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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开花(穿越重生)——余几风

时间:2022-02-20 10:05:34  作者:余几风
  没人料到众人散去后,蒋唯勋端着一杯酒来敬贺。
  与宣年合作的制片人周行与蒋唯勋相熟,以为两人不怎么认识,便主动替他们互相介绍,更开玩笑说让蒋唯勋表现得好点,搞不好下一部戏宣年就找他合作了。
  蒋唯勋笑着点头,说自己演技差配不上宣导的戏,然后话锋一转对宣年说:“我很喜欢宣导的戏,没想到今天会亲手颁奖给你,敬你一杯。”
  “谢谢。”宣年也很配合地露出淡然笑意,跟他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蒋唯勋始终盯牢了宣年一双眼,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入圈多年后这人的眼神依然平静柔软,一笑双眼便会眯成弯月,一如最初他喜欢的模样,他几乎要错觉中间这么多年是枉度了。
  直至他瞄见宣年手腕上半旧的浪琴手表,瞬间清醒过来。
  宣年也注意到他停在自己腕表上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以袖口掩住。
  临走时,蒋唯勋再说了一句:“宣导,恭喜。”
  宣年也客客气气回以谢意,然后不发一语地看着他转身,走近喧闹的人群中。
  待人走远了,周行在他身边感叹起来,说蒋唯勋真可惜,刚出道时形象佳有灵气,可惜就是沉不下心做演员,跑去当什么顶流赚快钱。
  “现在人气是有了,演技却一塌糊涂。”他说。
  宣年看得开,说:“不过人各有志,这圈子多得是混下去的路子。”
  回家路上宣年在想周行的话,的确可惜,蒋唯勋还是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如果他现在跟周行说,蒋唯勋其实最讨厌这种整天奔着名利占热搜蹭红毯的所谓明星,对方一定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也很讽刺。
  本以为与蒋唯勋的意外交集会到此为止,可谁知道几天后对方包了一个放映厅专门播放这部电影,并向他发出了一起观影的邀请。
  这部片子囿于题材无法在国内上映,要想在电影院观赏,要么去国外看,要么就只能是像这样特意包下私人放映厅看。
  邀请的卡片连同那束黄玫瑰被他随便搁在沙发上,宣年看着那束花发了会儿呆,到底没想明白蒋唯勋用意何在。
  任何关于蒋唯勋的事,都只会让他更疲倦。
  当天晚上,宣年鲜有地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最喜欢去的地方——他和蒋唯勋就在电影院某个黑漆漆的角落里亲吻,像两个偷尝蜜糖的孩童,额头相抵互视一笑。
  大银幕上,至尊宝正跟菩提展开一场无厘头的争论。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画面一亮,曾经甜如蜜的情人转瞬即成一对怨偶。
  分手那天他俩大吵了一架,向来温和的宣年鲜有地发脾气,当着蒋唯勋的面将手表狠狠摔在地上,背对着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手指向门口:“蒋唯勋你今天迈出那个门口一步,我就不会再见你,不会再想你!”
  他狠话撂在那儿,以为对方会为他留下。
  回答他的是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蒋唯勋没有带走这里的任何一件行李,毫无眷恋地走了,也彻底将宣年落下了。
  犹如过了半个世纪般漫长的时间,宣年才一脸漠然,机械般地蹲在地上捡起被他摔地上的浪琴手表,拇指抚摸过裂了几道缝的表面,一滴泪恰好就滴落在表面正中,模糊了裂痕。
  手表很贵,至少对当时的他们而言。蒋唯勋花光自己来北城赚的片酬买下的,他俩因为他的冲动消费啃了一个多月的馒头,可两个傻子却都觉得这钱花得很值得。
  手表于蜗居在地下室的两个年轻人而言,代表着一份对未来的期待,能让他们觉得生活还没有彻底烂透,他们迟早会从这地下室走出去。
  蒋唯勋将这块浪琴手表送给了宣年,煞有介事地为他戴上,露齿笑了:“那你这算被我套牢了。”
  宣年扑哧一笑,嗔道:“我是狗吗还得套项圈。”
  蒋唯勋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还摆出一脸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宣年气不过,扑到他身上作势要咬他,两人倒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打闹起来。
  快乐的时光原是一忽儿的事,书里说的永远有道理。
  破晓时分宣年口渴渴醒了,睁眼即对上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容,与此同时一副健硕白皙的肉体八爪鱼似的正扒拉在他身上,沉得要命。
  宣年费了一番力气才将此人掀开,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顺道洗漱换上外出的衣服,想起了放床头柜上的手表,拿起来一看,手表停转了。
