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胡说,我,我不搭理你了——”易行云闻言脸颊艳若丹霞,便觉得耳根火烧一般。
心里嗔怒苏恒何时这般没皮没脸,竟然如此唐突。再看苏恒,他只是温柔的望着自己,笑而不语,两人一同返回府衙。
二人走到府衙门口便看到一向戒备森严的府衙,此刻大门紧闭,门外竟然没有侍卫看守。
二人交换了眼色,忽觉事态不对,慌忙拍打着门。侍卫微微打开门缝,探出脑袋,看到是苏恒,立马正色道。
“苏捕快,你可算是回来了,大人在正堂正等着你呢,这下不得了燕阴又来了妖怪。”侍卫忙推搡着二人入内。
只见府衙大人看到苏恒,眸光一闪,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
“国舅爷这便是名震燕阴的苏恒,苏恒快些见过国舅爷。”
府衙大人赔笑,国舅爷乃是当今齐后,国丈深受君上倚重,身居当朝显赫之位。
苏恒扫过坐在太师椅上的人,一身白肉,油头粉面,穿着当春的罗衫,罗衫被撑的圆滚滚的,仿佛要炸裂。苏恒摆手制止了府衙大人。
“楚昊天你来府衙有何贵干?你素蛮横无理,欺压平民,莫不是要我惩治你一番?那些小打小闹我虽未警告,但若是让我知道你伤天害理定然严惩不贷。”
苏恒面色阴冷,丝毫不留情面的指责这位在燕阴赫赫有名的小霸王楚昊天。平日里躲着他也就算了,这下还主动送上门来。
小七方才怒气冲冲,听到苏恒这么一番不留情面的死板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当你是救命菩萨,你倒好一回来指责他一顿,怎么样臭狗熊,苏恒这冷面阎王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叫你什么燕阴小霸王也要虎躯一震。”小七早就与楚昊天结下了梁子,左右是看着不顺眼。
楚昊天闻言,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这野丫头,信不信我让君上砍了你的头,让你公然侮辱本国舅。”
方才自己被吓得三魂六魄都丢了,跑来府衙报案,谁知道冤家路窄,前些日子在酒肆碰到折辱了自己一番的黄毛丫头竟然是府衙的捕快。自己这么个狼狈模样又被她折辱一番。
府衙大人急的团团转,这一个府衙站着的尽是皇亲国戚,叫他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一个是金枝玉叶,一个是当朝国舅,琴王世子,易侯长子。随便拉出一个都可以让整个燕阴抖三抖。
小七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朝着他做鬼脸,楚昊天见状怒火中烧,撩起衣袖,抡起拳头就要冲着小七。苏恒一个回身,握住楚昊天软绵绵的拳头,将他甩回太师椅上。
“休要胡闹,你等来此所为何事?若是无事,还请速速离去。”
苏恒冷言冷语,眼神像鹰隼一样盯着楚昊天,被苏恒这眼神一看,顿时软了下去。
“苏捕快,府衙大人我等来此并非胡闹,燕阴内有妖虐肆横,我兄弟还被那妖孽迷惑。”楚昊天身后衣着华贵的公子作揖回禀道。
“何等妖孽?你等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蛇妖,那日我们见到好兄弟班小琅,往日我们一向交好,但这些日子一向避着我们不见,我们几个心下怀疑便跟着他来到一栋竹屋前,见他回到竹屋卸下药篓,竹屋内走出来一个身材伟岸的年轻男子,两人动作亲昵,怕是相识已久。
紧接着小琅去侧室,那青年男子似乎是察觉到我们,对我们目露凶光,阴冷一笑,说是要将我们吞入腹中,随即变成一条青蛇,要不是我等跑到快,现在定然成为他腹中食。”华服公子说罢脸色还是苍白的。
“那蛇妖人形时是否着绿色长衫?眉眼细长,颇有风貌?”
