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里实在太舒服,再加上低烧带来了困倦,谢余年翻了个身,双手搭在温热的小腹上,很快就在楚言的味道中陷入了沉睡。
谢余年公司里的人都认识了楚言,见他来就笑眯眯地打招呼说楚总好。楚言心里挂念着家里床上的omega,所以表情有些严肃,也没了平日的笑容。
帮着谢余年批了几份文件,楚言就接到了自己助理的电话,说公司下午要开年底的总结会,问他能不能过去。
于是楚言只好把自己多帮谢余年工作一点的心思收起来,站起身又要往自己公司赶。
结果房间还没出去呢,就被谢余年的小助理拦下了。
“楚言。”许非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没有第一次在办公室见面时的尴尬与恐惧,也没有在医院时的狼狈与难过。
他很严肃地看着楚言,一点都不像楚言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那个柔弱的omega。
“有什么事?”楚言抬手看了眼腕表,语气很平,但没什么温度。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对谢总这么好,也不知道你们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但是你分明不喜欢谢总,为什么要让他给你生孩子!”
许非情绪有些激动,说到最后甚至眼眶发红。
许非并不想干涉谢余年的私人情感生活。
但谢余年怀孕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他控制不住自己。
这也并不能怪他。
他只是偶然在陈淮初的电脑里看到了他从医院资料库里调出来的楚言的病例报告。
他不懂医,却也看得懂上面的字。
“经检查,腺体功能正常,但无法对omega正常勃起。厌恶omega信息素,接触会产生头晕、恶心、愤怒等抵触情绪。”
那是九个月前的医生诊断。
第25章 恶心
楚言离开谢余年公司的时候心情很不好,上车时将门关了个震天响。
他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和谢余年的事,更不喜欢别人来定夺他和谢余年的感情。
在许非说出那样的话后,他能忍住没释放信息素,就已经是对面前那个omega最大的尊重了。
“你们谢总难道没告诉过你,少管别人的事吗?”楚言连眼皮都没撩,一句话都不想再听,绕过许非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你有那个闲心关心我的私人生活,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追那个beta医生,毕竟他表现得可是对omega一点兴趣都没有。”
楚言很少说这样刻薄的话,可许非的话实在让他不舒服。
况且他也没说错。
一脚油门踩下去,楚言现在只想处理完一切快点回去,好好抱抱谢余年。
下午的会议是各个部门的经理汇报年终工作情况,楚言听得昏昏欲睡,就在会议桌下偷偷摸摸给谢余年发消息。
【吃中饭了吗?身体有不舒服吗?不许骗我!】
隔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谢余年的消息才回过来。
【吃过了,已经退烧了,别担心。好好上班。】
楚言看见回复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正在汇报的经理无意间瞥见自家boss的表情,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虽然他很清楚boss并不是在对他笑,但能让boss不再臭着一张脸,就说明boss的心情好多了。
楚言又飞快地回了两条消息,心里已经开始期盼着下班了。
【我想你了T^T】
【狗狗委屈.jpg】
这次间隔的时间很短,谢余年的回复就过来了,看样子是捧着手机在等楚言的消息。
【猫猫摸头.jpg】
【我也。】
短短两个字一个表情包,让楚言阴沉了一天的心情迅速回情。他已经完全无心在听那些枯燥无味的工作汇报,满脑子都是谢余年微微皱着眉,挑选着合适表情包时的可爱样子。
好想他,好想亲亲他。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楚言回办公室拎着外套就往外走。
在走到门口的那短短半分钟里,他甚至连回去要给谢余年烧什么饭都想好了。
结果一听到开门声,一个坐在沙发上的omega就腾地站了起来。
瞧见楚言,他几步走上前来,嘴唇嗫嚅着,却又什么话都不说。
楚言简直要崩溃,他不懂为什么今天他总是被奇怪的omega拦住。许非他还勉强能接受,毕竟是谢余年的助理。可面前这个人是谁,他完全不认识。
公司安保已经差到能随便放个人进来了吗?
