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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皆安(古代架空)——酒未眠

时间:2022-02-20 09:54:44  作者:酒未眠
  但大约咳嗽声还是吵到了旁边熟睡的陆辞珩,他翻了个身,手从沈明安腰侧伸过,握住他冷冰冰的手,声音很低,像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呢喃,“明安,你冷不冷?”
  被暖意包裹的一瞬,心比身体先暖起来,沈明安没出声,借着黑夜的遮掩,转过身轻轻抱住了他。
  他以为是自己吵醒了陆辞珩,但陆辞珩睡得很沉,根本就没醒,刚才抱住他和对他说的话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
  即使生着气,在潜意识里,陆辞珩还是会抱着他,问他冷不冷。
  沈明安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陆辞珩平缓有力的心跳声渐渐驱散了那些噩梦般的回忆,过了好久,他才慢慢有了些睡意。
  他睡得晚,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中午,陆辞珩在盆里添了炭火,沈明安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胃里空落落的,有些疼,他在屋子里翻找了一下,也只找出了些面粉和豆沙,就用这些东西包了些豆沙陷儿的汤圆,他原本想等陆辞珩回来再下锅一起吃,但等到太阳偏西也没见人回来,胃又抽疼得厉害,生起火煮了七八个白滚滚的汤圆自己一个人慢吞吞地吃了。
  左右无事可做,沈明安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留出些汤圆用罩子罩了放在桌上,其余的在篮子里码放整齐,提着小竹篮出了门。
 
 
第35章 
  接连几日的大雪,让地上的积雪变得很厚,冬天的太阳挂在空中,阳光照在人身上,聊胜于无。
  陆辞珩回家时已近黄昏,他在化冰的小溪里抓了一天的鱼,总共就抓到了三条,一条稍大些,另两条还没手掌大,又小又细,临回去前又在路边摘了些干枯枝头挂着的野果。
  一路上陆辞珩已经打好了腹稿,他昨天和沈明安吵了一架,要沈明安开口道歉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沈明安肯主动和他说话,他也可以就当昨天晚上的事情没发生过。
  陆辞珩收起心思推开门,故意把开门声弄得很大,想引起里面人的注意,径自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一杯水都喝完了还是没看见人,陆辞珩视线在屋子里晃了一圈,拔高声音道:“我回来了。”
  无人应他。
  “沈明安?”陆辞珩豁然起身,忽然发现前院后院都没有人,屋子里干净得过分,炭盆里的火一点温度都没有,显然是灭了很久了,周围的一切都整整齐齐,除了桌上的十来个圆子,像是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一样。
  陆辞珩连抓来的几条鱼都来不及顾就出了门,沈明安从前去要哪里就从来不肯和他说,深夜被陆承景招进宫是这样,在益州出去监察施粥也是这样,回回都是陆辞珩去找他,但从前至少陆辞珩还能猜到他大概去了哪儿,现在陆辞珩站在村里的小路上,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完全没了方向。
  他心急火燎地跑到周婶家,问周婶有没有见过沈明安。
  周婶刚吃完饭在刷碗,闻言将手上的水在布裙上擦了擦,见陆辞珩满脸焦急,出声安慰道:“他今天下午还来我这儿给我送了一小篮汤圆,小陆你别着急,兴许你出门后他就回家了,只是正好和你错过了。”
  陆辞珩隐隐想到一种可能性,“那他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啊。”周婶想了想,说:“我说要给他些鸡蛋,他也不肯要,还向我打听了一下怎么出村子……”
  陆辞珩忽然变了脸色,“你怎么说的?”
  “现在根本出不去啊,只能翻山过去,何况那里还有悬崖……”周婶说着住了声,“他……他不会是往外头走了吧?”
  陆辞珩沉下脸,开始满村子找沈明安,周婶和他分头找的,他连周婶说的那座山都过去找了,依旧找不到人。
  他逢人就问,他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几日,不少村民都认识他们,但无一例外的,都说没瞧见沈明安。
  陆辞珩甚至都打算翻过山去找他了,他沿着村子找了一圈,最后在村口的大石上,看到了沈明安。
  冬日的夕阳洒下余晖,橙黄的光线笼罩着沈明安,他坐在写有“东阳村”三字的大石上,呆呆愣愣地看着前方。
  像是失而复得,陆辞珩在看见他的一瞬,只想把他抱进怀里,但心里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无端暴怒起来,他几步向前把沈明安从石头上拽起来,口不择言地骂道:“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在这个村子里日夜相处,但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你出得去吗,那里的山那么陡,我们来的时候你不是都看见了?你一个人往外走,在这种鬼地方,万一又遇上雪崩怎么办,你死了我也不会给你收尸!”
