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荒谬,你们怎么能盗窃尸身,这对死者极不尊重。”
苏恒呵斥小七,定然是小七古灵精怪想到的方法。小七鞭技倒是炉火纯青,至于道法不及兰生的十分之一。
小七瞪眼,将白布与那老婆婆蒙上,看着怪慎人的。
她实在为周朔的不易感动,怎能眼看着二人不能厮守,坐视不理。
想起师兄走时留下的卷轴,上面记录着:怨灵者,执其念,死而不散,鬼差莫敢驱使,附新尸,得生。
上面还明确的记载着复生符的画法、口诀云云,小七这才斗胆一试。
因为早就料到苏恒定然不同意他这惊骇世俗之举,故隐瞒着他,没想到还是被发现。
“事已至此,我承认此事是我所为,苏恒你不要多管闲事,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小七再次燃烧一张符纸,周珏捏紧脖子,双目瞪的像铜铃般大小,跪倒在地。
众人后退,唯独苏恒迎着劲风,瞅准时机,剑柄挟带花瓣抢夺小七手中的符纸。
小七倒退数十步,借助桃身,腾空而跃。此时她指甲的符纸,已燃烧殆尽。顷刻间化作一缕金光,流进在地上挣扎的周珏身上。
那缕金光顺着苏恒的眼眸,一闪而过。
苏恒将剑柄收回腰间,他知为时已晚。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平地而起的狂风,渐渐停歇。躲在屋檐下的人才缓缓探出脑袋,莲香试探性的叫了几句哥哥,没有人回应。
黑子解开白布,用手试探了两下,仍无鼻息。无奈的朝着小七摇摇头。
小七上前,诊老太婆的脉搏,却是没有复生的迹象。
这时不远处老大夫家的大黄狂吠不停,惹得大家更是心烦意乱。苏恒看着大黄的眼神比往常明亮了许多。
“汪……小七我看你是成心的,我不复生了你看看不是蚂蚁,就是狗没一次是对的……我看我是上辈子跟你有仇……汪……老天派你收拾我的。”
苏恒听到声音来源,一看原是大黄在说人话。
“哎哟,不得了这大黄怎么说起人话了!”正问诊归来的老大夫,一进门便看到大黄的嘴一张一合,说着人话,两眼一瞪,吓晕了过去。“爷爷,爷爷您怎么了?”医馆姑娘忙不失迭的将老大夫扶回房内。
小七仿若跟没事人一样,还在摆弄他师兄留下的卷轴。“没道理啊,我这些都是严格按照上面的要求来的,怎么还是会转移错位。”
周朔强忍着笑意,蹲在地上抚摸周珏的头。“你这样也挺好,日后我们一人一狗浪迹天涯。”
周珏闻言使劲的摇头,那还得了,自己英俊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到后在朔弟弟心里再无立锥之地。
“小七,你倒是说句话啊……汪……你说你是不是成心的?”一双狗眼瞪着像铜铃般,若不是这绳索束缚着真想咬一口不靠谱的小七。
小七将卷轴放在黑子背部摊开,一面漫不经心道:“别急,定然让你顺利复生,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一旁默不作声的苏恒,伸手将小七的卷轴收起,冷言道:“不必尝试了,你这是反其道而行之,且不说你能否将周珏复生,可曾想过冥界那边,鬼差查起此时归结在谁?”小七一脸哀怨,心有不甘。
“鬼差最忌惮的就是周珏这种怨灵,怕是冥界早就没有周珏的名薄,他二人几番周折方在一起,你怎这般自私冷漠。昨日你是否真的想要将来周朔交出去?”