omega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将有些廉价的布料揉得皱巴巴的。
他怯生生地抬眼,正对上楚言投下来的目光。
冷漠,不满,甚至有些焦躁。
那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被刺得心口一麻,一种被抛弃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他再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伸出手去抓楚言的袖子。
楚言没想到这个瘦弱苍白的omega居然还敢动手,他甚至没来得及躲开,就被那只手抱住了胳膊。
omega眼皮红透了,一双眼睛里全是惊慌。
“楚…楚先生…您不记得我了吗?您之前说…您会帮我的…我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您…”
omega说着说着就要哭,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来自他甜腻的信息素。
是不同于谢余年的信息素的极度的甜,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又因为过分浓郁,而显得廉价而轻浮。
楚言皱起眉,那股味道钻进鼻腔,他忽然觉得很恶心。
第26章 言言
“言言…乖,到我这里来。”空气中弥漫着发情期omega的气息,面前是一个穿着睡袍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柔,但楚言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模糊的光晕,和他朝自己伸出的纤细手腕,以及那头长发。
雌雄莫辨。
楚言知道自己在做梦,可他动不了。他被困在那具小小的身体里,缩在墙角,看着那人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浓郁的信息素让他快要窒息。
“宝贝,现在的我不香吗?你也是alpha,你不喜欢吗?”
“不要…不要再靠近了…”楚言捂住耳朵,闭着眼睛喃喃地说,眼泪一直在往下流。
好恶心,求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当那只冰凉的手触上他的脸庞时,房间门忽然“砰”地一声开了,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咒骂越靠越近。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发疯不要打扰孩子,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楚言浑身都在发抖,他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张开一条小缝,就看到刚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被拽着头发往外拖。
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疼似的,一双眼睛仍然死死盯着楚言,嘴角甚至挂着笑。
“言言…言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说着忽然发出诡异的笑声,让人听上去毛骨悚然。
直到那个人彻底消失在楚言的视线里,他的笑声依旧回荡在走廊里。
楚言已经忘了动,他像是呆住了一样,半晌才将自己蜷缩起来,头埋在膝盖上,连哭都不敢出声。
“妈妈…”
“妈妈,我好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在叫谁,又能叫谁。
没人来帮他。
.
楚言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鼻间似乎还萦绕着梦里那股甜腻的味道。
他盯着头顶一片白的天花板,一时有些恍惚。
“醒了?”
听到声音,楚言才迟缓地转头,看到本该在家好好休息的谢余年此刻坐在床边。
他似乎走得很急,连家居服都没来得及换,只在外面裹了一件看上去并不那么保暖的羽绒服。
“我接到你助理的电话,说你在公司信息素忽然失控,还晕倒了。”谢余年打量着他的脸色,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起来自己的助理并没有向谢余年坦白全部,他省略了那个奇怪的,也是关键的omega。
不过这样也好,楚言想,他不想让谢余年产生任何可能误会的想法。
于是他摇了摇头,坐起身把谢余年抱在了怀里。
淡淡的苦柠味将他包裹,又因为标记的缘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咸。
直到此刻,楚言才觉得心里的慌张彻底得到了安抚,喉间若隐若无的反胃感也逐渐消失。
他像一只流浪在外的狼狈的狗,在此刻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巢穴。
“年年。”他死死抱着谢余年,连声音都在发紧。
谢余年能察觉到楚言从醒来之后情绪就不太对,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地等,等楚言跟他袒露。
又或者隐瞒。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谢余年轻轻拍着楚言的背,柔声问。
“我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梦里,梦里我很难受,没有人来帮我,我很害怕…”
楚言说得有些语无伦次,谢余年却没有打断,而是静静地听。
“有个omega,他分明发情了,却一直靠近我…我很讨厌他的味道,可他被别人拖走的时候,我又觉得他很可怜,我舍不得他…”
楚言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看不清面容的omega,他冰凉的指尖曾触碰到自己的脸颊。
“没关系,都是梦,都过去了。”
谢余年听完,没有追问任何一句,只是侧过脸,吻了吻楚言的耳垂。
“一切都过去了。”
两人都没再讲话,楚言感受着谢余年的体温,恍惚间好似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是错位的,他在梦里渴求,却始终没能得到的东西。
第27章 父母
出了这样的事,楚言也没了再上班的心思。从医院一回家就脱了大衣,抱着谢余年窝到了床上。
谢余年的肚子热乎乎圆滚滚的,楚言掌心贴上去的时候,觉得心里莫名安定下来。
谢余年已经没在发烧,只是手还有些凉,环着他的腰时,那处温度便格外明显。
他觉得心里很乱,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奇怪的omega,而空白缺失的记忆却让楚言无法推测出哪怕一点的有用信息。
“年年。”他鼻尖萦绕着属于谢余年的味道,沉默许久,出口的声音发着哑,“你能跟我讲讲…我父母的一些事吗?”
