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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雾月都快倒闭了。
不过倒闭跟这青年估计也没什么关系，以后黎明月还能把他塞到江氏别的地方。
但是江祈不行，他不想养闲人，特别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养。
不为别的，就是碍眼。
“你出去。”江祈对黎枫道。
“啥？”黎枫抬起头看他，一脸不可置信。
“我说，你出去。”江祈又强调了一遍。
他大概是着凉了不舒服，两颊微微有些泛红，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但态度就是很强硬：“谁让你进来的？”
有人在旁边笑着打圆场：“江总，小黎一直都是跟着刘经理的，刘经理平时事多忙，很多时候开会都是让小黎来帮忙做记录，回去再把会议内容转告他……”
江祈看了一眼那人，对上名字后确定对方也是黎明月的人，道：“做记录？他拿着手机，连张纸都没带，像是要做记录的样子吗？”
黎枫闻言把屏幕锁上，“啪”地将手机丢在桌面上，一脸不满。
“而且，”江祈的视线瞥向黎枫，“你们该不会不知道我来之前，雾月快要申请破产了吧？公司各方面业务都停滞，刘经理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这么忙，连个公司会议都没时间参加？”
众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大家都知道刘经理应该是忙着找下家去了，先前他还在办公室里炫耀透过一嘴，说是接下去可能要被调到江氏总部。
市场部本来就是个吃香的部门，刘经理又是公司里的关系户，如果真能被调到江氏总部做市场部经理，那待遇跟现在比可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当然没有心思在这里开会。
自然公司里也有很多人不是关系户，也就是没办法只能陪江祈坐在这里的大部分人。
“既然刘经理这么忙，周经理，你去打个电话通知他，他被开除了，黎枫，现在你可以出去了，接下来大家继续开会吧。”
所有人都没想到江祈居然会这么干脆。
不过一想也是，现在雾月的顶头上司已经换人，他想开除谁自然就能开除谁。刘经理是黎明月的亲戚，以前他开会自然是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也没人敢动他。现在是个人都知道江祈和黎明月关系不好，如果还想继续在雾月待下去，自然应该重新改变立场。
有些人面上便现出一丝犹豫。
他们很多人还留在这里没离开，其实也不是真的没地方去，而是打算等雾月申请破产后结完这几个月的工资再走。下家确实难找，但也不是真就找不着了。
现在江祈来了，架势一看就是打算在雾月大干一场，昨天周经理多少也跟他们透露过，雾月接下去不会申请破产，他们想留在这儿的可以继续留着，明天总裁办会新来一个上司。
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江祈。
陆谨泽在这家公司明明有相当大一部分股权，要是派来的新上司是陆氏的人就好了。
这是在座一部分人的想法。
除了几个黎明月的关系户，大部分人都很实际，公司有钱赚他们就待着，没钱赚那就找下家，现在这个档口，他们要考虑的就是留还是走的问题。
公司不破产，遣散费肯定不会发了，要么就是趁现在辞职，要么就是继续呆着。
江祈是江家的少爷，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听说平时常跟圈层的几个纨绔混在一起，挺爱玩的，谁知道管起公司来会不会比他们那几个前任上司还不靠谱。
大家都在考虑，显然江祈也看出他们的想法，直接道：“怎么，还有人想走？没关系，现在提出来给你们结算三个月工资，再晚点可就没这福利了。”
没想到一场会议下来，什么也没干，光给人批离职申请了。
不过也好，心不在这儿的人走也了就走了，又不是以后再也招不到人。
江祈开完会从公司里出来。
他实在是没精力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一场会议开得他心累。
高层走了不少，虽然江祈想得很乐观，但以后怎么招人，怎么继续经营这家公司，都是让他十分头疼的一件事情，重点是一个上午过去，江祈的感冒好像越发严重了。
