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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补演员(近代现代)——良月十三

时间:2022-02-26 15:02:56  作者:良月十三
  咽了咽口水,颜格打量着男人的脸色,故作镇定地说,“这艘船的名字被你刻在了船身上,我看见了,就上来了。”
  还好他及时想起,当时靳思延敲定彗星号这个名字,立即就把这三个字刻在了船身上,颜格见过刻过字之后的帆船,年轻张扬,威风凛凛,他不可能忘。
  “嗯,”靳思延点头,像是相信了他的解释,“我是把名字刻在了船身上……”
  稍微松了一口气,颜格冷汗都要冒出来了,脊背都是冰凉的,还没等他庆幸,又听见男人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
  “可是,那三个字,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抹掉了。”靳思延眼里带着好奇,更多的是一种猜不透的陌生感,他打量着颜格,“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听见声声质问,颜格如遭雷殛,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额角开始冒冷汗,颜格甚至有点头昏,抬手扶住船舷,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我……”说了一个字,喉咙里就像堵着什么似的,再也说不下去。
  眼前景象开始虚幻,颜格急促地喘着气,脸上火烧火燎似的灼热。
  一种撒谎被揭穿的羞耻感笼罩着他,绞得他喘不过气,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靳思延的脸色。
  “我其实……”颜格艰难地吞咽着,喉咙里吸入傍晚港湾的冷风,十分难受,声音也变得干哑,“其实跟你……”
  话语虚浮,好像下一刻就要消散在风力。
  靳思延淡淡地看着他,许久,还是抬起手将人扶住,拉着他坐到甲板上。
  替他拢了拢单薄外套,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夹子,给他把额前散乱的碎发夹上去,靳思延撑着甲板,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也许是刚刚的行为起到了安抚作用,颜格的紧张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呼吸渐渐平稳,手臂却仍冷得发抖。
  靳思延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臂,“别紧张,到底怎么回事?”
  他也觉得奇怪,只不过是问一问,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头一次的,颜格慢慢伸手,按住了靳思延的手掌,像是怕松开了,这人就会跑掉似的。
  颜格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脸色,声音极低,“你记不记得,有年暑假,你晚上一个人开船出海玩?”
  听他这么问,靳思延想了想,摇摇头,纠正道,“不是一个人,当时我是跟一个刚认识的男……”
  话没说完,靳思延像是意识到什么,眼神微变,有些恍然地看着颜格,“你什么意思?”
  颜格深呼吸了一下,垂着眼,迟疑几秒,还是开了口,“其实我……十年前在家乡的港湾那里,跟你有过一面之缘。”
  “……”
  停顿片刻,靳思延皱眉,“什么叫有一面之缘?”
  颜格轻轻叹气,“十年前,我一个人在船上玩,无意碰见你了,你问我名字,我还没说出来,你的母亲就把你叫走了。你只问到了我的帆船的名字。”
  “那你的船叫什么?”靳思延习惯性地反问。
  颜格只沉默地看着他。
  “噢……”靳思延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地喃喃,“……银河号。”
  颜格低头,把脸埋进手臂里,瘦削的脊背缓缓起伏。
  他听见身边的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一声,“这怎么可……你没、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对不起。”颜格闷闷地说。
  靳思延有些茫然地抓了抓头发,“怎么会呢?我们那么早就见过了吗?”
