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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不行啊，他们还有业务上的往来呢，“我们生意没谈完呢。”
“那你昨天就是跟他喝的酒？”
夏茗点了点头。
“就你们两个？”
夏茗又点了点头。“……是因为合作。”
“我觉得我就亲了你一次，亏了。你这个错误，起码得亲十次才行吧？”
夏茗不点头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这比起床闹钟奏效多了。
夏天坐在床上叹了口气，想吃肉真是任重道远啊，竟然还有混蛋觊觎他的宝贝。
只能说是：想得美！
夏茗去公司的路上接到了陈晚的电话，“阿茗，你拒绝归拒绝，怎么还拉黑人啊？”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夏天干的。小兔崽子还过问他一下，结果他说什么人家压根没听，行动倒是挺迅速。夏茗想笑，随口胡乱扯了个理由，“不好意思啊，可能是家里的猫不小心碰的。”他大概真是上头了，说完了才觉得这话有点暧昧。
好在他过去是个十分端正的人，所以陈晚并不会多想。就是夏茗自己心里怪虚的，家里的猫……家里可不是养了只粘人小猫嘛！
晚上下班，夏茗一下到停车场就看到了倚在车边的夏天。夏天今天戴了他们那条情侣围巾，一张脸被红色衬的白瓷一样，干净又清透。
夏茗觉得脸颊升温，他也戴着夏天织的那条。本来没想戴，但怕夏天胡思乱想，就绕到了脖子上。夏天看他戴上之后，笑得嘴角挂了蜜一样。
不清楚夏天藏在里面的小心思的时候，只觉得这围巾暖和。什么都知道了之后，就觉得这围巾像有催情效果似的，就像有只小猫爪在他心里挠，让他又甜蜜又痒痒。
“翘课了？”夏茗走到夏天旁边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
夏天抱住他的腰，小脑瓜往他怀里钻。“最后一节自习课没上。”摩挲够了，他仰起头看夏茗，睫毛扑闪扑闪，“我来接我未来的男朋友下班。”
夏茗觉得自己真是完蛋透了，他认清自己了，他就是禁不住夏天的一点撩拨，就是……没出息。夏天这声男朋友叫得他心都酥了，简直让他春心荡漾美不自收，一万多朵玫瑰在他心里开了花。
他直想把开满玫瑰花的心掏出来送给夏天。
但是现在不行。夏茗最近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趁人之危，所作所为十分混账。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开了车门，故意忽略掉夏天散发出来的小暧昧。
结果今天也是个好日子……
夏茗真纳闷了，夏天和陈晚是约好了吗？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吃个屁饭啊？哪来的心情天天搓饭啊？还带花儿来……20岁的时候陈晚也没说给他送过花儿，35岁了又来年轻人那一套，何必呢？
夏茗下意识地看了眼夏天，他以为夏天的表情会像一口气吞了个酸柠檬，结果人家很云淡风轻。
嗯，这是在给他面子，回家怎么闹不一定呢。夏茗很有自知之明。
“我要带我儿子去画室呢。如果你是想以朋友的身份请我吃饭，那咱们改天有空约。”那花儿他没接，给忽略了。
陈晚尴尬地收回了手，眼睛往夏天身上瞟。夏茗赶紧侧了侧身把夏天挡在了身后。虽然看一眼也没什么，但是这会儿他就是不想让陈晚看。昨天还在说夏天坏话呢！
“爸爸，我跟画室老师请个假吧？这个叔叔上次都问一次啦，今天就去吃饭吧。”夏天仰头看夏茗，脸上一本正经。
夏茗莫名其妙，满脑袋问号，夏天这是闹哪出呢？他想不通，早上夏天还用他手机拉黑陈晚，晚上就让他跟陈晚吃饭。变卦太快了吧？
陈晚的尴尬一扫而空，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往夏茗这边凑，摸了摸夏天的头，“谢谢小夏天，叔叔请你们吃大餐！”
夏茗越想越不对，他没告诉过陈晚夏天的名字，陈晚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你叫我名字了。”夏天坐到副驾驶，解答了他的疑惑。
“你怎么回事？让我跟他吃什么饭啊？”夏茗火气上来了。
夏天往座椅里缩了缩，脸上的委屈迅速蔓延开来，大眼睛里盛满了无辜，“他请咱们吃饭，这是占便宜的好事啊。”
“好事个屁！”夏茗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夏天歪歪扭扭的思想，“我少你吃的少你喝的了？还想着占人便宜。不许占人便宜！”
夏天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车子一前一后开到了陈晚预定的餐厅。
