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猛地站了起来,一掌拍案:“楚楚人呢?”
离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安抚苏恒道:“你别着急嘛,他现在灵犀镜中,上古神器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携带空间。苏恒你经常进入龙吟玨应知晓,神器通灵则幻化成人,与常人无异。空间可随心转换,变幻无穷,亦是持有者绝佳的藏身之所,比之结界更为隐秘。”离镜低语几句,便宝贝似的将灵犀镜放回怀中。
苏恒这才放心,见魏甲一行人吃喝尽兴,打着酒嗝,准备返回寨中。苏恒又同小七交代了几句,匆匆告别,小七和离镜从后门离开。
魏甲喝的醉醺醺的,两只小眼都睁不开,冲着络腮大汉不住的打着酒嗝,熏得他连连后退,喊几个属下抬着魏甲,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出茶馆。店小二点头哈腰的送别,扬着汗帕招呼他们下次光临。
苏恒冷笑,若是小二哥知晓众人真实身份还不吓破胆。
众匪低调进城,都没有骑马,只抬了一顶竹轿,将那醉酒的魏甲放置在上,竹轿发出吱呀的声响,一行人开始上山。
苏恒这才注意到云莱山之崔巍,地形陡峭异常,坐在马车尚未察觉,小七和离镜不知是如何驾车,竟安然无恙的将他众人送到云莱城,稍有不慎将跌入万丈深渊。
苏恒不觉又将易行云拉近自己胸膛几分,易行云扑扇着睫毛,不觉面色酡红。
“苏恒,你再拉我就要靠着你走路,实在是不便!”易行云低声抱怨,自从自己回来与苏恒片刻不离不说,苏恒对他更是百般照料,不觉心中涌现一阵暖流。
苏恒扬起凌厉的下巴,抵在他颈部。“那便靠在我身上,能和你时刻在一起,求之不得!”
易行云脸颊更是绯红,推了他一把,发觉众匪离的有些距离,苏恒这才作罢。
第138章 仙尘诀(三)
不多时一众匪患来到一处营寨,旌旗摇摆,低矮平房林林总总,坐落一片。
夕阳落尽,月上枝头。络腮胡子昂扬阔步,走到一排平房,拿着火把在平房前来回照。房内走出一个瘦竹竿。
“二当家来了,那小子老实着呢,放心吧!”瘦竹竿迈着碎步,一脸谄媚围绕着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粗声粗气:“待我看看,这小子可倔着呢,指不定正盘算着什么,趁我们不备出逃……”说着不放心的进屋查看。
“怎么听大胡子的语气只剩下一个人,不是说有俩个人吗?你说他们口中的小美人是不是已经被害死了?”
易行云伸着脑袋,想要看个究竟,苏恒唯恐二人身形暴露,忙把他往草丛中压。
“我看倒是未必,你想他们以小美人为筹码买通昭华,此刻定然好好的安置着她,怎会加害于他。看来是那军师,快我们一步!”苏恒道。
大胡子走入房中,少年正在打坐,听到大胡子沉重的脚步声,猛然睁开眼。
“你们这些盗匪,将我师父安置到哪里去了?我警告你们,胆敢动我师父一分一毫,我定让你们这些渣宰挫骨扬灰!”他眼神狠厉,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怒气。
大胡子举起衣袖擦了擦少年的望他脸上吐的口水,狰狞一笑。
“那小美人吃香喝辣去了,当甚道士,日后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也别怪我等心狠手辣,我们本不愿伤害云莱弟子,奈何你们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恐怕断了我们的财路,只得一刀了结。”
他一挥手,进来几个袅袅婷婷的丫头,端上几碟小菜,还放着一坛花雕。饭香味浓烈,顿时惹得少年肚子咕咕叫。
“吃饱喝足好上路,明日便是你的大限。”大胡子拍拍少年的肩膀,少年闭上眼眸继续打坐,他虽饿的饥肠辘辘,但师父下落不明,他也没有丝毫胃口。
大胡子见到他这么个倔强的样子,哈哈大笑。“好,有骨气,看你能撑到几时!”交代好下人几句,便径直离去。
南歌望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尽是荤腥,都是他在云莱不曾见过的菜色,强忍着内心的翻腾,闭上眼睛默念清心诀,希望以此摈除杂念。
一面盘算着如何逃脱出去,师父生死未卜,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烛花哔啵,一只飞蛾不要命的靠近烛火,双翅触碰焰心发出呲呲的声响,还冒出一溜黑烟,是烧焦的味道。
南歌猛地睁开双眼,发觉门前看守自己的二人应声倒下。有黑影来回走动,他攥紧手中的碎石屏气凝神。