  ——手表在蒋唯勋离开后空转了数年,终于在某个寻常的清晨彻底停转。
  世间一切都逃不过期限。
  宣年将手表掂量在手里,盯了许久后还是没直接扔,只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放好。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无论物品还是人。对于结束了的人或事,不必感到抱歉或可惜,也不用再费心修补了。
  偌大的私人放映厅里,蒋唯勋独自坐在中央,直至电影开场也没能等到另一个人。
  早在这片子开拍前,他就从制片人周行口中听闻了剧情梗概,当时候周行还随口来了一句,说你还挺适合演关明航,你俩很像。
  他闷了一口酒,笑得莫名粲然,别了啊我演不来。
  周行要是清楚内情,铁定会说他是在睁眼说瞎话——一个演技再差的人,演起自己的故事还是能演好。
  事实上蒋唯勋也不算撒谎,故事是他的故事,可如今他又已不再是故事中的人,过去的蒋唯勋于现在的他而言比陌生人还陌生。
  回不到过去的人,连本色演出都办不到,自然也演不了过去的自己。
  所以当电影在国外公映后,他一直想一睹真容,无他的,无非是好奇宣年到底如何回忆他,回忆曾经的他们。
  大银幕上,漫天大雪飘飞,影视城内人来人往,落魄的关明航就坐在台阶上扒着盒饭,傅柏慢慢走向了他,这是他们故事的开始。
  那是他们,但又不是他们。
  他没有关明航那般张扬,而宣年也比傅柏讨喜得多。即使是演技过人的大明星彭泽曜,也难以演出他记忆中的宣年万分之一。
  随着剧情推进,电影画面与脑海中的记忆渐渐重影交叠,蒋唯勋一时间记忆恍惚,想他的宣年到底上哪去了?对了,宣年,宣年好像依然还在七年前的影视城等他,一看到他便是嘴角一翘,眼睛也跟着弯起来,冲他露出一个格外明亮的笑。
  那一年蒋唯勋初来乍到,还是个傻得一丢的小青年,身无分文却心比天高,想也不想就融入到来北城寻梦的潮浪中,自以为自己肯定会是最打眼的那朵浪花。
  他家不过寻常人家,一年到头赚的就仅够维持生计,没钱可烧供他搞艺术上影视学校,可他又偏是撞了南墙也不肯死心的性子,成天就嚷嚷着要离家出走到北城做演员,更撕掉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老爸气得七窍生烟,直接将多年传家宝的鸡毛掸子祭出来,吼道:“有本事就甭回来,今天起我就当死了你这个儿子!”
  “不回就不回,到时候你请我我也不回!”
  蒋唯勋说到做到,独自跳上去往北城的火车,兜里的钱甚至还不够他买一张返程的车票,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不过是胸中撑着的一口气,自以为自己的青春可以强大到战胜生活的苦楚波折。
  他下定了决心,必须要闯出一番名堂来。
 
 
第58章 宣年番外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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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蒋唯勋是鸡汤喝多了,上头。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像他这样的条件圈内是一抓一大把,凭什么他就必须出头不成。而所谓的星探看中一夜成名就更是天方夜谭,不过某些明星成名后胡诌逗你玩,现实中的星探只会骗你钱。
  在北城当跑龙套大半年的积蓄被一夜骗光,可日子还得继续下去,蒋唯勋每天周转于各种剧组之间,尸体、混混、路人甲、士兵乙……他都演过还演出了心得和经验,累成条狗一天也就只能挣个百来块,吹着比刀片锋利的北风,穿着乞丐装蹲在路边吃着石头般的盒饭。
  他就在人生落魄到极点的彼时遇上了宣年。
  宣年跟蒋唯勋一样又不一样,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组编剧,给正牌编剧当枪手,跟他一样是妄图混出头的无名之辈。
  但宣年又不似他狼狈,白皙清秀,总是笑眯眯的,穿戴也很整齐,看起来就是没怎么受过苦的小孩。就连中午蹲在路边吃盒饭也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甚至带着本书边看边吃。
  蒋唯勋之前就注意到剧组这号人,宣年也不时看向他,两人就维持着这种看彼此眼熟的关系,直至某天终于有了接触。
  那天蒋唯勋记得很清楚,大概是因为演了五个小时的士兵,吼了五小时也冲锋陷阵跑了五小时,浑身酸痛,喉咙沙哑,最倒霉还是排队领盒饭,轮到自己却被告知刚派完。
  他丧气到了极点,一屁股坐在铺满了雪的台阶上,猛灌几口矿泉水,结果肚皮还很不给面子地咕咕叫出声儿来。
  宣年就是在这时候出现,很不客气地坐到他身旁。
  “呐,给你的。”他递来一盒饭,笑着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被北城的人骗走了最后一丝相信世界的纯真,蒋唯勋眼神警惕,态度坚决地摇头。
  “不识货,今天有烧鸡翼呢。”宣年问了两遍就没再坚持,径直打开盒饭盖子,当着蒋唯勋的面滋滋有味地吃了起来,明明难吃得要命的饭菜,却被他吃出大餐的既视感。
  说好了有烧鸡翼,可这盒饭摆明了还是剧组规格最次的那种。
  然而蒋唯勋饿过了头,哪怕面前是这种饭菜也能使他看得入了神,不禁咽了咽口水。
  宣年满嘴油光,故意将盒饭递到他面前,又问了一遍:“你真不吃啊?”