苏恒猛然想到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不要性命,也要夺那糖人的绿衣公子,心下一惊,莫非正是那人。
不错,蛇妖素爱穿绿色薄衫,和班小琅成双入对,但此人在燕阴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好像是凭空跑出来一般。“华服公子颔首。
一旁的叶兰生眉头紧皱:“我倒是见过那班小琅,前些日子他还问我如何祛除妖邪,我见他身上并未沾染妖气,并未引以为意,此妖确与别的妖怪不一样,是否二位公子眼花缭乱?竹林多假山顽石,多遍布青苔,你二人把石头当成妖物倒也是不足为奇。”
“大师这别的可以看错,那蛇妖有可有碗状粗,冲着我们瞪着眼睛,露出森然獠牙,伸出血红的信子,这般怖象平生未见,怎么也不会眼花的。”
那华服公子继续解释道,他二人虽然平时信口胡诌,但是人命关天,又怎么敢凭空捏造是非。
苏恒他们听罢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多言,让华服公子带领他们到案发现场。楚昊天是连连摇手,这等晦气之事他可不想再碰到第二遭。
一路上苏恒他们才知,华服公子乃是齐国首富孔连顺之子孔雪笠,家族生意日益庞大,这几年才迁居在燕阴,孔连顺世代为商,他的商旅遍布齐国上下,朝中大臣也对他礼让三分。
但他为人极为低调,纵然家财万贯,还是唯唯诺诺,妥善经营,只是他这儿子,虽生的是一表人才,但也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跟着楚昊天整日游手好闲,好收集写古玩器皿,甚至曾有人传闻他做那些挖坟掘墓的勾当。
他对苏恒是极为殷勤,但苏恒有所耳闻他这种有损阴德之事,暗自切齿,若是让自己发现定然严惩不贷。
第23章 小石琅
班小琅端出吃食,看着青雉一脸得意,心里直发怵,莫不是他又想出什么整自己的花样。
“饭菜已经备好,上仙享用吧。”语气里虽是谦恭的模样,心里却是盘算着叶兰生在自己耳旁的说法。
“小公子既是鬼怪作祟,应请道长,处以极刑,以示正法,我这就随小公子前往。”
叶兰生听闻有鬼怪出没,自是挺身而出,他身为云莱修行弟子,自然要以匡扶社稷,拯救苍生为己任。
班小琅一听处以极刑,想到一向在自家一副大爷模样的青雉,痛苦的打滚。
他虽然多次驱使自己做这做那,但亦不曾伤害自己,自己只愿望把他驱逐出去便好,丝毫没有想要伤害青雉的性命的意思。
“大师当时有所误会,我听闻大师乃是云莱修行弟子,想来那云莱是祥瑞之气聚集之地,我钦慕云莱以久,无奈天资愚钝连进入云莱的初试都未考中,这些日子大师辅助苏捕快在云莱大显神通,着实让在下好奇,所以便向大师询问这妖怪破解之道。”
班下琅全身汗津津的,他撒谎从不曾说这般言论,但若是不说让叶兰生收复了青雉,可是如何是好。
叶兰生经他这么一吹捧早就已经飘飘然,忍不住继续卖弄他的捉妖本领。
“过奖过奖,这都是师父教的好,妖怪大抵千变万化,但都有一个通病就是畏惧狗血,狗血可以让他们现出原形,暂时失去灵力,但不至于伤害他们的性命。
所以一般无谓害人之妖只要淋上狗血吓走他们便可,但若是那法力高强修为极其高的妖怪,狗血也是不顶用的,非要我们这种专业有修为之人收伏不可。”
