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嘶哑的嗓音唱出了这首儿歌,苏言撒起酒疯,唱完直接一屁股坐地上,晃着栏杆呜呜哭起来。
……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安宁了?”
“谁家的?还不赶紧领回去!再不领回去放狗咬了!”
不远处,斜对面的一家别墅亮起灯,从里面发出几声狂吼,伴随着茶杯犬的汪汪声。
于是皇靳夜屈尊降贵,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隔着一扇铁艺门,皇靳夜清晰地嗅到了少年身上的酒精味,混杂着似有若无的奶味,红扑扑的脸蛋因为依在门栏上的缘故,中间陷下去一块,眼角挂着透明泪渍,时不时发出一声低低的抽噎声。
皇靳夜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小火慢炖,长久漫长忍受煎烤之痛。
但一出声,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我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么?”
“脑攻……”苏言把手伸过栏杆缝隙,两边的黑色杆卷起了衣袖,露出他微微泛着粉白的手腕。
“别这么叫我。”皇靳夜闭了闭眼,胸口僵硬得有些喘不过气。
天公不作美,夜里风冷温度低,皇靳夜倏地感觉到一滴湿润落到鼻头,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飘了下来。
要是把宝宝就这么放在外面不管的话……
这么瘦弱的身体,会不会被冻死?
……
“咔嚓——”冰冷的门栓打开的声音回荡在不大不小的前院花园。
苏言的身体随着铁艺门向两边撤开,倒向了地面。
不出所料,倒在了男人温暖的胸膛里。
皇靳夜脸上划过两道冰冷的雨水,水珠从他冷硬的面庞一直落到下巴,最后滴落在苏言的侧边脸颊。
“脑攻,你怎么哭了鸭?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我以后会听话的……”
苏言用手指抹掉他下巴的雨水,可湿润感还在,于是身体微微向上,用温软的舌头吻掉了雨水的冷意。
刚走进别墅的皇靳夜身体倏然发紧。
薄唇紧抿着,呼吸有几秒钟紊乱了,抱着少年的手掌也不自觉地发紧发硬。
“你去客房睡,明天雨停了自己走。”皇靳夜的声音冰冷漠然。
“嗷……”苏言把小脑袋乖乖搭在他脖子间,用毛茸茸的头发拱了拱皇靳夜的下颌线。
客房的灯开了,因为许久没人住的缘故,房间里透着几分冷清,被子如方正豆腐般放在床角,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仿佛让人不忍躺在上面弄乱。
但皇靳夜只是停了一秒,就把苏言放到了客房的床上,随意地散开被子给他盖上,以显示自己并没有对他那么上心。
转身离开时,一个力度忽然扣住了他浴袍的后腰束绳。
因为这个束腰绳系的是活扣,于是当苏言拉住束腰绳、而皇靳夜又往外走的时候,这就形成了一个对抗的力度。
系了活扣的束腰绳随即散开,于是男人交叠在一起的浴袍随之散开。
洗干净的胡萝卜,真可爱。
第249章 晚安,我的小皇子
原来,是没穿胖次。
睡眼朦胧下,苏言看见了皇靳夜那诚实的身体。
酷盖果然说的没错。皇靳夜编出一个怀胎八月的叶来香来气他跟他闹分手,肯定有什么别的难言之隐……
不过,要是他现在忽然以很清醒的姿态质问这难言之隐是什么,皇靳夜可能不仅不会回答,还会直接把他扫地出门。
苏言松开那条已经被自己扯下来的束腰带,摸摸火烧般的脸颊,双眼迷离地直勾勾盯着,单手解开了长袖衫的上面两颗扣子。
唔,感觉更热了,喉咙还好渴。
“苏言你!”皇靳夜鼻息微重,面色在一瞬的错愕间变得铁青,一手将睡袍重新交叠遮住身体,弯腰用另一手捡起束腰带,背对着苏言将束腰带重新系好。
“脑攻……你怎么穷得连裤衩子都不穿了……嗝!”苏言揉揉眼睛,忽然想起什么,往裤兜里掏掏。
然后就掏出了两条不同尺寸、相同色系的大裤衩子。
前几天酷盖帮他解除误会后,他觉得要增进一下跟阿夜的感情,于是上网搜索,得到的结果是情侣之间要多用情侣款,这样不仅能增进感情活跃氛围,还会留下无比美好和珍贵的回忆。
于是苏言左想右想,跑去外面的内衣店,买了两条男士裤衩子。
洗好后又不好意思放酷盖那,就用保鲜袋装起来,一边裤口袋塞一个,宽松的上衣再一挡,就看不出来了。