  他记得有天晚上,自己对颜格说,如果我们高中的时候就认识,该有多好。
  可颜格说,他们十年前,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见过面,而颜格记得这么清楚,那只说明在高中的时候,颜格肯定是认识他的。
  “我不知道。”颜格疲惫地摇头,露出一只眼睛看他,“我们在启唐第一次见面,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根本不记得我。”
  但其实,他根本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高中开学第一天,他在学校里,同样遇见了靳思延,那时候,这人也没有认出他来。
  颜格觉得失望,却又安慰自己,只是那天晚上天太黑,又或者是靳思延的注意力都在银河号上,才无暇顾及自己。
  可他们在一起整整待了一夜啊,一整个晚上,他们躺在甲板上,看着头顶苍穹变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那一整个晚上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为了颜格格外珍惜的美好回忆。
  可这个男人,一分一毫都不记得。
  靳思延记得他的船,记得过去发生的事,甚至记得跟他一起在避风港待了一晚上,唯独不记得他。
  多失望啊。
  靳思延看着他,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点陌生又焦躁的感觉。
  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抽了出来,虚无缥缈,捉摸不定,望着面前这男人的眼睛,像是有很多东西在脑海中浮起。
  那个夜晚,夏天的夜晚,满天繁星,海水拍打在船身上,有规律地激起声响。
  甲板上的人,他的侧脸,模糊而遥远。
  他还想起了许多朦胧的片段,想起走廊上不经意擦肩的身影,想起回家路上总能遇见的同学,想起偶然抬头在班级门口瞥见的影子……
  但这些片段破碎而零散,在脑海中窜来窜去,怎么都无法重叠到一起,没办法清晰而准确地带他回忆起,十年前,在他就读于明洋一中的时候,发生的事。
  记忆里的那些人,像是颜格,又让他无法确定。
  他见过太多的人,遇见过许多的事,那些东西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褪色,怎么都看不真切。
  “对不起,”靳思延说,声音低沉,带着内疚地看着他,“我还是……没有印象。”
  “没关系。”颜格苦涩地笑了一下,有点自嘲,“也没什么好记得的。”
  那些事情太过久远,让颜格现在回忆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割裂的感觉,好像自从母亲入狱之后,他的人生就割成了毫不相关的两段,前一段的颜格已经死了,后一段的颜格,也没有让人刻骨铭心的价值。
  所以靳思延不记得他,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男人神情疲倦,带着虚弱的困乏,眼中朦胧一片,蒙着雾一般,侧脸在夕阳里显得格外落寞。
  靳思延心里微叹,抬手揽住他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道歉。
  吐息纠缠在颈侧,有点痒,颜格不自觉缩了缩,抿着唇笑,说自己真的不在意。
  靳思延执拗地摇了摇头,凑近了些,在他眉眼上落下轻吻,干燥的唇擦过他的唇角,不带情欲,动作温存。
  片刻,靳思延低低开口,声音宛若喟叹,“谢谢你,一直记得我。”
 
第79章
  靳思延十七岁的时候,拥有了一艘跟哥哥共同分享的船,叫彗星号,那一年他兴致勃勃地将这三个字刻到了船身上。
  哥哥说彗星号不好听,靳思延不满地轻哼,“只要不叫泰坦尼克号,怎么都好。”
  “泰坦尼克号怎么了?”靳之安轻笑。
  靳思延看着他,“我可不想撞上冰山。”
  “……”靳之安揉了揉眉角,“你会下地狱的。”
  两年之后,靳思延抹掉了船身上的文字,也连带着抹掉了那年在家乡的港湾,遇见的那个人。
  夜晚的风格外冷清,吹拂在身上,带着潮湿的水雾,很不爽利。
  颜格安安静静坐在甲板上,心情莫名平静。
  以前总担心被靳思延认出来,却又担心他真的不记得自己,如此矛盾,反复无常,颜格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的,在逃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真到了这一步,靳思延对他们的曾经没有任何印象,颜格好像又觉得,松了一口气似的。
  身边的男人缄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手腕一热,靳思延往他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借着月色低头一看,掌心里躺着一串钥匙。
  “这是……”颜格不解。
  “银河号的钥匙。”靳思延淡淡地说,声音听不出情绪,“物归原主了。”
  颜格想起靳思延的那条微博,上面po了一张银河号停靠在港湾的照片,配文是:暂时保管。
  微微一愣,颜格下意识要把钥匙还回去,“那是你买的,不行……”
  一艘帆船并不便宜,更何况,自己承了他这么多的情,现在还拿走他买下来的船,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拿着吧。”靳思延没接,“算是满足我的愿望,行吗?”
