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意在周围摘取了一片手腕宽长条形的叶子用盐水洗净,试了试纤维韧性觉得尚可就准备用做天然的“纱布”给伤口包扎起来。
这时阿椿跑了回来,将一株植物递到了阮意面前,“这是一种能够治疗蛇咬伤的草……”
阮意拿过来看了看,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种植物遂不敢贸然使用,他摇头对阿椿道,“我不认识这种植物,你能确定它的作用吗?”
“嗯,我的本体是兔子,我们兔子如果只是被蛇咬伤了吃这种药草就会没事的。”对于阮意的迟疑不信,阿椿显得有些着急。
“怎么用?”
似乎没反应过来阮意好像已经相信他了,阿椿都一时间愣住了,过了半会儿才结巴地说道,“……直接,直接吃就好了。”
阮意点了点头将药草接过递到了地上坐着的木狐面前,要他自己做决定吃不吃。
木狐看了一眼阿椿,阿椿却一直在看着阮意,随后木狐一口就把药嚼碎了吞服。
如果这次他活了下来,他以后就再也不欺负阿椿了。木狐在心中暗暗向兽神发誓。
最后,找水的众人失望而归,然而却惊喜地发现木狐并没有毒发身亡,还活的好好的,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地上还有一大滩血迹。
“木狐还活着!他没事儿了吗?太好了!”
“真是阮意救了木狐?”被木狐所救的雌性最是高兴看见木狐安然无恙。
“太神奇了,真是兽神保佑,木狐被毒蛇咬了最后竟然没事,这真是神迹,神迹……”
“感谢兽神……”
木狐想起阮意好似能够自由操控火焰的能力与他所懂得的那些神奇知识,就闭口不言替他保密。
阮意解开了绑在木狐膀臂上的藤蔓,众人都想凑上前来看木狐被绿叶包裹着伤口,被阮意阻止了,“大家别看了,他没事儿了,继续去采果子吧。”
众人四散开。
“谢谢你,你救了我的性命。”木狐半跪在了阮意面前,轻轻牵住了他的手,低头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这是部落里表达最高敬意与感谢的方式,甚至这个举动还代表了臣服……
一般只有部落的最尊贵的祭司或者首领才有资格接受这样的行礼。一旁的阿椿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一向自命不凡目中无人的木狐竟会对一个人族行这样的大礼。
阮意连忙想将人扶起来,却没拽动。
“起来吧,你不用这样的。而且,帮助了你的还有阿椿。”
木狐的注意力成功被阮意转移到阿椿身上,也终于让他从半跪的姿势站了起来。
木狐上前几步,还没有什么动作阿椿就下意识地退后了,他害怕他。
木狐抿了抿唇,“你别怕,也谢谢你救了我。”
“不,不用谢。”阿椿涨红了脸,本是习惯了木狐惯常对他的恶劣与刻薄,如今突然变得如此温和,竟让他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
“我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嗯。”阿椿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破旧的兽皮裙,轻轻嗯了一声,他没有抬头。
阮意不知道他们之间过往的纠葛,但从这些只言片语也能猜出一些大概来,不由对阿椿施以侧目。
想要做到以德报怨可不容易,阿椿实在是个善良的兽人。
第24章 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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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椿,你是不是能辨认一些药草,并且知道它们的作用……”阮意带着阿椿远离了人群,然后突然开口问道。
阿椿显得很措手不及,阮意这个问题太直接了,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他踌躇了半晌,还是惶然地点了点头。
阮意有些高兴,他拉住了阿椿的手,“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保密的。我知道你帮助过战虓,所以我也会帮助你的。”
阿椿心下松了一口气,但又疑惑起来,阮意说会帮他,帮他什么?
“我查看过你的腿,我有办法让你恢复正常行走的能力。”
“什么,你,你说的是真的?”事关重大,阿椿紧紧反手握住了阮意的手,目光带着殷切与惶恐。
祭司都说他的腿废了,阮意却说能治好?
