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说法,小姐妹没再开口,而是盯着远方若有所思。片刻后,她似是猛地顿悟,脸上却扬起了奇异的笑容。
[松:哥,你去哪了?]
比赛时发生的事真把段嘉松吓坏了,等他回过神来,哥哥已经被担架抬走,身旁全是议论自己哥哥的多嘴之人,若不是被宁光拉着,他估计都要冲上去和那些人理论一番了。
也许真的是命运。段嘉松不能丢下宁光,Omega总是脆弱的,更何况还是今天早上刚分化的。
等他们俩忙碌一番找到校医院,人却已经离开。
[然:家里打游戏呢。]
紧接着,段嘉然秀出自己买的一堆新游戏卡。
看样子哥哥身体并无大恙,段嘉松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然:早回来还能让你体验一下(呲牙笑.jpg)]
段嘉然曾经因为偷偷带弟弟玩游戏被骂,那之后段嘉松只能在哥哥玩的时候在一边眼馋。
好不容易离那倒霉父亲远了一点,段嘉然就大方地给弟弟一些甜头。
[松:好!]
段嘉松在手机前开心地点头。
等他兴奋地打完字,突然望向一旁面色略显苍白的宁光。
对了,他答应要陪宁光去医院的。
从小被苏祁教育不能食言,段嘉松只得沮丧地和哥哥解释了一番。
那头的段嘉然却没在乎弟弟的回话,正和赵亓侑争辩是玩普通游戏机还是VR。
“嘶。”
段嘉然条件性起身去抢赵亓侑手中的VR设备,右腿抵着沙发发力,扯到了伤口。
见人疼痛,赵亓侑连忙将人扶着坐下,放下手中的眼镜和手柄,抬起段嘉然的小腿轻轻按抚。
“疼成这样,还玩什么玩?”
嘴上怨怼,但手还是老实地在伤口旁轻轻抚摸,缓解对方的痛楚。
哪怕疼得很,不想玩游戏了,赵嘉然还是要将设备抱在怀里,随后哼哼唧唧地像大爷一样躺在沙发上享受着对方伺候。
段嘉然像个渣A,用完就丢。
待到他不痛了,不等别人反应就迅速移开小腿。
“好多啦,谢谢派派。”
说着调整姿势摆弄起手机。
这是他最近给赵亓侑起的昵称,段嘉然偶然发现对方的微信名称居然是3.14,段嘉然还调侃了他一番。
没想到赵亓侑还挺喜欢当初他没文化随口喊出的名字。
这个亲昵的称呼,赵亓侑本人也没听过几次,此刻听闻还是被太习惯,头皮发麻。
此时的段嘉松正带着宁光从医院回家,好在他的情况并不严重,医生嘱咐了几句,给宁光开具了一张学校会用到的证明。
途中段嘉松观察到身旁人的脸色并不好,额角渗出几滴冷汗,不是病态,好像是在惧怕些什么。
“你没事吧?要不要坐下?”
被他的模样吓到,段嘉松难得好脾气。
以为人是被地铁中乌泱泱的人群挤得难受,段嘉松想去给宁光找个座位。
“没事。”
宁光将人拉住,惨白的唇犹豫片刻,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家人都是Beta……”
这又怎么了?段嘉松没明白他的意思。
宁光不会以为Beta的后代不可能是Alpha或者Omega吧,这生物没学好呀。
段嘉松秉承着授人真理的精神,给他上了一节课。
到底宁光还是没再说下去,耳边认认真真科普的声音让他忍不住发笑。
也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能互相理解?
出站之后,段嘉松还在说,直到口焦舌燥他才停下,却见宁光嘴角勾着笑。
“啊!我说真的呢,你笑什么?”
段嘉松有些生气,但又不希望对方因为性别对生活失去希望。
“Omega也没什么不好的。告诉你个秘密吧,小时候家里人一直以为我会分化成Omega,当时我还被当作大家闺秀培养呢。”
“欸,这边居然新开了一家罗森。我去买几个冰面包,我哥喜欢……”
说着说着他停了下来,附近几人的高昂对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靠,对面那么拉胯,我们居然还是输了!”
“还不是班上那几个傻逼,根本不会打。”
“欸,算了。反正拉下对面一个厉害的,他们队撑不过下把。”
“哈哈哈哈哈还是璧哥牛。说起来,你撞的那家伙是O吗?哥不够怜香惜玉啊。”
众人哄笑一堂。
那个被叫璧哥的男生哼笑一声:“他是Alpha好吗?再说了,他那样的,要是个Omega,谁敢要啊?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段嘉松猛地转过头去看。
果然那些人接着说:“也是,这信息素A不A、O不O的,估计也没O愿意和这样的Alpha在一起,没有未来啊。”
“听说他叫什么段……段嘉然,现在该叫断脚然啦哈哈哈!”