小七对昨晚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他们虽与周朔萍水相逢,但相谈甚欢,更是同情周朔的遭遇,俨然把他当做自己人。苏恒却仍是毫不犹豫的将周朔推出去,枉她一直敬佩苏恒仗义。
苏恒侧目,望了一眼身后的易行云,握紧他柔嫩的掌心。
“我若不出此下策,怎么分散那周娘子的注意力,你倒好一昧的替周朔出头,还真抽我几鞭子,这几个月下来,真是一点默契也没有。”苏恒无奈的摇头。
小七顿时语塞,原是一场误会。
“都这种时候了,二位能不能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快些把我恢复原貌,我儿不要待在这条大黄狗体内。”周珏左右摇晃尾巴,龇着牙。
小七自知理亏,也不再与苏恒辩驳,朝着黑子和瘦竹竿使得眼色,慢慢退到他二人身后。
苏恒还未反应过来,他二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人搂起苏恒一条腿。苏恒两条腿顿时被钳制住,不得动弹。小七念动口诀,又燃起一张符纸。
“又来了……汪……”附着在大黄身上的周珏顿时瞪大眼睛,四脚朝天。
苏恒被钳制住也无法阻止小七,一时院内又刮起一阵狂风,此次更为迅猛,一株开的正艳的桃树,桃瓣谢了一地,卷成旋风,绕着院子盘旋起舞。
挂在珠帘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小七站在庭院中央,立如磐石一动不动,大黄体内飘出一缕金光,倏然转入半空的云朵中。小七猛地倒在地上,狂风再次停歇,苏恒挣脱开来,忙扶起地上的小七。
黑子走向老太婆,老太婆依旧毫无生息……黑子无奈的冲众人摇摇头……
这时,门外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隐约有人哭泣,似乎有人出殡。紧接着传来尖锐的叫嚷声,诈尸了……诈尸了……外面乱做一团。
苏恒握紧剑柄走出院内,一众出殡队伍都逃的七七八八,那棺材正轻轻的颤抖,清晰听到有人在轻扣的声音。
苏恒小心翼翼的接近那棺材,让易行云同黑子他们站在一起,黑子和瘦竹竿扛着锄头和铁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棺材。
风卷来一阵花瓣,正好飘落在那棺材上,苏恒小心翼翼的用剑插入棺材的缝隙,用力别开。朝着身后的黑子瘦竹竿摆摆手,扬手翻开。
半晌,里面轻叹一声,传来一个朗润的少年音。“这什么鬼地方嘿哟哟的,总算的见到天日。”
少年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生的粉雕玉琢,如玉雪团成。一身丝织锦袍,冠上镶着一颗珍珠,明晃晃的在日头下生辉。
“朔弟,方才我晕倒了,怎么你们一个个看着我什么眼神啊?”
第131章 众生枷锁(六)
风卷来一阵花瓣,正好飘落在那棺材上,苏恒小心翼翼的用剑插入棺材的缝隙。
朝着身后的黑子瘦竹竿摆摆手,示意他们后退,扬手用力。棺材盖子在半空中翻转,随即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半晌,里面轻叹一声,传来一个朗润的少年音。“这什么鬼地方嘿哟哟的,总算的见到天日。”
少年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生的粉雕玉琢,如玉雪团成。一身丝织锦袍,冠上镶着一颗珍珠,明晃晃的在日头下生辉。
“朔弟,方才我晕倒了,怎么你们一个个看着我什么眼神啊?”
“你是玨哥哥?这么说小七姑娘方才施法是成功了。”周朔面露喜色,一面查看少年。苏恒见状将易水剑收入剑鞘,负手站在一旁,也不打扰他二人温存。
少年将周朔揽入怀中,却发手不够长,只能堪堪握住周朔的腰部,抬起头发觉自己才到周朔鼻梁下。
他这才发觉原他附身在另一人尸身上,他跑到河边看清自己的面容,一副女里女气,幼齿童子。
“小七忒不靠谱,我怎生得这般女气,看着还是个童儿,何时才能同朔弟同房。”
周珏抚摸这自己的那张脸皮,模样倒是周正就是生的忒小家子气,不符合他一向大气的模样。
“你可别抱怨了,再次为人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我们明日便要离开周家村,你二人有何打算?”苏恒抱着剑走到他二人身旁。
周珏周朔深情对视,心照不宣的望向通往幽州的大道。“小朔自小志存高远,因我娘亲之事,在山野间耽搁数年,我想带着小朔到幽州看能否谋取个一官半职,完成他的心愿。”周朔闻言,感激的望着周珏。
苏恒含笑,从腰间取来一封信函,交付到周朔手中。“小七已经同我说了你的遭遇,你二人到了幽州将这封信函交付给府衙云大人,我有恩于他,他定会安排一份差事你。”
周朔抱拳感激,这时远处的黑子和瘦竹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老大,你这是要弃我们而去?我二人愿追随老大和大嫂,护送你二人周全,万死不辞。”瘦竹竿和黑子磕头在地。
看到自家老大找到心上人,自是欢喜,但老大转眼要离他们而去,心里便像刀割,他三人如同亲兄弟一般那里割舍的了。眼巴巴的望着周朔希望他松口,带上他二人。
周朔眼圈发红,忙俯身扶起他二人。“我三人虽为异姓兄弟,但弟弟们对我多加照顾,恩重如山。此番前去幽州,有了苏捕快的举荐信必然顺风顺水,我又岂敢独自享乐,二位弟弟便同我一道去吧,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三兄弟痛苦抱在一起。
