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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装傻翻车后(古代架空)——归远少爷

时间:2022-02-24 08:53:02  作者:归远少爷
  赤奴人推出了撞车,城墙上也备好了檑木,攻城战本就不易,桑吉想要收下商平城,穆承也想全歼 赤奴军,于是打了个针尖对麦芒。
  桑吉站在后方瞧着战局,沉声说:“我军比商平守军多出两倍不止,一个时辰之内,必要破开城 门!”
  只要城门一破,梁人仅存的优势便会荡然无存。
  打得凶猛,然而不到半个时辰,便有探子慌张来报:“将军!有梁人大军从后面追过来了! 桑吉猛地一愣,随即骂道:“那群废物是怎么围困长垣的?后面怎么会有梁人的兵马?! ” 他心知不好,心里飞快地盘算,齐雁行生死不知必然没法领兵出征,那带人追过来是是谁?如今撤必然是来不及了,他当即下令命大军整队,做好同追兵交战的准备。
  然而瞧见率军而来的是个女子时,桑吉又蓦地放下了心,他骑马从大军中走出,与对面的陆子鸾对 峙,用生涩的梁话嘲讽道:“听说你们昱北的主帅倒了,怎么?昱北七城,竟无一个男人,派了个女人来 打仗不成?”
  沙戈部对赤奴隐瞒了信息,否则他便会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绝非善类。
  陆子鸢素来懒得争辩男女之别,她更乐意用名为戮渊的双刀让对方闭嘴。
  “昱北儿郎! ”陆子鸢高暍一声,抽出_把弯刀,眼神像饿久了的狼一般泛起幽光,“杀一一! ”
  她骑术甚佳,一马当先地窜了出去。身后的北府军也随之如潮涌出,赤奴军不得不迎上来,与此同 时,穆承见有援军,也放弃守城,商平城门大幵,北二营的军马嘶吼着冲出。
  局面瞬间翻转。
  陆子鸢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路,她放幵了缰绳,足抵马镫稳稳地坐在马背,双手攥刀,杀到了桑吉眼 前。
  “废物。”
  陆子鸢用北疆语嘲弄道,手中双刀快出残影,与桑吉擦肩而过,带起一丝血色。
  弯刃勾在了桑吉的上臂,以她的力道,即便是斩不断骨头,也能让他皮开肉绽。
  陆子鸢用嘴叼着刀背,单手攥缰绳让马转过身,再接下弯刀,讥嘲:“再来。”
  桑吉手臂的伤不算重,可一个照面他的砍刀并未伤着对方,反倒是自己负伤,足以让他额心沁出冷 汗,分明是燥热的天,他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再无轻视。
  陵西昱北以西北粮道相隔,昱北战火纷燃时,沙戈部的兵马已顺着流鄂河逆流而上,到了原鹿城 外。
  这条河梁人与北疆人各叫各的,连命名权也争了这些年。
  边巴率军将至原鹿城时,陆广岚已带着大军等在流鄂河畔,他早非音日少年,如今甲胄如旧,半白 的发被掩在了铜盔下。
  曾经荣肃公手持赤日刀,便是无数北疆人的噩梦。如今他仍然站在这里,瞧着领兵的边巴,缓缓举 起了刀,双目仍旧锐利,说:“流鄂河养活了陵西和沙戈的百姓,本可相安无事,你们不该挑起战火,让而边巴同样举起了巨锤,他瞧着那个曾令人闻风丧胆的老将,声如洪钟:“冬日太冷了,老将军,一 场雪会冻死太多牛羊,也会冻死太多平民。沙戈族人不该生活在漂泊无依的马背上,梁人可以在这片土 地上安居乐业,那么沙戈族人也一样可以。”
  “你们可以俯首称臣,寻求庇护。”
  陆广岚纵马上前,刀快,马也快。
  “举兵侵犯,不是求人的态度!”
 
 
第八十七章 褚氏女
  明挽昭白日里在跑马场学马,夜里看折子便晚了些,麒华殿的油灯燃过了子时。
  白檀为油灯添油时轻声催促:“陛下,时辰不早了,若再不歇,过两个时辰天该亮了。”
  “不急。”明挽昭垂首应了句,又过须臾,他忽然说道:“陇南孔氏旧案已重新誊过一遍,如今已结 案放入刑部了。”
  白檀骤然顿住,光影映在他仍有几分少年稚嫩的眉间,掩去了悲喜。
  半晌,他说:“都是旧事了,结案便好。”
  明挽昭想过许久白檀究竟是谁安插入宫的,又有何目的,直至重提孔壁旧案时白檀时不时的怔楞沉 默,才让他寻着了些蛛丝马迹。
  孔壁当年尚有一子,于流民之乱中失踪。
  失踪时年仅四岁,白檀今年十八,年纪也对得上。
  四岁的孩子,已经能记事了。
  “是苏氏送你入宫的,苏晋淮晓得你是谁么? ”明挽昭问。
  白檀垂着头,说道:“自然不知,罪臣之子,名讳也不配有。”
  明挽昭了然,苏晋淮将白檀送入宫,白檀也如他所愿接近了安喜。可笑安喜竟也以为自己拿捏住了 白檀,将人带在身边,而今白檀也如愿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你都寻到苏晋淮了。”明挽昭抬头问道,“为何不像乔自寒他们一般,考个功名?”
