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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他每天都在对自己说。
可亲口讲出来的时候，还是那么苦涩。
他的眼眶又开始湿润起来。
顾祁一直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好半天才忽然明白了什么，紧皱的眉心猛地散开，冷不丁的问：“这就是你不喜欢我的原因？”
袁星野被他噎了一下。
他以为顾祁会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把你当作替身我很抱歉」之类的话。
倏然听到这么一句，他不由得愣住。
顾祁却好像已经从他的眼睛里看懂了他的心思。
“扑哧……”
顾祁竟然笑了。
他从未笑得这样开怀过，眼睛里洋溢着满足和惊喜，突然伸手抱住他，紧紧的，像要将人箍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袁星野，你这个傻子。”
“呃……”袁星野脑子里乱糟糟的，突然被说成傻子，不由得将人推开，梗着脖子喊：“我就是傻子怎么了？我要不是傻子，怎么会守不住自己的心，明知道你把我当替身，我还飞蛾扑火的爱上你，我——”
剩下的话，全被顾祁吞进了嘴里。
他捧住袁星野的脸，深深的吻上来，压抑了很久的感情，在这个吻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袁星野呆滞了一瞬，开始用力推他，推不开，泪水又涟涟的淌下来。
吻掉他脸上的泪珠，顾祁抵着他的额头骂了句：“你把自己当替身，不傻吗？袁星野，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到快要发疯了。”
他是真的差点疯掉。
袁星野说不喜欢他的时候，一颗心都快要被碾碎了。
结果，他竟然误会，自己把自己当替身。
顾祁忍不住又笑起来，捧着他的脸说：“我好庆幸，你不是因为喜欢别人而拒绝我。袁星野，我告诉你，我从没把你当成过替代品，我喜欢的是你，小时候的你，长大后的你，一直都只有你。”
袁星野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怔怔的被人抱着，他呆愣愣的反问：“顾祁，你是不是太过喜欢你的白月光，喜欢到神志不清了？我……我小时候……”
他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身边的朋友可没有一个像顾祁这么好看的。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袁星野的话音刚落，顾祁握住他的肩膀，近距离贴在他面前，坚定的说：“没有！我对你永远都不会认错。你，袁星野，从小在康乐孤儿院长大，十六岁勤工俭学拍了一支口香糖广告，继而签约出道。你的每一步路我都知道，因为我的视线从来都不曾离开你。”
康乐孤儿院，口香糖广告。
这确实是袁星野的真实经历。
顾祁看着他，慢慢说：“有很多年了。那时候被父母丢掉的地方也不记得在哪里，只记得很远很远，那天没有月亮，忘记是自己摔下去的，还是被推下去的，只记得那里很黑，周围是一米多高的草丛，我就坐在草丛里，看了一晚上的星星，看到太阳升出来的时候，你突然出现，向我伸出手。”
“你手里拿着一捧黄色的花，掌心被叶子染上绿色，你向我伸出手，你说：走啊，我带你走。”
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抬起头的那一瞬，袁星野那双稚嫩的眼睛里闪耀的光。
那抹光，支撑着他从泥沼中爬出来，这么多年来，一直藏在他的心底从不曾熄灭。
顾祁摸摸他的脸，深情的眼眸似要将人融化一般：“你大概不记得了，可能我只是你童年中不经意的一瞥，而你却是将我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荧荧星光。”
说完，他伸手在袁星野的头上揉了揉，将他拥进怀里。
袁星野躺在他肩膀上，只觉得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
他完全不记得顾祁说过的那一幕。
在脑子里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想到他头昏脑胀，最后干脆仰头看向顾祁的侧脸，试探的问：“所以，你心里的白月光就是我？”
顾祁侧过头瞧着他，宠溺的点头。
空气安静了几秒。
袁星野猛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压着呼吸一本正经的说：“你没骗我？你确定真的是我？你不要等到以后，突然拉着另一个人告诉我你认错人了，到时候我就——”
顾祁刮刮他的鼻尖：“你就怎么样？”
“我就……”
袁星野绷住嘴，猛地伸出手用力环住顾祁的腰，贴在他胸口说：“到时候我就不认账了！我会把你据为己有，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放手！”
