远逍并没有跪实，刘轩一扶，也就顺势起来了。
紧跟着，就有几个大汉走过来，大喊:“顾大侠，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这善水宫就没安什么好心，摆明了是来刁难你的。他刘盟主不肯帮你，我来，豁出性命我也要护住你和嫂夫人的安全！”
刘轩脸都绿了，什么叫他不肯帮，敢情就是要逼他当场表态是吧？
他扫了眼周围的人，很好，那他就给你顾远逍多找点帮手好了。
“照你们这么说，这善水宫的确是凶恶，不由分说就要拿你顾远逍的性命，真的太不讲道理了！既然如此，索性咱们众门派都在，就一起去瞧瞧，看他善水宫敢不敢当着武林群杰的面动手。”
“算我金爪门一个！”段白云爱凑热闹出风头，首先表态。
其余门派也接连答应，竟然没有一个说不去的，大概是人多势众，也不用怕。蹭名声的事，不去白不去
顾远逍见目的达成，又恢复了颓废的情绪，默默退开了。
之前那几个嚷着要豁出性命护他安全的汉子也没了影。
袁素问见众人散开，这才走到刘轩身边，小声说:“之前伤你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善水宫的，她武功奇诡，可与我打成平手。我只怕善水宫的人实力强劲，你要小心。”
刘轩看他十分担心，抬手刮了刮他的脸颊，笑着说:“怕什么，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善水宫，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更何况他们想杀的人是顾远逍，又不是我。”
而且，刘轩还有别的打算。只是这里人多眼杂，刘轩并不想多说，就冲袁素问眨了眨眼睛，示意回去再说。
袁素问被他的俏皮动作逗笑，可惜笑意还没到达眼底，就消失不见了。
刘轩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怎么总觉得他老婆心事重重的呢？还不肯对他说实话，看来他得想个办法撬开他的嘴。
第55章 侍寝
回到住处，天色已经晚了。
刘轩将要跟他谈话的人都打发走，声称累了要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袁素问见屋里只剩了他们两人，拟转身离开，被刘轩一把拉住。
“好了，你这几日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猜猜你在担心什么？”刘轩把袁素问按在梳妆镜前的椅子上，不让他起身。
刘轩将头搁在袁素问肩上，看向镜中的两人。
一张脸白净俊美，另一张粗犷坚毅，将铜镜划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半，自有种另类的和谐美感。
袁素问垂下眼睫，低声说:“没什么。”
“你在担心我身上的傀儡线？还是，怕找不到第三部逍遥游？或者，你在担心我……和你……”
铜镜里，袁素问神色微变，“轩哥哥，我真的累了，你放我去睡吧。”
刘轩掐住他的下巴，并没有怎么用力，转过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你想怎么睡？我陪你。”
袁素问微微红了脸，将他的手拍开，“刘轩，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轩颇有些夸张地“哎呦”了一声，捂着心口，伤心地说，“以前咱们刚成亲的时候，你都叫人家相公的，现在把我弄到了手，就始乱终弃，叫人家刘轩了。”
袁素问微微张着嘴，惊愕地看着他，“始乱终弃？你一个男子，我如何能将你始乱终弃？”
刘轩看他无法理解这梗，把这话当了真，也不好解释，只能笑着说:“我胡乱说的，不过……”
他搂上袁素问的肩膀，一手摸上他的发，解了发冠。
青丝散落，遮挡在袁素问的两颊，柔和了他的脸部轮廓，加上他此刻的柔情眼眸，的确俊美非凡，雌雄莫辨。
刘轩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先亲了亲袁素问的脸颊，嘴唇贴着细腻的肌肤游走，含住两瓣殷红的唇。
袁素问睫毛轻颤，他想要躲掉这个吻，可是身心却先一步沦陷，索性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去想其他。
嘴唇移到耳畔，轻轻舔舐着耳垂，呼吸滚烫。
“……今天晚上，我真的很想你陪我，可以吗？”
袁素问睁开眼睛，看向镜子里脸色绯红的自己，眼中闪过片刻挣扎。
他沉默着，镜中人却先点了头。
*
“轩哥哥，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真的很自私，很无耻，我什么都想要……”
刘轩将帐子挂起，烛光照进来，将袁素问脸上的泪痕照得清晰。
刘轩有些无措地搂紧他，贴着他纤薄的胸膛，感觉到身体在颤抖，无助而可怜。
可是刘轩甚至都想不出来任何一句安慰袁素问的话。
他甚至都不清楚袁素问的担忧和苦楚，只能一遍遍吻去他眼角的泪。
“……没事的，这不怪你，素问。要说自私无耻，我才是最自私无耻的那个。”
刘轩猜测袁素问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他接着说:“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替你去做，我帮你解决，好不好？就算这事很难做，你心软，做不了，没关系，我心硬。你告诉我，好吗？”
大概是刚浓情蜜意了一番，床笫之间，肌肤相贴，总让人错觉心也是贴在一起的。
袁素问有了软化的迹象，他搂住刘轩的脖颈，将身体往他身上靠，脸颊贴着他的，轻声说:“我这几天，总是梦见袁伯父。”
“伯父跟你说什么了？”
