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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熟(近代现代)——笼中月

时间:2022-02-27 09:09:55  作者:笼中月
  付嘉的心揪紧了,半晌才走到外间:“爸,我妈得了什么病?”
  付为民板着脸没有回答他,付嘉只好又问了一遍。
  “乳腺的毛病复发了,刚查出来。”付为民言简意赅,“问完就赶紧走,别在这杵着,你妈现在不能受刺激。”
  付嘉脸色唰一下白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要不要紧?”
  “命都快没了你说要不要紧。”付为民压低声音痛骂他,“这两天给你打了不下一百个电话,一个都没打通。我跟你妈说别找你了,找你做什么?只当没生过。是你妈还惦记着你,怕你在外面受委屈。”
  付嘉站在那里睁着眼睛,一直睁到酸出泪来。
  “你不是本事很大吗,不是要追求真爱吗?赶紧去,我跟你妈不拦着。”
  这一吵把病人吵醒了,病房里传来缺乏中气的声音:“是嘉嘉吗。”
  付嘉匆匆拿袖子擦了把脸,进去握住他妈妈的手:“妈,对不起……”
  付母脸色苍白,但气质仍在,一开口不急不躁的:“这两天怎么不接电话?”
  付嘉只能敛声:“上班比较忙。”
  付母缓慢地点点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你爸爸的气,不肯认我们了。”
  “怎么可能。”付嘉低下头。
  付母搓了搓他的手,殷切地看着他:“别生你爸爸的气,他也是为你好。你想想你说的那些话,哪个当父母的听了不难受?我们不是老古板,只是不愿意见你受委屈,不想你将来孤独终老。你想想看,爸爸妈妈怎么会害你?”
  “我知道……”
  看着他心如刀割的模样,付母也不落忍,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你要真想和男的好一辈子,妈也不拦着。你啊……你别急,我有这个病在身上,多半是活不长了,等我闭了眼你爸爸再一续弦,哪还有人管你。”
  “妈——”
  付嘉所有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都从眼睛里挤了出来。他妈摆摆手,拿纸擦眼泪去了。
  晚上他爸爸给他又要了一间房,就在隔壁,里面有沙发电视,浴室还带浴缸。
  付嘉躺在床上,睁眼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后来才想起川贝还在包里。
  把袋子拿出来的时候沙沙响,里面一颗颗浅白色的川贝很像薏米。他打开封口尝了一颗,很苦。
  那味道盘旋在舌尖久久不散,实在苦得他受不了,最后只能吐出来。
 
 
第37章 不等了
  徐书原说周末回来,结果没走成。
  得到这个消息时付嘉正在排队装订报告。同事提醒他:“小嘉、小嘉——你手机响了。”
  “……好。”
  回过神,看到徐书原说暂时回不来,心里竟然产生一种悲哀的庆幸。
  也好。
  没有办法面对即将到来的事情,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组里的活付嘉开始抢着干,中午也不下楼,就随便点个外卖应付一口。
  母亲做治疗可以回家,但安全起见还是选择了住院。下班后付嘉会过去陪床,太晚也就不回去了,在医院将就一晚。
  周三的事务所依然热火朝天。午休时付嘉收到王姐的短信,问他晚饭想吃什么,她做了带去医院。他说吃什么都可以,其实根本没胃口。
  琐碎的事情最耗人心神,一整个下午他忙得焦头烂额,五点多才找到空隙喘口气,在桌上趴了会儿。没过多久,桌子忽然被人敲了两下。
  叩叩——
  抬起头还有刹那的不敢确认。
  是徐书原。
  夕阳从外面照进来,徐书原面有倦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笑了下:“在偷懒?”
  那样温和深沉的语气,像有一个世纪没听到了。付嘉心口蓦地一酸,忘了站起来。旁边的同事已经注意到:“书原?好长时间不见你了,出差刚回来?”