说完之后，他仰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顾祁的脸，嘴一撇又哭出来。
“顾祁，你怎么不早点说啊！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难受吗？我以为你只把我当替身，我好怕你突然就找到你的白月光，然后就再也不理我了。我努力的讨好你，拼了命的想让你喜欢上我，我……我都快要崩溃了！”
顾祁揩去他的泪，捧着他的脸，宠溺又无奈的说：“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我问了！我问了你好几次！第一次是跟卜京老师吃完饭，回到房间里之后，我问你喜欢我是不是跟你心里的星星有关系，你说你喜欢我，因为我就是你心里的星星。但是我又不记得小时候遇见过你，我就以为你是把我当成替身了嘛！”
袁星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使劲吸了下鼻子，又说：“后来杀青宴的时候，我又忍不住问你，我问你能不能忘了你心里的白月光，你说你忘不了，不想忘，也不能忘，你还说他是你生命中唯一的光，我怎么知道你心里的光就是我啊，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我回去之后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他太委屈了。
委屈的是，在那些夜深人静时才敢表露的伤心，竟然全是自己在瞎胡闹。
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要在顾祁喝醉的时候问，早点鼓起勇气在他清醒的时候问，哪里还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啊。
折腾了那么久，小丑竟是他自己！
越想越气！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把这阵子的委屈全都化成眼泪。
顾祁安慰的拍着他的背，等他哭够了哭累了，才握着他的肩膀说：“明天召开记者见面会，你跟我一起去吧。结束假cp，然后，正式和我在一起。”
这话一出，袁星野愣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他才刚刚当着记者的面，说要跟顾祁一刀两断。
前脚说完，后脚就在一起。
这不是啪啪打脸嘛！
而且别人会信吗？
搞不好还会怀疑他们是继续炒作。
妈蛋啊啊啊！
他刚才为什么要当着记者的面说的那么决绝啊！
袁星野猛地从顾祁怀里退出去，抬手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
“都怪你。谁让你不接我电话的，你要是接了我的电话，事情早就说清楚了，哪里还会有后面这些事！”
顾祁无奈的解释：“我在飞机上。”
“那你上飞机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突然就联系不上你，我当然会胡思乱想了！”
……
果然，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知道自己就是顾祁心底的白月光，袁星野已经开始无理取闹了。
但还蛮可爱的就是了。
顾祁叹口气，伸手在他眉心戳了一下。
“袁星野，你睡前是喝了多少酒？我和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吗？”
“呃……”袁星野愣了一下。
睡前？喝酒？
是杀青宴那天晚上吗？他好像就喝了几罐冰啤酒？
看他懵懵懂懂的表情，顾祁抿着唇笑了，拿起袁星野的手机放在他的掌心。
“解锁……”
袁星野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糊里糊涂的输入密码。屏幕进到主界面，顾祁点了两下，点开相册里保存的视频。
手机依旧放在他掌心。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里，他躺在床上，喝过酒后脸色红扑扑的，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眸子，此刻迷离的半眯着。
一只修长的手伸进画面中，捏捏他的脸，柔声问：“你是谁？”
袁星野扭了下，含糊地说：“我是星星……”
“那我又是谁？”
“你是顾老师……”
“叫老公……”
“老公……”
修长的手捏捏他小巧的鼻尖：“乖……”
并没出现在视频画面里，但是毫无疑问，这是顾祁的声音。
温暖又宠溺的顾祁的声音。
视频晃了一下，摄像头贴在床单上，然后就听到含糊不清的呢喃声中夹杂着啧啧水声。
等他再出现在视频画面中的时候，嫣红的唇鼓涨涨的。
他已经彻底闭上眼睛，粘腻腻的喊：“老公……”
“嗯……”
