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前小叠纸,密密麻麻,俞林没想到小崽子这般实诚,让抄真抄,这别扭的字,莫非真用断手抄!
只觉感受身后凉嗖嗖,俞林转身就见岱青未目光不善,忙伸手顺他的气。
“我的错,我的错”
岱青未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怕将人吵醒了,二人轻手轻脚忙活小半时辰才处理妥当。
苏清和期间醒过,眯着眼发觉是先生和师傅,便随着他们折腾,闭眼装睡不说话,装着装着又真睡了去。
何时上的床,师傅二人何时出去的都不知道。
身上的伤酸乏的厉害,睡得也不甚安稳。半夜迷糊醒来,隐约觉着腰上环了只手,萦绕在鼻尖得味道熟的很,不睁眼便知道是谁来了。
一个半夜私闯民宅的大淫贼!想是这么想,心里却暖得很,软乎乎得往他怀里挪。
“阿渊...”苏清和含糊唤他,声音不大,腰上的手动了动,苏清和覆手握住,问:“怎么来了?”
“苏大人不许?”
霍池渊掀起被子将二人的头盖了个严实,暗里去寻苏清和柔软的唇瓣。厮磨着不进也不退,弄得苏清和心中泛痒!
“被罚了?”霍池渊忽然问。
苏清和皱眉抬起脑袋看他,这种小小小事都知道,莫不是这还没住热得新宅子里有他的眼线?
霍池渊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兀自抚顺他的皱眉,暗叹这张脸是如何长得这般好看的,叫人看一次便多心动一次。
霍池渊欣赏够了,才开口道“那案上你抄的俞家三千错,我看着甚是有趣。”
“你如何知道那是俞家三千错?”苏清和耐不住了,半撑起身子,即便是上辈子他也没同霍池渊说过。
“我啊,不仅知道,还替你将剩下的描摹完了。”霍池渊笑道:“莫要感谢为夫,为夫只是不舍你吃苦。”
“没范本你如何抄?”
霍池渊何止会,简直倒背如流,他是俞家最小的那个徒弟,跟着俞林为首一众人背后没少受折磨,现在看到俞林就一个字“烦”!
“只知道你有个俞林师傅却不知是哪个俞林,看了三千错才知道,原来...”霍池渊道:“现在叫我一声师叔也不算晚,来吧,叫一声与我听听。”
苏清和面色一变,这二人少说也差了二十岁,怎么就成同门了!上辈子没机会知道,这辈子知道了别提多惊悚!
当真有这么巧的事?
看苏清和这呆愣的模样霍池渊喜欢的很,捧着他的脸催促他:“目无尊长!玉尘乖,叫吧,我听听。”
苏清和翻身滚到里边去,很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若以后俞林师傅知道,他师弟将自己的徒弟拐跑了,会如何?
到时他是叫俞林师傅,还是随霍池渊叫师兄,或者是霍池渊随着他唤俞林师傅?
都不行,鞭子会被抽烂的!
苏清和坚决道:“师傅断不能知晓我二人的关系!”
“不行,一定要知道!”
“霍-源-真!”
“没大没小,叫师叔!”
不让知道那就先不说,但逗这小东西甚是好玩,忍不住要多与他犟一会儿。
见他要哭了才满意将人带回怀里安抚,手也不闲着,探进衣服里一阵乱摸,精瘦的腰没半点多余的肉。整个人都单薄得很,没多少肉。边摸着心里边盘算,日后怎么逼着他多吃些肉补补。
屋外有了声响,是福安提灯过来了。
他夜里起身隐隐听到苏清和屋里有声儿,怕他哪里不舒服特意过来看看。
苏清和看一眼霍池渊,心道不好,福安推门进来撞见他怎么办!情急之下,他翻身睡到外面,放了帘子又掀被子将霍池渊盖了个严实。
此时外边门轻轻推开,福安进来,径直走到床边,他掀了帘子看苏清和。
就着淡淡月光,隐约能瞧见苏清和面色发红,直以为他烧了,覆手上去,也不烫,许是睡红的。
屋里凉,他身上没盖多少被子,一半儿都叠了压在腿下。福安试图拉了拉,根本动不了,硬扯又怕将人扰醒了,索性取了外边的绒毯来盖在他身上。
刚准备走就见他梦呓般哼了声,看着睡得沉,福安拉了帘子退身出去。脸红得不正常,琢磨着明日吩咐厨房给小祖宗做些清淡降火的吃食,被子也须得多加一床。
福安这一去,被子下的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苏清和再压抑不住喘出声:“霍,源,真你….坏东西…”
霍池渊探出头,面上皆是笑,凑近含住他的耳垂,低声问:“哪里坏,说来我听听。”
苏清和眯着眼答不出话,耳边痒得很,别开脸躲。越躲这人越黏得紧,他咬牙去拽霍池渊的手,没碰着呢被扣住压在耳侧。
湿湿得喘了会热气,苏清和哑着嗓子嘟囔道:“不行,师傅在!”
