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都眉头微皱,余光瞥到了其他人身上,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就算硬要莲青说实话也没有意义。
何必让他难堪呢?
到底如何,不是可以很轻松地猜想的到的吗?郅都暗暗捏紧了拳头,他发誓要终有一天他们将不会再被任何人欺负。
这一切对话自然都由其他人转述传入了约亚德的耳中,他斜倚在榻上,手中的陶杯中盛着酒红色的液体,芳香迷人。
“一块羊皮?”
“是的。应该就是羊皮,大人,可需要属下替您……”
“多管闲事,我何时说了有这样的意向?”约亚德声音冷了下来,他最讨厌别人自作聪明地想要预测他的心思。
“大人恕罪,是属下逾矩了。”那人连忙跪下。
“下去。”
“是。”那人行完礼连忙退下,同时用手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内心将莲青在约亚德大人心中的地位与信任程度上升了一大截……
莲青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提出要沐浴,便顺势挥退了一切奴隶。
待到一人独处时,他才从衣服中取出了那一卷的羊皮,并将其打开。
只见羊皮光滑的内层果然有字。
莲青呼吸都是一窒,他用手轻轻抚上了那些墨蓝色的方块字体,只觉心脏似乎都快跳出了嗓子眼,不自觉热泪盈眶。
上面其实也没写什么极为隐秘的信息,只有六个字,「等我接你回家」。
待情绪稍稍平复后,莲青从一旁的木盆中舀出了一点水将那字体一一抹去。
当最后一点字迹也融化消失时,莲青听到了屋外传来的脚步声,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羊皮和自己脱下的衣物堆放在了一起。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洗澡了?”约亚德从身后环住了莲青细瘦的腰,炙热的气息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莲青动作自然地抬手覆在了约亚德大手上,转头微笑着问他,“要一起吗?”
“眼睛怎么红红的?”约亚德皱着眉抚上了莲青的眼角,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像是没看见和他那堆亚麻衣物放在一起的羊皮,也没有拿起来一观的打算。
“刚才进了风沙。”
“娇气。”
……
琅月狼狈地一人先行返回了横山部落,他在和使者等人分开后一直没等到战虓,直到了接近黄昏的时候,他开始在周围呼唤寻找。
为了找战虓,他在那片森林中整整游荡了两天的时间,最后实在找不到,不得不放弃。
他并没有选择继续前往烈云城,而是直接返回了横山部落。不论如何,他觉得要把此事告诉阮意,并且让他来拿定主意该怎么办。
虽然这个消息对阮意来说,绝对是一件残忍的事。
可在亲密关系以外,阮意和战虓,他们一个是祭司,一个是首领。都各自肩负着部落的责任,首领失踪对部落的影响是极大的,必须做好后续的应对准备。
“琅月?怎么就你一个人这么早就回……”
“先别说了,祭司呢?我要见祭司大人。”琅月气喘吁吁地回答道,他几乎是连续几日地全力赶路,所以累的不行。
阮意听到琅月回来并急着见他的消息后就赶忙放下手中的事赶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
“我们在中途遭遇袭击,首领失踪了……”
战虓失踪了?生死不知?
听到这个消息,阮意眼前一黑,差点没因为心跳骤停而晕过去,奈特一直注意着他的状况,一把就扶住了他的软倒的身体。
“祭司,祭司大人……”奈特着急得不行。
阮意甚至开始觉得有些无法喘息,他吃力地微张着嘴尝试喘息,心脏一阵的抽痛。
之所以会有这样严重的反应,是因为从几日前他就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
而这样的心理压力致使他吃不好也睡不好,身体同样承受着极大的负荷。
当几日前那多次心悸带来的不好预感成真,原本抱有的微小期待也破灭,他一瞬间从身体到心理都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吧……
阮意心中最后这样的想着,失去意识彻底晕了过去。
“祭司!”奈特失声喊到,他眼睛通红地抬头瞪视着琅月,若非现在他还抱着阮意晕过去的身体,恐怕他立马就能暴起伤人。
“都是你!”
