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果然是能说会道的很。”李承乾不阴不阳的嘲讽了一句。
李世民微皱了下眉头,目光从李承乾的身上扫过,又转到关欣的身上,“这样说来,你还会其他的语言喽?”
关欣摇头,“没有了,虽然还去过西域,但停留的时间较短,是以并未能够学会他们的语言。”她的出身,是长乐精细安排过的,当初给她选择一个这样的出身也是因为考虑到她的口音,现在看来,长乐是真的很有远见啊。
“父皇,切莫听信她一面之词,儿臣如此说,是有切实的证据,证人就在殿外,还请父皇允许证人进来作证,当面戳穿她的谎言。”李承乾在得到李世民的同意后,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带上来。”
关欣有些忐忑,不知道李承乾又想出了什么阴损的招式来对待她。高大的殿门被打开,侍卫押着三个人进来。一个是农村老汉的模样,一个是府中丫鬟的模样,还有一个小厮。老汉她不认识,但是这个丫鬟和小厮,关欣不禁苦笑,她还真的是认识,洛阳别苑中的粗使丫鬟跟看门小厮。当初豫章被长乐拽着去洛阳,带上的服侍人员就只有暖心暖意和两个厨娘,以及一众护卫。剩余的人员都是别苑原来的留守人员。关欣好歹在那也生活了二十来天,院子里的人也几乎都认识个遍。没想到,前有冬雪,后有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看大门,一个内院洒扫,李承乾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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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自从侯耘昌被李世民斥责禁足,阴妃被罚俸禁足,李承乾就自己给自己禁了足,当然并非他真的足不出户,而是他选择了等待,等待更好的时机。
他明白这个被他亲妹妹护着的关欣不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些普通女子,不能轻视,所以他选择蛰伏,但他并未放弃要弄死关欣为他的称心报仇的目标。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的来历极度怀疑,那些与众不同的做派与能耐,他这一国之太子都不曾知晓,这个普通女子又从哪里学得?真的只是游历得来?这长安城有过游历经历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人会有那些新奇的心思。
虽然长乐跟他说过,这个人是她特意找来应豫章那半命卦象之言的人,但他不信,那卦象之言在他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不过是袁天罡当初为了安母后的心,编造的安慰之语。所以他今天找来的这三个人就是用来戳穿关欣出身来历的谎言的。
“你三人说说,殿中这个女人,你们是否认识。”李承乾发话,指着那个老汉说道,“你先说。”
被点名的老汉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听到李承乾喊他,哆嗦着磕头,“是是,俺不认得这个闺女。”
“皇兄,这就是你说的证人?”李泰哼笑。
李世民皱眉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不知道李承乾到底要干什么。
“急什么?四弟怎么如此的不沉稳,还不等人家说完,就迫不及待了?怎么,坊间都传这个关欣是你的红颜知己,如今看来,这传言或许为真呐。”李承乾话里有话的说了一通,屈尊蹲在那老汉的身边,“别怕,你只需告诉这屋中人,你来自哪里,是否认识关明义一家。”
关欣听见李承乾这么问立刻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要从她的来历下手了。但愿长乐给她的出身经得起推敲。扫了眼那个进屋之后就低头跪在一边的丫鬟,不知道这个人又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俺是,是黑山镇人,大家都叫俺许老蔫儿,俺知道关明义,他是个猎户,俺们那疙瘩山多,再往西边去,没多远辖儿就是高句丽,关明义那是他的大号,俺们平常儿都叫他独眼儿关,他有一只眼睛是在山里头让熊瞎子给舔瞎了。俺在镇里是个厨子,老些年之前独眼儿关换常儿就往俺们店里送野味,都是俺给过的秤,一来二去的也唠过几回嗑,那家伙独行,一般人他都不搭理,后来听说他进山遇到了大虫,俺就再也没见过他。”老汉许老蔫儿许是天性使然,越说越顺流,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憨厚。
李承乾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关欣,又接着问道,“那你听没听说过,这个关明义有没有老婆孩子。”
“有嘞,别看那独眼儿关长得不咋地,听说他那婆娘长得可带劲了,那也是个能文能武的厉害婆娘,听说独眼儿关打猎的能耐都不如他的婆娘,后来独眼儿关没了消息,那婆娘也没了消息,听说他们有个小子,有回来店里找他爹,俺离远儿瞅见一回,后来也随着他娘没了消息。”
李世民是陇西人,走南闯北的征战这么些年说的也都是官话,这冷不丁的听见这样夹杂着方言的朴实言语,有些不太适应,但也不影响他对于内容的理解。这个老汉说的那个关明义就是在他调查关欣时,关欣的父亲,当地的户籍上是这么写的,并且那户籍上写的也确实是有一女,名关欣。但这老汉却说关明义有个儿子,那户籍上为何没有记录,目光从低着头的关欣的身上扫过,却并未说什么,也未阻止,他倒要看看今天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关欣皱着眉听着那老汉的讲述,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脑子里也不停的转,到底该怎么办?灵机一动,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上前一把抓住老汉的胳膊,装着惊喜的样子,“许叔,您是许叔吗?俺爹就是关明义,您不记得俺啦。”
许老蔫儿瞪着眼睛,不敢信,“你是个闺女?不是小子?”