  “太慢了。”白檀摇头,一边替天子整理案上的奏折,一边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清清白白,脚踏实 地,走得太慢了。想快点往上爬,就得沾满身的脏污,奴婢认了。”
  明挽昭低头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不过稍作试探,便晓得白檀不是乔自寒的人。
  白檀原本想走安喜的那条路,成为第二个权重宦官,只是爬到半路遇上了明挽昭,他很聪明,当即 辨明了情势,他晓得明挽昭不会放过安喜,也晓得明挽昭在他面前摆了条路,于是当即便倒戈。
  乔自寒想做天子,那就绝不会任由白檀抱有这样的野心,白檀不是他的人。
  折子看过后,案上还剩了封密信,那是明挽昭从齐雁行折子里发现的。只不过传消息来的,是陵西
  密谈。
  陆云川带走了游谨,却将江舟留在邑京。江舟为暗,走的是密探刺客的路,将他留给明挽昭比带上 战场更有用。
  明挽昭给了荣肃公府体面,而陆云川将陵西养出的密探交给了他。
  这自然不是为了讨他欢心,明挽昭心里清楚,陆云川不是公私不分之人。陵西密探,是陆云川给他 陵西忠于大梁的证明。
  明挽昭将密信打开,瞧见上面内容后面色倏尔一凝,启声道:“今日巡城禁军是哪支军府?”
  白檀当即答:“回陛下,是郁良中,郁都尉的御林军左府。”
  “传令禁军。”明挽昭面沉如水,“查封金燕楼,捉拿妗如,押入刑部大狱,朕今晚亲自审她。”
  白檀一愣,应是后便退出去传令。
  金燕楼本就生意萧条,后半夜笙歌也暂歇,郁良中接着陛下口谕,心里嘀咕怎的又是这金燕楼倒 霉?老板娘都进了两回大狱了!
  疑惑归疑惑,他自然不敢耽搁天子的命令,立马率人将金燕楼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将已睡下的妗如 给押走。
  大狱之中,明挽昭早已等在这儿。
  妗如直接被押入了刑讯室,她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被扔在地上,当即哎哟一声,颤巍巍道:“天子脚 下!怎的平白无辜便要捉人!还有没有王法啦?!”
  “闭嘴! ”郁良中狠声斥了句,随即抱拳对明挽昭复命:“陛下,人已带到。”
  明挽昭颔首,垂眸瞧着地上的女人,问道:“前日有人在金燕楼买了批孩子,你可知是何人?”
  听闻郁良中唤天子,她便已不敢造次,闻声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回陛下,这,这奴家怎知...”
  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自然不能刨根问底。明挽昭忖量须臾,又问:“你可还记得那人模样?是梁人 还是外族人?”
  江舟递来的消息便是陵西密探在距邑京城不远的东邺查着了一批被卖的孩子,近来他们格外注意这 些买卖,拦截时打草惊蛇,以至于运送之人脱身,且没查着这批孩子的买家。
  这是北疆在大梁钉下的钉子,若是能查着买家,顺着往下捋,说不准便能牵出条线来。
  妗如想了想,说道:“梁人。“随即又迟疑地顿了顿,方才说道:”是个年轻人,不知姓名,不过奴 家应是在哪瞧过他的,想来曾是楼中客吧。”
  明挽昭见问不出什么,不由蹙眉,又问:“之前你应也做过这样的生意,买家并非一人?”
  妗如摇头,“奴家一年两载的才做一回,哪有那么多合适的货?买家自然也并非次次都是同一人。”
  明挽昭审到这儿,差不多便明白了,他瞧着妗如,眉目冷淡地说:“这些孩子,又都是从哪来的?”
  “这......爹娘亲戚卖进来的,没爹没娘自个儿来讨口饭吃的。”妗如露出习以为常的神情,说:“总有
  活不下去的,想进楼来谋个活路,在楼里也是活,卖出去也是活,生死有命,命不好那怨不得旁人,若 是命好,说不定卖个富贵人家,也算因祸得福昵。”
  原本想兴师问罪的明挽昭倏尔顿住了。
  这世道总有人活不下去,为了 口吃的便将自己贱卖,妗如又将他们卖出去,可归根结底,这是谁的 错?
  明挽昭敛下眼,半晌,说道:“贩卖幼童,按律当斩。”
  妗如一个哆嗦。
  “你说得对,百姓未能安居乐业,迫不得已入楼讨个生计,这本无错。”明挽昭眼神冷淡,“可经你 手的孩子,当真都是活不下去的么?牙人卖进楼的也不少吧。”
  妗如咬牙,说道:“便是我不买,旁人也会买!”