他站在雾月楼下打车，准备马上去医院吊个点滴再说，忽然听见周经理在后面喊他：“江总，您要去哪儿？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谢谢，我想去……”江祈回过身，后面“医院”两个字他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眼中最后一个画面，是周经理惊吓到整个五官都皱在一起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熊猫竹”，“左岸葵花”的营养液！
第15章
“陆总。”
陆谨泽正在开会，忽然小陈匆匆进来，在他的旁边一阵耳语。
陆谨泽微微一怔，立刻放下手中的钢笔站起来。
正在做业务汇报的下属听见陆谨泽的动静连忙回过头来，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根本不敢说话。
陆谨泽面色冷淡，脚步如风，一言不发地走出会议室。
“大家继续开会，”小陈冲在座的人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陆总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有什么重要问题留着等陆总回来再说。”
说完也匆忙地跟着陆谨泽走出会议室。
“你说的都是真的？”陆谨泽面容肃冷，步伐沉着，像是将要应对什么重要的大事。
但只有小陈知道，只不过是雾月的周经理打电话过来通知小陈，江先生在雾月忽然昏倒，被周经理送去医院而已。
小陈在心里暗暗腹诽，并同情会议室里一众被陆谨泽丢下的公司领导们。
有陆谨泽在的会议哪一次不重要，大家有好多事情都等着陆谨泽下决策、签字，他这么一走，好多事情都要耽误。
今天，又是公司领导们需要多掉好几根头发的一天，真的是好不容易啊！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小陈是怕陆谨泽临时有什么吩咐需要多一个人帮忙，才提前叫好了司机，不过陆谨泽却说：“小陈开车，陪我去一趟医院，让司机下去吧。”
“好的。”司机很快下车，换小陈坐上驾驶座。
一路上，小陈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陆谨泽的脸色。
还好，陆总没有因为江先生这位“美人”而彻底昏头。
不过小陈早就看出来陆总对江先生的感情不一般。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里面有很多门道，小陈一直跟着陆总，自然要比其他人多了解陆总一些。
一开始陆总和江先生结婚，其实是出于商业因素考虑，一方面是因为雾月，另一方面，在陆谨泽争夺陆氏的过程中，江老爷子曾数次对陆谨泽施以援手。
江老爷子曾对陆谨泽说过，他帮陆谨泽不是白帮的，希望他的孙子江祈以后碰到什么困难，陆谨泽也可以出手帮帮他。
其实小陈一开始觉得很奇怪，虽然江老爷子帮过陆谨泽，他们江家和陆家老一辈也有过联姻的承诺，但陆谨泽如今只手掌控陆氏，这种承诺不承诺的，要不要遵守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结果陆谨泽还是答应了和江家联姻。
并毫不犹豫往那家看起来就没什么前途的江氏子公司注资好几千万。
那家公司将来会不会倒闭小陈当初是无法预见的，姑且是说陆谨泽眼光独特吧。但在婚姻关系的处理上，陆谨泽着实是让小陈大跌眼镜了。
婚前陆谨泽按照程序与江祈进行了财产公证，婚后陆谨泽再三询问律师，能不能把自己现有的财产做分割，直接分一半给江祈，然后，通过走各种程序，让这个婚离不成。
没错，绕了一大圈，陆谨泽的目的不是要和江祈离婚，而是要让这个婚离不成。
好家伙，小陈属实是闹不明白了。
如果陆总不想离婚，直接跟江先生说就是了，为什么又要咨询律师，又要分割财产，就为了让江先生不和他离婚？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陆总喜欢江先生，而江先生不喜欢陆总。
精彩，精彩。
小陈通过后视镜悄悄地瞄了陆谨泽一眼。
天下的痴心人果然都一样啊！
连冷面冷心的陆总也不例外！
还好江先生并不贪财，大概是看到陆总要把自己的财产分一半给他吓坏了，最后也没有离成婚。
嗯，看来陆总这个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计划勉强算是成功了一半。
到医院，小陈帮陆谨泽问了江祈所在位置，便一路找过去。
临时输液室里，周经理在位置上冲小陈和陆谨泽招了招手。
两人过去，周经理搓着手对陆谨泽道：“陆总，没什么事，就是发烧了，刚才江总已经醒过一次，医生给他补了点盐水，现在只是睡过去了。”
小陈看了看周围，问：“没有临时病房吗？”
“有，医生说有的，但是江总不肯去，说……这里人多热闹，我看反正没什么事，就不浪费医院的医疗资源了，医生也说没事，吊完点滴再开一副药就可以回去了。”
陆谨泽朝小陈使了个眼色。
小陈忙道：“周经理，刚才看病的费用是你付的吧？过来我们对一下账。”
“哎，没事没事，就几块钱的事。”