陈晚今天倒是没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大概当着孩子的面，顾及颜面，夏茗暗暗松了口气。但瞧陈晚的阵仗，很有点追人的意味，夏茗刚松的一口气就又提了上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是身陷修罗场了吧？身边坐着个未来预定的小情儿，对面坐着前任。夏茗夹在中间，简直不能更煎熬。
这顿饭自然是尴尬的。
陈晚跟他闲聊，内容呢，就围绕着追忆过去，他们的大学时光。被陈晚带着，夏茗也回忆起了不少有趣的事，聊着聊着，就觉得气氛没那么尴尬了。
可夏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不好起来，小脑瓜垂着，只顾闷头吃饭，暖黄的灯光穿过他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事换了谁也不好受，夏茗理解夏天的小心思。早知道这样，撺掇他吃什么饭呀？便宜那么好占吗？但夏茗还是在桌下握了握夏天的手。夏天马上转过头看他，眼里藏着一点泪光，他扁了扁嘴，金豆子就掉下来了，委屈写满了整张脸。
夏茗赶紧拽了张纸给他擦眼泪，陈晚也有眼力见地收了声。
夏茗捏着夏天的手，靠近了问他，“回家吗？”
夏天垂着脑袋摇头，夏茗摸了摸夏天的脸，湿漉漉一片。夏天吸了吸鼻子，伸手指了指离自己位置稍远的一道鱼，“爸爸，我想吃那个。”
夏茗赶紧夹了块肉到夏天碗里。夏天自己不动筷子，眼巴巴地瞅着夏茗。夏茗会意，把鱼刺摘干净了。可夏天还是不动……
“鱼刺摘干净了，吃吧。”
谁知道这小祖宗直接冲他张了张嘴，这意思是要他喂。
这还有旁人在呢……
夏茗呼噜了一把夏天的脑袋，“自己吃。”
夏天不满地撇了撇嘴，扭回了身子。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气氛找不回来了，话题也接不上了。夏茗被夏天的眼泪弄得心烦意乱，直想赶紧回家。
夏天行动比他迅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抹着眼泪去了洗手间。夏茗跟陈晚说了声抱歉，下次有机会回请陈晚吃饭。
他追到洗手间时，夏天正在洗脸，抬起头时眼睛红红的。
“怎么哭了啊？”夏茗抽了张纸巾给夏天擦脸，“跟我说说？”
夏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夏茗，眼里的雾气又聚集起来，“我好讨厌自己。”
这可把夏茗吓着了，他本来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夏天只是看他跟陈晚说话吃醋。他搂住了夏天的肩膀，把夏天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语气都温柔起来，“怎么了宝贝儿？你怎么还讨厌自己了啊？”
夏天把头埋到了他胸口，声音闷着，“我讨厌自己年纪小，不能跟你在一起，要不然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他你是我男朋友了啊。我还讨厌自己出生这么晚，他跟你一起经历过的那些时光我丝毫不知晓。我没见过他嘴里的爸爸，听课的爸爸，打篮球的爸爸，在宿舍赖床的爸爸，我全都没见过……我感觉错过了你好多年好多年。我觉得羡慕又嫉妒，我心里好难受。”
夏天越说越哽咽，夏茗感觉自己怀里两片薄薄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他顺了顺夏天的背，“宝贝儿别哭了好不好？你这样我心疼。我没说不跟你在一起，我说的是等你到20岁，那时候你要还是像现在这样想，我们就在一起。”
夏天吸着鼻子仰头看他，眉毛皱着，“我怕等不到。这不现在就有人追你了吗？”
夏茗叹了口气，“可是我不喜欢他。”
“可是你曾经喜欢过他。”
这话十分无厘头，但夏茗似乎非常能理解夏天的感受。喜欢一个人，会喜欢这个人的全部，会希望这个人从过去到未来，从头到脚，都属于自己一个人。
可年龄的沟壑就横亘在他和夏天之间。他的过去是白纸黑字的呈堂供证，无法擦除。
“夏天，我的过去我是没办法选择的，要是可以，我也希望自己是张白纸，然后等到30岁的时候，直接遇见你。”
他用拇指摩挲着夏天的脸颊，温热的肌肤上还残留着咸涩的气息，是夏天的羡慕和嫉妒，撞得夏茗的心颤颤悠悠，简直要碎了。
夏天是只蝴蝶，招摇着，落在他的眼睛上、心尖儿上。他甘愿在仅有夏天的色彩里闭上眼睛，让一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夏天。
“什么意思？”夏天哑声问。
“意思就是我现在喜欢的是你。”夏茗想了想，觉得喜欢这个词太单薄，他对夏天，比喜欢深刻得多，“我爱你。”对，他爱夏天。
夏茗看着那对小巧的耳尖一点一点变红了，耳朵的主人却还是固执地追问，“那你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就像现在这样。”他抵着夏天的额头，拇指揉捏上夏天圆润的耳垂，那里也是滚烫的。