  他声音一句比一句高,气得胸膛不断起伏,用了十足的劲拽着沈明安的腕子,沈明安被他拽得踉跄,神情淡寥,等陆辞珩说完才迟缓地说:“我有点……看不清。”
  陆辞珩骤然松开他,“你说什么?”
  沈明安被陆辞珩拽离了石头,又忽然被他松开了手,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无措地站在那里,循着声音去找陆辞珩,却根本不是面向陆辞珩所在的方向,一双空洞茫然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
  一个荒诞的念头猝然生长,陆辞珩颤着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沈明安眼睛空茫,视线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反应。
  陆辞珩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中,心疼得像是被人在用巨力不断拉扯。
  沈明安看不见了。
  沈明安说是有点看不清,可实际上是完全看不到了,他眼前是一片黑的,没有光亮也不能视物,连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分辨不出来。
  他今天提着竹篮出门,到周婶家把汤圆送给周婶以后就想往回走,可走着走着眼前就越来越模糊,这几天这样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沈明安在树边坐着歇了会儿,等这一阵过去后再接着走,再站起身来走了一段后眼前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后来在路边摸索到一块大石头,就坐了上去。
  看不见之后感受不到时间过去了多久,身边也没有人经过,他就只能一直坐在石头上。
  陆辞珩很久都没有声音,沈明安站在路当中,慌乱无措地往前走了几步,他也不确定陆辞珩还在不在,只能出声道:“陆辞珩?”
  “为什么看不见了。”陆辞珩声音艰涩。
  没等沈明安回答,陆辞珩就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喉间酸涩,轻声说:“怎么会看不见了呢。”
 
 
第36章 
  陆辞珩牵着他的手往回走,一路上一言不发,沈明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其实前几天就已经有些征兆了,从到东阳村的第一天起他就时常觉得眼前模糊,眼睛干涩发疼,视物不清。
  说黑暗也不尽然,沈明安知道自己是睁着眼的,但就像是整个人落入了一片虚无中,眼前什么也没有,不安的情绪完全笼罩了他,哪怕有陆辞珩牵着他,依旧觉得无助。
  他走得很慢,完全依赖于陆辞珩牵着他的那只温暖干燥的手。
  一段路走了很久,又好像很快就到了。
  请了村里的郎中来看,和沈明安自己想的差不多,是因为头上的那处肿包,当时雪崩时被山石砸到了头,脑中残留淤血,压迫到了眼睛,所以才会造成失明。
  郎中简单处理了一下沈明安脑后微凸的鼓包,转身去开了煎药的药方。
  “他的眼睛多久能看见?”
  村里的郎中完全不能称为郎中,就是个半吊子,自己看了些医书对医术略懂一些,村里人就都仰仗他来看病。
  可在这个小村子里面,陆辞珩根本找不到别人。
  这郎中是被陆辞珩一路催着带过来的,他岁数已经很大了,头发花白,眼睛不好使,耳朵也背,自顾自低头写药方。
  陆辞珩不得不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这可不好说。”郎中老眼昏花,在药方上涂涂改改,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兴许两三天就好了,兴许半年一年一直都好不了。”
  “一直好不了是什么意思?”陆辞珩压着火气咬牙问他。
  “一直好不了就是看不见了呗。”郎中头也不抬,边写边说:“他这淤血在脑子里,我哪知道他这淤血多大,什么时候能化干净。”
  陆辞珩心烦意乱,“你连这都看不出来你还当什么郎中!?”
  老郎中再怎么说也在村子里看了一辈子病人了,村民生病都是他来看的,哪个不是对他尊敬有加,现在无端被人质疑医术,顿时火冒三丈,银子再多也不想要了,把写了一半的药方往桌上一拍,拿起药箱就打算出门,“这病老朽看不了,你自己看吧!”
  “你什么意思?”陆辞珩拧眉,声音紧绷:“我给了你五百两,你这就想走了?”
