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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皆安(古代架空)——酒未眠

时间:2022-02-20 09:54:44  作者:酒未眠
  陆辞珩懒得和她计较,“杨将军他们去找皇上做什么?”
  “这我哪知道。”
  陆辞珩和一个小姑娘没什么话好讲,他坐在大堂里等,杨漪一双乌黑的眼睛一直装作不经意地往他这方向瞟。
  杨澈和杨夫人回来的时候已经近黄昏了,陆辞珩等了近两个时辰,等得心焦。
  杨澈是被杨夫人扶着进来的,满面愁容地说:“皇上现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华兴殿乌烟瘴气的,我看着都瘆人。”
  “再怎么说皇上也是答应了咱们。”杨夫人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不是你常说的吗?”
  杨澈边进门边摇着头叹了口气,在看到陆辞珩的时候眸子都亮了起来,“三王爷怎么来了,可是又寻得了什么好马?”
  “还想着马呢你!”杨夫人往他后脑勺上拍了一掌,干脆松开了搀着他的手,“你这脚还想不想好了?”
  陆辞珩精于骑射,当年为了和杨澈交好,时常来他府里和他探讨马术,也曾赠给他过几匹千里马,以至于杨澈一见到他就以为他是来说这个的。
  杨澈脚上有伤,被自己夫人一拍,捂着头“哎呦”一声,一时站立不稳,陆辞珩连忙伸手去扶他,“好马自然有,近日有匹头细颈高的汗血宝马,过几日我给将军送过来,只是今日来,是另有事要和将军说。”
  杨澈被他扶着,另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往前走,将他扶到椅子上后,陆辞珩在另一侧的红木椅上坐了下来。
  杨夫人背对着他们挡在杨漪面前,压着声音说:“进去进去,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盯着人家做什么?”
  “娘。”杨漪从她身后探出个脑袋来,“那个穿黑衣服的长得好好看啊。”
  杨澈转头,饶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和站在陆辞珩身后的李行远,他眼中带着笑意,状似威严道:“漪儿,听你娘的话,快回屋子去。”
  杨漪不情不愿地被杨夫人推着往里走,一向不苟言笑的李行远慌乱地和她错开了视线,虽然还是抱着剑冷冷地站着,耳朵却不知不觉红透了。
  “将军。”
  陆辞珩这一声让杨澈收回了视线,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三王爷,你说你说。”
  陆辞珩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开口,他斟酌了下道:“我今日过来,其实是想让将军再好好考虑下杨小姐的婚事。”
  “不用考虑了,我刚才和夫人去找皇上说的就是这事。”杨澈道:“昨日沈太傅来找我说想取消赐婚,正巧我也是这么想的,今日便去找皇上说了,皇上默许了。”
  “沈太傅昨日来杨府……是说取消赐婚的?”陆辞珩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他昨晚为何要留宿?”
  “我请他留宿的啊,我看他精神不怎么好,天晚了,外面又下着大雨,就请他住了一晚。”
  沈明安这段时间来确实一直精神都不好,从东阳村回上京一路上时常困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陆辞珩上午去找他,看见他手搭在小腹上,眼中是不曾对他有过的柔软神情,还以为他是在想杨小姐,顿时觉得理智都被烧没了。
  陆辞珩那些话没过脑子,他太了解沈明安了,知道什么是他受不了的,于是专挑最伤人的说来刺激他。
  短短几句话,说得沈明安脸色惨白,浑身发颤,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陆辞珩想到他那个样子便后悔不已,他变了脸色,想站起来和杨澈辞别,还没开口,肩上被杨澈用力拍了两下。
  杨澈语气中带着嘉许和欣赏,“三王爷对沈太傅如此上心,也不枉他当年几次三番找我,托我找人在军中多关照你。”
  “你说什么?”陆辞珩霍的站起来,脸上神色难辨,难以置信地说:“不是他想支开我才和皇上提议让我去西北的吗,他怎么会找人在军中关照我?”
