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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偶尔碰到徐氏和周沁儿，他也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澜儿，这几日怎么总是待在府中？”徐氏在接连见了好几次垂头丧气的周星澜后忍不住问道，“怎么不出去玩了？”
周星澜却只是摇头，什么也不想说。
只有周沁儿一语道破天机，打趣道：“澜弟可是想太子殿下想的？看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怕不是也想去给殿下当太子妃不成？”
周星澜却兴致缺缺地撇撇嘴，“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选妃的打算。”
“谁说没有？”周沁儿的神情一瞬便恢复了正经，“昨日我和李尚书家的千金在锦衣坊遇到，她可恰巧在定制去参加选妃的衣服呢。”
“你不过是几日没去找太子殿下，难道消息已经这么不灵通了？”周沁儿摇摇头道，“你若是还不信的话，今晚等父亲回来了，问问父亲便知道了。”
周星澜自然是没有胆子问周显的。
“阿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周星澜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不过就是几日没出门，他已经这么与世隔绝了吗？
“自然都是真的。”周沁儿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你若是不敢问父亲，现在出门去找太子殿下问问也成，反正我昨日在坊间听到关于太子殿下选妃的消息可是万分真切的。”
“算了。”周星澜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忍住了跑去太子府问个明白的想法。
“为什么要算了？”周沁儿对他这几日的行动踪迹十分不解，“你这几日怎么不往太子府跑了？以往多的时候一天三次也不算少，最近这几日倒是反常的紧。”
“我不能再向以前一样了。”周星澜脸上除了沮丧还是沮丧，“父亲上次不是说了，因为我一个人，差点把整个淮平侯府卷入朝堂乱局中。”
“呃……”周沁儿这次也没再说话。
沉默许久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徐氏却突然开了口，“澜儿，你当真很想去找太子殿下吗？”
“嗯。”周星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反应过来之后却又很快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点也不想去找殿下，我只是……对他选妃的事情有些好奇。”
徐氏看着他，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道：“那如果母亲允许你去看他呢？”
“可以吗？”周星澜立马扬了扬眉毛，“母亲，我真的可以去看殿下吗？”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周星澜又连忙蔫了下来道：“算了，父亲肯定不会答应我同太子殿下走得太近的……”
“不要涉及朝政便是。”徐氏的声音温和但却坚定，“你父亲那边，母亲自会去与他说。但澜儿，你必须答应母亲一件事，无论你与太子殿下相交有多密切，都不可涉及朝政。”
“我明白的。”周星澜重重地点头道：“我与太子殿下相交只是因为投缘，绝不会帮他插手朝堂之事。”
第10章 你我之间不比旁人
得到徐氏的应允以后，周星澜整个人像是被关了好几日的兔子一般，飞速地窜到了太子府，并且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顾临煜的书房。
果然不出所料，顾临煜正一个人坐在书案前安静地看着书。
茶香袅袅，书房外的绿荫前偶尔会闪过那么一两声清脆的鸟叫声。
但顾临煜却从始至终一刻未动地坐在书案前，已然是读书入了神。
此刻他正凤眸微垂，映着那一抹温柔的午后光线，长睫的涟漪也一根未落地倒映在他那张风华无双的脸上。
周星澜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几日未见，眼前人的模样实在美好的像幅画，他站在门口看的有些呆了，终究是没好意思开口打乱这幅画。
但那画中人却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身影，不经意地抬眼朝门口看了过去。
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最先出现的便是惯常好看的笑容。
但不知是不是太长时间未见，周星澜只觉那笑容好像又比往日灿烂夺目了好几分。
他觉得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悄然掠过，但又觉得大概只是自己的错觉，入眼还是顾临煜那抹笑，周星澜也下意识地回了他一个笑容。