“嗯哪,可不咋的。俺爹娘打小就把俺当儿子养,那会儿俺也是小,天天儿的跟着俺爹往山里跑,造的跟小蛋子似的,不知情儿的,都以为俺是个小子。这么些年了,没想到您还记得俺爹。”说完,关欣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挤出两滴眼泪。
关欣的这一口东北大茬子味的方言音一出口,简直与平常判若两人,惹得李泰跟李世民直瞪眼,若不是那边的人,这一口地道的方言怕是现学也不会这么像吧。李泰惊讶过后就是有些幸灾乐祸,皇兄这一回怕是又要失算了,这都多少次了,哪一回都被关欣给轻松化解,这姑娘真是不一般啊。
“好闺女,别哭了,你爹要是知道你现在出落得这么带劲呐,在下头也得替你高兴。”许老蔫儿有种真的见了亲人的感觉,眼圈也跟着红了。也不知道是这一路上提心吊胆吓得,还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见着一个漂亮的大闺女喊他叔,登时一阵委屈加心酸,也抹了一把辛酸泪。
李承乾在旁直皱眉头,再看关欣那惺惺作态的模样更是恨的咬牙切齿,本以为可以将一把军,没想到歪打正着的还给她做了证。“够了,这里不是给你们认亲的地方。”
李承乾这么一嗓子,直接吓得许老蔫差点坐地上。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关欣也被吓了一跳,她心虚啊!但她不能表现的心虚,拿出白莲花的矫情劲儿,站起身的瞬间借着袖子的遮挡,手在腿上使劲儿拧了一把,眼泪顿时又飚出来好多,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眼泪,捂着嘴,默默哭泣,看上去真的好像想起了逝去的爹娘。
“承乾,你这是何意?”李世民有些不悦于李承乾这突然的暴躁。一国之太子,怎么能如此的怒形于色并且喜怒无常。
李承乾没理他爹的问话,耐心尽失的直接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许老蔫儿,“那关明义是什么时候死的,你当初见到他儿子的时候,他儿子多大,你们说了什么话没有。想好了再说,听见没有。”
“是是”许老蔫儿哆嗦着手臂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低着头,额角都被刚刚那一声吼给吓出了冷汗。戏文里都说皇家无情,刚刚还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这么一会就翻脸,也不知道会不会要了他的脑袋。听见李承乾有些严厉的问话,也不敢乱说,寻思了半天,“得有,得有十几年了吧,十二三年吧,当初见那小子的时候,看身量,有十一二岁吧,黑不灿儿的,挺壮实一小子,真看不出是竟是个闺女。”
李承乾冷笑,“关姑娘不解释解释?”
故意的引导见效了,许老蔫已经认可了他是她的暗示。关欣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老汉的话,生怕他说出些不好圆过去的话。她今年虚岁二十八,从来没有隐瞒过年龄,如果按照这个老汉的形容去推算,以十三年为数据,十三年前,她就应该是十五岁,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是十五岁及笄,代表成年,可以嫁做人妇。就算身材发育的慢,但从外观上也绝不该分不出男女。脑中噼里啪啦的跟打电脑似的计算着该如何圆谎。听见李承乾点她的名,赶紧装作擦眼泪的时间,大脑高速运转。
“解释?民女该解释什么?解释我爹是怎么被大虫咬死的?还是解释我娘伤心难过之余带着我远走他乡?皇上,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怕我单薄挨欺负,从小就带着我进山锻炼,就是希望我能壮实一点,野性一点,我爹是在贞观二年离世的,这一点怕是户籍上都没有明确的记载过,因为在那不久,我娘就带着我离开了,没几年,娘因伤心过度也离世了,所以我才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游历各地,就是想趁着还活着,还能走能跑的时候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替他们看看我朝辽阔的江山。父母已故去多年,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今日非要揭开我这些伤疤,还找来当年我爹的旧识来质疑我,皇上,我知道太子殿下记恨我,前两日在大理寺因为别人拦着没能打死我,如今又来质疑我的身世,辱我已故的爹娘。皇上,求您给我一个痛快吧,若您觉得我活着实在是影响了太子殿下的心情,那求您处死我吧。对不起,我太憋屈了,该自称民女的。”关欣噗通一下,直接跪在梆硬的青砖地面上,额头抵地,呜呜哭泣,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那股子委屈劲儿表现的就差明晃晃的写出来了。
李世民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看了一眼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关欣,又看了眼一旁脸色阴郁的儿子,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他儿子为什么记恨关欣,这是记恨关欣吗?这是在打他的脸啊。“关欣,休要胡言乱语。”
眼看着父皇被关欣的以退为进,胡说八道给忽悠过去。李承乾气的声音不禁更暴戾了些,“父皇,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根本是个骗子,她骗取了皇妹的信任,骗了您,也骗了所有人。她根本就不是关欣,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关明义的女儿,十四五岁的人,怎么能分不出男女?”
