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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皆安(古代架空)——酒未眠

时间:2022-02-20 09:54:44  作者:酒未眠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却让陆辞珩连文书都不想写了,心思全到了沈明安身上。
  他干脆把沈明安圈在怀里,半真半假地说:“我也好困了,现在写肯定写不好,我明天早上起来再看。”
  早朝开始的时间本就早,陆辞珩前一天晚上没写完,第二日不得不天没亮就起来继续写对策。
  陆辞珩离开被子的时候轻手轻脚的,但沈明安一晚上都睡得很浅,他在陆辞珩起时带着惺忪睡意迷迷糊糊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陆辞珩在他额上亲了一口,伸手去拿架子上的衣服,叮嘱道:“立冬了,外面冷,你要是出门的话记得多穿点。”
  沈明安困得厉害,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里,他听见陆辞珩出门前和他说早膳在小厨房里热着,小白也已经喂过了,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两人一起住在东阳村的那段日子。
  沈明安睁开眼睛时有点心神不宁的迷茫,孩子在早上总是动得频繁,沈明安将手轻轻放上去安抚腹中的孩子,过了许久才起身。
  初晨的阳光照入殿内,沈明安坐到案前,张凌听到声响后,将早膳送了进来。
  早膳是加了姜丝去腥的清淡鱼片粥,外加一碟开胃的酸枣糕。
  砚台里的墨迹还未干透,沈明安边喝着粥,边随手翻看案上陆辞珩写的文书。
  这份文书上写的是关于益州堤坝修建问题的应对措施,陆辞珩的字是沈明安一笔一划教出来的,但是却和沈明安的字迹完全不同。
  陆辞珩初学写字的时候,笔画总写不对,不管是斜钩还是竖钩,他都偷懒只写个横或者竖,怎么说也不听,问起来就说是忘记写了,沈明安都被他磨得没脾气,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教,后来沈明安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忘记写,而是故意不写,想让自己多教他几次。
  沈明安看破了却没有说破,仍旧耐心地教他。
  陆辞珩初时的字都是学着沈明安的字写的,到现在也形成了他自己的风格,他的字沉稳劲挺、收放有度,笔锋锐利,撇捺中都能看出笔力老练。
  文书上对于益州堤坝问题条分缕析,写得十分详细,应对措施也很得当,不仅考虑到了当下,更考虑到了往后的修缮问题,并且在容易被洪水冲毁的堤段用了更加坚固的材料,比沈明安能想到的举措更加全面且合理有效。
  沈明安看得入神,小白循着鱼片粥的香气跳到桌案上他都浑然不觉,直到勺子里的粥被猫喵呜叫着舔了一口他才反应过来,沈明安失笑,索性将碗中剩下的大半碗粥推到了小白面前。
  小白吃饱喝足后就趴在案上不肯走了,沈明安伸出手去摸它的脖子,小白舒服地闭上了眼,身后毛茸茸的尾巴翘起来,有规律地左摇右晃,落到砚台里,沾了一尾巴的墨。
  浑身雪白的猫,尾巴上的毛黑得和煤炭似的,沈明安无奈拿了根帕子替它擦墨水。
  小白被惊到,不安地站在桌案上,沈明安怕它的尾巴扫到奏折,墨水沾上去,连忙将它抱到了地上,把手上的文书护在怀里,替小白把墨水擦干后看着手里的文书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陆辞珩昨天晚上就和他说,今天早朝要议的就是益州堤坝修建问题的应对措施,但陆辞珩却忘记将他写了一晚上的文书给带过去了。
  沈明安看着外面的天色,约莫估计了一下时间,问一旁的张凌:“现在早朝结束了吗?”