于是顾临煜的笑意好像更深了些：“星澜终于还是来了。”
周星澜有些讪讪地进屋，“几日没来叨扰殿下，殿下可还曾习惯？”
问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有些歧义，又赶紧改口道：“若是殿下觉得烦……”
“不觉得烦。”顾临煜放下了书，望向周星澜道：“孤从未觉得你烦。”
“不仅有些不习惯，甚至还有些想你。”顾临煜说罢又笑道，“这样说星澜可还满意？”
“殿下说什么，臣自然都是满意的。”周星澜不敢再看顾临煜的眼睛，小声答道。
顾临煜却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已经敛了笑意，“不知星澜这次来找孤，可是又有什么话想问？”
“也没什么想问的。”周星澜小声道，“只是从我阿姐那听说了你要选太子妃的事情，所以想来问问你……”
“星澜……”顾临煜的笑容再次扬了起来，“你的话似乎有些矛盾。”
“嘴上说是没什么想问的，但却还是跑过来问我选妃的事情。”顾临煜叹了一口气，“看来星澜还是同以往一般口是心非啊。”
“我就是随口问一下。”周星澜莫名地有些语无伦次。
“只是随口吗？”顾临煜缓步走到周星澜面前，才又声音淡淡道：“孤从前与你说过的，你我之间不比旁人，你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直接开口便是，孤自会一一回答你。”
“那我阿姐说的你要选妃一事，是真的吗？”周星澜的眼里半是好奇半是认真。
顾临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自然是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周星澜抑制不住惊讶道：“真的假的？你终于开窍了？”
顾临煜却只是轻笑一声，低声道：“看星澜的反应，似乎是很为孤开心？”
周星澜摸了摸脑袋，心情有些五味杂陈道：“就是觉得好奇罢了，毕竟你之前不是一直不肯在这件事情上松口嘛，现在突然答应，我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是母后替孤决定的。”顾临煜神色淡淡，“你不是说过吗？最近这些时日有关，有关孤的传言愈演愈烈，母后说只有替我选定太子妃，才能破除这些谣言。”
第11章 终究不同了
“皇后娘娘自然是真心替殿下考虑的。”话题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周星澜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也觉得是真心替孤考虑？”顾临煜的眸色似乎又暗了几分，“那看来普天之下错的只有孤一人。”
“殿下……”周星澜不明白顾临煜这句话意义在何，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后，神色也跟着一起变得凝重起来。
顾临煜好像并不满意皇后娘娘的做法。
又或许，是他从未接纳过这位名义上的母亲。
周星澜忽然又回想起先皇后去世那年，彼时顾临煜才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先皇后娘娘按照礼制下葬那天，顾临煜却始终没有为此流过一滴眼泪。
有不知情的人看到他麻木的神情，都私下里偷偷议论他冷漠，竟然连亲生母亲离世了都不肯哭上一声。
但只有周星澜知道，当天夜里的顾临煜朝着皇后娘娘的住所方向跪了多久，更没有人知道他的泪是怎样一遍遍在夜风里落了又干。
没记错的话，那是这些年来周星澜最后一次见到顾临煜哭。
或许是为了安抚生母去世的顾临煜，又或许是按照皇子间的出身本就该立嫡立长，好像也是自那时开始，太子殿下的头衔才正式落到了他身上。
周星澜其实并不太想让顾临煜当太子，他总觉得顾临煜自从当上了太子之后就变得不太快乐了。
虽然从表面看起来，他的笑容甚至比从前还要多，但周星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顾临煜成为太子后，自己就再也不能在他面前肆意说笑了。
孩童时期他们曾一起逃过太傅的课，一起抓过后花园的鱼，甚至偶尔产生了矛盾，两个人还能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和头发，自以为很英姿飒爽地打上一架。
但自从顾临煜成为太子后，这一切就变得愈发不可能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周星澜忘了从什么时候起，顾临煜的脾气就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而他也在身边人的教导之下，逐渐明白成为太子殿下后的顾临煜是与之前不同的，他再也不能毫无章法地想在顾临煜面前做什么就做什么，毕竟他们都长大了。
太子殿下心情好的时候可以不顾及那些虚礼，像以往的许多时刻那般说说笑笑。
但太子殿下的脸色一旦暗沉下来，他便只能战战兢兢，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
