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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邪(玄幻灵异)——Aegis

时间:2022-02-22 08:27:46  作者:Aegis
  十点多,整层楼的人都走光了,只有白岐玉的电脑还亮着,因为开会遗落的手机亮起一串未读信息。
  都是来自张一贺的。
  “21:30——到家了吗,一起吃夜宵?”
  “21:45——还在加班?”
  “21:55——又打不到车了?我去接你吧?”
  大多时候,白岐玉是准九点下班,算上打车耽误的时间,九点半前一般就到家了。
  张一贺倒是记得挺准。
  考虑着怎么回的档儿,那边又发了一条:“22:05——没事吧?”
  白岐玉赶紧拨过去电话:“……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刚才在开会,没带手机。”
  “你没事就行,”张一贺声音很温柔,“我担心你又不舒服了。好打车吗?我去接你吧。”
  这一次,白岐玉没有拒绝。
  一方面,他不想在打车时继续胆战心惊了;另一方面,认识张一贺后的举动,真实的温暖到了他。
  他轻声说:“好。那个……你是几几年生的?”
  张一贺顿了顿,许是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个,但他还是有问必答:“九四年。”
  “我是九六的,你比我大两岁。”白岐玉说,“我喊你贺哥,行吗?”
  话筒那边的呼吸声加重起来,张一贺的声音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当然。”他说,“我喊你阿白,可以吗?”
  白岐玉没料到他会这样叫。平日里,同事都喊他岐玉,或者小白。
  他想象了一下张一贺喊他“阿白”的样子,脸竟不自在的发烫起来。
  “好。”
  路虎来得很快,白岐玉不懂车,但也能看出,这车的型号很贵。
  车里,崭新的皮质味儿夹杂淡淡的车载香水味,是种独特的海盐的气息,很让人放松。
  白岐玉觉得,这个香味儿很适合张一贺。
  冷峻外表下,有一颗善意而宽阔的心,像夜间漆黑的海水轻抚过沙滩,温柔而包容。
  张一贺驾驶的路线却不是回家的,而是拐到了701商场。
  “我自作主张了,不会生气吧?”张一贺说,“你加班到现在,应该饿了。”
  “不会。”白岐玉笑道,“还要谢谢你提醒,我确实饿了。”
  十点半了,商场的餐馆关了七七八八,人也稀少。
  二人最后去了地下一层的面包房,买了欧包。
  芝士夹心欧包出炉一段时间了,仍蓬松柔软,一口下去满嘴馨香。
  点果茶时,白岐玉喜欢芒果,也喜欢草莓,一时选不出来,张一贺就买了两种口味。
  “我不介意,”他插上吸管,眼里满是温柔,“你也喝我的。”
  二人坐在窗边小沙发上有说有笑的吃,抬眼看到了熟人。
  是厉涛歌。
  他牵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孩,又牵着一个同样时髦的小老太太,也进了面包房。
  看到白岐玉,厉涛歌眼前一亮,招呼他:“小白!”
  “好巧,你也吃夜宵?”
  “嗯。”厉涛歌让年轻女孩去选,自己随性的拉了白岐玉对面的椅子坐下,“那是我妹,厉溪鸣,还有我姥。两个活宝半夜吵着饿了,非要吃夜宵。”
  说着,他揶揄的看向张一贺:“这位帅哥谁啊?你男朋友?”
  白岐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差点把果茶摔了:“涛哥……我不是gay的。”
  厉涛歌揶揄的挤挤眼睛:“放心,我不乱说。”
  白岐玉哭笑不得:“真不是,他是我邻居。”
  那边儿,他妹妹选好了,大呼小叫的喊他:“有了帅弟弟不管老幼?你道德败坏你!赶紧把帅弟弟微信给我,不然我回去告状……”
  厉涛歌只得过去结账:“走了啊,给我家老幼结账去。明儿见。”
  “明见。”
  三个时髦的老少一人拿了一个欧包吃着,又去逛商场了。
  看着背影离去,白岐玉面上笑容不减。
  真好,热热闹闹的家人。他有点想家了。
  “你们关系很好?”