  “是他提议的啊。”他的反应太大,杨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时你在朝中拉拢官员被人弹劾到皇上面前,皇上对你起了杀心,沈太傅在华兴殿跪着求了一夜,才让皇上松口没将你下狱,而是下了道圣旨让你随军出征去西北。”
  杨澈蹙了蹙眉,“当时沈太傅来找我商议对策,我原本同他说让你去西南,西南那边战事没那么紧,不像西北那么危险,但因着那边是大夏,几番权衡之下还是说让你去西北更好些,但他怕你有危险,他在军中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就托我找人在西北军中多护着你些,我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和我说过。”陆辞珩喉中酸涩,他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话来,“我当时、我还那样对他。”
  沈明安想尽办法一心护着他,他却掐着沈明安的脖子把他抵在宫柱上质问。
  “因为你的身份不好向人透露,我当时是让部下去找的人关照你,找的都是你同行同伍的人,其他人我没什么印象了,有个姓刘的伍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为了妻女攒银子一口就应下来了。”杨澈顿了顿,唏嘘道:“每个月都给了他一些银两吧,后来他战死沙场,我就想着多给些银子照拂他的妻女,遣人去了江州才知道,他的妻女早在十余年前的饥荒中就饿死了。”
  “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从他到西北时,刘伍长便待他十分好,他脾气倔,校尉罚他不让他吃饭,他就真的几日都不肯吃饭,是刘伍长来劝说他,偷偷把干粮分给他;他受了鞭刑,是刘伍长帮他涂的药;甚至到最后,刘伍长也是因为替他挡了一箭才丢了性命的。
  可陆辞珩一直以为那是刘伍长人好,却不知道他是受人所托才对他百般照拂。
  “其实一样是从军,西南更好些,但西南那边主要是大夏的一些余孽在流窜,沈太傅说再怎么也不能让你去打大夏……”
  陆辞珩心脏仿佛被紧紧揪住,胸腔里尖锐地疼,他又愧又悔,声音哽在喉头,涩声道:“大夏不是二十余年前就被我们灭国了吗,为什么不能让我去打大夏?”
  “墨妃不就是大夏人吗……”杨澈忽然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说下去。
  “墨妃是谁?”
  “他……”杨澈眼神忽闪,忽地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起来,“我看这时间也不早了,三王爷若是没什么事便回去吧。”
 
 
第47章 
  华兴殿外风声大作,将门口的白幡布生生吹落,有好几块都绕在一起,被风吹得错乱纷飞。
  间或响起几道闷雷,乌云遍布,低得像是要垂到地上。
  殿里头暗沉沉的,偌大的宫殿里没点油灯也没燃烛火,只有摆满贡品的桌案前放着一个火盆。
  火光明明灭灭,火焰卷起黄纸在火盆上方燎尽。
  满殿都挂着系着铃铛的红绳,一条一条地交杂起来,在空中低低地垂荡,间或还系着几把桃木剑,被触碰到后牵连到所有的线,空旷的大殿里响起灵异诡谲的铃铛声,伴随着赵天师诵念经咒的喃喃声。
  这些东西又挡视线又挡路,陆辞珩在黑暗中烦躁地把它们扯了下来。
  他用力一扯就扯掉了大半,半个殿内的铃铛都被他给扯落在地,铃铛在地砖上四处滚落,发出此起彼伏的脆响,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陆承景却像是听不到似的,只聚精会神地盯着长桌案的上方。
  陆承景这段时间几近疯癫,连上朝时都要穿着道袍,披头散发地打坐,今日却是好好打理过,穿上了许久未穿的龙袍,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端端正正地戴着冕旒,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僵立在那里,局促紧张地搓着手,眼中带着期待看着上方。
  陆承景根本没发现陆辞珩进来,反倒是在一旁施法的赵天师抬眼向他看了过来,视线却没任何停留。
  赵天师一身华贵的月白锦袍,但他身材短小,锦袍下端长出许多,松松垮垮的,看上去十分不协调。
  他脚边摆着一只金蝉的蝉蜕,脸上戴着一张涂抹着红漆,青面獠牙的面具,一手举着桃木剑,一手拿着铃铛,单腿站立在桌案上,毫无章法地摇铃。
  随着他手腕的快速抖动,铃声渐紧,一声声又短又紧促。赵天师忽地扔下桃木剑,从怀里取出一支火折子,伴随着欲催人魂的铃铛声,他从口中吐出一口酒,酒液喷射,将火光吹出一条直线,霎时间点亮了桌案上摆的几十根蜡烛。
  烛火亮起的一瞬,陆辞珩看见了华兴殿内的一切——
  赵天师身后挂着一副八尺有余的巨幅画像,画像上的男子一头乌发高高束起,穿着一身淡色锦袍,压迫感十足。
  桌案下方的地上摆着一口棺材,棺材周边还有泥土,像是刚从泥里起出来的,棺材的盖板被掀在一旁,板钉突出在外面,棺材里面是一具被摆着坐姿的森森的白骨架子,虽然骨架纤瘦,但很明显这是一副男子的骨架。
  而赵天师身上的衣着,很明显是仿照着这个画中的男子穿得,但画中的男子气质清贵出尘,一双摄人心魄的琥珀色眸子带着绿色,仿佛会说话似的,在画中也依旧勾人心弦,明明冷艳不可方物,却并不俗气,只会让人感觉是一种十分凌厉的美。
  同样的衣服穿在赵天师身上,只显得他东施效颦,不伦不类。
  烛火亮起的同时,赵天师停下了手里摇着的铃铛,就着单腿站立的姿势坐到了桌案上,忽然像是被鬼魂附身了一般,原本粗粝的嗓音完全变了,低低地唤了一声,“承景……”
  这声轻唤中清雅却带着傲气,但赵天师面具下的嘴却丝毫未动,应该是他用腹语所说。
  “墨儿,你还是不肯来见朕吗?”陆承景魔怔了似的,眼中浑浊,痴痴地俯下身来,趴在棺侧,颤着手去抚上棺材中呈坐姿的白骨架子的脸。
  “承景。”那清凌凌的声音中带着蛊惑,“我上次同你说的事情你去办了吗?”