  在拍卖行看见这艘帆船的时候,靳思延就很意外,他没想到会在他乡再次见到银河号,更没想到这艘漂亮的帆船会被挂上代售的标。
  他试着找过银河号的主人,但船行告诉他拍卖不能透露卖主,并且这艘船看上去几经转手,要找原主实在是困难。
  靳思延也并未坚持,他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联系上,再跟曾经萍水相逢的故人一起乘船游玩而已。
  他把船买下来,跟彗星号放在一起,犹如十年前那样,并排陈列着,看上去意外的般配。
  靳思延想,假如有一天,原主反悔了,抑或是想起了曾经喜欢的帆船,也能找到他。
  可没想到,银河号的主人,就在他身边那么久,他却没有认出来。
  “你好像变了很多。”靳思延说,眼里透着若有若无的暗淡微光,他转头,看着海面,“我印象里,银河号的主人是一个很内敛,但是仍有锋芒的人。”
  颜格微怔,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不过,也说不准,”靳思延笑了一下,像在自嘲,“我记错了也说不定。”
  但其实颜格心里清楚,他记得很准确。
  内敛,却仍有锋芒,那时的颜格,的确是这样的人。
  他最喜爱的老师曾经评价他:我在你眼里看不见很急切的渴望,但我知道你清楚,你想要什么,也正因为你很坚定,外化出来的形象往往是沉稳的,不骄不躁。
  可现在的颜格,如靳思延所说,已经跟曾经的人大相径庭。
  默不作声地抿唇,颜格将钥匙圈套进靳思延的手指上,微微笑了一下,“那你应该把银河号还给他,而不是我。”
  垂眸望着手指上摇摇晃晃的钥匙圈,靳思延没再坚持,把它装进了口袋里,过了一会儿,还是说,“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开船吗?”
  颜格点头,声音平静,“嗯。”
  靳思延握住他的手腕,放在掌心摩挲,如同在把玩一个什么玩具。
  颜格看着海面,余光却尽是男人低头注视他手掌的专注神色。
  犹豫半晌,颜格偏头看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看出他欲言又止的神色,靳思延在他手腕上亲了一下,主动开口,“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颜格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以前的我更好一点?”
  颜格不是傻子,相反,他很会察言观色,他看得出来,在谈到银河号的时候,靳思延有多么怀念。
  可他怀念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只是一个存在记忆里的,虚无缥缈的影子,甚至靳思延都无法准确回忆起他的样子。
  颜格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内敛,沉稳,带着一股狠劲儿,他却再也变不成的人。
  “以前的你很好,”靳思延说,握紧了他微微颤抖的手腕,“现在的你,有现在的好。”
  说着,轻轻笑了一下,“我总不至于,连我喜欢的是谁都分不清吧?”
  颜格有时候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会读心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却可以明白清楚地知晓内心不安,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颜格轻轻翻转手腕,回握住靳思延的手。
  身后一阵窸窣,李慧星从船舱出来,有些步伐不稳,“……靳思延,船上有没有呕吐袋?”
  颜格回头,正看到李慧星一脸土色,扶着船舷摇摇晃晃。
  靳思延转身,自然而然抬臂搭在颜格肩上,好整以暇地扫了两眼李慧星,淡淡开口,“吐船上赔钱。”
  李慧星瞪了他一眼。
  靳思延视若无睹,笑眯眯地补充,“吐海里罚款。”
  李慧星:……
  踉踉跄跄回了船舱,靳思延还看着他的背影笑。
  突然想起什么,靳思延回过头,“你为什么要用那种表情看他?”
  “嗯?”颜格没反应过来,一回头,两个人又差点亲上。
  下意识要往后躲,然而快不过靳思延已经倾身凑上来,把“差点”变成“接吻既遂”。
  耳尖有点烫,颜格轻叹一声,“你刚说我什么表情?”
  “刚才在港湾的时候,”靳思延说,“你跟李慧星站在甲板上聊天,你表情很奇怪。”
  颜格鲜少露出那种具有攻击性的表情,让靳思延一时都有些意外。
  “他冒犯你了吗?”靳思延问。
  听他第一反应不是问自己,而是问李慧星是不是说了什么话冒犯他,颜格有点惊讶,又有点面热。
  摇摇头,颜格解释,“没有,他什么也没有说。”
  “那是发生什么了?”
  “……”
  颜格沉默了一下,“我只是觉得很巧。”
  “什么巧?”
  “你的船。”
  “我的船怎么了?”
  颜格吸了一口气,笑得有些苦涩,“名字跟李慧星的名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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