“唉,当时就不该让璧哥上,如果他还在,我们队肯定……”
“闭嘴!!”
段嘉松气血翻涌,直冲脑门,额角青筋泛起。
几人被吼得一愣,望向这个莫名其妙的Alpha。
这个个子不高的小孩儿捏着拳头冲过来,没什么威胁,几人反应过来,左右对视,嘴角不约而同泛起嘲讽的笑意。
“段嘉松,别冲动!”
宁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段嘉松,连忙冲上去要拦。
这小孩儿平时不是还挺胆小的嘛?
他还没走出去两步,突然被按住肩,怀里塞了两个大袋子。
“……赵亓侑?”
宁光诧异地喊道,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和段嘉然一块儿待在家里吗?
段嘉松高举的拳头还没挥出去,就被人从后头拉开。
几个欠揍的青年正等着这小孩儿下手,虽然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但拳头结结实实落在了他们的脸上。
还没反应过来,为首的璧哥就被赵亓侑一拳砸得跌倒在地,他不可置信地抹了把鼻子里流出的血柱。
这人是从哪冒出的?
“他妈的,你们一个两个怎么回事儿?”
刚刚的小孩不足为惧,所以他毫不在意。
现在他为了撑起颜面,气势汹汹地质问,就当自己是毫不知情,所以毫无防备,才会那么狼狈。
方才不知谁的血滴到了赵亓侑鞋边,看见那鲜红的一抹,赵亓侑不悦地皱起眉头。
这个坐在地上聒噪至极的人正好穿了件白衣服,赵亓侑认出他是早上比赛场上耍花招的那个Alpha。
眼睛微眯,翻涌着戾气。
他缓慢地走过去,也许是眼神太过可怕,吓得璧哥没忍住向后倒退些许。
但还没躲开,他就被赵亓侑踩住胸口,后脑勺重重摔到地上,疼得他嘶气。
赵亓侑在他白色的衣襟上擦净了血渍,用鞋尖抵起脚下Alpha的下巴,语气危险:“想知道断一条腿需要几步吗?”
赵亓侑的眼神犹如毒蛇出洞,璧哥直吞口水,他有直觉,如果他没好好说,对方可能真的会拿他做实验对象教他怎么断腿。
璧哥向周围偷偷一撇,彻底陷入绝望。他的好兄弟、好朋友们全都溜之大吉,只剩他一个倒霉蛋还在这儿。
“对不起,对不……啊!!”
璧哥连忙道歉,话没说两遍就被薅住头发,是怒气冲冲的段嘉松挣开宁光冲了上来。
他从小没打过架,只知道胡乱地对着别人拍打,但伤害也很足,疼得璧哥哇哇叫。
原本是段嘉然以为宁光和段嘉松出去玩了,晚饭可能没了着落,他还正被赵亓侑蒙骗,以为对方厨艺尤佳,便求着赵亓侑出门买菜做饭。
“啊啊我错了,别扯了!!”
“我撕烂你的臭嘴!”
段嘉松不为所动,巴掌仍对着地上躺着的人招呼。
不想再参与这场小学生打斗,赵亓侑看着被薅得面目狰狞的璧哥,厌恶地眯了下眼,将脚从他身上撤下。
想了想还在家中等着自己的段嘉然,赵亓侑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不虞。
经过宁光的身边时,他拿走了刚刚买好的两大袋食材,心中盘算着该怎么糊弄过今天的晚餐。
对了,宁光在这,有救了。
有求于人的赵亓侑头一次打算邀请宁光和自己上楼,转身时,赵亓侑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车影从余光划过,他本能地偏头去看。
什么也没有,是错觉。
第二十五章
门把的扭动声传来,段嘉然单腿蹦到门口。
“我来拿我来拿。”
他弯腰抢过赵亓侑手里的购物袋,毕竟吃人嘴软,总不能啥也不干光享受。
目光掠过对方分明的指节,上面有些不甚明显的血迹。
段嘉然眉头锁住,握住赵亓侑的手捧到眼前仔细观察,道:“怎么弄伤了?”
买个菜怎么把手也弄伤了?
温热的呼吸打在手指,赵亓侑掌心瑟缩,怕将人弄脏,稍稍施力抽出了手,提着袋子走向厨房。
他冷静地说道:“没事。”
的确没事,毕竟血也不是他的。
关门声响起,宁光和段嘉松紧跟着走了进来。
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弟头发一团糟,如同鸡窝。
将两人的异常联想到一块儿,段嘉然心有所悟,神情不悦:“你不会和我弟在楼下打了一架吧?”
赵亓侑停下脚步,思量如何解释。
“才不是!”