  “嗯。”
  一个小时前刚到临江。
  “你等等,我给你拖把椅子。”
  “不用了,”徐书原说,“我站一会儿。”
  付嘉反应过来,赶紧垂着眼睛起身:“徐经理请坐。”
  “不用,你坐。”
  “你坐吧。”他移眸往旁边让了一小步,没注意踩到旁边人的椅脚,差点失去平衡。幸好徐书原扶了他一把,“小心。”
  肢体接触的那一瞬依然有过电的感觉。
  付嘉低头匆匆站稳:“谢谢。”
  徐书原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坐了付嘉的位置。前后左右都是老熟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听:“你们在那住的几星级?”
  “哪有什么星级,”他笑笑,“住招待所。”
  对方呵了一声:“真够可以的,平时吃饭呢?”
  “一菜一汤。”
  “那地方我去过,现在想起来还犯怵,他们那个食堂做的饭……动不动就能吃出虫子!”
  “就当加餐了嘛,高蛋白,书原你说是不是。”
  一时之间付嘉插不进去,就安静凝视着徐书原。徐书原跟大家说着话,少顷似有所感,两人视线无声地撞在一起。
  他们大概互相凝视了一会儿。
  心里实在煎熬得难受,付嘉掉转身往卫生间走。半路有个放杂物的地方,门虚掩着,有人追上来把他拉了进去。
  他惊呼一声。
  里面狭小又昏暗,角落还摞着一米多高的打印纸箱。徐书原把他抵在门上,捂住他的嘴:“是我。”
  嗓音饱含思念。
  徐书原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付嘉眼中蓄满慌乱,挣扎着将手抽出来,“你别——”
  “想给你个惊喜,看样子好像变成惊吓了。”徐书原松开手,“不高兴我回来?”
  付嘉看了他两秒又把目光移开:“没有,就是今天忙了一整天,有点打不起精神来。”
  眼底倒映着白墙,连撒谎都是无力的,脸色也因为难受而潮红。
  话音落下,额头被人碰了碰。
  “这么烫,是不是病了。”
  “只是有点热。”付嘉顾左右而言他,“这次回来待几天?”
  “今晚就走。”
  “什么?”
  徐书原右手虚摸了下付嘉的脸:“我没跟老板请假,买了今晚十点的卧铺,明天一早到。”
  千里迢迢跑回来见一面,这根本不符合他稳重的行事风格。付嘉目光失焦:“那我下午不上班了吧,我陪着你,晚上再送你到火车站。”
  “不用,我在这层找个电话间坐会儿。”徐书原也有活要干。
  付嘉点点头,度过了魂不守舍的一个下午。
  天刚擦黑两人就从事务所离开,去商场楼上随便找了家餐厅。点菜时付嘉想不出能聊点什么,所以一直在低头看菜单。
  中途徐书原离开了一趟,回来手里就多了给他买的感冒药。
  “一天两次,每次一粒,饭后吃。”
  付嘉把药收起来,低声说了声“好”。
  “你爸妈那边怎么样了,”徐书原问,“气消了么。”
  “还没有……”付嘉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自己母亲的病,因为这件事情是无解的,说了他也帮不上忙。
  “需不需要我去跟他们谈。”
  “先不要吧,你去了他们只会更生气。”付嘉垂着眼睛,握紧桌上的一杯水。
  徐书原沉默许久才说:“好。”
  食不知味地吃完饭,两人沿扶梯慢慢下楼。已经八点了,九点钟无论如何也得出发赶往火车站,时间不等人。
  刚出商场母亲的电话就打过来,付嘉在门口停下,对徐书原说:“我接个电话。”
  徐书原嗯了声走开了。
  付嘉站到背风处:“妈。”
  “还没下班?我跟你爸等你开饭呢。”
  “我吃过了,”他不想撒谎,“晚点再回去,你们不用等我。”
  他妈顺口问:“跟谁吃的?”
  他沉默不语。
  只听那边床垫微响,像是他妈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又跑去跟那个人见面了?”
  他还是不说话。
  “我管不听你了是吧。”付母的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这才过去几天,我看你是想活活气死我。”
  付嘉闷得喘不过气,只能把额头轻轻往墙面上磕,一下又一下,心里惶惶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淡。
  “妈……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付母静默片刻,说:“就再信你一次!”