苏恒一把推开房门,看到一穿着紫色绸衣的少年正疑惑的望着他们,须臾,几块细碎的石子袭上苏恒他们,苏恒伸出易水剑柄将石子击落。少年后退一副戒备的样子。
易行云挥手上前,含着笑意。“小哥,不必害怕,我们是来解救你的,没有恶意!”说着拿起苏恒的易水剑,将他手上束缚的麻绳隔断。
“解救我的?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你们知道我关押在此。”少年扬起脸,疑惑问道。
“早间,我们在茶馆无意间听到魏甲他们的勾当,平白无故绑架良民实在可恶,便尾随来此,跟到了他们的贼窝。”
苏恒答道,复又看到少年身上的紫衣,和头饰。“小哥,莫非是云莱弟子?如此装束世间只有云莱弟子所有。”
少年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多少二位大哥相救,我确实为云莱弟子,前些日子下山偶然撞到一众贼匪洗劫古物,出手阻止,不想被他们暗算,困顿于此。
那些贼匪好肉食,终日弄些荤腥,我与师父终日茹素实在习惯不了他们的习惯。
师父方才又被不明不白的带走,还不知是福是祸。二位哥哥我身子极虚,怕是打不赢那帮贼匪,还望哥哥们送佛送到西,帮我寻到师父。”南歌说完便极其虚弱的靠在易行云身上。
苏恒将手臂搭在南歌身上:“放心吧,此事包在我等身上,南歌兄弟的师父定保无恙。”
三人在贼匪山寨穿梭,猛然看到不远处有些异常。
“苏恒,你看此次守卫被人打晕,里面隐现人影,似有不妥。”易行云拉着苏恒道。
苏恒转身,果不其然房前一众守卫,躺倒在地。屋内灯火莹然,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像小山一样。
“白护法当心!”那瘦巴巴的小个子不顾死活的挡在白衣人跟前。小石子弹在他身上又滚落到地上。
白衣人折扇轻摇,朗声一笑:“折枝,你总是这么大惊小怪,苏公子对我们没有恶意的!”
他声音朗润,并非低沉的男音,也非女子矫音细语,仔细品味颇有些不男不女。
再仔细端详他这身板,有些娇小,若是女子也未必不可……
“苏公子别来无恙,前日在集市上匆匆一别,未曾想到还有机会再见。”白衣人轻和折扇,语笑晏晏,周身一股澄澈气韵,让人顿生好感。
苏恒上前一步,打量着满屋堆积的木箱,几箱已经打开,露出里面的物品,皆是青铜器,下面铺着稻草,被人细致放置。
“阁下是何人,为何知晓我的名讳,屡次三番的碰到阁下怕不是巧合吧!”苏恒逼视眼前之人,心里盘算着他究竟是哪路人马。
那人拱手:“当是有所误会,昔年与苏公子相交,获得公子桃花酿一瓶,心尤感激。现如今公子转世为人,又不期而遇,实乃缘分。只是白樱要事在身不便耽搁,不然定与公子痛饮一大白。”
白衣人原来名叫白樱,不过他身形外貌遮遮掩掩,苏恒暗自思衬究竟是「樱」还是「英」二者相差甚远,琢磨不透他的性别。
苏恒冷面,沉声道:“你休要闪烁其词,说你究竟是不是笙王派来的,究竟又玩的什么把戏!”苏恒假意恐吓。
“我若是齐笙的人此刻早已与诸位大战几百回合,何必在此寒暄。”他说罢猛然打开折扇,折扇轻转,接下几只飞镖,复又回到白樱手中。
“大胆,你等贼人竟敢偷袭护法!”小个子怒斥,握紧双拳,脖颈处的肌肉隐现。
原来巡查到南歌已经逃脱,又看到库房灯火通明,门前七七八八躺着几个弟兄,偶尔有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军师捋着山羊胡子,眼眸毒光迸射:“将他们全部杀死,我们的行迹已经暴露,不可再留活口。”
苏恒将易行云护在身后,拔出易水剑,严阵以待。白樱挥了挥折扇,低声道:“苏公子先走吧,这些人交于我,至于你们要找的人,在向前行偏西的房内。”
苏恒诧异:“为何阁下屡次三番的助我,方才有所冒犯,误会与你。”苏恒抱拳致歉。
白樱微微颔首,不以为意道:“为了感谢昔年赠与在下的桃花酿,酿酒三千,饮尽相思。对了苏恒,云莱山脉仙气流失,不知是何故,你等平安出去要好好盘查一番,此时关乎你大齐命脉,不得不注意。”说罢他折扇一挥,将苏恒他们推出屋子内,与匪众们打斗起来。
易行云闭上双眼,察觉白樱身上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流,在他体内流窜,怕不是常人。
“快些走吧,先救了南歌的师父再说,这个什么白樱古怪的狠。”
苏恒搂着易行云翻身上屋檐,南歌回望了一眼白衣飘飘的白樱,似乎在哪里见过,也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
苏恒像是一只灵动的猫,在屋檐腾跃,翻转,伫立在房脊,衣摆随风猎猎作响。
不多时看到一栋布满遍植花卉的房舍,房檐遍布爬山虎,绿意逼人。屋内灯光盈盈,透出些许粉色光泽。
“公子真是好看!像神仙一样,帮主真的舍得将这么一个美人假手于人吗?”