叶兰生说的津津有味,恨不得把自己在云莱上学的都在这里展示出来,好好卖弄一番,当他说罢,回过神来那一脸憨厚,虚心请教的班小琅早就无影无踪。
班小琅听到破解之道,眸光一闪,趁着叶兰生不注意,一溜烟就跑了。
到屠夫那里买来新鲜的狗血,手里拿着还是有些颤抖,自己也是迫不得已青雉应该会理解吧,要怪就怪他,本来井水不犯河水,非要来到他家里混吃混喝,自己不伺候着,还扬言要把周围的街坊邻居吃入腹中,吓得自己像是活菩萨一样把他供奉着。
本来料想三五月内妖怪便要离去,谁曾想到过了五月妖怪还没有想要离去的意思,每日入睡他便像是扭糖般的把赤裸的胸膛,贴在自己后背,和自己亲昵同榻,如此下来那还得了。
自己本就是家里最不争气的这还沉溺妖怪美色,这等断子绝孙的旖念,要是让父亲知道了定然是勃然大怒,非是要打断自己的双腿。
班小琅掂量着背篓里面的狗血,心下说不说上喜悦,一番不明的滋味萦绕心头。他不觉想起初见青雉那日。
湖上疏雨过,山头暮云横,风拂竹林,千叶作响。楚昊天一行人坐在凉亭下,举杯共酌,他前些日子被一泼辣丫头,鞭笞了一顿,心里极其不爽,本想回家状告父亲,让人好好惩治那丫头一番。
不曾想一查,那丫头竟然是当今君上的掌上明珠,夏公主,府衙不知何时竟然来了这等身份不寻常之辈。
“国舅爷可是想那位佳人?这般入神,如何卓越风姿,可否引荐一番。”昭华调笑的望向楚昊天。
楚昊天叹了一口气,举杯豪饮。“我可不像你尽是猎奇那家的公子哥,未出阁的小姐,你们可知苏恒?”
楚昊天看向昭华,昭华虽衣冠楚楚,举止得体,看着像个谦谦公子。
实际上乃是色中恶鬼,燕阴但凡有名的花娘,相公,都被他玩弄一番。
“苏恒?前些日子有所耳闻,那让人谈之变色的剥皮怪便是他擒获,据说是个狠角色,他身后有着琴王撑腰,琴王因为怕错失爱子,才不让他去边疆报国,留在在府衙抓妖。”
孔雪笠闻言闪烁着眸子道,他素好听这些鬼怪故事,恨不得能够亲身经历一番。
昭华把玩着白玉杯子,一脸的惋惜。“可惜啊,可惜,我那听歌坊的月姑娘也在此妖手中丧生,不过听说那千面郎君容颜出尘,貌若神君,若是能得幸见一面多好。这捕快就不解风情,如此暴遣天物。”楚昊天瞥了他一眼,甩袖把他手上的的杯子,一把扔出去。
“哼!我看你是色中恶鬼,那等剥皮食面的妖类你也想沾染,我如今不是同你们玩笑,苏恒一行人现如今在燕阴横行,不久便会在城中发现我们的恶行,我们得设法将他们驱逐出去,免得影响我们饮酒作乐。我这燕阴小霸王的地位可是不能撼动的,你三人意下如何?”楚昊天一脸恣色的看向好友们。
班小琅眼睛睁的大大的指着帘外。“蛇,有蛇!”打断楚昊天的谈话,三人伸出头去,看到一全身是碧绿的小蛇,正盘亘在一个白玉杯子旁,怕是刚刚楚昊天扔出去的杯子正好惊扰到它。
那蛇仿佛通灵,转动着骨碌碌的眼睛,吐着信子,打量着一行人。
“不错,这里还藏着这么一条小蛇。”楚昊天一时间玩心大起,用竹竿挑逗了它几番,见它并不攻击人。
一把把竹竿扔到一旁,拎起它的尾巴让它缠绕在自己身上,用手指安抚着它。一边得意洋洋的看向众人。
“这蛇也知道小爷的霸气,他苏恒算的了什么!啊哈哈。”
正在得意突然觉得手背一阵刺痛,那蛇眼珠子不知何时变得殷红,咬了一口在楚昊天手上。
楚昊天疼的嗷嗷叫,把那条青蛇甩到一旁。“来人,给我把这条贱蛇,给我打死,竟然敢咬本公子!”
