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沉默片刻,这种猜想太憋屈了,让人窒息。
但米贝明无奈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苗柏月又骂脏话,掏出手机给边然发消息、打电话,全都是被拉黑状态,烦得他一肚子火气。
“晚上见面了再说吧。”米贝明宽慰道,“一次性把话都说开,全都说清楚。”
苗柏月闭上眼,“嗯”道:“打破砂锅问到底。”
后半程没再闲话,米贝明情绪不高,苗苗好像也很累,歪着头似乎睡着了。
小车回到南苑街,停在老位置里。
米贝明也有点乏,一整天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开车,困意重重。
他没有摇醒苗柏月,垂眼发了会儿呆,然后在安静的车厢里把手机静音,接着给梁绪发去消息:在做什么?
X:开会。
X:怎么了?
米贝明打字:没,你开吧。
陡然“咚咚咚”,车窗被人扣响,米贝明被吓得耳鸣,看见边大叔伏在窗边,对他喊话:“你们进去坐啊。”
米贝明转头把苗柏月晃一晃:“醒醒,你老丈人让你进去坐。”
苗儿醒了,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发现米贝明压根没动,便问:“你回去?”
“不回,请了一天假。”导航导向森仙鹿,他笑了一下,“去找梁总。”
“那你晚上别来了,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米贝明几乎要脱口“晚上再说”,可转念一想,晚上他来反而碍事,于是点头道:“行。”
苗柏月下车了,很有准女婿的自觉,伸手揽着大叔的肩背往酒吧里走,而小车掉个头,又要开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达森仙鹿。
或许可以给万事屋打个电话,说不定还有新单子,还来得及去跟拍。
可天色太昏了,也太困了。
这个念头被米贝明一棒子打死,转而专心提速,尽力发挥小车的体型优势,在长街上灵活乱窜,比预计时间提前十分钟抵达终点。
梁绪没发来消息,可能忙得没时间看追踪器。
米贝明拎着购物袋进入电梯,站在角落里,看着电梯走走停停,不断有人进有人出。他想到跨年夜自己跑过来给梁绪充棉,黑灯瞎火的,吓得他魂儿飞。
最后电梯里只剩下他一个。
米贝明站到门前去,等门开,面对的助理办公间。
助理登时起身,一个衬衫马甲的男同志,和米贝明互相对视两秒,没对上号这是梁总的哪位客人,记忆里好像没人在这个时间段里有预约。
他礼貌微笑:“您好。”
米贝明也问好,说:“我来找梁总。”
俗套的对话立刻呈现,与米贝明所料想得一字不差:“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我是梁总的家属。”米贝明抬脚就往他颠鸾倒凤过的办公室里走,“我进去等,你别跟他说,你就装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助理卡顿一瞬,他忙从工位里出来,而小米看他出来,一副要拦住自己的架势,立刻脑子抽筋,拔腿就跑,结果办公室大门撞脸,根本推不开。
米贝明尴尬到没法形容,眼睁睁看着助理跟过来,同他解释梁总开会去了,不在办公室的时候门会自动落锁。
米贝明“哦”一声,想问“你能打开吗”,就看门锁上有九键密码。
以前星垂天野的门锁也是这样的指纹密码锁,现在桥湾的也是,而密码都是他的生日。
米贝明抬手输入,锁芯应声弹开。
顺利进入办公室,米贝明的脸上还是热的。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进入嵌套的休息间里,这里有一个卫浴,一张大床,床头柜顶到天花板,同时充当着书柜的作用。
米贝明把购物袋放在枕头边,脱外套的时候就开始打哈欠,刚刚停车的时候,他就发誓今天再也不会碰方向盘,再开他就吐了。
被子和枕头都有梁绪的味道。
米贝明以一个大字型扑进被窝,顿时舒服得一动不想动。
闭上眼,小米睡起瞌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点发痒的触感让米贝明迷糊转醒,他睁开眼仍是一片漆黑,还以为是夜里了,慢三拍才反应过来,是被蒙住了眼睛。
梁绪压下来,手里的动作变快,三两下就把结系好。
“搞什么...”小米懒得动弹,任由梁绪摆弄他,刚睡醒的声线和人一样慵懒,“你开了多久的会啊?”