  白岐玉扭头,对上张一贺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我们组的同事。刚才就是和他开会,聊了很久。”
  “同事啊……”
  “抱歉,他说话没恶意,”白岐玉解释道,“就是开玩笑,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张一贺把自己手里的果茶递给他,看他乖乖喝了一口,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我还挺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白岐玉失笑:“别闹。”
  东西吃完,张一贺问他还买东西吗,白岐玉摇头,二人就回去了。
  天色晚了,下午受了惊,再看黑洞洞的楼道,白岐玉一时心悸起来,张一贺便说送他上楼。
  “不用……”
  张一贺强势的揽住他,帮他拉开单元门:“你脸色都白成什么样了,你这样,我不放心。”
  说着,他眨眨眼睛:“你要是害怕,到我家睡也行。”
  “……警告你啊,少在嘴上占我便宜。”
  白岐玉没想到,这句话会在半小时后一语成戳。
  路过四楼时,楼道灯神经质的一闪,凭空从地底冒出两个黑影伫立在角落,吓了白岐玉一跳。
  仔细看去,是方诚家的两个孩子可怜兮兮的在门口蹲着,大小一边一个,像讨饭的。
  白岐玉忍不住驻足询问:“你们怎么不进家门?”
  “忘带钥匙了,”竹竿一样的老大垂着头,“我妈在学校加班,好几天没回来住了。”
  他没说爸爸,想起那个歇斯底里的疯男人,白岐玉心头涌现无奈:这两个家长也是,和孩子们置什么气啊。
  小女孩许是怕生,大眼睛瞥过白岐玉,又瞥过张一贺,吓得把头埋回膝盖里,细声细气的说“大哥哥好可怕”。
  白岐玉叹口气:“要不,来哥哥家睡?”
  “不用,”老大谢拒,“谢谢您,我凑活一晚就行。”
  青春期的男生么,都有股长大的傲气,白岐玉是过来人,也理解。
  他话锋一转:“你妹妹还小呢,会感冒的。听话,来哥哥家睡。”
  “我妹妹……”
  张一贺柔声打断他:“你们不用担心这个哥哥睡沙发,他可以去我家睡,我的床大。”
  白岐玉一愣:“贺哥,倒也不用……”
  但张一贺对他的拒绝置若罔闻,直接劝起孩子来。他很有耐心,话术又高超,三言两语把小孩们劝服了。
  然后,他邀功似的朝白岐玉挤挤眼:“走吧。”
  “去哪儿?”
  “来我家睡啊。”
  “我……”白岐玉其实有千万种说辞来拒绝张一贺,但或许是下午的幻觉太过恐怖,也或许厉涛歌对克苏鲁体系的描述真的吓到他了,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起睡!四舍五入就是睡过了!兴奋.jpg
  所以评论好冷哦呜呜
 
 
第11章 同住一夜
  白岐玉的出租屋里有四张沙发,却都是单人带扶手那种,成年男人睡会很难受——这是他冷静下来给自己答应去张一贺家的理由。
  “今晚要麻烦你了。”
  “少说感谢的话,”张一贺眼神很柔,深邃的眉眼像对待珍贵之物的野兽,“你叫我一声贺哥,我就要照顾好你。”
  白岐玉给床换了床单和被罩,又找出两套酒店的一次性洗漱用品,给孩子们用。张一贺则帮白岐玉收拾他的清洁用具。
  两个孩子很乖,也很有礼貌,一直在道谢。
  最后,给两个孩子热了牛奶,叮嘱了定好闹钟上学别迟到,白岐玉便跟着张一贺离开了。
  张一贺的家是大户型。
  老宿舍楼在建造时,分为了“干部房”和“职工房”两套户型,前者有130平、110平的,后者只有70平。白岐玉独居,租的是70平,张一贺的则是130平的。
  而且装潢超乎想象的精致。
  深海主题的配色,藏蓝、宝蓝、与深浅的灰交织。
  壁纸是大波浪的水纹,给人以厚重的开阔感与广袤的寂寥感,家具又选用了柔和的明色,白沙发,鹅黄餐桌,浅水蓝窗帘,让过于压抑的蓝色调加入了生活的平和气息。
  只是一进门,便飘来了若有若无的怪味儿。
  仔细分辨去,好像是……海腥味?
