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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陆谨泽点头，“确实算不上什么。”
江祈卡壳。
对上陆谨泽这种沉默寡言的性子，江祈就算再能说会道，在他面前也总时不时会觉得找不着话题：“所以你不用在意她说的，其实雾月这样的小公司，就算你花几千万帮他们我都觉得不值得。”
江祈舒了一口气，道：“走吧！我去给爷爷上柱香，然后给他烧点纸钱就走了，这地方实在待不下去……”
江祈正转身走出几步，忽然听见陆谨泽在心里道：
【因为是为了你，所以值得。】
“你说什么……”江祈回头。
陆谨泽抬眸看他。
他没有说话，那依然只是他心中所想。
江祈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会不会……
不可能的。
江祈忙摇了摇头。
陆谨泽疑惑地看着他，似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没什么，”江祈连忙回神，“走吧。”
**
周末，江祈照例在家继续拍视频。
最近一直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累得他连续好几天没睡好觉。
不过由此他也更加佩服陆谨泽，陆谨泽一个人管理那么大一个陆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大学还没毕业开始到现在，连续几年这种高压高强度地工作，怪不得他养出了胃病。
近来张阿姨正好家里有事，江祈和陆谨泽说，让她周末不用来了，正好现在江祈把拍视频的时间都定在周末，免得有人在家来来去去地会打扰他。
可是他万没想到，今天陆谨泽居然在家休息没有去上班。
虽然他一直坐在楼上书房里，好像是在开视频会议，但江祈还是有点担心会像上次一样，正拍着视频，关键时期被打断还删不掉。
于是江祈趁着开机之前泡了杯红茶上楼，抬手敲了敲陆谨泽书房的门。
“请进。”陆谨泽在屋里道。
江祈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确定没有在什么重要时刻打扰到陆谨泽，这才放缓脚步进去，把泡好的红茶放到陆谨泽手边：“这里面加了柠檬，你可以尝尝，味道还不错……哦对了，我马上要开始拍摄，我们都尽量小点声……”
江祈做了个“嘘”的手势。
陆谨泽端着江祈泡好的红茶尝了一口。
【真好喝。】
江祈：“……”
陆谨泽淡淡点头：“知道了。”
江祈：“……”
江祈从书房里退出去，看见陆谨泽又端着红茶喝了一口。
有那么好喝吗？
江祈忍不住想笑。
那不如下回给他加橙片好了，柠檬只能做冷泡茶，喝多了对胃不好。
江祈轻手轻脚地下楼。
陆谨泽不打扰他工作，他当然也不会打扰陆谨泽。
“将虾仁倒入面糊中，豁楞豁楞……”江祈用动作示意了一下什么叫“豁楞”，“看一下，是这种粘连的状态。”
江祈举起饭勺，在镜头前表示了一下面糊的浓稠度：“基本就算是成功了，然后我们准备平底锅。”
江祈在平底锅上涂了一层油：“起锅烧热后取面糊适量放下去，摊平……”
江祈晃了晃平底锅的锅柄，等差不多之后用巧劲微微往上一颠。
锅里成型的虾饼在江祈的控制下轻松在锅里翻了个面。
镜头对准的是江祈腰部以下，主拍食物，江祈从不在视频中露脸。
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得意地扬了扬唇角：“好了，现在准备好我们的独家秘制蘸料……”
江祈说完这句话，视线往厨房外一瞥，见到陆谨泽正捧着个骨瓷茶杯站在一边。
“怎么了？”江祈用唇语问他。
陆谨泽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又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半透明药盒。
该吃药了？
江祈愣了一下，会不会是刚才喝了冷泡茶胃不舒服？
江祈点了点头，示意陆谨泽进来。
反正这一段无关紧要，可以修剪。
江祈本来是想等陆谨泽接完水再继续，但是陆谨泽悄无声息，连接水都没发出声音。
江祈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刷上酱料，一份超好吃的炸虾饼就做好啦！”
他将虾饼摆盘，取过摄像机，对着盘子拍了一圈。
这一幕是空镜，后面可以配上BGM消音。
陆谨泽已经接完水，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厨房角落里看着江祈。
江祈抬起头看他。