梁绪轻笑,把他翻个面儿好吻他:“助理说我有个家属来了。”
“嗯,我怕说男朋友把人吓到。”
梁绪盯着小米的唇,这张脸被蒙住了一半,剩下的嘴唇不论唇形还是颜色都好看,被吻得微微湿润。
他又凑去享用这双唇,吻得格外投入,肩膀被一双手攀着,慢慢又被抱住了脖子,身体愈发贴近。
好半晌,亲吻才逐渐结束。
米贝明感觉自己快被这样的温柔溺死,他抿了抿嘴,又抬手摸摸自己的眼罩,果然就是他买的领带。
“送你的,你就这么用它。”
“送我了,我怎么用不行?”
小米听了就“嘁”他,嘁完,也没有说要把眼罩扒下来,就这样遮掩羞耻地问:“喜欢么,梁总?”
“嗯。”梁绪的吻落到米贝明的眉心和眼睛上,还有鼻尖,“再给我来两回,公司就要垮了。”
小米知道他在等自己追问,可他偏不,就晾着不吭声。
梁绪低笑,重重一口亲咬在小米唇上:“从此无心工作,只想谈恋爱。”
米贝明实在受不了,再来两句他真的就要聋了。
他一把推开梁绪,翻身把梁绪压到身下,坐进他怀里:“其实我看中的是一对儿袖口,叫鹞冠紫色宝石,直接买不起。又看中一条领带,买完倾家荡产,最后才是这个。”
米贝明指指自己:“我可以预支,那我也可以先欠着么?等以后,我想送给你更好的礼物。”
梁绪抱住他,发觉蒙住眼睛的小米能更加轻易地吐露心意。
他答应道:“可以。”
又埋进小米的颈窝里去吻他喉结,呢喃道:“还有么?”
小米的手指轻轻插到梁绪的头发里,想很多,也想上周五在万事屋里,梁绪突然出现,对着惊讶的自己说“不想加班,想来找你”。
想来找你,不只是想,是真的来找了。
米贝明摸索着捧住梁绪的脸颊,低下头同他接吻。
他说:“还有,想你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谢谢大家
注:下一章全章边然和苗柏月主场,请注意购买
第36章 新娘跟我走么
夜色里的南苑街就热闹起来了。
边然提着保温桶推开有福大门,快过年了,一些放假早的打工人还未衣锦还乡,裹着大衣也愿意出来欢聚吹水,让整个酒吧比往日更加喧嚣。
边然来到吧台,老位置,坐在高脚椅上对大叔笑道:“排骨焖饭来了,外加一份三杯鸡。”
大叔按捺住满腔担忧,脸上喜洋洋的乐呵也不全靠佯装。他摆上两只玻璃杯,倒满热牛奶,跟边然一人一杯碰个响儿,说:“好闺女疼老爹。”
“老爹也疼我啊。”边然抿了一小口,将杯子捧在手心里取暖,撒娇似的问,“疼不疼?”
大叔笑得眼角都是皱纹,一边满口说“当然疼咯”一边打开保温桶,要被香迷糊,他给自己倒腾个舒服的姿势,握着长勺开始享用这顿晚饭。
但也不耽误他拉家常:“今儿没加班?”
边然“嗯”一声:“年底收尾,没什么忙的了。”
大叔点点头,吃得长胡须上沾米粒儿,他媒婆附身一般,念叨起今天遇到的一个小伙子:“个头高,长得好,我瞧着可顺眼了,和我闺女般配。”
边然乐坏了:“多高,多好?而且是谁说的啊,来这儿潇洒的男人都不靠谱,千万不能谈对象。”
大叔“哎!”地摇头,不跟她扯那些:“他还在这儿呢。”
“是么,哪儿呢?让我瞧瞧。”
“到下面玩儿去了。”
边然更乐了:“又是谁说,打拳和赌拳的男人更加不靠谱,能离多远离多远的?今儿到底怎么啦?那小伙长得有多好啊,这样深得我家老头子的心?”
大叔吃相豪放,干光到底后再把牛奶一饮而尽。
他抹把嘴,侧过身把堆放在地上的几个大箱子指给边然看,那上面有一个购物袋:“他拜托我帮忙保管一下,等出来了再还给他。”
说罢,大叔就把购物袋拿到吧台上,从里面拽出来一件羽绒服,深蓝色的,口袋破了一个,露出一大片蓬松的白羽绒。
边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里惊慌失措,身子却凝固成冰雕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叔见她这样,再压不住心急,简单把来龙去脉解释一番,拧着眉头追问:“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这一天过的,胡思乱想,想啊想啊,心里头全是难受。”
边然愣愣的,木然出神,倏地又眼波微动,看见苗柏月唇角眉梢全带着血地朝她走来,只穿着一件汗湿的薄衬衫,袖口挽着,露出来的小臂上也伤痕累累。
走近了,地痞流氓一样,苗柏月拉过一个高脚椅往吧台前坐下,不打招呼,只粗喘着,伸手拿走边然的牛奶,仰起头就猛灌自己。汗珠血珠滑过滚动的喉结,嘴边溢出的牛奶也把下颌线打湿。
这种形象在南苑街可谓寻常,要么干架了,要么打拳了,没什么好稀奇。
边然失神地看着,脑子一片空白。
“赌了一场,赌赢了,又下去打了一场,打不过,认输了。”苗柏月把杯子放回台上,对大叔畅快地一笑,“不认输就要被打进医院了。”
大叔赶紧把羽绒服给披在肩上,怕他汗津津地着凉。
苗柏月舔了舔嘴,看向边然,这话是对她说的:“要是进医院了,你会去看我么?”