霍池渊没立刻如他的意,小哭包眼里带着雾气的模样勾人的很,只想多看一会儿。
在床上将人弄哭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但在苏清和面前不需要光彩!彻底没了力,苏清和瘫在床上不想动,“坏东西!”
“什么?”霍池渊没听清凑过去问,只听苏清和在他耳边一字一顿,“老—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肉:对于你师弟把你徒弟睡了这件事,您这边如何看?
俞林沉沉吐出一口气:是上还是下?
肉:上…是上…
俞林:挑个日子,霍崽子嫁过来亲上亲。
第二十八章 我不是什么好人
过了小半月,昭狱那案子才整理妥帖递上去。容殊得知后,第二日就摆驾出宫。苏清和前脚到镇抚司换了官服,容殊后脚就到了,坐在高堂上看不出喜怒
福禄海和肖铭一人站一边。苏清和则站在衙役堆里,默默观察着。
有苏清和特意照拂,白易被拖上来时没想象中的狼狈,养了几日倒是将身上的伤养好了大半。
后边上来的御史小公子就更不用提了,看着还胖了两斤。
容殊快速扫完那长篇证词,眉宇紧皱,抬眼问白易:“朕问你,当晚你可离开过那间厢房?”
白易跪得板正,扬起点头,“回皇上,草民曾出去端茶水,房里只有沈公子和秦公子,民回来时,沈公子醉了,秦公子则趴在案上,民也以为他醉了便....”
苏清和没在人堆里笑了笑。照白易的意思说下去,御史家的儿子可以脱干系,倒是仓庆街上传的丞相子,故意杀人这顶帽子,是不想戴都不行。
接下来的事,就不再是命案这么简单。是官场斗争,御史大夫和丞相的明争,谁是谁非全在容殊一念之间。
即便颜齐衡身后有个丞相爹爹,这回他也逃不掉,亵渎王法,滥杀无辜,不光他逃不掉,连他的丞相爹都要担责。
审了足足两个时辰,堂外百姓里三层外三层,不光看热闹,还为见一见传说中的皇上。
时间长了,容殊身子不佳,有了点眉目便停了审。
御史沈公子得了自由,本就无辜的白易自当不能再关着。待皇上回宫,人群散了。白易在衙门口等着苏清和出来。
白易:“苏大人....”
苏清和没料到他还在,差异看着他,问:“何事?”
“我为上次在诏狱对您的无礼道歉。”白易顿了顿,“镇抚司不都是不讲理的人。”
“不必,我说过,是各取所需,你也不必觉得我好,”苏清和漏出淡淡的笑,疏离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今日若是皇上不念及百姓围观,将你杀了安抚他两家。我能看着你死,一句话不会多说。”
“这....”白易并不意外,道:“我都明白,我谢我的,你也不必在意。”
“那便随你。”
白易:“我还是想知道,我哥哥的事,苏大人如何知道的?”
这问题倒叫苏清和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胡乱找了个由头,“颜齐衡醉酒自己说的。”
白易点点头没在说话。
苏清和蹙眉打量他,衣衫褴褛,真不知他这一去又能去哪里。叹了口气,道:“我东荣巷有处旧宅子,你去住着。待举了颜齐衡各异杀人的罪证,你便南下吧,别在仓庆城,这个地方没有归属感。”
白易半响不说话,还是拒绝道:“谢苏大人好意,我如今身份多有不便,不宜再扯上你,难免有心人恶意构陷。我有去处的。”
苏清和:“这样也好,省事。”他不欲多说,还是补了一句:“这几日要格外小心,颜齐衡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易点头,消失在街角。
龙撵上,福禄海见容殊愁眉难展,开口道:“万岁爷,奴听说锦衣卫下边有位白户,就是上回救驾的那个。他最先认为这案子另有隐情,却不是个爱出头,便没有再吭声了,奴认为,不若私下领来问问?”