纯黑色的两条裤衩,乍一看,特别普通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皇靳夜双眼微敛,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未等他有什么反应,床上的苏言忽然跳下床,抓着那个大些尺寸的裤衩,塞进了他手里。
“我洗过了,干净的能穿——嗝。”
皇靳夜闭了闭眼:“我不穿,你自己拿给别人穿吧。”
听到这,少年的细眉柔柔地皱在一起,泛红的眼睛好像要溢出水儿来:“嗝——”
“脑攻你看,我也有崽了。”本着装醉就要装到底的原则,他掀开上衣,露出了白嫩嫩的小肚皮,拍了拍,“看,圆鼓鼓的。”
皇靳夜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见呼气,深邃冰冷的目光随着苏言的声音,看向那露出来的小肚皮。
不知道他的宝宝今晚吃了一肚子什么,看起来倒真圆鼓鼓的。
“言言,你能不能别……”
“嘘——”苏言比了个噤声,细瘦的手臂钻进皇靳夜的胸膛,抱住了他。
“脑攻,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别不要我啊。”
……
滋滋生疼的心脏好像在这一刻疼的生疮,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呐喊:抱他,抱他。
皇靳夜低头,入目的是苏言软乎而乖巧的脑袋。
现在宝宝喝醉了,就算他现在稍稍心软一点,宝宝一觉醒来之后应该也不会记得?
这个念头一经促成,皇靳夜好像终于得到了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抱住了苏言。
手掌轻轻感受他后脑勺柔软温暖的温度。
静谧的夜晚,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风声偶尔呜呜,黑暗将一切情绪都无比放大。
就这么抱了一会儿了,余光看到有微弱成像感的窗户,皇靳夜这才发现,怀里的人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睡得那么安详,放松。
这几天,宝宝也没有睡好吗?
……
皇靳夜哑声开口:“言言,对不起……”
“我查到你跟那个狗皇子竟然有血缘关系。”
“你一定很想你的爸爸妈妈吧,回去做你的小皇子,你会比在我身边过得更好,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了。”
“以后你会渐渐习惯的。”他将苏言打横了抱起,放到床上。
走时,才发现苏言紧紧用手指扣住了他的上衣口袋。
“晚安,我的小皇子。”他微微弯身,撩开苏言额前散乱的细软碎发,虔诚落下一吻,另一手将苏言扣着他口袋的手指弄开了。
第250章 自己的脑攻,哭着也要惯下去
客房的门咔哒一声关上。
床榻上睡着的少年,眼皮下的眼球局促不安地转动。
……
翌日清晨,苏言故意睡到大中午才醒,睁开眼时抱着枕头难过地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下了床。
他终于明白了皇靳夜突然变得反常的原因。
也不知道阿夜从哪获取的消息,竟然查出他跟南宫绛有血缘关系。
但仔细想想,也不怪阿夜突然变得反常,昨晚听到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时,他自己都变得不知所措了,只能装作继续睡着的模样,任凭阿夜把他抱上床,吻了他后又落寞离开。
他辗转难眠想了一夜,想到南宫绛接近他的种种举动,又想到皇靳夜最近的反常,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华国的皇室成员身为华国传统底蕴文化的代表,绝对不允许有皇室成员公开出柜。
所以南宫绛为了他好,迟迟不敢与他相认,只能乱找借口说是来Troy体察民情的;
而皇靳夜为了他好,要跟他分手,想把他还给南宫绛。
这俩真绝配了,一个觉得为他好就是跟心爱的人在一起;
另一个觉得为他好就是跟自己的亲人在一起。
偏偏两个人做决定前,都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
皇靳夜一早就出去了,苏言揣着心事摸到一楼卫生间洗漱,发现里面他的牙刷和洗面奶都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没动过。
咬住牙刷刷了一会儿,别墅的大门滴滴两声响,是有人进来了。
苏言以为是皇靳夜回来了,草草漱完口就夹着拖鞋跑出去。
“苏先生。”云涞一身黑色革履西装,手提公文包,面无表情地站在玄关处。
“怎么是你?阿夜呢?”