顾祁的手指在他水润的唇上轻轻拂过，喑哑着声音说：“星星，你听我说，我今天有事情要去西雅图，航程十几个小时，大概到晚上才能抵达。你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知道没有。”
“嗯，乖乖的……”
袁星野含糊的回答，睁了下眼睛，迷蒙的眼底一片暖色。
视频里传出顾祁粗重的呼吸，然后是一声叹息：“今天先放过你，不过星星，你欠我一次，听到没有。”
袁星野哼出了一口气，呆萌呆萌的点头。
然后，镜头拉远，顾祁帮他盖好被子。
视频结束之前，是他低沉醇厚的一声：“我的星星，做个好梦。”
——
视频在这里停下。
顾祁扭头看向袁星野。
袁星野则硬着脖子扭到一边。
他妈的……
该死的啤酒。
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顾祁去过他家啊！
不对！
袁星野拧眉，鸡蛋里挑骨头：“你为什么要录视频啊？难道你未卜先知，提前知道我会断片全忘了？”
顾祁叹口气：“这是罪证。”
“什么罪证？”
“你欠我一次的罪证。”
“呃……”袁星野被噎了一下，红着脸别过脸。
流氓……
喝醉了说的话是不能当真，他反正是不会承认的。
顾祁摸摸他的头：“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袁星野摆摆手。
他现在心里甜滋滋的。
一跃从替身变成白月光本光，还被顾祁深情表白，感觉人生都变圆满了。
要不是刚刚大哭过，他现在都能笑出来。
顾祁嗯了一声，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星星，我心里一直藏着你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他的秘密。
他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
就连纪白，也是在他喝醉后无意中得知的，这些年，他喝醉酒的次数寥寥无几，这件事情也只有纪白知道。
如果是纪白说的，那他肯定不会让袁星野误会什么白月光什么替身的。
听到这个问题，袁星野也瞬间来劲，直接伸手捏住顾祁的下巴，咬着牙发狠的说：“你不说我倒还忘了，这件事情时寺是怎么知道的？你不告诉我，你告诉时寺？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时寺？”
顾祁拧起眉。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和时寺的唯一交集就只有一部电影，确切来说，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看他表情凝重，袁星野追问：“怎么？你没跟他说过？”
顾祁摇头：“这件事只有纪白知道。”
纪白是不可能随便说出去的。
所以时寺是怎么知道的？
袁星野突然想起在ktv外的场景，冷不丁说了一句：“对了，时寺说他是从四年后重生回来的，他说四年后和你在一起的人是他。会不会他说的是真的？如果重生之前你和他在一起，他知道这些，就能解释过去了。”
“不可能……”
顾祁毫不犹豫的直接否认。
袁星野瞧着他，疑惑的说：“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情呢？顾祁，你不用急着否认，时寺重生之前的事情，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呢。就算那个时候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也没关系。毕竟，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最多就有点吃醋就是了。
顾祁却直接握住他的肩膀，凛然说：“没有，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我从未跟任何人在一起过。那些迢迢遥望着你的日子里，我始终为你保留着一颗完整的心。”
第82章 你对我的称呼是不是该换了？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我从未跟任何人在一起过。
顾祁的语气极其坚定。
袁星野看着他那双狭长眸子里湛出的光耀，忽然有个念头在脑海浮现，几经犹豫，忍不住试探：“顾祁，你……你该不会也重生了吧？”
病房里很安静。
晚霞的余晖从窗帘映进来，千丝万缕的霞光在房间中投出斑驳的光影。
顾祁的白衬衫镀上一层懒洋洋的暖色，像是被圣洁的光笼罩着。
而他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袁星野。
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他……承认了！
袁星野只觉得脑子里恍惚了一下，脱口而出的问：“你为什么重生？你又是从什么时候重生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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