  见白岐玉神情不自然,张一贺很快解释道:“我养了鱼。虽然一直在通风,但避免不了会有点味道……”
  他指了指客厅角落,那里,氤氲的暖黄高脚灯下,一个巨大的生态箱汩汩的冒着气泡。
  张一贺泡茶时,见白岐玉目不转睛的盯着泡泡看,笑了。
  “是不是很放松?我压力大的时候,就喜欢盯着这一方小生态系统看。看海藻飘摇、鱼虾穿梭……觉得烦恼都随水波消散了。”
  “是。”白岐玉露出放松的神情,“这就是常说的‘治愈感’吧。”
  鳞片多彩的鱼在漆黑水藻中游动,小礁石的阴影下,偶尔随波纹反射出昳丽的光,像是海螺或者虾类的壳,白岐玉尤其喜欢。
  突然,一条大鱼猛地冲了出来,那鱼长相极为古怪,白岐玉还未看清它的活动轨迹,它便撞在了玻璃壁上,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我\操!……张一贺,你的鱼!”
  受到如此大的冲击,玻璃壁没事儿,鱼直接死了。
  遍布肮脏黏液的尸体缓缓飘到了水面上,有一丝一缕的黑血飘逸在水中。
  张一贺应声而来,他看清生态箱里的景象,皱起了眉。
  “没事儿,别怕,”他安抚道,“我来处理。”
  说着,他挽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捞网,轻车熟路的把鱼尸捞了上来。
  鱼尸离开水的一瞬间,空气中爆出浓郁到几近化作实质的腥臭,像堆积阴潮洞窟的陈年腐尸终于见了天日,臭味是那样的浓烈而恶意,若不是亲眼所见鱼的“自杀”,白岐玉真要以为这鱼已经死去多时了。
  白岐玉被熏得头晕目眩,视野里,墙纸上的海浪也起伏的翻滚起来,让他产生了即将溺毙的错觉……
  哗……哗……
  白岐玉摸到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手抖了好几下,才打开通风系统。
  可耳畔嗡鸣的海浪声仍未停歇。
  翻滚着,拍打着肮脏漆黑的滩涂,哗……
  有什么东西从中徙倚而来,带着无边巨浪,淹没他……哗……
  白岐玉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不然真的要疯了。
  “这鱼……”在震得人头晕目眩的波浪声中,他努力的找着话题,“是在自杀吗?”
  那边儿,张一贺似乎把鱼尸丢进了卫生间,冲水声遥远而模糊。
  “或许。”
  “它味道可真大……”
  “抱歉,等会儿我喷一下清新剂。”
  他呆呆的看着冲干净手,从光明中走来的张一贺,只觉得恍如隔世。
  张一贺拿着清新剂四处喷了喷,又给白岐玉满上泡好的茶水。
  “我之前开着盖子养,三天两头朝外跳,死了一片,弄得家里腥味儿很重。”
  张一贺苦恼的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这两天,我把盖子加上,以为就没事了,结果如你所见……总有不甘受困的为了自由拼命。”
  这话颇有些哲学意味,白岐玉怔愣的说:“若为自由故。”
  “自由那么重要吗?”张一贺神情不明的垂着眸子,“在这个生态系统中,没有竞争,没有灾难,可以一视同仁的轻松获取食物、进行繁衍……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虚假的美好亦是幻象,不可留恋,不可当真。”
  腥臭散了一会儿,或者说被刺激的麻木的鼻腔习惯了,白岐玉才恍惚的缓过神来。
  他试图让自己声音不发颤,从“鱼”身上转移话题:“你家……你家装修的真漂亮。房东弄的吗?”
  “是我。不过,我就是房主。”
  “真羡慕。”白岐玉真诚的说,“我这两年也在攒钱”
  “不不,”张一贺摇头,“不值一提。”
  说这话时,他神情漠然,似乎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点财产不算什么。
  张一贺也没夸张,他的床真的很大。
  直径两米半的圆形水床,应该是私人订制的Size,堆着超大面积的绒毯和软被,把卧室占得满满当当。
  别说两个人了,两个孩子睡上来也绰绰有余。
  “我睡相不好,又比较注重睡眠质量,所以多花了钱和心思在上面、”
  张一贺笑着解释说:“人的一生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同一个家具上度过,多么奇妙……按照时间配比,不应该最注重它的品质吗?”
  这个理论也很奇妙,白岐玉意外的点头:“确实是这样。”
  水床很软,不知道是不是熏香的功效,白岐玉很快就入睡了。
  他做了个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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