“你骗人！你都不肯亲我！”夏天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夏茗想笑，怎么什么问题都要绕到这上面？
“那要亲一下吗？”他就纵容这一次。
“要！”夏天的声音马上就变得欢快起来。
一个吻真能这么神奇吗？夏茗捧着夏天的脸，强调，“就亲一下。”
夏天歪着头在他手心蹭了蹭，“嗯，知道了。”他像只小猫一样，很温顺地闭上了眼睛。
夏茗轻轻地贴住了夏天的唇，像贴住了蝴蝶的翅膀，他不想蝴蝶飞走了。
“夏茗！你不要脸！”
他的世界只剩一个夏天，根本没注意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手握成拳的陈晚。陈晚的表情像吃了屎一样。
第二十章
夏茗无奈了。
被陈晚撞见的那一瞬，他是有点慌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快起来，像他少年时代逃课去网吧被抓包一样。他倒不是担心自己怎么样，就是从心底里觉得，被人知道了对夏天不好。
陈晚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一通，言辞很难听，夏茗一句没还口。他这个人，指桑骂槐唇枪舌剑听得不少，寄人篱下的日子练出了很受用的好脾气和好肚量。
可是陈晚指着他骂完还不解气，又将火力对准了夏天。夏茗把夏天拉到了身后护着，他这就要跟陈晚好好说说理了。
可陈晚一开口差点要惊掉他下巴……
他回头看着夏天那张无辜的小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肉乎乎的脸颊，没有一处不透着天真烂漫。陈晚说夏天是故意的，夏茗不信。
“你胡说八道什么！”夏茗感觉心里窝了一团火，他很少这种语气对人说话，脸色也难得这么难看。
陈晚掐着腰冷笑一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递到了夏茗面前。夏茗伸手去接手机，眼睛还在夏天身上。夏天畏缩着往后退了两步，夏茗的心咯噔一下。
微信界面，那头像确实是夏天的，他特意点进朋友圈确认了一下，这确实是夏天的账号，证据确凿。
夏天给陈晚发信息：“过来洗手间，别出声。”
夏茗耳际一阵嗡鸣，这对他冲击有点大。这是他没见过的夏天的另一张面孔，他突然觉得天天抱着自己胳膊睡觉的人有点陌生。
“行啊，夏总，看不出来你好这口啊。我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你跟你这小情人黏黏糊糊的也不避着点人。情侣围巾都戴着了，怪我瞎！”他照着地上啐了一口，痰沫离夏茗的鞋子只有几厘米，夏茗皱着眉往旁边挪了挪。
“你不喜欢我直说不就完了？家里明明养了一个，还在这儿吊着我。恶心不恶心？”陈晚气得鼻子出气，要不是夏茗比他高比他壮，看架势他想直接上手打一架了。
夏茗不擅长吵架，但这会儿有必要理理清楚，“陈晚，我并没有吊着你，我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我表达不够明确，让你误会了，那我现在跟你道个歉，对不住。我再重申一遍，你我之间绝无可能重新来过。这顿饭我过来，我说的是以朋友的名义。你要是不想做朋友，那咱们往后就不必再来往。”他伸手抓住了夏天的胳膊，把人拽到了怀里揽着。夏天瑟缩地拽住了他的衣角，指节攥得泛白。
“也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和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你无权干预。当然你有权评价，你要是觉得恶心，慢走不送！”
陈晚气得跺脚，骂了一句，“你们一对狗男……狗男男！”他转身往外走，走了没两步又折回来，咬牙切齿地指着夏天，眼睛却瞪着夏茗，“夏茗，你长点心，别被人喝了血吃了肉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清楚你养的是个狐狸精还是个白眼狼！”
夏茗觉得装着怒气的气球在胸腔炸开了，他的理智被炸得四分五裂，他自己怎么被人说都没关系，但对象换成夏天就不行。不能忍受，忍受不了。他被愤怒驱使着给了陈晚一拳，上一次打架，他还在读初中。
陈晚一脸的不可置信，从认识到现在，夏茗第一次跟他动手。挨了这一下，他也清醒了不少。他捂着脸往外走，临走扔下一句话，“夏总，咱们合作也到此为止吧。”
成年人的交往总得掺杂着点利益往来，“爱情”也没那么单纯。
夏茗叹了口气，他估计了一下，经济上的损失还挺大的，陈晚的公司是大客户。但也没什么可惋惜的，假如陈晚的合作条件是想和他发生点什么，这生意早晚要黄，因为他不可能答应。
他昨晚好歹还让陈晚签了一单合同，损失也算减少了一点。
他捋了捋袖口，抚平了大衣的褶皱，回头看夏天，夏天又在那抹上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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