  接着就撂了电话。
  付嘉抵着墙久久没动,直到徐书原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他。他缓了缓,像惯性反应一样转身搂紧徐书原,头埋在面前的胸膛里动也不动。
  自己还能怎么办?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他不说徐书原就没问,长久的沉默后两人启程去火车站。
  任何时候那里都很拥挤,包括工作日的晚上。徐书原没有行李,只有一个电脑包。付嘉跑去买了瓶水给他,又用身份证换了张送行票,一路送他到站台上。
  也许是因为太晚了,月台很安静,大家都没怎么交谈。
  两人站在道旁,运行李的小车险些刮到付嘉。徐书原伸手护了他一下,手停在他手腕上,付嘉却缓慢地抽走了。
  “你这个项目还要做多久?”
  “不清楚。”徐书原看了眼他的手,“快的话半年,慢的话遥遥无期。”
  付嘉迟钝地点了点头,神情木然。
  静默许久,徐书原问:“你是不是不愿意等我了?”
  他没有问“愿不愿意”,而是直接问“是不是不愿意”,看来是有预感了。付嘉先是摇头,既而反应过来又顿住,无声地静止在那里。
  徐书原眼眸闪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如果你不想异地恋我可以辞职。”他说,“临江这么多公司,总有你爸爸管不到的地方。我再找份工作,哪怕从头开始也一样可以把我们的生活过好。”
  “我们”这个词用得何其亲昵,可付嘉不敢接话。他咬紧了唇,几乎尝到血腥味,松开时下嘴唇一条深深的血线。
  “不光是我爸爸,我妈妈病了……”
  “什么病?”
  “乳腺癌复发,最近在化疗,有可能还要动手术。她身体一直就不好,现在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说完空气就突然安静下来。
  徐书原沉默地呼吸着,像是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许久后终于说:“长辈的身体要紧。不过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可以等。”
  “可我不想让你再等了,我觉得很煎熬。”付嘉摇了摇头,咬牙说出了内心的话,“一边是父母,一边是你……我最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就是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甚至、甚至我在想,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徐书原忽然抬声:“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我——”
  他从来没有这么质问过。付嘉抬眸,无所适从地看着徐书原。徐书原也看过来,大概是夜晚的缘故,他的眼眸特别的灰暗,一点光也看不到。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我……”他把付嘉的话重复了一遍。
  付嘉哽咽地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我怎么选。”徐书原看着他,“我只有你。”
  付嘉心头撕扯般的疼,忍不住往前挪了一步,想要拉徐书原的手。
  徐书原却往后退了一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付嘉只能把头更深地低下去。
  徐书原的鞋上有很多灰尘,所以显得很旧。提公交包的手背上满是青筋,指甲表面泛白,像是缺乏营养。
  这是自己的徐书原啊,有血有肉、会疼会累的徐书原。
  “你还有没有话想对我说?”他问。
  付嘉静默良久,一字一字慢慢地说:“工作的事你别担心,回去我就求我爸,我一定……一定让你尽快调回来。”
  “没这个必要了。”回答的声音蓦地没了温度,“我自己可以处理。”
  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付嘉抬起头发现徐书原正看着自己,那目光冰凉,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柔情蜜意。
  “你是不是怪我了?”付嘉声音嘶哑。
  “我尊重你的选择。”
  但感情从来不是选择,感情是说一不二。
  夜风穿过他们身体的间隙,把最后一点余温带走了。火车缓缓进站,头顶巨大的电子时钟每隔一秒跳一格,最后的十分钟也不过六百格。
  难道我们就这样了吗?付嘉没有一点实感。
  开始就是一时冲动,结束也是草草了结,最后甚至没说出分手两个字。
  身边其他人开始排队登车,队伍弯弯曲曲,夜色中线一样紧缠在一起。
  付嘉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他陪同徐书原走到队伍的末尾,徐书原掏兜找车票,他甚至主动帮忙拿公文包。
  好像这只是一次短途旅行,送走了还会再接回来一样。
  队首开始登车,队伍缓慢挪动,徐书原回过头来叫了他一声。
  “付嘉。”
  付嘉仰起头,那瞬间惯性使然,几乎以为是要跟徐书原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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