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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皆安(古代架空)——酒未眠

时间:2022-02-20 09:54:44  作者:酒未眠
  他握住沈明安的小臂仔细查看,拧眉说:“你被蛇咬了?”
 
 
第39章 
  沈明安后知后觉地感觉那地方有些肿痛,陆辞珩说了他才想到可能是刚刚摸到蛇的时候被咬了,他将自己的袖子往下拉了拉,掩住那一处,“水蛇没毒,不碍事。”
  “那也得处理一下。”但陆辞珩只知道被毒蛇咬了应该将毒血吸出来,却不知道被水蛇这样无毒的蛇咬了应该怎么处理。
  他把挖到的笋放在后院,带着沈明安去了老郎中家。
  老郎中家在村西,离他们这儿倒也不算特别远,远远便看见老郎中的儿子在竹扁框上面铺晒草药,正有村民找他拿药。
  村里的孩子在小时候都会取个贱名,说这样好养活。
  老郎中的儿子因着长得黑,取了个贱名叫黑柱,三十多岁了还没娶到媳妇,村里人就都还这么叫着他。
  陆辞珩见到他就问:“你爹呢?”
  “在、在里头睡觉。”
  “去把他叫起来。”陆辞珩牵着沈明安的手往里走。
  黑柱结结巴巴地说:“我爹、我爹脾气差,睡午觉的时候被人喊、喊起来会发火的,你要是有、有什么事……”
  陆辞珩根本没耐心听他这样没说几个字就要大喘气好几下地讲话,干脆越过他去屋子里找人。
  “你要是有什么事、有什么事的话,找我也是一样的。”等陆辞珩都已经转身进里屋了,黑柱才费劲地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
  “你坐吧。”他招呼站在一旁的沈明安坐下,给他倒了杯水,磕巴地问他:“咋、咋啦?”
  “手上被水蛇咬了。”沈明安把手腕放在小桌案上,说道:“想问问该怎么处理。”
  “我看看。”黑柱说着把沈明安腕子上的衣服拉到了手肘上面,在看到沈明安手的时候大呼小叫地说:“你这手上怎么这样了?那个人看上去那么凶,是不是欺负你看不见,就绑着你还、还打你啊?”
  沈明安不明所以,黑柱抓着他的腕子,在他手臂上的几个地方点了点,忿忿不平地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青紫的。”
  “不是……”手上这些青紫只有可能是昨天晚上陆辞珩在床上弄出来的,或许他身上的青紫更多,沈明安看不见,不知道手上的痕迹都已经明显到看上去像是被人打了的程度。
  如果早知道这样,他怎么也不会让这些被人看到,沈明安羞惭又心慌地把衣袖拉下来点,轻声说:“……他没打我。”
  黑柱看他不想说,虽然愤愤不平但也没多问,他舀来一盆水给沈明安清洗手上的伤口,到院子里去摘了清凉消肿的药草放嘴里嚼了吐在沈明安的伤口上。
  陆辞珩拽着没好脸色的老郎中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黑柱一双粗糙的大手抓着沈明安布满青紫吻痕的小臂上,低头将嘴巴碰在上面。
  陆辞珩手下骤然收紧,眼中积郁,怒喝道:“你干什么?!”
  黑柱抬起头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憨憨愣愣地说:“处、处理伤口啊。”
  陆辞珩恶狠狠地盯着他:“处理伤口你为什么要用嘴?!”
  黑柱和他辩驳:“我、我们这儿被蛇咬了都是这么处理的……”
  老郎中的手被陆辞珩拽得都快断了,他好好地睡着叫无端被吵醒,本来就憋着火,听自己儿子话说不清楚,同陆辞珩吵架也吵不过,越听越气,扬着声音没好气地说:“用嘴嚼草药是最快的,要是被竹叶青这样剧毒的蛇咬了还要拿个药舂来慢慢悠悠地捣药,药没捣完人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老郎中看到沈明安手上和脖子上的痕迹,哪里还不清楚这两人的关系,但因为收了陆辞珩五百两银子,骂陆辞珩也不敢骂得太过,冷冷地讥讽他:“你要真这么在意,就好好顾着他,一会儿失明一会儿被蛇咬的,哪有你这样大意的,隔三岔五来找我,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从小到大除了陆承景还没人敢这么骂他,但陆辞珩看到沈明安小臂上青绿的草药汁,虽然心里膈应,也知道是自己不占理,压着怒气满怀恶意地盯着黑柱,等把沈明安的袖子放下去后过了会才平复,开口让老郎中看看沈明安的眼睛。
  老郎中给沈明安把脉,又解开他头上的白绢撑开他的眼睛看了看,说沈明安的眼睛恢复得算是比较快的。
  陆辞珩勉强还算是和气地问老郎中沈明安的眼睛怎么样,至少讲话没之前那么冲了。
  老郎中对陆辞珩依旧没好脸色,哼了一声说:“他脑中的淤血在逐渐好转,现在已经能感觉到光线的强弱,如果顺利的话应当再过段时间就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因为老郎中给沈明安的眼睛治得有效果,后面一段时间里,只要不下雨下雪,陆辞珩隔两天就带着沈明安去老郎中家,让他帮着看看沈明安眼睛的恢复情况,只不过每次去都寸步不离地守在沈明安身边,防贼似的防着黑柱。
  每次傍晚从老郎中家回来,陆辞珩就牵着沈明安的手在村子里慢悠悠地晃,傍晚时村子里总会热闹些,鸡鸣狗叫声不绝,村民坐在屋子门口和邻居谈笑,还有孩童互相追逐嬉戏玩耍的吵闹声。
  日升而出,日落而息,平淡又质朴。
  再晚些,家家都燃起炊烟,饭菜飘香,有些村民看见他们还会盛情邀请他们一起去吃晚饭,村民好客,甚至会把自己舍不得吃的肉菜拿出来招待他们。
  起初沈明安以为是陆辞珩想在村子里散步,但过了几天发现他们每天走的路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不仅在村子里,陆辞珩也会往村子外围他们来的那座雪山的方向走,而且陆辞珩走到几个特定位置总要停下来,像是去探查寻找些什么东西。
  沈明安随他一起在村子里走,走着走着感觉手被松了开来,手心还残留着些陆辞珩手上的余温,他站在原地,不解地问:“你在干什么?”