这是他醒来之后第一次详细问起关于自己父母的事,之前也提过一次,在得知父母已经过世两年多了他便没再问过。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情感冷漠,只是失去的记忆让一些词语都失去了温度,楚言总想着之后恢复记忆,一切都会重新回归正轨。
只是这次的梦像一根扎在他肉里的刺,感觉并不明显,但每次呼吸都会带来绵长的疼痛。
他迫切地,近乎偏执地,想要知道一些事。
楚言明显地感受到怀里的人僵了一瞬,像是被他的问题吓到了一样。
只是这点异样转瞬即逝,楚言甚至来不及思考其中缘由,谢余年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了。
“对于…楚先生和楚太太,我知道的并不多。”谢余年斟酌着,用了两个很礼貌也很疏离的称呼。
“之前你在国外读书,后来你回来之后楚先生就退居二线了,我也很少在公众场合见到他。至于楚太太…我只见过他一次,他是个omega,据说曾经是个大学教授。”
他说着,眼前好似又浮现出很多年前,在一个晚宴上,看见那个脆弱又苍白的omega,被楚言的父亲牵着,像个不会说话的人偶。
高大光鲜的alpha时刻陪在他的身边,也不去应酬,总是偏头笑着,在耳边同他说一些悄悄话。
可omega的眼里没有光,谢余年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睛,是那种绝对的死寂,像被大火焚烧过的原野,一点生机都没有,只剩一片荒芜。
“后来…在我们结婚前三个月,他们在一次外出时出了意外…”谢余年顿了顿,抱紧了一些楚言,“我很抱歉,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楚言说没关系,可谢余年抬头,能看到他眼里很浅的一层水光。
触到他的目光,楚言喉头滚了滚,最终像忍不住一样,微微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那个吻很凶,可谢余年能感觉到楚言的牙齿在轻微地颤抖。
.
“谁让你自己到公司来的?”沈钰盯着坐在副驾驶的omega,语气很差。
omega被他吓得声音都在抖,看也不敢看他,声音细得连猫的不如。
“对不起…我不知道…可…可我真的需要钱…楚总已经…对不起…”
他说得语无伦次,纤细的脖颈露出凸起的脊骨,宽大的冬衣挂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
是个很瘦的omega,很可怜,沈钰却嫌弃地扭过头。
“你没有赚钱的能力吗?为什么总要别人帮助你?还是说你除了敞开腿给别人操,什么都不会?”
他说到最后带了笑,是最低俗也最伤人的羞辱。
果然omega身子又颤了下,豆大的泪珠啪地打在他的手背上。
“不要再让我发现你来公司或者私下见楚总,不然我会让你连现在拥有的都失去。”
听到最后一句话,刚刚还一直垂着头的omega猛然抬起头,他嘴唇发抖,眼角通红,几秒后整个人用尽全力翻到了沈钰身上。
狭小的座椅根本容不下两个人,尽管omega已经瘦得伶仃,可沈钰还是被他死死压着,根本挣脱不开。
“那我给你睡吧,我很乖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胡乱的吻落下来,夹杂着滚烫的泪水。
“你只要给我一点钱,我很便宜的,我真的很需要钱…”
“滚开,你他妈离我远点,我嫌脏!”
沈钰被彻底激怒,推搡间omega的后腰重重撞在方向盘上,那声音连沈钰听了都觉得牙齿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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