琅月同样也很担忧阮意的身体状况,根本没去理会奈特对他的恶意。
阮意并没有昏迷太久,很快就醒转。再醒来时他已躺在了病床上,这个地方他很熟悉,是分配给医疗队的人给他们治疗并照顾病人用的房间。
发现他醒来后,原本都被赶到门外怕惊扰了他的人们都瞬间向挤进房间去看他。
很快阮意身边就围了一大群的人。
阮意依旧保持躺卧的姿势,只是眼睛睁着表示着他确实已经醒转。
他没有理会旁边的任何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仿佛听不到外界的呼唤,眼睛无神无焦地盯着天花板,不知实际是在看向何处。
他这样一副仿佛灵魂出窍的麻木状态自然是吓到了担心着他的那些人。
“祭司这到底是怎么了?”
“首领已经不见了,我们不能再让祭司有什么闪失啊……”
“你多嘴!不要在祭司面前说这个。”祭司就是因为听到首领失踪的消息才晕倒的。
“哎!我这张嘴!确实不该说,不该说的!”
“好了,别提了。别让祭司听到。”
“石茜,祭司他有没有事啊?怎么……”
“祭司已经醒了。你们都先出去吧,不要在这里吵闹。”石茜被众人吵的嗡嗡头疼,于是提高了声音说道。
她哥哥石峡很快出来控制场面,引导着关心则乱的群众离开。他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可能会添麻烦。
“大家都不要担心,祭司不会有事的。都先各自回家等消息吧。”
待所有人都退出房间之后,先前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琅月走了过来,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出去。
祭司之所以会成这样,也有他的责任。他知道祭司等会儿一定还有话要问他,所以他必须留下来。
“你……”石茜看着琅月本想说着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转头就去看阮意的情况。
“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奈特却是再也忍不住愤怒,抬手就想揍琅月一拳,被石茜拦住。
“奈特!你冷静一点。”
奈特甩开了石茜的手,瞪视着琅月,没有说话。
琅月却没有管他,只是看着床上的阮意。如果奈特要揍他,他也不会还手的。
【作者有话说:呜哇,我又一次被河蟹神兽攻击了。仿佛回忆起了在写《用不同身份风靡星际后我掉马了》时时常被锁章的痛苦……
我于是痛定思痛决定建个群好了。但是好怕没啥人捧场,那岂不是很尬哈哈。算了,脸我不要了,建群建群。【朗月清风入我怀】企鹅群,大家直接搜名字就好。
主要是,现在河蟹神兽太强了……总之,想看未修改版本的宝,进群。欢迎潜水。欢迎催更。剧情进展水到渠成的时候可能会有彩蛋(红烧肉)掉落哦,如果没有的话,你们催一催说不定那就有了嘛哈哈。】
第98章 我,软柿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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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月。”阮意终于从失了魂一般的状态中暂时脱离,他喊了琅月的名字。
“祭司,我在。”琅月赶紧凑上了前,其他人也不敢横加阻拦。
“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地告诉我。”
琅月闻言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祭司是暂时稳定了下来,就是不知何时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琅月仔细地把战虓失踪的前后事从头到尾的告诉了阮意。
“我在森林里寻找了两天,发现了其余所有人的尸体,并就此推断出他们至多是有两人还活着的,但我一直未曾找到战虓的踪迹,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琅月皱着眉头回忆。
阮意一直沉默的听着,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也在脑海中不断推想着事情的可能性。
如今看来,最大的可能是战虓遭遇了对方意外手段的算计,被活捉走了。
“你说,那些人不是烈云城的人,也不是周围部落的人,因为他们装备极其精良……很可能是另一个城邦的人。”
“而最有可能,就是……暴风城。”阮意推断到这里,抬头看上了琅月。
“是的,祭司。”
“我知道了。”阮意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无论如何,他势必要去暴风城也走一遭了。
当然,虽然他很想,但不可能是现在。
“部落里仍旧由石峡任副首领之职,并代行首领之责,若一个月后战虓仍旧没有回归,那么……便由石峡正式担任首领之职。”
琅月听到这话,就知道祭司振作起来了。
他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部落稳定下来了,一切才有希望。祭司看起来还是很清醒的。
“祭司,那是否还是要派出人去找……”战虓。
石茜这时有些迟疑的发问了。
阮意抿了抿唇,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有淡淡两个字吐露,“不找。”
从理智的角度考虑。这是徒劳浪费人力的举动,现如今部落正处于上升时期,阮意是个成年人,他身上还负担着一个部落生存兴盛的责任,所以他做不到任性。
他知道说出“不找”这两个字的,他显得很凉薄。
但……
这一切的基础,都是立于战虓还活着,只是被抓走了的前提下。他不想让人去找,也是留给自己一个希望。
战虓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的。
他怎么舍得留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从今以后还有谁能够理解他、信任他、支持他?再没有人。
如今支撑阮意振作的动力就是他相信战虓一定还活着。
“祭司,林鹤来了。您现在要见他吗?”