夕阳渐去,愁云惨淡。苏恒额间有些潮意,摊开手掌,半空中落下几滴晶莹的雨水,原又下雨了,他看向自己的肩头,却没有被打湿。
一把雨伞堪堪遮住遮住他的头顶。入眼的便是来人清秀的眉眼,易行云淡淡的朝着他微笑,苏恒握紧了那双细腻的双手,眸中藏着春意。
“走吧,人家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什么时候走?此事已成定局,你还是麻溜的回天界同你那仙君汇报,莫要在此自讨没趣。”离镜搂着正微微出神的楚楚,二人倚在在门口。
楚楚瞧着二人,撑在一柄伞下,心若苦酒入喉,难以下咽。
他试图挣脱离镜的束缚,离镜看到他这个吃醋的小模样,起了玩心,一把他扛在肩头,带回了屋内。
告别周朔他们,一行人避免遇到隆王和笙王派来的杀手,原地阻截,决定从其他的路径绕回燕阴。
云莱山势绵延,设有许多边关栈道,翻过云莱山便可直达燕阴,无疑是最佳选择。
齐国·笙王府;
烛光昏明,零星照在斑驳的墙壁上,黑暗处蜷缩着一人身影。
那人不时轻咳,仿佛要将肺部咳出来。十指修长如玉,套着银色的指环,反射着细碎的银光。
牢笼前端坐着一人,长发将挽未挽,泼墨般披在腰间,身着描金缎衫,手中折扇轻摇,嘴角含着笑意,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女子。
复又收起扇子,扬起一双桃花眸。“阿银,本王可有亏待你,何故叛变?你可知我这些年对你的苦心栽培?难道你就这般让我心痛。”他声音温软,虽有责备之意,却无怒意。
一旁的百部频频朝阿银使眼色,希望她能向笙王服软,莫要继续胡闹下去。
阿银冷笑一声,紧接着又是一阵猛咳。秋已至尾,加上这几日阴雨绵延,地牢里阴冷潮湿更甚。
阿银衣衫单薄,心如死灰,整个人瘦了一圈。“呵呵,是啊你这些年不曾亏待我半分,将我一步步培养成你的杀人工具,你又怎么敢懈怠……咳咳……王爷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对我有一丝亲情?”阿银目光盈盈,抬起清秀的面庞。
笙王敛聚双眸,半晌道:“我自把你当做亲生女儿般抚养,可是你呢?为何帮着外人与我抗衡,还是这些年你对我有所抱怨?你应当知道’龙吟玨’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让我如何同吾主交代?一旦惹怒了吾主,你也知,意味着我们在燕阴的处境更为艰难。”
阿银捏紧十指,指关节微微泛白,暗自切齿。“你还有隐瞒我到什么时候,这些年你分明对我毫不为意,五年前命我潜入舒王府,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让舒王死亡。
而且是令有隐情,你一早便觊觎龙吟玨,意图占为己有,至于我的生死你根本不以为意,十年前苗疆一夕覆灭也远远没有那么简单。”笙王的脸色渐渐发冷,他目露凶光,握着折扇的手,微微一顿。
“阿银何故如此生分,我含辛茹苦栽培你,怎会舍得让你以身犯险。你与我还有血缘关系,关系不言而喻,莫要胡思乱想。过些时日你想通了便在王府内好好休憩,追踪苏恒之事我全权交付百部。”他话锋一转,软言相劝,目光蓄着脉脉温情,让人难以拒绝。
百部松了一口气,好在笙王素疼爱阿银,对于她一番顶撞不以为意,三言两语的原谅了他。
阿银便觉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曾几何时自己就是被齐笙的软言温语所欺,一步步迷失自己。
“你莫要惺惺作态,我不会在为你做事,龙吟玨已经和苏恒融为一体,你就死了那份心吧。你究竟城府之深,怕是只有你自己知道,整日披着一张虚假的面皮,还当自己高高在上。
你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吾主呢?我看也只是你虚想的吧,坐王爷到你这种程度还真让人觉得可悲……”阿银非但不感恩戴德的感谢笙王,反而出口讽刺。
百部的心一下子提到的嗓子眼,一向端庄温婉的阿银,为何这般不知轻重,出口顶撞笙王,正欲出口为阿银求情。
只听咔嚓一声,笙王手中的折扇断成两截,上面画着还看的凤尾蝶失去了生动——
阿银便决定耳旁火辣辣的,有人毫不留情的扇了他一巴掌,白皙如玉的脸庞映现五指红痕。百部猛地跪倒在笙王面前,知晓他是动怒了。
“殿下,阿银年纪尚小,说话多有冲撞,还望殿下从轻责罚。”
齐笙不着痕迹的踢开百部,随手将报废的折扇抛掷到一旁,缓步走向阿银,捏起她精致的下巴。
“我是如何教你的,对我这般不敬,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便不再心慈手软。苏恒一行人在外出逃,我原本是想将他二人收为麾下,为我所用,没想到出了你这个叛徒,现如今我也找不到好的帮手,还是要劳烦你追杀他们。”依旧是和煦的笑容,眼梢却藏着杀意。
“休想,我不会在为你做任何伤害苏恒他们的事情,并且苗疆一夕覆灭我终会查个一清二楚!”阿银怒目而视着他,不肯服输。
“你和她一样,不到南墙不死心,那么结果也是一样的,所有的一切终将被我毁灭!”笙王扬起红唇,顺势喂给阿银一粒药丸。
“这是……”阿银被强迫吞下药丸,随即眼神涣散……安心睡吧,一觉醒来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漠北·云莱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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