边然的心里还如擂鼓轰鸣,答不出话。
苗柏月也不要她答,反正那种情况已经不会发生了,他得逞道,眼神特别亮:“我不能进医院,进医院就逮不着你了,枉我在这儿守了你一天。”
大叔没苗柏月那打情骂俏般的好耐心,他急得要跺脚,把大理石台面拍得“啪啪”响,催道:“闺女,你看看,现在你的老爹,还有这个小伙子——你的爱人,都在你身边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啊?”
边然的鼻尖狠狠发酸,眼眶一下子热得红透,几乎被这句话给惹哭。
她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化妆,不至于被抓包之后还要狼狈得像个花猫。
“我...”边然启唇,全然没有身为科长时的冷静和睿智,就是一个受伤害的姑娘终于找到依靠一般,她迷茫道,“...我该从哪儿说起?”
热牛奶重新满杯,塞回到边然的手心里让她捧着。
吧里仍是喧闹的,但是边然的一字一句都被她身边的两个男人专心地听进耳朵里。
“毕业后找工作,我在张乾一他们家的公司里实习。和他算是一见钟情吧,他追我没多久我就答应了。相处了大概半年的时候,发现他出轨好几个人,我就说要分手。”
边然不自觉地皱起眉,仿佛分手之后纠缠不休的日子还历历在目:“他很会甜言蜜语,有数不清的讨好女人的手段。但是他发现如何都没办法说服我复合之后,就开始骚扰和威胁我。那时候我已经从他家公司离职,不想再跟他产生任何联系。”
“之后是到我家公司来了么?”苗柏月说。
边然点头,继续坦白道:“他会发一些包裹给我,往公司或者直接放在家门口,全都是古着店的衣服。曾经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喜欢民间灵异故事,我最怕这些,可他仍是讲给我听,其中就有很多有关古着的故事。我越怕,他越兴奋,像一个变态。”
大叔已经气得怒火从生:“你怎么不跟我说!”
边然抿了抿唇,没有去看苗柏月,沉默片刻后轻叹一口:“这种把戏他没玩多久。我本来想过报警,转念觉得晾着他,不给他任何反应或许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果然他连续发了一个月之后,再没动静了。而我也早就搬家,顺便配套了监控报警的设备。”
接下来边然说的,和苗柏月所猜想的几乎完全一致。
她解释了门禁是为何:“家里处处都是摄像头只能确保张乾一没法在家里对我动粗,所以为了防范他把我劫走,我预设如果凌晨一点我还没有回家,监控会自动报警,嫌疑人就是张乾一。”
“我告诉他我的做法之后,他消停了一段时间。”边然回想那段战战兢兢的往日,对张乾一恨之入骨,“后来我谈了一个很短的恋爱,都还没来得及确定关系,对方就被人套着脑袋狠揍了一顿。揍完,扔给他一沓钱,让他懂事地离我远点儿,说我是个有主人的奴。”
边然勾了下唇,像苦笑:“幸好对方是个很好的人,没有到处抹黑我,不然我要怎么工作和生活,根本说不清了。”
“我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想复合,不可能。他说他不想复合了,觉得折磨我比和我复合有意思,只要我不跟别人谈情说爱,那就万事大吉,如果我和谁好上了,那人就要自认倒霉。而且,如果不想有福酒吧隔三差五就被闹事的话,他劝我最好听他的话。”
大叔听得出离愤怒,眼角瞪得要裂开,胡子一直抖。
边然松开牛奶杯,改去捧住大叔的手,宽慰道:“虽然这的确可以威胁到我,但是从另一方面看,我不停地工作至少有回报,我的事业让我享受到成就感,也不全是糟糕和坏事。”
大叔骂她,嘴唇发颤:“傻姑娘!傻姑娘!!”
边然又哭又笑,说:“准备退休吧,游山玩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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