一旁的侍女看到菱花镜中男子的容颜小声音唏嘘,此容只应天上有,分明就是画中人走出来的。
房外有几个武士,正昏昏欲睡,苏恒从怀中拿出一只精致的香炉,回头对他二人道:“用袖子把口鼻掩上,此物叫燃魂香,闻到此香人便会昏睡不醒。”易行云,南歌闻言忙掩上口鼻。
本就神思困顿的武士们,一闻到此香,立即昏睡不醒。南歌用手指戳了戳武士们的面孔,皆无反应。“还真是,此香味甚妙。”南歌喃喃道。
易行云面色不悦:“苏恒,此物你是从何得来的,怎么会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苏恒轻笑着将易行云揽入怀中。
“此物是叶师兄赠与我,得空我再与你说他二人之事。”说罢轻勾易行云的鼻尖,笑而不语。
南歌用食指戳破窗纸,终看清屋内。屋内曳着鲛绡,灯罩里面的烛光,似明非明,燃烧大半,灯花滴落。
几个穿着素衣的丫鬟,正为一人挽发,那人身材消瘦,肩宽腰细,一头秀发如瀑布般倾泻身后,如星河灿烂,耀眼夺目。
两个俏丽的丫鬟举着一顶镂空玉冠,安置在那人发间,将散落的发一一抚顺。
菱花镜中逐渐映现一人容颜,镜中人眼润澄澈,春山微蹙,琼鼻如玉,出尘若仙。
一身粉色薄衫穿在他身上也没有丝毫女气,反而衬托的气度清华,即使的世间最美好的言语都无法言尽——
正当他二人呆滞在门前,南歌已经破门而入——
第139章 仙尘诀(四)
正当他二人呆滞立在门前,南歌已经破门而入——
一众丫鬟看到威风凛凛的三人,不禁吓得花容失色,南歌挥舞着剑柄,面色狠厉。
“歌儿,不要伤了他们,他们都是好人。”粉衫青年长袖一挥,挡在几个瑟瑟发抖的丫鬟身前。
几绺尚未扎入冠冕的长发,零散的拂过他清秀的面庞。蹙眉望着南歌,颇有美人不适之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温雅出尘,越看越觉悦目。
南歌毫无见到自家师父却毫无悦色,剑眉倒竖,怒喝道:“快些出去,别等我改变了心意。”
那群丫鬟掩面,慌忙退去。南歌这才放下剑鞘,瞥了一眼粉衫青年,粉衫青年双眸氤氲,欲言又止。
“歌儿,这些人是何人,是他们解救了我们吗?”青年似乎非常惧怕南歌,秋水瞻瞻,小心翼翼的靠近南歌。
南歌看到青年怯懦的样子,也不再板着脸,一把将青年拥入怀中。
“都叫你不要多管闲事,这下好了吧,吃了多少苦头。这两位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若非他二人仗义相救,我等也难以重聚,南歌再次谢谢哥哥!”南歌抚这怀中人,一面向他二人致谢。
青年含笑,望向他二人,眼神划过易行云时,脸色一变。
他缓步走向易行云,下摆悬着一块剔透无瑕的玉佩,反射细碎的月光,微微晃动。
径直将手放置到他的脉搏处,复又舒展笑颜。“小公子的得了寒症吧,你体内两股真气充斥,已达数月之久,幸的遇我早些时日,若是再晚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你。”青年含笑,说着将身上的佩玉挂在易行云腰间。
苏恒和易行云皆的一头雾水,不懂青年的何意。
“阁下的何人?为何一眼便知晓阿云身上患有宿疾,又有何等方法根治?”苏恒眉间一跳,问道。
一旁的易行云自悬挂上玉佩,便觉得身子如坠云端,整个人飘飘然,一股温热的气息,流窜在他的四肢百骸——
“灵虚玉,苏恒他是玉虚仙君!”易行云颤抖着嗓音道,离镜曾说过,世间能压抑他体内的寒气之物便只有灵虚玉,而灵虚玉的持有者便是——
玉虚仙君,但这个仙君,却有些不太一样,不若上清仙君冷面玉颜,浮屠仙君飘逸卓然。
反倒是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公子,若不是他这出众的相貌,便是于凡人无异。
苏恒诧异,拉着易行云,掀起长袍,伏地而跪,激荡起灰尘,口呼:“多谢仙君慷慨,竟赐予阿云灵虚玉此等上古神物。”说罢二人又是一阵施礼,道不尽的感激之情。
伫立在一旁的南歌却嗤之以鼻,抱着一把长剑,面色沉着。
“不要说这些旁的了,我们眼下还是尽快离开的好,也不知那白樱撑到几时,魏甲一行人会很快搜索到我们这里的。”说罢将手中的剑扔到玉虚怀中,玉虚接到长剑,面色欣喜。
苏恒这才注意到那把长剑,长不过七寸,通身银白,其间雕刻的花纹繁琐异常,剑柄顶端镌刻着一个「秋」字。
苏恒瞬间睁大了眼睛,这把剑便就是与自己手中这把易水剑为子母剑,没想到竟在玉虚仙君手中。究竟这看似弱不禁风,一副楚楚动人的仙君究竟和自己有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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