“要的要的！”小陈很快把没眼色的周经理拽走了。
陆谨泽在江祈的身边坐下来。
周围太吵，即使陆谨泽一言不发，只是坐在那里，很快江祈也被嘈杂的声音吵醒。
“你……你怎么来了？”江祈连忙坐起，他刚才靠着椅背睡，硬梆梆硌得他脖子疼，公共输液室的休息体验确实不怎么样。
江祈抬起没吊点滴的那只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
陆谨泽整个人就和这个公共输液室格格不入。
其他人要么就是一脸病容坐着输液，要么就是陪家属来看病，穿着随意，满脸担忧。
陆谨泽简直就像是来这里开会的，腰挺得笔直，满面肃容，像是大领导来这里视察。
陆谨泽回过头：“你醒了？”
那一瞬间，有点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回归了人间，江祈觉得自己从他的脸上好像看到了一点“人味”。
“可能是昨天淋了雨吧……”江祈揉着自己的脖子道，“半夜又没休息好，空调打太低了。”
陆谨泽不赞同地道：“既然发烧，就不应该吹空调。”
【他脸色很差。】
这是陆谨泽心里的想法。
江祈看了看陆谨泽脸上的表情。
他脸上没有表情。
但是心里的想法明显透着担忧。
江祈有一瞬间觉得不太自在。
他觉得就这么偷窥陆谨泽心里的想法不太好。
他其实之前没有这种感觉，就忽然今天……
他隐约觉得，有些东西再听下去，对陆谨泽来说会是一种不尊重。
江祈转开眼睛，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超能力”，也不知道对于陆谨泽的想法，他该怎样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
但幸好陆谨泽不但话少，心里的想法更是不多。
“你饿了吗？”陆谨泽站起来，“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江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快要可以吃晚饭的时间，而他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谢谢你，”江祈道，“我想吃小馄饨。”
陆谨泽很快出去了。
这里是医院，外面有很多临时搭建的小吃摊，都是做病人或者病人家属生意的，不多时陆谨泽就捧着一碗小馄饨回来了。
他穿着西装，手里拿着塑料泡沫碗盛着的小馄饨，这种馄饨没什么肉，就只是简单吃个味道，江祈没有胃口，凑合着吃这个最合适，只是对于陆谨泽来说，他大概这辈子没有在医院门口的小吃摊前排过队。
江祈有点想笑。
输液室里人员嘈杂，有人甚至借着外面的饮水机泡泡面，到处是食物古怪的味道，江祈也不在乎，捧着塑料碗先喝了一口汤。
“以前我一个人来医院里输液，也是这样买一碗小馄饨填肚子，你大概不知道吧？”江祈笑了一下，“你买的这家馄饨摊，老板在医院门口支摊子，已经支了十多年了。”
陆谨泽欲言又止。
“我也没有常来……”江祈道，“只是这个味道让我难忘，可能一个人的时候，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会让自己印象深刻。”
输液室的冷气打得也低，江祈一只手放在一旁输液，血液不通畅，整个掌心有些冷，他便将手轻轻贴在碗沿。
既然我知道陆谨泽不少秘密，那我也分享个无关紧要的秘密给他吧……江祈心想。
陆谨泽抿了抿唇。
他可能真的是嘴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在想：
【是我在Y国时候发生的事么？】
当然不是了。
江祈心说。
“是我小时候的事，”江祈补充，“你还记得那只猫吧？我以前小的时候想养猫，我妈不给我养，后来我偷偷捉它回家，有一天我妈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把家里的门打开，小猫跑了，再也没回来。”
“我就哭，说我妈针对我，我妈说没有，说我自己都养不起自己，还怎么养猫？”
“后来有一天，小区外面来了个疯子，说流浪猫太多会有传染病，在小区里到处洒药，那只小猫误食，就……”
“我有时候觉得是不是我的错，因为它在家里我都给它喂罐头，它以前很警觉的，遇到我之前都不让人靠近，我养了它一段时间，它可能觉得人类不坏，还会喂它吃的。那疯子买好多猫罐头，在罐头里洒药，放在小区各个角落，那只小猫觉得味道熟悉，嘴馋过去吃了就……”
“我有时候又觉得，我要是能看住它，对它负责，不让它到外面乱跑，说不定它就不会误食那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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