譬如现在……
顾临煜的神情正显而易见的难看。
“殿下？”周星澜小心翼翼地唤了顾临煜一声后，才又开口道：“微臣眼拙嘴笨，若是有哪里惹了殿下不开心，还请殿下责罚。”
他说完就低垂眼睫，目光从顾临煜身上挪到了地上，一副非常内疚自责痛定思痛的反思模样。
顾临煜却始终没有说话。
又或许是他余怒未消，眼下连与周星澜再对话也不想。
周星澜就这样垂手而立站了许久，直到他的脖子向下垂的有些酸痛，直到他觉得地面都快要被自己盯出一个大洞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抬头想要再看顾临煜一眼。
但书案前这次却没有了顾临煜的身影。
只有临近门口处一个长身玉立却又带着些许萧瑟的背影。
清风从窗外悄悄溜进，带着午后的静谧肆意掠过二人的发丝，顾临煜的身影却越来越远，在他即将踏出门外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周星澜的错觉，他似乎听见顾临煜的声音——
“原来你我之间，也终究不同了……”
第12章 做个保家卫国的好男儿
这次周星澜真的再也没往太子府跑。
为了防止母亲和阿姐担心自己再次憋出了病，周星澜每天天不亮就跑到演武场上练剑拉弓。
其勤奋程度不亚于当年刚开始学武的时候。甚至连周显都在多次在演武场撞见他后，也罕见地给出了夸赞。
“澜儿最近倒还算是勤奋。”周显难得地对周星澜和颜悦色。
“可不是，我瞧着这孩子这两天都晒黑了不少。”老夫人边说边心疼地让人给周星澜盛了一碗鸡汤。
周显闻言脸却再次拉了下来，“不过是不间断地练了几日武而已，这小兔崽子还不知能坚持几日呢。”
“呃……”周星澜看着一脸关切的祖母，又看了一眼瞬间变脸的周显，心中不禁长叹一声。
果然，祖母的反向帮忙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父亲说的是，我不过是才坚持去了几次而已，实在没什么可夸耀的。”周星澜这次对周显的训斥一丁点不同意也没有。
“好孩子，可苦了你了。”老夫人这次心疼中又夹杂了几分欣慰，“若是连续练武太累了，就在家中休息几日，在书房看看书也是一样的。”
提到看书，周星澜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周显的脸色。
果然，似乎变得更黑了。
——
其实周星澜也不是这几日突然开窍。
他这个人自小便对文墨之事不感兴趣，甚至连读书写字也是后来进宫做了顾临煜的伴读被迫学会的。
若说通晓文墨后对他有什么用处的话，那大概只有可以阅览兵书这一条。
或许是周家人骨子里的血脉使然，天生对这些舞刀弄枪的事情抱有兴趣。
不管是周星澜已故的祖父老侯爷，还是眼下袭了侯位的周显，亦或是正在驻守边疆的周家大公子周星云，周家的男儿没有一个不想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
周星澜也一样，虽然承袭家业的重担被早早地压在了大哥周星云身上，而周星澜多年来反倒像是个被家里人惯坏的纨绔子弟，但其实他也埋藏着一腔征战沙场的热血。
只是这些年他虽然未曾间断过练武，但若是真拿去与参与过实战的大哥周星云比起来，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是差了许多的。
前几年周星云被派去戍边，彼时他才新婚一个月不到，又实在舍不得妻子，便带着大嫂也一起去了边关。
但听说边关环境恶劣，近几年虽然没有发生过大型战役，但大大小小的骚乱与纷争却也未断。
周家人也是从这几年为数不多的家书中才得知，大嫂这几年并非没有怀有过身孕，但却因边关地势苦寒又过分操劳没能保住胎儿。
再加上大渊与南疆的关系近几年又愈发紧张，整个周家除了周显。
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徐氏，这些年都不敢再催着周星澜习武学箭，生怕自家这个最没用的小儿子哪天也被派去征战。
周星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于他而言，就这样当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偶尔能跟人打打架喝喝酒，只要每天能跟在太子殿下屁股后面转转，好像也不错。
只是可惜，这样的景况如今却再也不能持续下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要和周星云一样，做个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守护着大渊、又或是未来属于顾临煜的江山。
第13章 兄弟情全是假的
太子殿下终于开窍要开始选妃的消息终究还是昭告了天下。
京城百姓们于是无人不对此议论纷纷，尤其是从前那些猜测太子殿下取向的各类谣言，也全都不攻自破。
周星澜这下再也不用四处跑着替顾临煜澄清了，按理说他应该觉得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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