没等他开口,段嘉松情绪格外激动,臭着一张脸往沙发上重重一坐。
段嘉然茫然与其余两人对视,结果宁光和赵亓侑默契地同时望向两旁。
这些人瞒着他做了什么?
见弟弟气呼呼的,段嘉然决定先哄哄他。
“不是就不是,这么凶干嘛?那你告诉哥发生了什么。”
他不提还好,一听见他的声音,段嘉松就想起自己哥哥被别人在背后这么羞辱,眼眶瞬间被沁湿。
弟弟的大眼睛突然噙满两壶泪,段嘉然被吓住,手忙脚乱找纸巾。
段嘉松抖着唇接过擦泪的纸,紧紧环住哥哥,在他胸口默默流泪。
段嘉然僵着手臂抚拍弟弟的后背,安慰道:“羞死,这么大了还哭。谁欺负你了?”
他摇了摇头不回答,段嘉然便又向其他两人询问了一遍。
宁光想说,但在他开口的前一秒望见段嘉松投来的警告眼神,将话憋回肚子里,僵硬着身子摇了摇头。
赵亓侑也学着摇头,段嘉然在两人身上都问不出什么,遂放弃,也忽略了赵亓侑手上先前沾染的血液。
危机解除,趁着段嘉然被弟弟缠着,赵亓侑将宁光带进厨房虚心求助。
“究竟怎么了,跟哥说。”段嘉然难得放软语气,将弟弟身子扶正。
段嘉松的情绪逐渐稳定,擦掉眼角的泪滴,他不打算说实话让哥哥伤心,于是撒娇说道:“哥,我想吃冰淇淋了。”
却没想到段嘉然误会了,满是不可置信地教训:“过几天你就十五了,不是五岁,还因为一个冰淇淋发小脾气。真是惯的你,离我远点!”
收获了一个头顶包和一个冰淇淋的段嘉松愈发委屈,却也只能咽下甜甜的雪糕,背下这口黑锅,幽怨地坐在小角落里。
“嘉然,吃饭吧。”宁光的声音从饭桌旁传来。
多亏了宁光的帮助,赵亓侑半自主地做了一顿晚饭,卖相不怎么好看,但味道竟然真的不错。
感受到味蕾传来的讯号,段嘉然惊讶地挑了挑眉,心中愈发佩服赵亓侑,只是也有些纳闷这菜的味道怎么莫名熟悉。
看见段嘉然对着自己竖起大拇哥,赵亓侑绷紧的心弦才微微放松。
入夜,洗漱好的赵亓侑准备拉好窗帘入睡,楼房下一盏陌生的车灯一闪而过,了解了晚饭的大问题后,他才有精神重新回忆那道熟悉的车影。
似乎是有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赵亓侑眸光暗沉,坚定地拉上窗帘,关灯睡觉。
昏暗的房子里,一个黑漆漆的脑袋四处张望,纠结试探片刻,胖乎乎的小手还是没忍住向门把伸去。
“你进来干什么?!”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女声。
紧接着就是砸摔物品的声音,玻璃瓶被一把扫到地上,碎片四溅。
再然后就是不间断的尖叫声。
小孩儿被这动静吓得无法动弹,等反应过来准备逃跑,就被人从身后抓住。
他的小脑袋被人掌控住,向后看去,披头散发面容苍白的脸突然靠近。
对方脸上诡秘的笑容终于将孩子吓哭。
“呜呜呜啊!妈妈!我错了,妈妈呜呜。”
那个女人听到他的称呼,笑容消失,面目狰狞,用力将小孩推倒。
女人揪住头发,仰头尖叫,猩红的嘴大张:“啊啊!!别喊我妈妈,我不是你妈!都怪你,都怪你们!”
吼完,房间陷入片刻的安宁。
女人似乎冷静了下来,冷眼看着躺在地上哭泣的小男孩。
如果不是眼睛还在流泪,那个瘦弱的孩子几乎像已经死去,脆弱,一动不动,如同一只残破的旧娃娃。
女人蹲下身子,推了推地上的破娃娃,对方任由她摆弄。
神经质的笑容又浮上脸颊,嘴里不停的念叨:“哈哈哈,死了吗?”
“都怪你们,都是你的错。杀了你,杀了你……”
女人颤抖着手伸向小男孩的脖子,贴上他皮肉的那一刻猛地收紧,尖长的指甲几乎掐进孩子肉里。
小孩儿总算有了反应,他向空气蹬着腿,仅剩的力气也在这种无用的博弈中耗尽。
在昏迷前一刻,他无声地喊了声“爸爸”。
不知过去了多久,眼皮沉重地如同灌铅,床上的小男孩费劲地挣开眼睛,终于重见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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