“我爹娘就是把我当儿子养的,从小穿男装,看不出来才是正常的不是吗?”关欣一边哭一边反驳,简直声泪俱下,如泣如诉,“我知你恨我,若不然你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找我的麻烦,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让你一箭射死了,好歹跟白羽相识一场,黄泉路上有个伴,他不孤单,我也不至于活得这么艰难。”
关欣这个时候提白羽,简直就是在给已经起火的李世民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把油。
“够了,承乾,你胡闹也该有个度。”
“我没胡闹,你们两个,你们说,她当初是怎么进的洛阳府邸的。”
当初他派出的人去查关欣的底,户籍上确实一点毛病都没有,但他心中不信,所以特地嘱咐了那些手下,多在当地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个关欣是假的。费了不少时日的仔细打听之下还真就找到了这么个人认识当年的关明义,,一听说关明义应该有个儿子而不是女儿时,高兴的他让人立刻把证人带回来,本以为这次关欣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吧,没想到,又要功亏一篑。又听见关欣说起白羽,他那已经惨死的美人称心,这心中的恨意简直要压抑不住。
被点名的两个人看起来比许老蔫要镇定一点点,毕竟也见了不少的皇亲国戚,但这会被气急败坏的李承乾这么一吼,也难免一阵哆嗦。
“启禀皇上,小人是洛阳别苑的门童,那日五公主来看望六公主,是小人给开的门,当时小的并未见到关姑娘进府,也,也有可能是小的看走眼了,没看见关姑娘跟在公主身边,但是第二日里面就传出来,府里多了这位姑娘。”小厮说完悄悄的扫了眼他身边的那双腿,情不自禁的拿着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
“回皇上,奴婢是洛阳别苑内院洒扫的侍女,当日两位公主在府中逛园子,身边并没有关姑娘,六公主不喜人多,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跟着的只有暖心跟翠屏两位姐姐,奴婢当日在花圃里拔草,想着蹲在花丛中,公主在远处看不见,就没有离开,后来突然下了雨,就藏假山下躲雨,雨势渐小后,本打算趁公主未发现前先行离开却突然听见了落水声,担心是主子们出了事,就出去看了看,就看见翠屏姐姐正在湖里把姑娘救起来,后来暖心姐姐就告诉我们,关姑娘是五公主找来给六公主解闷的市井之人。”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啊。关欣藏在帕子下的脸上不禁苦笑。这丫头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就是当时的情景,万万没想到当时那周围竟然还有人敢冒着惹主子不高兴的危险在那附近逗留。
“当初你看见她是怎么进到那个园子里,并且落水的吗?”李承乾挑出两个重点的问题问道。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奴婢没看见,奴婢一直在花圃中拔草,除了二位公主和两位姐姐并未看见有其人在周围,就好像是姑娘突然出现在园子了还落了水。”
关欣扭头,瞪着那丫鬟,凄惨一笑,“我对不起你了吗?为何这般害我?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吗?”
“关欣!”李承乾断喝一声。
“让她说下去。”李世民的语气更加严厉,有若实质的目光落在关欣的身上。如果说刚刚关欣对于身世的解释,让他觉得还算合理,不满意于太子的搬弄是非,但是这两个奴才的话却真的让他产生了怀疑。洛阳别苑里还有那么多奴才,太子若想诬陷,难道还能让一院子的丫鬟奴才都来诬陷关欣不成?
关欣顿感不妙,直觉李世民怀疑她了。长乐也是百密一疏,没想到身世做的够细,却疏漏在这个环节上。“我当初。。。”
“启禀皇上,豫章公主求见。”
外面的通传声打断了关欣要说的话,暗暗庆幸的同时又隐隐担心,庆幸的是又给了她一点时间想辙,担心的是她一会跟豫章的默契达不到一致,出现纰漏,给豫章惹麻烦。
“让她进来。”
李世民一甩袖子,回身坐在自己的皇帝宝座上。李泰安分的站在一边,他早已经收起了委屈儿子的模样,这会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的一切,像看戏一样,兴致勃勃。
自从关欣被抓进大理寺,豫章就派了人盯着唐善识跟李承乾,在没有切实的证据前,她不能妄动。她才刚刚回府没多久,派出的人就给她回了消息。说李承乾带着三个人进宫了,其中一人不认识,但是剩下的两个人却是洛阳别苑里的人。那盯梢的护卫是当初随着豫章一同去了洛阳的人,所以他记得这两个人。豫章收到信息稍微一想就猜出了李承乾是要在关欣的来历上做文章,所以她来不及通知长乐,就匆匆赶来皇宫。不管别人说什么,她是当事人,谁也没有她说的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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