  “给李行远做标记。”陆辞珩说:“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要是没死也该找来了。”
 
 
第40章 
  十来天后,沈明安抱着猫坐在老屋的院子里晒太阳,靠在躺椅上一摇一晃,晒得身上都暖洋洋的,正昏昏欲睡时,听到了拍门声。
  他将眼睛上面覆着的白绢解下来,等适应了太阳的光线后才敢睁开眼,眼前渐渐浮现出院子的轮廓来,门外站着的那人很模糊,看不出是谁,这些天里沈明安的眼睛有些起色,但看东西依旧很不清晰,看过去只能看见有一团黑影站在那里。
  他往门口走去,还未走近,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沈太傅。”
  “李行远?”等走到门口,沈明安才看到他模模糊糊的脸,疑惑地问:“你怎么找来的?”
  李行远抱剑给他行礼,恭敬道:“从雪山后翻过来的。”
  沈明安还想等他多说两句,李行远就没了下文,沈明安问什么他答什么,不问他就一声不吭地站着,一个字也不多说,李行远只听令于陆辞珩,沈明安无奈让他先进门,解释说陆辞珩出门去了,可能得过会儿才回来。
  他身上疲倦乏力,困得厉害,招呼李行远先坐一会儿,自己又靠回了躺椅上,再听到声响时,是陆辞珩从外边回来。
  太阳西沉,李行远一直站在几丈开外,见到陆辞珩才算有了动作,撑着剑跪在地上,低头毕恭毕敬地请罪:“属下失职。”
  “半个多月了才找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陆辞珩从他身边走过,漠然地觑他一眼,径自走向沈明安,帮沈明安把摘下的绢布系上,“太阳都落山了,怎么又睡在外面?”
  “太困了。”沈明安刚醒,眼睛都睁不开,白绢不透光,眼前又是黑蒙蒙的一片,他转过头,扯着陆辞珩的袖子说:“李行远找来了。”
  “看到了。”陆辞珩将抓来的鱼扔到仍在那跪着的李行远身旁,“起来吧,先去把鱼杀了。”
  李行远利落地站起来转身往厨房走。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明安端着鱼汤小口小口往自己嘴里送,听到李行远给陆辞珩汇报这段时间的事情,才知道了当时人和马车都被雪给埋了,只有零星几个侍卫活了下来,跟着李行远在雪山上找了好几日都没有找到他们,只得先返回了益州知州吴季同的府中,把消息上报给皇上,一来一回就耽误了许多时间。
  官兵侍卫在雪山周围找,但对他们的踪迹一无所获,于是就开始到益州、江州和附近几个临近的州县找。
  李行远是看到了陆辞珩留下的标记才想到了他们可能还在雪山附近,所以翻过了雪山一路找来的。
  傍晚时在东阳村里放了用来传递信号的烟花弹,稍晚些官兵侍卫就寻了过来,只是看到烟花弹比陆辞珩的人更先寻过来的竟是太子的人。
  太子的人多,直接清扫了村口被封住的那条路上的积雪。
  带头的是东宫的大太监,姓何,长着一双吊梢眼,看到沈明安便开始哭天抢地,说陆清识有多担心他的安危,从听到他失踪的消息时就寝食难安,派了自己来找他。
  他没找着沈明安也不敢擅自回去,现下找到了人,紧赶慢赶地劝说沈明安赶紧回去。
  晚上陆辞珩的人越过雪山找来时,小小的东阳村一夜里来了一百多人,村里的村民没见过这种阵势,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都披着衣服出来看,陆辞珩找了个由头,说是府里人报了官,当夜就启程出了村。
  出村后走的还是原先定的路线,沈明安从几日前就开始就十分嗜睡,总是昏昏沉沉的没什么精神,这几日好像越发严重,有时候陆辞珩同他说着说着话,沈明安就会撑不住睡过去。
  起初陆辞珩以为是沈明安不想听他说话,后来发现他是真的困,也是真的没精神,到驿站沾了枕头就睡,白天赶路时在马车里也是大半时间都在睡觉。
  连着好几日赶路,都是陆辞珩和被沈明安抱在怀里的小白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马车驶得平缓,沈明安靠在他肩上,胸口随着呼吸小幅度起伏,陆辞珩将他松散的发丝绕在手指上,玩他的头发,忍不住在他脸上轻啄了两下。
  但沈明安半点反应也没有,虽然知道他是在睡着,陆辞珩还是莫名来气,他百无聊赖地掀开车帘,现在正是午后,快要出江州边界了,旁边酒旗招摇,路上还算热闹。
  江州的北边的边界是柳里县,陆辞珩记得,几年前在西北从军时,对他照顾有加的刘伍长曾说起过,他的祖籍就在江州柳里县。
  陆辞珩让李行远停了马车,叫醒了睡得正熟的沈明安,“别睡了,起来了。”
  沈明安神情恹恹,艰难地睁开眼睛,声音困哑地问:“到驿站了吗?”