“见吧。”阮意没有睁眼,只是颓然开口。
林鹤也听说了战虓失踪的消息,在其他人的告诫之下,他一再保证只会安慰阮意,而不会出言刺激他,横山部落里的那些人才放过了他。
他也有些吃惊战虓失踪带给阮意的影响……
“阮哥。”
“嗯。你来的正好,你对暴风城的消息知悉多少?”
“这个……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我觉得多半就是暴风城的人以卑鄙手段暗算然后抓走了战哥,依烈云城与暴风城之间越来越严峻的关系来看,对方完全有可能出现在烈云城领地范围内,做出挑衅举动……”
林鹤说的这些,阮意早就想到了,他也不是一个会自欺欺人的人,不会去相信一个完全站不住脚的推论。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
“我就听我老爹讲过一些,从他的描述中,我感觉暴风城似乎已经有了一点封建王朝的雏形。”
“首先表现的就是其城主之位的传递已经潜移默化的变成了嫡长世袭制。城主一派的势力远比烈云城的来个大的多,暴风城中的其他势力往往要抱团才能与城主势力分庭抗礼……”
“暴风城距离烈云城有多远?”
“阮哥,你不会要去暴风城吧?”听到这话,林鹤吃惊地问道。
“你也知道战虓很可能就在那里,所以我必须得去一趟。”
“……”
“当然,我现在不能去我知道。”
林鹤看着阮意,明明他是在笑却莫名让人觉得悲伤。林鹤再说不出一句劝勉的话,所有话都梗在了喉咙里。
阮意比谁都要清醒。
其实此次前来,林鹤原本还肩负了他老爹给予的任务的,但现在林鹤却不打算说出了。
羽族部落的存在就是为了侍奉兽皇之子,征战天下的,眼下兽皇之子就在横山部落,所以他爹有将两个部落融合的念头。
当然现阶段这也只是个想法,尚不具有具体可操作的下一步。如果具体要实行起来,那么要考虑的东西还有很多,值得商榷的问题更多。
所以林鹤其父决定让他的儿子先来私下里探探口风。
林鹤之所以决定不说,是因为他知道说了眼下阮意也是不可能同意的。而说了反倒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毕竟横山部落的首领刚刚失踪……
在这个时候提出部落融合的想法,很难不让人产生一种羽族部落是趁人之危的感觉。
林鹤怀着这重心事回到了羽族部落,并没有将这一切的事瞒着他的父亲。
看着他父亲脸上有一瞬间闪过的惊喜神色,林鹤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第一次严肃且郑重的对他父亲说道,“爹,我了解阮意。你最好打消你刚才的想法。”
“我儿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林鹤其父饶有兴趣的反问。
“你肯定是觉得这是个大好时机,可以借此吞并掉横山部落……”
“但我是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林鹤其父听到第一句话时脸上还尚带笑容,那笑容估计是自豪于自家儿子的聪慧敏锐。然而林鹤的第二句话却直接让他沉下了脸来。
有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吗?
“你就是这样对父亲说话的?”
“你如果真打算那样做,那我此后都只会是这样和你说话。”林鹤现在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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