“是真的。”
阿椿激动到说不出话来,阮意拍了拍他的手,阿椿才意识到自己的力气貌似太大了,把阮意的手都给捏疼了,阿椿满脸歉疚。
“没事儿,我之所以之前问你是不是能辨认药草,是因为想要治你的腿,需要用到一些特殊药草。”
阮意接着向阿椿形容了一些植物的长相与特征,期待阿椿能否回忆出他是否见过并记得在哪里有这种植物,而不至于让阮意一个人大海捞针。
比如一些有续筋接骨作用的中药,如骨碎补、续断、杜仲等,杜仲大概是特征最明显的一种了,其树皮和叶子断面都能拉出白丝。
还有一些活血化瘀,舒筋通络的中药,比如伸筋草、透骨草、鸡血藤、红花等。
阮意尽量回忆自己记得的一些中药,并描述其特征,这部分的记忆他并没有遗失。
“没事儿,暂时想不起来也不要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阮意安慰陷入苦恼的阿椿。
阿椿点了点头。
阮意并没有过于失望,他对这一切早有所料。于是他很快调整好心情开始带着阿椿搜寻周围能吃的植物来。
阮意从阿椿口中知道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也对部落的情况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
比如部落内部其实并不算稳定,横山部落原来不过约莫百号人,后来迁徙来了一个新的部落,人数上不如横山部落,两者融合,才组成了现在的横山部落。
比如冬芽就是跟着部落迁徙因为路上死了许多人,部落人数减少最后才不得以选择加入横山部落的,而她现在的结契者则本就是横山部落的人,却不是她大儿子阿塔尔的亲生父亲。
阿椿因为一直摘不到大量果子,而他能摘到的一些能吃的植物(蔬菜)却不为部落人所喜爱,所以在部落里总是分不到足够量的食物(因为需要很多蔬菜才能换取一个果子,想要换到肉类就需要更多)。
部落采取的制度是最原始的公有制制度,由祭司按照各人对部落做出的贡献分等级分配食物。
无论是兽人还是人族,长久不吃肉都是不行的,阿椿和他的弟弟妹妹长期只能吃蔬菜,营养不均,自然都很瘦弱。
蔬菜主要由纤维素构成,能提供给人的能量远不如能提供糖分来源的水果或者能提供蛋白质来源的肉类,兽人虽有野兽的第二形态却不代表它们也能够消化纤维素成为葡萄糖为人体供能。
而阿椿他们似乎很少找过以淀粉为主要构成的主食,比如小麦,稻米等,也可能是因为个头过小或者数量稀少,原生态条件下也无法大量获取。
至于像红薯、土豆这种,都是长在泥土里的,想必也很难被他们发现能吃……
阮意通过阿椿知道了许多能吃的野菜,但他想要的主食却一个也没有发现,这不禁让他有些失望。
虽然有战虓在他不会缺肉吃,但顿顿吃肉怎么行,他想吃米饭,想吃玉米,再不济来点高粱之类的粗粮也行啊……
最后阮意摘了一大堆的蔬菜还有止血的药草回到了部落。
因为竹筐的存在,使得采集队的人能够带回更多的果子蔬菜,他们脸上都带着高兴以及隐隐有对阮意的敬畏与感激。
部落里一片热闹场景,狩猎队似乎今日也获得了极大的丰收,部落中心的空地上堆满了不知名的兽类,有的形似牦牛,有的类角马。
阮意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战虓,本想离开却被首领叫住询问处理兽肉的事宜。
在首领那儿浪费了一些时间,阮意才回到山洞,山洞里还没有生起火来,阮意看见了角落里趴着的大白虎才松了一口气。
“虓哥。”
阮意走了过去,看见大白虎的尾巴在地上一甩一甩地发出啪啪声响,似乎有些烦躁,它背对着阮意躲在黑暗里,没有回头,脑袋一动一动的,似乎在给自己顺毛。
阮意不知道它怎么了,但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让他心中一紧。
“虓哥,你受伤了吗?”阮意声音中尽是惶恐与担心,他顾不得战虓方才的回避自己的冷淡,凑上了前去要查看他到底伤在了哪儿,伤势又是如何。
大白虎身体一僵,都不知道作何是好,受伤的野兽警惕性是最高的,会本能地躲起来并排斥其他生物的接近……
他方才已经发出了警告的气音,阮意却是一点都不怕。
阮意毫不在意地凑到了大白虎的面前,好似没有看到其嘴角还沾着不知什么动物的鲜血一般只顾着看它右爪上的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大白虎低吼了一声,阮意却根本没有被吓退,他半点不在意它的威胁警告,反倒是低下头对着它的伤口吹了吹,“对不起,弄痛你了吗?”