  “你最近怎么回事,困成这样。”陆辞珩把他眼睛上的白绢摘下来,回道:“没有,还在江州,今天没太阳,下车走走。”
  东阳村物资匮乏,那条白绢是陆辞珩随便找的,闷汗又不透气,出了东阳村以后沈明安的眼睛已经好了许多,除了夜里和光线差的时候看东西很模糊,日常视物都没什么问题,陆辞珩就给他换了根能遮光又不至于戴上后一片黑的半透光丝绢。
  今天是个阴天,光线不强,陆辞珩索性就给他摘了下来,牵着他的手带他下车。
  沈明安刚醒,一出马车就冷得打了个寒颤,由着陆辞珩带着他七弯八拐地在小巷里走。
  陆辞珩走了许久,像是在找人,走了好几户人家,最终在一户破旧的小屋前停下了脚步,沈明安抬起头,这间屋子已经残破不全,外墙上满是青苔,屋瓦破碎,看着像是几十年都没人住过了。
  他正觉得奇怪,就见陆辞珩握着生锈的门环敲了敲门,等了会儿,里头没人应答,倒是有个满头白发的老媪站在路边奇怪地打量他们,“你们找谁?”
  陆辞珩转过头来,向她打听道:“请问这里住的可是刘陈氏?”
  “刘陈氏?”老妇人提着手里的竹篮,面露疑惑,“刘陈氏是住在这里,你们找她做什么?”
  “我几年前参军,在军中与她的丈夫是同伍的,他在军中对我多有照拂,他战死前时常提及他的妻子和儿女,今日路过,我便想来看看他的妻女。”
  “可刘陈氏十多年前就死了啊。”
  “死了?”陆辞珩蹙眉,“那他女儿呢?”
  “也死了。”老妇人叹了口气,“十多年前江州不是遇到一场大饥荒吗,大家都没饭吃,正好朝廷征军,去参军的每人给三石米,她丈夫就去了,但过了没多久她女儿生病,卖了米给孩子治病,最后病没治好,粮食也没了,第二年收成依旧不好,大人孩子都没熬过去。”
  陆辞珩哑口无言。
  为了三石米,刘伍长在西北守了十余年,最后死在沙场,无名无姓的连个碑都没有,依旧没能让他的妻子女儿捱过第二年冬天的饥荒。
  “可是每年八九月份,刘伍长都会收到一封家书,就前几年他还收到了……”
  “你说那个。”老妇人声音苍老,面露痛惜,“那个是我帮着寄出去的,刘陈氏不想让丈夫知道,希望他能安心活着,死前写了二十封家书,每一封上写的时间都是往后一年,让我按照顺序帮她寄给她参军的丈夫。”
  她顿了顿,指着屋子后面说:“她丈夫每年也会有一封家书寄回来,我每年收到后就烧给她们了,后来她丈夫的死讯传回来,我也就没再去过了,刘陈氏和她女儿的坟冢就在屋后头,你们要去拜扫拜扫吗?”
  陆辞珩还记得刘伍长收到家书时脸上洋溢着的欢欣,对归家的期盼,对妻子女儿的思念,以及那家书落款上的八个字——家中无恙,盼君早归。
  刘陈氏和她女儿的坟冢就是两个小土包,上面立着两块不怎么平整的木板,木板上的刻字在雨淋日晒下掉了漆,坟头的草长得有半人高。
  沈明安蹲下身,替她们把坟冢上的草除去,听见陆辞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我那时候好羡慕他,他每年都会收到一封家书,还会读给我们听。”陆辞珩自嘲地笑了笑,“我没有,我在西北五年,一封也没有收到过。”
  “刘伍长死的时候,离退伍还有三个月,那时候他还以为他的妻子女儿都还活着,咽气前念的一直都是他的妻子和女儿,可他若是没死,回来看到的也只是她们的坟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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