  沈明安坐在床上,伸手去碰了碰陆辞珩的手,发觉他手上握拳,肌肉绷得很紧,显然是在尽力压制怒气,就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安抚。
  “这银子我、我……”郎中想把银子还回去,又舍不得,站在门口迟疑不决。
  “这银子您拿着。”沈明安摸索着从床上站起来,手上用了些力道把陆辞珩紧握的拳头掰开,开口道:“您刚才帮我处理伤口,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谢谢大夫,麻烦您了。”
  他这话说得诚恳,又给了郎中个台阶下,郎中脸色好了不少,语气生硬地说:“我等会让我儿子照着药方把药送来。”
  老郎中的儿子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拎着十几包大大小小的药包来敲门,他讲话结巴,吐字也不清晰,听他讲话很费劲,陆辞珩看不上眼,但人倒是出乎意料地好相处,他对陆辞珩讲了哪副药是外敷脑后的,哪副药是内服的,又详细说了这药怎么煎、煎多少。
  外敷的药主要是消肿的,陆辞珩轻轻分开沈明安头上的黑发,把捣碎的药草用布包起来敷在他脑后给他消肿。
  他不敢用力,但还是很明显感觉沈明安在药草覆上去的时候疼得轻颤了一下。
  “为什么不和我说。”陆辞珩站在他身后,耐着性子问他。
  “我以为没事的,而且也已经不怎么疼了。”沈明安坐在长凳上,自己把头发撩起来,方便陆辞珩给他敷药,宽松的袖袍从臂上滑落,露出一截皓白的腕子。
  陆辞珩问的是眼睛,但沈明安避重就轻,方才老郎中问的时候,沈明安说几天前眼睛就会时不时的视物不清,可他从来没向自己提起过。
  沈明安眼中大多是清清冷冷没什么情绪的,疏离又冷淡,就和他这个人一样,但有些时候他笑起来,眼中也会带着笑意,整个人都显得柔和生动,抑或生气时,一双含怒的眸子圆睁着,眼里先是漫上潮气,再慢慢的,眼尾被染成薄红一片。
  无论怎样,都不该像现在这般黯淡无光。
  像一潭死水,无波无澜,只有眼睫微微颤动着,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
  陆辞珩在他面前蹲下,仰头看他半垂眼里映着的自己,放轻声音温声说:“这里的郎中没用,那老郎中就是个庸医,我想想办法,我们早点回宫,找宫里的御医去看,肯定很快就能看见的。”
  乌发随着沈明安松手的动作往下垂落,铺散在背脊上,他眼睛徒劳睁着,眨了眨,应下声来。
  陆辞珩第一次煎药,没掌握好火候,药材放进小药壶里,烧着烧着药汁都烧干了,差点把药壶烧穿,他手忙脚乱地把烧糊的药材倒掉,又倒了一包新的药重新开始煎。
  药的苦味渐渐漫开来,陆辞珩拿着把蒲扇一下一下地扇火,时不时地去看坐在一旁的沈明安。
  沈明安是面朝着他坐着的,眼睛看着他所在的方向,视线却是落在虚无空中,里头空茫茫的什么都没有。
  明明屋子里有两个人,却只有药汤沸腾冒泡的声音和扇火声,太静了,静得有些怪异,沈明安本来就很少主动和他说话,陆辞珩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药汤慢慢收了些,陆辞珩放慢了扇火的频率,忽地听到沈明安不太确定地喊了他一声,“陆辞珩?”
  “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明安听到陆辞珩应了他,反倒有些慌乱,抿抿唇说:“我没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你出去了。”
  沈明安不安地僵坐着,陆辞珩意识到他是因为看不见了,所以没有安全感。
  他装模做样地咳了声,开口道:“我听周婶说,以前东阳村里人还要更多些,但是因为地理位置不好,这一块地方益州与江州都不怎么管,而且几乎每年冬天雪都会把出村的路堵死,村里的学堂几年前就塌了,也没人愿意到这地方来教书,所以为了能让孩子读上学堂,很多村民都搬了出去。”
  “那没搬出村的这些孩子怎么办?”
  “没办法。”陆辞珩说:“他们父母不认字,他们也不认字,很多孩子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陆辞珩说村里的学堂正在找人修缮,说今天有太阳,但是外面的雪还是没化多少,说他在溪里抓到了几条鱼。
  大多是陆辞珩在说,沈明安在听,偶尔做出几句回应。
  他说的这些事情杂乱又无趣,但陆辞珩知道,沈明安想听。
  至少这样,沈明安能知道这屋子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第37章 
  走路、吃饭、洗澡这些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在失明后都变得全然陌生了起来。
  老郎中说他的眼睛不能见强光,陆辞珩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条细细长长的白色绢布蒙在他的眼睛上。
  沈明安其实离不开人,陆辞珩在家陪了他两天,第三天不得不出门去找点柴火和食物。
  早晨醒来时,沈明安还蜷在他怀里睡着,呼吸绵长,满头黑发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蒙眼睛的绢布松松散开,露出一张平和的睡颜。
  陆辞珩的指尖抚过他的眼睛,停顿了下,把绢布重新蒙在他眼上,在他脑后打了个结。
  他给沈明安理了理头发,在他脸上亲了又亲,看沈明安半醒过来,一口咬在他耳朵上,嗓音低沉:“我等会出门去捡点柴,再去找些吃的,桌上还有几个烙饼,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水也放在桌子上了。”
  沈明安原本还困着,被他这一咬清醒了大半,伸手摸上自己又红又烫的耳朵,晃了晃神,过了会听见陆辞珩穿衣服的声音,扯住他的衣袖有些局促地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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