“皇爷让我过来的。”云涞口气冰冷机械,兀自走进来后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掏出公文包里的一沓文件,放到了茶几上,“有什么想说的,您可以告诉我,我代为转达。”
苏言随着他一起落坐。看这云涞的表情,好像很不对劲。
“这里有两份协议,皇爷将名下市中心在建的一栋大厦无偿赠送给您,但是相应的,您需要履行如下约定——”
“第一,苏先生需要公开澄清,自己与皇爷没有任何情感纠纷,一切都只是普通朋友间的正常互动。”
“第二,关于在《绝地求生》节目组内部发生的一切必须严格保密。”
“第三……”
……
云涞冷冰冰地读完十多条约定,最后将一份地产转让书与一份保密协议推到苏言面前。
“如果没什么异议的话,就请苏先生签字吧。”
苏言看了眼那栋写着大厦转让的协议,目光对上云涞:“我不要楼。我只要他。”
“皇爷说了,做人不要太贪心。”云涞点了点签字处。
苏言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
把这种事全权交给云涞来打点,看来皇靳夜这是下定决定了。
他太了解皇靳夜了,如果他现在跑过去跟皇靳夜说:自己不想认什么哥哥姐姐爸爸妈妈,皇靳夜多半只会以「为了他好」的名义跟他撕破脸皮,到时候更不可能和好了。
这男人有时候倔得像头驴,不能硬碰硬,只能来软的。
苏言拿起协议笑了笑,丢到云涞的公文包上:“你去告诉他,楼我不要,协议我也不会签的,明星我大不了以后不做了,就这样分手吧,我现在就去打包行李。”
云涞露出错愕的眼神:“你……真的什么都不要?”
“我谈恋爱又不是想从他身上捞好处,就这样吧,好聚好散吧。”说完,苏言转身上楼,从储物仓里翻出了自己那件大红喜字的行李箱。
少年知道,只有让皇靳夜明白分手之后他不仅不会过得好,反而只会过得更加凄惨更加不好,皇靳夜才会意识到自己当初做出的分手决定是错误的。
虽然这个过程会让苏言自己过得艰辛一点。
但谁叫这是他的脑攻,他不惯着谁惯着。最近一段时间先去酷盖那要要饭吧,尽量过得寒酸一点。
第251章 作届精灵皇靳夜
当时苏言来这栋别墅的时候带的东西并不多,那些苏家曾经给他准备的女装根本用不到,零零散散装了几件后来买的几件男装和小东西,不大的红色行李箱最后只塞了一半。
“已经收拾好了?”云涞平复好心情,抬头望向下楼梯的苏言。
想到皇爷的命令,一如刚才的态度一样,冰冷地望了眼苏言手里的行李箱:“如果有什么东西忘了的,今天最好都拿走,皇爷不希望有人借着东西忘拿的名义隔三差五来打搅他的私生活。”
“收拾好了。”苏言扬了扬手里的箱子:“要是有什么忘拿的,你让他扔了吧。”
车轱辘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客厅里。苏言拉着别墅大门的把手,拉开门的时候站住了,转头,目光落向云涞,似笑非笑:“对了,你再转告他一句,要是想通了就来找我,孩子我们可以一起养。”
云涞嘴唇上的死皮微微一抖。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骄傲又美丽的人变得卑微。
……
从别墅的铁艺门出来的时候,苏言看到了别墅对面的一辆破旧面包车。
看上面的车牌号,是云涞上次开过的那辆破面包车。
而此时,坐在面包车后排的人影忽然往下一晃,身体潜到了下面。
苏言不用猜都知道躲在里面的人是谁。
于是少年很快转移视线,侧过身,抬眼望向这个他很快就要告别的别墅。
微风拂过努力睁大的小鹿眼,酝酿了有足足两分钟,苏言的眼眶终于红了,面不改色地从眼睛里流出了两行泪水。
然后,忽然加快脚步,拉着行李箱离去。
皇靳夜静静藏在面包车里,隔着暗色的玻璃看窗外少年的背影,身体紧绷,望眼欲穿。
等熬过这段艰难期,就好了,言言以后的人生还很长。他想……
就在苏言离开后不久,云涞关上别墅的门,坐进了面包车的驾驶座。
“皇爷,夫人并没有签字,你给的楼也没要。我觉得,您跟夫人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夫人说了,就算孩子是你跟别的女人生的,他也可以跟你一起养。”
云涞低着嗓音,说得尽量平和。也就是后面坐的是皇爷,他才会说得这么委婉,这要是流凌或者别人,他早就一巴掌拍这人脑瓜上了,然后骂一句:傻/B,这么好的媳妇儿都能被你作走,你这个作届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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