  “还没。”张凌毕恭毕敬地答:“皇上勤勉,早朝时的例行汇报都要到辰时初,现在这个时间点大约刚开始议事,按照以往来看,还有一个时辰才会结束。”
  沈明安想了想,“他昨晚写的文书没拿,我现在给他送过去,应该正好能赶上。”
  “沈大人,您身子不便,老奴替您给皇上送过去吧。”
  沈明安笑着婉拒了他的好意,“从广仪殿到清和门总共也就没多少路,现在朝臣都在上朝,今天天气好,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
  沈明安近来身子重了,不愿意多动,但是昨天半夜腿上抽筋太疼了,沈明安有些后怕,他想着多走动走动对孩子好,晒晒太阳也能让自己舒服一些。
  外面冷,沈明安畏寒,他身上穿了件披风,出门前又在脖子上围了根纯白的绒领。
  今日天气晴好,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沈明安走得很慢,边走边在想大约再有两个月孩子出生,该取个什么名字。
  早几个月前,陆辞珩就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给还没出世的孩子准备小衣服了,因为两个月后孩子出生,再过没多久就是正月,陆辞珩甚至给孩子备了个虎头帽。
  虎头帽毛绒绒的,质地柔软,戴在孩子头上一定很可爱,沈明安看着也喜欢。
  因为有太阳的缘故,沈明安走了没多久,身上便觉出些暖意来,宫道两旁栽了些银杏,立冬过后,银杏叶落了满地,黄澄澄的一大片铺在地上,踩上去脚下松软。
  沈明安从广仪殿一路往清和门的方向走,不可避免会路过南侧的宫门,早朝时间,大臣基本上都在清和门,宫里来往的人很少,宫门口却站着两个人,似乎正在交谈,沈明安有些疑惑地顿住脚步,不禁多看了几眼。
  远远看过去,两人都是背对着他的,一人配着户部的腰牌,很明显是宫里的人,另一人华衣锦服、衣着考究,鬓边有些发白,沈明安看着他的背影,胸口莫名发闷,有些扎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记忆又开始破土重生。
  沈明安有种无法描述的不安,心悸和不适感席卷而来,搅得他有些昏沉,他揉按着自己的心口,往前走了几步,想去看清他的脸。
  像是要印证沈明安的猜想一般,那人侧过身来,沈明安看清楚了他的脸,也知道了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和突如其来的心悸是从何而来了。
  ——那个人是王兴言。
 
 
第67章 
  太阳依旧挂在头顶,沈明安却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霾。
  寒风把枝头上剩的不多银杏叶卷下来,一片一片地从眼前落下,方才身上觉出的一些暖意瞬间褪去,冬日清晨的空气中又湿又冷,仿佛冷到了骨子里去。
  沈明安脑中有一瞬短暂的空白,他心脏抽疼,原先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又因为王兴言的出现被重新拉扯出来,一点点铺在他眼前,强硬地要他被迫记起。
  沈明安站在原地,他想上去质问王兴言,关于那块玉佩,关于为什么沈家被灭门那日他会恰好出现在府中,关于他把无家可归的自己带回府里,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可他又想转身就逃,沈明安对王兴言有一种本能的厌恶和畏惧,甚至会因为王兴言的缘故,对自己产生厌恶。
  他觉得脏。
  哪怕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有八九岁的孩子了,他还是会畏惧见到王兴言。
  畏惧王兴言对他痴迷贪恋的眼神,更害怕王兴言对他殷殷切切的嘘寒问暖、假意关怀。
  沈明安嗓子干涸发疼,他呆立着,行动滞缓地转头,问一旁的张凌,“这两人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张凌是个聪明人,沈明安为官这么多年了,不会认不出户部的人,张凌便知道,他其实问的是另一人,但他既问起,张凌便认认真真地答:“这是户部谢华容大人身边的人,现下临近年末,宫里要采买的东西有不少,是以每日南侧的宫门往来的人都很多,另一人老奴见过一两次,却也识不得,许是同谢大人有往来的商人。”
  谢华容是余杭人士,谢家在江南的织造业十分出名,谢华容为人又世故圆滑,很会讨陆承景的欢心,当年陆承景去江南巡访时,谢华容投其所好,让陆承景与他相谈甚欢,一时高兴之下直接将他封为皇商,让他在户部挂职。
  谢华容贪利,但能力尚可,陆辞珩即位的时间短,对朝中的官员职位升降不好有太大的变动,否则容易落人口舌,何况一时之间找不出更好的皇商人选,便也就将谢华容一直留着用了。
  皇商的地位要高于官商,做的是朝廷生意,掌管盐业、茶马业和铸银等,王兴言从前只是个普通商人,这些年里即使他人脉再广,本事再大,也绝无可能摇身一变成为皇商。
  但是沈明安没想到,王兴言会和皇商攀上关系,来到上京出现在宫里。
  冷风仿佛针砭般从衣领处侵入,沈明安呼吸窒闷,浑身发冷,头疼得厉害,意识也阵阵恍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宫门处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侍卫井然有序地守在那里。
  等到张凌唤他,沈明安才如梦初醒般回神,他勉力镇静下来,把手里的文书递给张凌,“我有些不适,劳烦公公替我将它送到清和门。”
  张凌忙不迭应了,沈明安却没有回广仪殿,而是让人备了一辆马车,回了趟沈府。
  沈府距宫城很远,沈明安已经让小厮尽量将马车驶得慢些,但坐在马车里时间太久,腹中孩子不太安生,沈明安下车时头晕目眩,捂着嘴有点犯恶心。
  他到沈府时恰巧遇到正要出门的柳和裕,沈明安自住到广仪殿后,沈府就基本上都是由柳和裕在帮着打理。
  柳和裕有许久没见到沈明安了,看到沈明安从马车里下来,又惊又喜,连忙过来扶着他,“先生今日怎么回府了?”
  又像是想起什么般义愤填膺地说:“是不是那个姓陆的对你不好?!”