摄像机还在拍着，江祈冲陆谨泽晃了晃手：“出去吧！”
陆谨泽便大步迈出厨房。
江祈舒了一口气。
每次拍视频都像是在跑一场马拉松，不止身体累，心也累。
说完固定的ending台词：“今天的视频就到这里，欢迎大家继续关注我的频道，拜拜！”
江祈关掉摄像机，开始收尾。
他将厨房里的狼藉收拾干净，捧着设备出来。
陆谨泽正坐在沙发上喝水。
江祈低声问：“胃疼？”
拍视频后遗症，江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还有摄像头对着他，不敢高声说话。
陆谨泽怔了一下，摇头。
他把放在茶几上的药盒递给江祈看。
江祈接过，见上面写着：维生素片，早晚各一粒。
他抽了抽嘴角，把药盒递还给陆谨泽，道：“那我上去剪视频啦！”
“哦！”他怕陆谨泽饿肚子，又退回来，对他道，“我做的炸虾饼放在厨房的保温饭盒里了，如果你觉得肚子饿，可以直接拿去吃，这次的味道保证比上次让你尝过的试验品要好！”
说完他冲陆谨泽眨了下眼，匆匆跑上楼去。
他眨眼完全是无意识的，记得之前蔚临说他每次冲人眨眼都像是在抛媚眼，江祈还有意识地控制了一下，但他性格如此，有时候心情好了就爱冲人wink，都习惯了。
结果他还没跑上楼，就听见下面陆谨泽的心声：
【祈祈刚才在撩我。】
江祈脚下一个没走稳，差点把自己绊倒。
嗯，确实……
刚才是无意识撩他了。
江祈哭笑不得，快步回了房间。
周末的时间并不充裕，江祈紧赶慢赶地通宵剪完视频，睡了一觉醒来后，打开了乐站和微博后台。
上回陆氏发过一次律师函后，江祈的微博评论区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然而江祈一点开乐站，又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留言。
【77是只小馋猫：高亮！今天视频里有糖，糖点已经截图放在我的动态里，姐妹们可以点进我的主页围观！】
江祈自动认领“姐妹”这个称呼，动动手指点进“小馋猫”的主页。
这个ID江祈记得，一直是他的粉丝，关注了他很久，从他早期发生活vlog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他的粉丝列表里。
江祈不觉得对方会黑自己，便想看看到底什么是“糖”。
结果对方置顶的那条动态，截图江祈最新视频里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面映着一个穿衬衫的人影，正站在饮水台边接水。
对方的分析是：【已知77穿一件蓝色T恤，所以站在他对面接水的人不是他，依据身高判断，也不是以前77视频里常出现的那个保姆阿姨，所以会是谁呢？】
这条动态点赞高达2000多条，与对方页面里其他动态零星的点赞量形成鲜明对比，说明有很多跟她一样想法的人在关注着这条动态。
江祈：“……”
他又往下滑了滑，发现对方一周前还曾发过两条动态：【啊啊！两年前无意中看到过77在微博发的自拍照，当时就觉得他又帅又好看，今天特意花30块去买了一本财经杂志，想看看那位“陆总”究竟是何方神圣。噢～～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般配的两个人，简直是郎才郎貌天生一对，我这个妖魔鬼怪不仅不想拆散他们，甚至只想垂直入坑！】
【锦旗CPSZD！】
江祈看着前后相连的两条动态，觉得有点好笑。
这么快他已经和陆谨泽连CP名称都有了！
第18章
江祈退出那位小馋猫的主页。
他重新点开自己的视频，拉到最后仔细看了看。
还真是因为没留意，有一幕陆谨泽的身影倒映在厨房的台面上。
这种事情似乎避免不了。
江祈想了想，他和陆谨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要有心人一直关注他，不可避免就会从他的视频中发现蛛丝马迹。
之前陆谨泽不在，江祈拍视频时偶尔会碰到张阿姨来厨房干活，虽然张阿姨也是像陆谨泽这样，小心翼翼避免发出声音影响到江祈，但粉丝就是会猜到江祈住的地方有一个阿姨。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江祈的妈妈或者其他长辈，江祈还特意在评论区挑了个粉丝评论回复加以解释。
后来他乐站的粉丝越来越多，黑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为了抓住他的错处，他们甚至不惜一帧一帧地翻江祈的视频。
这也是江祈最近才发现的，比如上一回小陈的那句“陆总”。
不过这一次，他犯的这个错误太低级了，只要是认真看视频的粉丝都能发现台面上的倒影。