  “所以你便心安理得地成了这条线中的一环。”明挽昭嗤声嘲弄,“旁人有罪,你也有罪,于是你们 便都无罪了么?蹚了这浑水,便少将自己说得那般无辜。”
  明挽昭站起身,垂眸对地上跪着的女人说了最后一句话。
  “褚大人冰壑玉壸,乃百世之师。今若泉下有知,想必也会因你而羞惭难当。”
  言罢便转身而去,妗如呆坐在原地,失魂落魄,仿佛顷刻间苍老。
  郁良中在外候着,倚墙打了个哈欠,余光见天子神情沉冷地出来,立马站好,笑说:“陛下审完 了?”
  明挽昭“嗯”了 一声。
  “那这......”郁良中往里瞧一眼,“如何处置?”
  明挽昭今日未能问出个结果,虽在意料之中,但也难免心情不愉,他冷淡道:“先关着,剩下的事朕 会交予刑部处置。”
  禁军拿人,多是重罪,或是些不能见光的事,天子审过基本上便会下令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置了。
  郁良中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应下,心知陛下这是要过明路。
  明挽昭回麒华殿的路上始终面无波澜,直到躺在榻上暂歇,他从枕中暗槽取出了一片赤色的衣角, 攥着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即便陆氏已除,世家臣服,可他却没觉着半分放松。
  一一因这千疮百孔的大梁。
  江舟密信还有另一个消息,妗如曾是江东名妓,后来入了邑京金燕楼。在此之前,她曾做过江东叶 氏商人的妾室,而在成为妾室之前,她是奴籍,是那商人从东丘带回去的。
  桑城褚氏,褚仁生盛年病逝后,其子褚望蹊因所谓的贪墨与通敌罪被斩杀于褚氏宅中,褚氏女眷尽 数流放至东丘,其中便有褚仁生的小女。
  而褚氏幺女,名为,褚如妗。
  明挽昭阖眸,他坐在这高处,忽然有些茫然。
  究竟是人心乱了世道,还是这世道逼疯了人?
  陵西原鹿城,荣肃公府的油灯也未曾熄灭。
  白日一战,陆广岚死死守住了西北粮道,成功退敌,但也并非全无代价。边巴被称为北疆第一勇 士,曾经深受北疆王哈弋重用,自然非常人。
  郎中开过方子,转身回来说道:“国公这左臂这两日切莫受重,未伤及骨,却也得将养几日。”
  陆广岚皱了眉。
  副将卫一粟客气将郎中送走,又吩咐人将郎中送回家去,这才转身回来,苦着脸道:“主子,这几 日.你先在府中养着,若沙戈部那帮孙子再来,末将去迎战!”
  “昱北一败,我必须得出现打一场胜仗,稳的是两郡军心。”陆广岚瞥了眼自己左肩,今日挨了那边 巴一锤,幸而躲得快,没伤筋动骨,他眼神沉沉,说:“沙戈部再来,我必不能避战不出。”
  卫一粟露出早知如此的神情,还想说什么。
  “丫头那边还没消息? ”陆广岚先一步问。
  卫一粟顿住,摇了摇头,“再等等吧。”
  陆广岚说了个“嗯”,便听见卫一粟又叹气嘀咕:“若是公子在便好了,陆佐贤都死透了,公子怎么 也不回来。”
  话音刚落,便瞥见陆广岚面色微妙,当即噤声。
  “行了。”陆广岚瞥一眼过去,“还杵这儿干什么?”
  卫一粟思及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自知说错话,立马道:“末将告退!”
  于是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陆广岚面无表情地握了握右手,哼了声。
  “一把老骨头,跑得挺利索。”
 
 
第八十八章 思别离
  长垣城外的厮杀声天明之前便散去,齐朝策侧躺在榻上,他浑身滚烫,唇苍白得没有血色,但他仍 旧醒着。
  鼓声骤然响起。
  端药进门的明夜阑一顿,她反手阖上门,坐到榻前轻声说:“结束了么?”
  齐朝策撑着身子坐起来,他面色平静地说了两个字:“败了。”
  “什么?”明夜阑_愣。
  “齐律败了。”齐朝策从方才的鼓声中听出来了,但也不出乎意料,齐律今夜一战本就不是为了求 胜。
  “商平才是紧要之处。”
  陆子鸢能趁机率军突破重围,齐律又拖延这两个时辰,已是足够了。
  明夜阑见他面无忧色,这才将药递过去,说:“你很信任陆姑娘。”
  商平之战才是主战场,但齐朝策没让自己的亲信齐律去,而是将昱北兵权放给了陆子鸢。
  “她也算齐家人,连天地都拜过了,老二没去接亲,是齐家对不住她。”齐朝策将药碗接过,瞧着明 夜阑说,“有劳殿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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