  “不是。”沈明安失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以作宽慰,勉强扯出个笑,“我只是回来寻些东西。”
  “先生要找什么?我也不急着走,我帮先生一起找。”
  沈明安是想回沈府来找那块玉佩的图纸的,当时在东阳村附近的雪山上,沈明安见到这块玉佩的时候,就怀疑这块玉佩的样式就是他母亲亲手为他绘的,沈明安那时候就想翻找一下他父母的遗物,看看能否找出当年的那张图纸进行比对。
  但从东阳村回到上京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沈明安应接不暇,后来又因为怀了孩子,身子越发的差,这件事便被搁置了。
  如今再见到王兴言,沈明安却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玉佩沈明安一直贴身带着,无论是什么原因,这样一块如此肖似的玉佩,出现在王兴言手里,都未免不让人心生疑虑。
  沈家被一场大火烧毁了大半,沈明安父母留下的遗物屈指可数,细数下来也只有他母亲素日里最爱戴的发簪玉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物和一箱子被沈父视若珍宝的医书。
  木箱子里的医书是沈明安考上状元后,来上京赴任前去沈家找出来的。
  沈家的火是从前院烧起来的,沈父的书房在后院,火势蔓延到后院后没多久就被灭了,所以书房的火势并不大。
  父母留下的遗物少,沈明安一件也舍不得丢,便将他父亲所有尚且完好的医书都整理归拢到了木箱子里,带到了上京,置在他书房的高处。
  他怕睹物思人,父母的遗物自带回来后就从来不敢打开,柳和裕帮他把木箱子从高处搬下来,箱子是落了锁的,上面落了一层灰,里头的东西却丝毫未变。
  沈父的医术远近闻名离不开勤学钻研,几乎是每一本医书的书角都被翻得卷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式各样的批注。
  沈明安仔仔细细找了许久,没找到玉佩的图纸,却在将医书重新放入木箱子的时候,从一本他父亲翻得最多的医书里掉出来了一封未来得及寄出的信。
  信封上的收信人处赫然写着王兴言从前的名字,沈明安跪坐在地上,满腹疑惑地打开,将已经泛黄的信纸抽出来,只看了片刻便开始浑身难以抑制地发颤。
 
 
第68章 
  “王兄:
  算来我与你认识也有一年有余了。
  这几日我想了许多,还是希望能劝你迷途知返,我以为你为人正直,却不知你竟然有此不端癖好,前日与你争吵,话虽说得重了些,但字字句句都是在劝你。
  你府里那个孩子出身贫苦,他父母将他卖到你府中为奴,也是无奈之举,只是想让他能求个生计,他才十几岁,推己及人,若他父母知道他在你府中遭受的这些,想必后悔不已。
  隐疾难医,却并非不能医,偶尔出现,或是心理原因,或因精神不佳,我是医者,知你病症,自不会将这种事情告知他人,你又何必讳疾忌医!
  你正当壮年,只需活血化瘀通脉,使血供充足以振阳,便能有所缓解,但此等不端癖好,便如扬汤止沸,岂非自欺欺人、害人害己,此法绝不是治病良药,切不可自我放任!
  你向来喜爱明安,之前见到玉佩图纸时,便言自己行商,要替我们找玉器商人把这块玉佩打出来赠予明安,作他的生辰礼物,聊表心意,前些日子你提出要让明安去你府上小住几日,我当时同意,现如今知道了这件事,却绝不会再允许,明安尚年幼,往后与你不必来往。
  我向来教导明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明辨是非黑白,却不想我自己识人不清,玉佩若已成型,不必再赠予明安,图纸是吾妻所作,将图纸归还即可。
  我前日劝你,今日亦在劝你,前日与你争吵时说的并非气话,若你执意如此行事,我定会告知官府。
  ……”
  沈明安拿着信,只觉得浑身发冷,指尖止不住地抖,后面的内容他没再仔细看了,左不过是他父亲在劝说王兴言迷而知反,将王兴言府里那个孩子送回他父母身边,并在信中明确表示了是自己识人不清,对王兴言的为人极尽失望,要与他断绝往来。
  信的落款日期是丁丑年,沈家被灭门的前几日。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这封信并没有寄出,因为时间太久,信纸已经泛黄发旧,墨迹有些褪色,但是还是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沈父当年在写这封信时有多愤怒,越到信的结尾处,字迹就越发潦草,最后几个字的落笔都非常用力,撇捺似乎要穿透信纸,直指收信的人。
  沈父在信里没有明说王兴言对先前在他府中为奴的那个孩子做了些什么,以至于让沈父如此愤怒地指责王兴言,并为之不耻,沈明安看完后却能将其中的缘由猜到八九分。
  他想起了往事,心脏狠狠一绞,浑身都被冷汗打湿,这封信里的内容完全出乎沈明安的意料,从行间字里传达出来的信息太多,让沈明安有了越来越多的疑惑,像是四散开来的碎片正在被一点一点拼起,却没有人知道最后拼出来的会是什么。
  沈明安想努力把前因后果理清楚,又因为腹中孩子的动静疼得弯下了腰,眼前笼着一团黑雾,脑中越发的乱。
  他紧攥着手中的信纸,麻木地跪坐在地上,看着柳和裕小心谨慎地帮他把东西理好,放回到原处,关切地问他这是怎么了,沈明安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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