江祈思考了一下，觉得没必要为了这重新再剪辑上传一次视频。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已经在微博公开过自己的身份，陆谨泽对此也没意见，其他的就不必管了。
江祈随手举报掉评论区的几条黑子评论，关掉软件退了出来。
**
将雾月的事情处理完毕，各部门换人整顿之后，江祈连续加班开了几次会，听取产品部门的意见。
业务削减之后，开支变少，营收也相继会跟着减少。
如今账目上的资金不多，短期内很难想到扭负为盈的办法。
江祈让其他产品部门负责人尽快写几个计划方案提交上来，自己则打算直接去雾月旗下的几个餐饮门店看看。
至沁原本就是做餐饮起家，江祈也已经打算好要把接下来的重心都放在雾月旗下的几家实体门店上。
餐饮行业与其他的行业不同，它更加直面顾客，出品需要即时、高效，产品要新鲜，门店需要达到极高的卫生标准，也更注重服务和用餐体验，因此线下永远比线上来得重要。
或许黎明月就是因为看到至沁的连锁餐饮店在线下开得如火如荼，就认为做餐饮更好赚，而她又不肯花心思在线下巡店，顺便把服务质量和菜品的品质提升上去，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江祈从公司开完会出来，直接打车去了市中心的银星广场。
那里是整个H市最繁华的地段，也是最大的商业中心，大片的商场、娱乐中心、酒吧汇聚于此，全年365天热闹非凡，周围的几条马路也是整个H市每天最堵的地方。
而雾月的一家高档餐厅，就开在这个地方。
江祈下了车，周经理已经在商场楼下等着了，看见江祈便急忙迎了上来：“江总，早说你不开车，我过去接你啊！都已经跟餐厅的工作人员沟通好了，咱们直接过去就行。”
江祈摇头：“没事，我不开车是因为医生嘱咐我最近不适合开车，你不用为了我耽误时间。”
“咱们这招牌什么时候换啊？店面需不需要重新再装修一遍？我都已经跟餐厅的经理联系好了，就看咱们什么时候闭店……”
“不用闭店，换个招牌就行，这儿的房租寸土寸金，闭店一天不知道就要损失多少，不搞这些虚的。”
“哦，哦……”周经理擦了擦自己光秃秃的脑门上冒出来的汗。
没想到江总看起来年纪轻轻，又不像是吃过苦的样子，真办起正事来还挺利索。
看来外面的那些流言也不能尽信。
二人坐电梯上了商场六楼，江祈的视线在拐角入口那家名叫“至沁”的餐饮店门口停留了一瞬，和周经理一起走进隔壁那家粤菜餐厅。
正是中午用餐高峰期，餐厅里居然没几个人，还有几个服务生正站在门口的收银台附近聊天。
周经理跟着江祈进门，“咳咳”轻咳了一声。
收银台前的几个服务生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是听门店经理提起今天有领导要过来，连忙站直了不敢再聊天。
店内的门店经理也反应过来了，匆匆迎出来：“抱歉抱歉，周经理，这位是……”
“这位是江总。”周经理直接介绍道。
门店经理望向江祈，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
她没想到江祈居然这么年轻，也没想到周经理说的“今天公司有领导要过来”，这个领导居然是江祈。
他们一线门店的人其实和上面公司的领导接触不多，因为雾月只是江氏的一家子公司，公司的业务也不仅仅只是餐饮，各个门店经理的内部群里早就已经在传，雾月只是江氏的夫人开着玩儿的，餐饮店的营收怎么样他们根本不关心。
每次上头公司派人来巡店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看看菜品的新鲜度，看看营收怎么样，做个记录就走人。
久而久之，门店各方面的经营和管理也就越来越懈怠。
现在餐饮业竞争如此激烈，各种外卖平台合作、线上推广活动层出不穷，雾月的餐饮门店根本就没有竞争力。
他们菜品的口味一般般，食材新鲜程度也一般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店内的装潢和菜品的价格。
黎明月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她做餐饮，肯定是要做高档餐饮。
店里的菜目种类也是用各种高档食材堆砌，什么松露、鱼子酱、龙虾帝王蟹等等，因而会来这里光顾的多数是一些收入不错的白领和有钱人。
但有钱人又不傻，所有人对于食物口味的追求都是一样的，不论食材是否昂贵，第一要义都是要新鲜、美味，做的东西不好吃，就算你食材再昂贵又怎么样，他们吃过一次就不会再来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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