“他骂我不忠不孝不义！”袁素问咬紧了唇，眼泪又滴滴答答地沿着脸颊落下来。
“你是朝廷叛臣，意图谋逆，我助你逃脱，杀害朝臣，是为不忠。”
“袁家只剩我一人，我却与你厮混，假凤虚凰，结为夫妻，让袁家无后，是为不孝。”
“凤姑儿救你性命，我既然许诺与她，却一再失信，是为不义。”
刘轩知道袁素问虽然行事坚决果断，其实内心十分细腻柔弱，一直被心底的那份道义拘缚着，十分煎熬。
他若是真的自私一些，坏一些，哪里用得着受这些苦楚，跟刘轩落泪哭诉呢？
“梦都是假的，伯父虽然严厉，心底却最爱你，见到你如今的样子，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忍心骂你呢？”
“真的么？伯父他……不会怪我么？”袁素问仰脸看他，泪眼婆娑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爱。
“是啊，他肯定最想你过得开心快乐。而且也是朝廷先对我们不义，难道还不许我们反抗吗？再说了，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话，听起来就很荒谬。真正的孝顺，是父母在世时，好好照顾他们，而是看有没有繁衍子嗣。咱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生那么些孩子做什么，百年后照样是一捧黄土，谁也不比谁高贵。”
袁素问眼睛还红着，嘴角却弯了起来，“这可不好说，万一以后，真有个皇位要人继承呢？”
刘轩废了这半天口舌，见总算有点用处，松了口气，也笑着说:“怎么，你还想当皇帝不成？”
袁素问趴在刘轩耳边，幽幽地说，“不，我更想当皇后。”
刘轩搭在他背上的手顺势往下滑去，他将袁素问压在身下，也幽幽地说，“爱妃，该侍寝了。”
袁素问伸手挡在脸前 ，竟无师自通地领悟到了情趣扮演的精髓，双眸如水，含羞带怯地说:“妾身体弱，初承皇恩，再禁受不住了，还请陛下怜惜则个。”
刘轩忍不住笑场了，手臂无力支撑，直接软倒在袁素问身上。
袁素问红了脸，“方才是我胡说的，你不许笑了！”
“好好，我不笑，那你得告诉我，你究竟答应了凤姑儿什么？”刘轩可没忘记袁素问方才说的最后那句话。
袁素问一听到凤姑儿，脸上的血色立刻褪了个干净，苍白如雪，失去血色的唇轻轻颤抖着，“我答应了……随她回南疆，娶她……”
“她要你娶她？”刘轩第一个感觉，就是荒谬。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她，就不能背信弃诺。”袁素问咬紧了下唇，睁着泪眼看着刘轩。
“傻瓜，你是为了我才答应的。我不会让你娶她的，这事还能再商量，就算是报恩，也不一定就要以身相许。咱们给她金银财宝，给她武学秘籍，给她最想要的，不也可以吗？”
“可以么？”
“当然可以，我去跟她说，她肯定会答应的。”
刘轩看袁素问仍旧大睁着眼睛，有些呆傻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就要调戏他。
“你仔细想想，你相公我那次答应你的事情没做到过？”
袁素问摇头。
“那……叫声好听的给我听听。”
袁素问凑在他耳边，软声说:“相公。”
刘轩伸手盖住他的脸，不敢细看，“好了，睡觉。”
第56章 夜话
善水宫主有一本祖传秘籍，叫做《破魔入相曲》，上面记载了许多诡异奇绝的武功，百灵鸟的溯冰掌就是其中最为狠毒的一种。
凡是中了此掌的人，寒毒入体，七日后，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破魔入相曲》里面的武功虽然厉害，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练的。
首先，必须得是女子，体质至阴，还得有极其坚韧的心志，能忍常人不能忍之痛，能吃常人不能吃之苦，方能习得神功。
善水宫主的徒弟虽多，但是多有心志不坚的，难以忍受练功的苦楚，不是抑郁自杀，就是叛教逃亡。
最终，只有心怀恨意的何无忧坚持了下来。她不仅对自己狠，对自己的女儿也狠。
百灵鸟年纪如此小，却练就了溯冰掌。
为了保持身体气息的纯净，她从五岁开始就再也没有进过熟食。每一日，都要在极寒的冰谭中练功四个时辰，身体早就异于常人，被寒毒入侵甚深。
溯冰掌的毒性越强，功力越高，百灵鸟的身体就被寒气反噬得越厉害。
何无忧清楚，再让她如此修炼下去，她可能都活不到十六岁。
可是比起女儿的性命，何无忧更想报仇！
一想到百灵鸟是那个变态的女儿，她就觉得恶心，恨不得杀了她。
所以，何无忧的复仇计划，就是让百灵鸟亲手杀了顾远逍，再告诉她，她杀了她的亲生父亲！
她要毁了这两个人。
何无忧还记得当初救她离开的那个家丁，她记得他的名字——黄义。
她告诉百灵鸟，“你的父亲是黄义，是顾远逍杀了他。”
她给百灵鸟取名——黄绵恨。
按照母亲的吩咐，百灵鸟来到延城，将生死帖放进顾远逍的房中。
七日后，她要去取顾远逍的人头。
刘轩睡了有一个时辰，听到屋外打更的声音，立刻清醒了过来。
袁素问一向警醒，也跟着坐起身来，“怎么了？”
刘轩抓到床头衣架上的衣服，披着身上，起了床。
“白天的时候，顾远逍说善水宫的人要杀他，明天就是七日之期，他让我救他，我总得好好准备准备。”
刘轩点亮了灯，看了看更漏，是三更时分，大概十一点多的样子。
“要准备什么？”袁素问也披了衣服起身。
“我要先去见一个人。”
刘轩穿好了衣衫，坐下来梳头发，随意拿发带绑了，被袁素问拦住，又重新梳过，仔细束好。
袁素问瞥了眼窗外深处的夜色，“这个时候，那人怕是已经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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