  “朕去了!朕已经下令把上京的道观都给封了,只留下了城东的那家知雨观,观里面也按照你说的,给八仙的供像都塑了金身,整个观都翻新了,柱子都是金的,瓦片也是金的,朕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来见朕……”
  “我不来见你,是因为你周围煞气太重了。你的那些朝臣,以及和朝臣同住的人,有许多是七月生的吧,七月十五中元节,万鬼出没,阴阳无序,这个月生的人,他们的血都不干净,满是煞气,要将他们都杀了,都杀了来祭我……”
  这声音一步步牵引着陆承景,在空荡的殿中轻轻回响,陆承景将棺中歪着的颅骨扶正,眼神流连痴迷地从那白骨的肩骨和背脊骨上一寸寸抚过去,“好、好……朕都听你的。”
  “我当时死的时候血是一点点流尽的,他们祭我的时候也要让他们的血一滴滴流干净,知雨观是福至天赐之地,最干净了,把他们的血都放在知雨观的八仙供像前涤荡干净,这样你身边便没有煞气了,我就能来见你了。还有赵天师,他是得道高人,多亏了赵天师,我才能这样和你说上话,你得好好感谢他,永元大街上有一套宅子,是风水宝地,最有利于他修炼,你可赠予……”
  殿中空荡回响的声音戛然而止,坐在桌案上的赵天师错愕地看着自己胸前插着的桃木剑,伤口处的血在一点点往下淌,他抬头,沿着剑身向前看去,看见了满脸凶煞的陆辞珩正握着那把桃木剑,而桃木剑的顶端刺入了他的心脏。
  赵天师至死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软软地歪倒下去,脸摔到桌案上,面具下的眼睛圆瞪着,死不瞑目。
  桌案上的东西被他软倒的手扫落下来,一同扫落的还有桌案上摆在檀木盒子里面的金蝉蝉蜕。
  眼看金蝉蝉蜕就要掉进火盆中,陆承景不顾卷起半丈高的火舌,徒手从半空中抓住那金蝉蝉蜕,转瞬他的手面上便被烫得皮肉翻卷,发黑发焦。
  可他却似乎无知无觉般,只紧紧护着手里的蝉蜕。
  抓起蝉蜕之后,陆承景转身,看见了站在他身后双目赤红的陆辞珩。
  “墨儿……”陆承景那双浑浊不堪的眸中流露出欣喜,他看着陆辞珩,喃喃地说着,“墨儿,朕不该拿链子把你锁在殿里,逼迫你囚禁你的,朕错了……”
  陆辞珩脑子发蒙,隐隐有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长,他暴躁狰狞地揪起陆承景的衣领朝他吼:“老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是谁!”
  陆承景眼中欣喜和悲怨交杂在一起,他戴着冕旒,面前冕旒的珠子倏地碰撞在一起,陆辞珩看不真切他的脸。
  “陆辞珩,怎么会是你……”陆承景痴痴呆呆的眼睛慢慢聚了神,他低下头,看见了胸前被刺中,穿着一身染血白衣死在地上的赵天师,瞳孔巨震,悲痛欲绝地唤了一声墨儿,像是突然疯了一般,抬起双手环在陆辞珩的脖子上,手下突然用力收紧,“陆辞珩!是你害死了他,朕杀了你!如果不是墨儿生了你后朕给他解了锁链没看住他,又怎么会让他寻了机会死在朕面前!”
  陆辞珩觉得荒谬又不可思议,如果不是陆承景一直都想要他的命,七年前他就不会去西北,他也不会误会沈明安误会了这么多年。
  可陆承景要杀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他缓缓扭过头,画像上的人和他长得有六七分像,除去那种冷艳的气质,陆辞珩的五官和他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特别是那双带些浅绿的琥珀色眼睛。
  陆辞珩自出生起就没见过自己的母妃,打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在冷宫中长大的,周围的所有人都讳莫如深般从来不会提起,他就一直以为自己的母妃是哪个被陆承景一时兴起后宠幸的小宫女。
  他没想到,生他的人是一个男子,而他第一次见他的父妃,竟然是在这般场景下,见到了一副画像和一具白骨架子。
  脖子上被掐着的力度越发大,陆辞珩咬着牙,他手上蓄了力,握着拳头死死地朝陆承景脸上打去。
  陆承景猝不及防,脸上霎时高高肿起,被他打得伏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血液有些滴撒在棺材中的白骨上,陆承景慌忙地用袖子去擦拭。
  “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这般惺惺作态给谁看?!”陆辞珩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照着他的脸上又是一拳。
  这殿里除了已经死了的赵天师,就只有从头到尾站在一旁一声不发的张凌。陆承景无援无助,像被宰杀的畜牲一般瘫软在地上,陆辞珩忽然产生了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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