  蒋唯勋当即别过脸去,别扭地说自己刚吃过,还怪有礼貌地道声谢谢,反正语气较一开始软了不少。
  宣年笑笑没说话,此时他手机突然响了,听着好像是有人临时找他做什么。
  临走前,宣年变魔法似的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一个盒饭,放到蒋唯勋手里,神情俏皮地说,这是他找相熟的姐姐要来的盒饭,是主演才能吃上的。
  “我叫宣年,是组里的编剧,我知道你的!”
  说罢,他就端着刚吃了点儿的盒饭,匆匆离开了。
  宣年跑得太快了,逃跑的兔子似的,蒋唯勋甚至来不及叫住他,就莫名其妙受下这份情。
  打开盒饭一看,果真有烧鸡翼。
  两人因此认识继而成为室友,越走越近。这个人总是带着笑的年轻人开始一点点地蚕食他的生活,继而占据他的心。
  宣年会无比笃定告诉他,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以后什么都会有;会在他大谈明星梦的时候神情专注地仰望他,说以后等你拿奖,我就在台下为你鼓掌。
  毫不夸张地说,在那段最为落魄的日子里,是宣年让他彻底活过来。蒋唯勋变得越来越在意宣年,喜欢他笑,不喜欢他对自己之外的人笑。
  一场热病让蒋唯勋彻底明白这份奇怪的心情到底算什么。当时他为了一个戏份颇重的配角,大冬天泡在湖里泡了半天,终于在半夜发起高烧,宣年忙不迭背起他奔向医院。
  蒋唯勋烧得迷迷糊糊,凌晨时分独坐在注射室里打点滴,朦胧之中只看见宣年跑到他身边,这个傻子竟冒着大雪去给他买了一碗白粥。
  “你有没有觉得好点啊,”宣年小心掀开盖子,舀起一勺粥吹走热气,送到蒋唯勋唇边,“吃点补充能量。”
  蒋唯勋其实没有一点儿胃口,却听话地微张开嘴,将粥艰难咽下去。
  他定定看着宣年一勺一勺地给自己喂粥,看着他被风雪刮得红红的鼻头,看着他那双暖得能融化冰雪的眼睛,一时竟心跳如鼓,不知道到底是药物作用,还是自己病糊涂了。
  的确是病了,他得了名为爱情的热病。
  一场大病痊愈,他们自然而然在同一张床上出了事。跳过暧昧,略过告白,起因不过是花洒坏了,两人在逼仄的洗手间内被淋了一身湿,对视许久后却突然激烈亲吻,擦枪走火。
  寻梦的路太难走了,蒋唯勋不过一介庸人,需要有人陪他熬过不知道何时到头的苦日子。
  苦日子还真的突然就到了头,在北城混迹的第三年个年头,蒋唯勋终于被某家小作坊相中并签约,好不容易凭借某部剧中的重要配角小火了一把。
  他一掷千金,花光几乎所有积蓄买下一块相中许久的浪琴手表,送给宣年。
  他想,等手表停转了,他和宣年还会在一起,到时候他就有能力给他买更多更贵的手表。
  蒋唯勋只猜对了故事的一半。
  小作坊里多得是肯为上位豁出去的人,他豁不出去就只能被雪藏,被无视,被厌弃。
  于是一周前才刚接下的主角,连片酬都打到账户上,一周后却被告知换上了制片人的人。
  首映式上,爬床的人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台上,接受众人追捧,原定主角的他却只能给他们表演助兴。
  他们从地下室搬到了一般的出租屋里,蒋唯勋每天透过窗户望出去,满眼全是一成不变的风景,心里有个黑黝黝的空洞呼呼地灌着冷风,很空很大的洞,是怀抱宣年也无法填补的。
  终于有天,蒋唯勋没能抵住诱惑,接下人生第一张但绝不是最后一张房卡,彻底屈从于现实。
  他亲手杀死了曾经的自己,也亲手葬送了与宣年的一段情。
  走过漫长的回忆,蒋唯勋从其中回过神来,电影恰好放到傅柏和关明航分手的片段。
  门口被骤然推开,一道光自门缝倾泻了一地,宣年走到蒋唯勋旁边,坐了下来。
  蒋唯勋转过头去,看了宣年一眼,紧接着就发现他手上的浪琴手表不见了。
  宣年感觉到他的视线,也予以回视,蒋唯勋迅速收回注视。
  电影在两位主角彼此擦肩而过中落幕,谁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续写,还是终章。
  大银幕滚动着演职人员名单,蒋唯勋却突然开口问宣年,他俩以后还会在一起吗?
  宣年直视前方,半晌后才回道:“城市这么大,能容纳千万人口,有无数道路和立交桥,足够两个人这辈子谁也见不到谁。”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错过了就是不再重来的意思。”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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