“这伤口很严重,必须得处理,虓哥,你快变回来。”
大白虎却没有听阮意的话,它见阮意连番无视它的警告似是恼羞成怒了就把人掀翻压在了地上。
阮意心脏一缩,但又很快放松下来。
“虓哥,你别闹,我很担心你。”阮意很着急,眼睛都是红红的,好像要哭。
大白虎假装凶狠的表情终于是再无法维持,它从阮意身上下来,又趴回了原地,耳朵抖了抖,假装没听到阮意让它变回来的话。
阮意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是取了一块干净的兽皮沾了水替它清理伤口,然后把带回来的止血的药草揉碎了敷到它的伤口上,最后又给它吹了吹。
阮意挤着大白虎坐在生起的火堆旁,靠在它的背上,叹息道,“发生了什么事,虓哥,为什么不愿意变回来……”
“算了,不变就不变吧,虓哥你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了吧?”
大白虎尾巴甩了甩,上面的毛有些炸,听见阮意的话它的一双异瞳兽眸闪了闪,没有回应。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它的双眼又沉寂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山洞外传来声音,有些熟悉。
登门而来的是阮意今日刚救下的兽人木狐,他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强壮的兽人,和木狐长相上有几分相似。
他们肩上扛着肉,竹筐里装着果子,是特意来感谢阮意的。
他们还没说话,就见战虓从山洞中走了出来,皱着眉站在了阮意身后,“木狐,木桑,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战虓,今日多亏了阮意出手救了我弟弟,我们是来答谢的。”
战虓略带惊讶地看了一眼阮意,随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依旧站在阮意身后。
第25章 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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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木狐兄弟二人,阮意脸上的勉强的笑意终是消失,他看着战虓身上的多处擦伤忍不住又红了眼睛,想碰又不敢碰。
战虓之前不愿变身就是不想看见阮意这样,“你别担心,这只是些小伤,很快就会好的。别难过了,不要哭。”
阮意抬手遮住了自己泛红的眼睛,他抿唇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终于镇定下来,“虓哥,我帮你处理一下这些伤口……”
“别拒绝我,好不好。”阮意拉住了战虓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战虓心中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战虓手臂上的伤口虽深但开的口子不大,已然止血,身上这多处擦伤面积大且冒出的血珠已经凝结成痂覆盖在了表面,还混杂了些许泥土,要清理干净也不容易。
阮意烧了一些热水,然后浸了热水的湿毛巾替他细细地擦拭,动作里尽是温柔疼惜,这份感觉让战虓有些无所适从,肌肉紧绷。
“虓哥,你放松点。”阮意皱着眉轻轻拍了拍战虓肌肉虬结的膀臂,跟在拍硬石头似的硌手。
战虓无奈地看着阮意的发顶,看着他小心翼翼继续为自己清理伤口,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慢慢放松下来。
“虓哥,你明天还会出去狩猎吗?”
“不会,明天我会和你一起出去。”
战虓因为受伤,会被安排到一些简单轻松一点的事情上去,比如保护采摘队的人。
“那真是太好了。”
替战虓处理完伤口,阮意正准备和战虓一起去河边生火烤肉解决晚饭,就叫冬芽带着一个妇人找上了门。
妇人的女儿生病了,请了祭司之后却仍不见好转,眼看女儿病危,妇人心中急的不行,所以最后死马当活马医求到了阮意这里。
她听闻阮意生过同样的病并且很快就痊愈了,她想问问阮意是怎么好起来的……
妇人为了女儿几乎跪在了阮意面前,阮意心中不忍,答应了去看一看孩子的情况。
“我不保证一定能治,请你一定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谢谢,谢谢了!”妇人一个劲地朝阮意道谢。
连祭司都治不好,如果阮意也治不好,她还能怪他吗?
她只是为了女儿,不愿意放弃一丝希望。
阮意与战虓对视了一眼,随后转身进入山洞取了一些姜,以及一个装着温水的竹筒,就和妇人一同前往她家了。
阮意看见了一只小豹子,呜呜地躺在兽皮上可怜地叫唤个不停,看来生病的就是这只小豹子了,原来是个小兽人。
“可以让她变回来吗?”
妇人点了点头,上前温柔地安抚她的女儿,小豹子嗅到母亲的味道,连忙爬了过去,呜呜地叫得更响了,好在是听懂了她母亲的话,变回了七八岁的小姑娘模样。
阮意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小姑娘睁不开眼,只感觉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于是蹭了蹭,甚至在那只手离开时瘪嘴要哭,她母亲赶紧在一旁安抚。
阮意又询问了一些小姑娘最近的情况,最后下定论她应该是发烧了。
妇人看着阮意与祭司截然不同的治病方式,其实心中一直没有底,但想到冬芽的话,她又选择安静下来配合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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