孔雪笠把竹竿递给了楚昊天,楚昊天乱棍打向那条青蛇。
昭阳不知道在那找来的石头,和孔雪笠一起砸去。不一会那条青蛇头破血流,但却没有逃走的意识,一双血红的眸子盯着楚昊天他们。
在一旁的班小琅着急的不得了。“别打了国舅!再打它就要死了,何苦跟它置气呢?”班小琅记得又蹦又跳,憨声憨气的说。
“本公子近日,正是不爽,打死一条小蛇又是如何!你这憨子还管上我了,真是可笑。”
他说罢,一旁的两人也附和着哈哈大笑。嘲笑班小琅越来越傻气了,竟然也想管燕阴小霸王。
班小琅眼看青蛇还是不知道躲让,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心下一横挡在青蛇前,石子打在他的身上,划破他的肌肤,楚昊天的竹竿正欲落下,一看变成个大活人。
“你这憨子还想保护那条蛇不成?站着这里做什么?给我闪开,不然我可是不会留情。”楚昊天正打的尽兴,看着半路杀出来阻碍他的班小琅,不禁怒火中烧。
“小琅你让让,不要惹国舅爷生气,不然没有你好果子吃。”
孔雪笠摇摇头,这班小琅莫不是又犯傻气了,班老将军真是命苦,想他一世英明,临老得子,小儿子却是个痴呆,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整天还憨里憨气。
班小琅依旧一动不动的护在青蛇身旁,风吹过来他的发丝,吹得脸上痒痒的,但他依旧是瞪着楚昊天他们,一反常态。楚昊天举起来的竹竿半天没有放下,最终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国舅爷,您消消火,他是个憨子,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您不要介意,我们去——”
三人渐渐远去,最终像被风吹散一样再无生息。班小琅弯下腰,把青蛇抱在怀里,用袖子小心翼翼的擦拭它额头上的血迹。
“疼吗?他们出手太重了,都是我不好,若是刚才我假装没有看到你就好了,让你平白受到他们的欺凌。”
班小琅懊悔不已,方才自己那般大惊小怪做什么。却感觉自己手背冰冰凉凉的,青蛇正突出信子舔舐他的手背,他的手背先前被石子打破皮,青蛇的舌头触碰后,疼痛顿时消散,让班小琅惊奇不已。
“你是在为我疗伤吗?”班小琅把青蛇拥的更紧,干脆直接揣在怀里,跑回了家。
他并没有回将军府,而是来到一栋苍翠竹林,掩盖的竹屋前,父亲素看自己不爽。
若是自己再带着一条小蛇回去,定会被他说是玩物丧志,又要搬出常胜将军哥哥说教自己一番,自己依然文不能文,舞不能舞,是个无用之人又何苦在他面前找气受,便经常自己一人居在这竹里馆,倒也是了乐的自在。
他把青蛇放置在一旁,打来一盆凉水为它清洗污血,却发现自己受伤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全部愈合。
“小东西,你这口水还有愈合伤口是效果,怎么你自己的伤口却是血流不止!”
班小琅自言自语道,手上忙活着给青蛇擦拭伤口,青蛇左躲右闪,故意似的。
班小琅看准了时机,一把拎住它的尾部。“哈哈,小东西让你到处闪躲,你是跑不出我的五指山的!”青蛇肚子里发出咕咕叫的声音,然后缠绕在班小琅的手臂上。
“你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去给你找吃食去。”班小琅把它安置在被褥上,背着竹篓就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青蛇转动着骨碌碌的眼睛,然后闭上眼睛屏气凝神,似是在打坐。
班小琅瞠目结舌的看着青蛇,他捉的一只鸡,四只牛蛙,全部被青蛇收入腹中,然后心满意足的盘亘在自己腰间懒洋洋的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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