容殊几乎瞬间允了,这边苏清和脚刚沾宅子,一身官服未及换就又跟着福禄海入了宫。
这个福禄海当年是福安的干儿子,他认得苏清和,对他不敢有架子,毕恭毕敬的领路。
“苏公子,干爹从前与我说过您,知道干爹最宝贝您,”他道:“一会儿见了万岁爷您只管说您的,我在边上多少为您帮衬着。”
“有劳海公公”
苏清和从袖中摸出一锭金子给他,福禄海瞪大眼忙推了回去,道:“万使不得,干爹与我有提携之恩,如今你是干爹的小主子,便也是我的。即是一家人便说不得两家话,苏公子莫要见外了。”
苏清和也没半分收回的意思,知他不会收便随口帮他找个由头。
“福安念着你,宫里需要打点的地方多,你那点俸禄支不开的。”想来,福安顺利离宫,他这个干儿子也帮衬了不少。都是些念旧的人,便不好将清清白白的人也拉进泥滩子里。
又不是任何人在烂泥里滚一遭,还能爬起来。福安已经这样了,福禄海便不能。
福禄海闻言一愣,颇为不自在的接了,苏清和知他在别扭什么,不去看他,迈腿先一步走了。
在众公公里,福禄海该说傻好还是耿直好,整日守在皇上跟前,阿谀逢迎的人不少,偏是个软硬不吃的,以至于现在什么没捞着,无钱一身清!
倒是落得自在。
现在苏清和转战御前,难免常与他打交道,拿人手短,特别是像他这种从不拿人的。
苏清和以前虽顶着娈童的名号在宫里呆了五年之久,但他和容殊真的从来没见过!对这鼎鼎大名的帝王形象仅停留在‘病秧子’上。
进了寿安殿,行了跪拜,又莫名其妙被赐了座,苏清和才暗打量起这个传说中的皇上。方才在公堂上离得远,这下看清了。
与听来的大有径庭,倒没想象中的老态,相反看着年轻许多。按理来说,如今他四十有六不该是如此模样,比大皇子看着还小些!
容殊靠床而坐,面色带病白,精神却不错。他问了疑,苏清和便答他。
苏清和不卑不亢道:“禀皇上,据属下查到的,颜公子并没有亲自杀害秦尚书子,卑职前几日拿着案发现场得匕首去了刀铺,问了掌柜良久才打听到凶手,去了其住处,才知无亲无故,独善其身,也不见人。卑职本以为再无所获,没曾想遇到刺客债家上门讨债。于是旁强侧击得知此人借钱只为赎教坊司一名女子的身,奈何钱不够借了一半,卑职循着此方向去了趟教坊司,想与那名女子打听打听,谁知那女子前夜就让人赎了身,不知所踪。”
福禄海适时疑道:“从教坊司赎人,寻常人几年的俸禄恐怕都难!”
容殊则问道:“你可查了是谁赎的?”
苏清和顿了一刻,还是道:“查了。”
“颜齐衡?”容殊猜道。
苏清和难道:“此事关乎丞相大人,卑职不敢妄自下查,便止步于此,皇上恕罪。”说着苏清和起身跪下。
说一半留一半给容殊自己悟,能悟出多少算多少,反正足以让颜文博吃无言以对的瘪,这次不算,还得多来几次。
福禄海道:“奴虽不曾接触过此人,听也听过他的脾性,不像是会逛那些地方的,不过人不可貌相,说不定...”自觉说多了,福禄海忙闭上嘴。
容殊皱眉思忖,片刻不再纠结此事,反倒问起苏清和的名字,以及品级。
苏清和略迟疑,也答了。
“苏清和..”容殊盯着他看了半响,此名字听着着实耳熟,深想又捕捉不到什么。
福禄海看一眼跪地上的苏清和,忙道:“这名字听着甚感耳熟,好像娴妃娘娘殿里也有个叫什么清和的来着...”
闻言容殊也隐约记起,好像确实有那么个婢女,便不再想这个名字。
忽想起什么,只见他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收了才道:“能想着将案子查下去,便是装有想立功的心。往后你随架御前,小官难服众。”容殊问他:“朕给你个升官的机会,要不要?”
苏清和没有立刻搭话,这事儿出乎他意料,今日打算不贪多,小小构陷一下颜文博便满足。
谁想容殊什么也不问,便要给升官机会,这官给的未免太随意了些。
容殊见他不答话,又道:“你既救驾有功,那就指挥同知,如何?”
锦衣卫指挥使?苏清和故作惊讶,“卑职何德何能。”
“朕只是给你这个机会,有没有这个能耐就真得看你。若真没有,朕自当撤了你这职位。”容殊觉得坐的累了,掀被子要下榻,福禄海忙去提鞋。
“别跪着了,同朕出去走走”
满头云雾,苏清和疑却不忙着解疑,虽在意料之外,但若能直接升同知,日后办事儿也不必装模作样卑躬屈膝,再好不过。
容殊身边除了福禄海,苏清和外再没带别人。
三人不急不慢渡到湖边,又走近庭心。容殊端了白瓷碗,浅浅一层鱼食儿。
他不甚悠闲的给湖里的彩鲤投食,这一喂就是半时辰,太阳渐见下山之势。
苏清和一点不急,先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耐得住寂寞,安静立在一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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