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刷牙洗脸换衣服。”江雪鹤说着,又问,“还要回去拿什么东西吗?”
雁归秋摇了摇头,回过神下床,跟着往外走,一边说道:“只是下午回去开个班会,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
“好。”江雪鹤点了点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走进厨房里淘米。
雁归秋去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便蹭进厨房,看见江雪鹤正往菜篮子里撕一小颗生菜叶子。
她凑过去,吧唧在江雪鹤脸颊上亲了一口。
江雪鹤动作一顿,扭过头来看她,视线在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她下唇那一点破皮处。
“昨晚——”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雁归秋飞快地打断:“早安吻早安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雪鹤姐?”
江雪鹤把剩下的话咽回去,指了指旁边的锅:“不用。换完衣服来看着点锅就好了。”
前一天晚上吃得不少,今天最好稍微清淡一点。
江雪鹤温吞地解释,雁归秋自然只有点头的份。
转过身去的时候,雁归秋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嘴角,没忍住“嘶”了一声。
江雪鹤微微弯了弯唇角。
雁归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低下头溜回房间里换衣服。
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江旭宇才把车送还回来,也理所当然地蹭了一顿午饭。
这人毫无身为电灯泡的自觉,还特意跟她们重点叙述了一下昨晚混入广场舞大爷大妈中间之后的收获。
“你还真去了?”雁归秋都有些震惊。
“当然。半路上正好路过一个公园广场。”江旭宇说着还有点遗憾,“不过那会儿太晚了,没能聊多久。”
“……你还真是认真。”雁归秋嘴角抽了抽,心底倒真有点佩服他的果决。
虽然看起来不大靠谱,但这份行动力还是挺惊人的,不只是停留在嘴上说说,显然是真心想办事的。
“也没有,只是顺路的事。”江旭宇谦虚了一下,“不过今天下雨,晚上估计也没什么人出来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紧跟着又掏出了手机,补充道:“幸好昨晚要到了几个大爷大妈的联系方式。”
“……”刚准备安慰他两句的雁归秋闭上了嘴,沉默片刻,扭头看旁边的江雪鹤,感叹道,“雪鹤姐你真是捡到宝了。”
这绝对是真心话。
江雪鹤笑了笑,只在旁边听,没怎么插话,专心剥着虾,剥好后把虾仁放进雁归秋碗里。
雁归秋这会儿看看她,才反应过来,又把虾肉夹回去:“雪鹤姐你也吃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江雪鹤就着她的筷子吃了一口,随后便挡了挡,说:“我不太喜欢吃水里的东西。”
要不是先前无意中发现雁归秋好像挺喜欢吃的,江雪鹤也不会点这道菜。
雁归秋反应过来,咬着剩下的虾肉,肉眼可见地开心。
对面被无视的江旭宇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脸,这会儿才意识到什么:“我在这儿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一句反讽的话被江雪鹤当成了理所当然。
她看他一眼,反问:“你才知道吗?”
江旭宇:“……”
恋爱中的女人果然不讲道理。
江旭宇默默闭上了嘴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等到对面两人也撂了筷子,他立刻站起身告辞。
“我还有事,先去结账,这顿饭我请,你们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说完没等两人回应,他便匆匆冲出了包厢。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很快回过神,也没跟他抢。
江雪鹤继续把包里的纸巾拿出来递给雁归秋,才刚要起身,便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来。
雁归秋离得近,隐约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是在画廊看店的小何打电话来,说是又有人上门来闹事,隐约提到了“覃”字,说是上次来过的那对中年夫妻。
等江雪鹤挂了电话,雁归秋有些担忧地问她:“是不是又是覃向曦那边……”
“没事,就是早上去了一趟,听说我不在又走了。”江雪鹤说道,“我等会儿去店里一趟,不过先把你送回学校。”
雁归秋问:“小何姐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江雪鹤摇了摇头:“没说,就问我在不在,不过覃向曦没去。”
雁归秋不由皱了皱眉:“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
江雪鹤拍了拍她的肩,一边撑开伞,示意她靠过来,闻言倒也并不怎么担心:“这种人,你太在意反而就输了。放心吧,有事我会直接报警的。”
雁归秋点了点头。
覃向曦那一家人除了有些喜欢胡搅蛮缠以外,倒也没什么胆子做犯法的事,原本的剧情里也就偶尔跳出来为女儿报几句不平,却也从没掀出什么更多的水花。
如今落到现实里,也就是偶尔跳出来恶心人一下。
但天天这么跳,也确实叫人觉得麻烦——说不准这回都轮不到江雪鹤出手,他们自己就能先把自己搞破产。
雁归秋一边思索着一边上了车。
餐厅距离学校并不算远,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也就是聊几句话的时间,江雪鹤将车停在路边,先把伞递过去。
雁归秋跟她道了别才下车撑伞,刚绕到路边,又听江雪鹤叫她。
她回过头,退回到车旁。
江雪鹤降下车窗,朝她招了招手。
雁归秋微微弯下腰,江雪鹤伸手勾过她的脖子,亲了亲她的嘴角。
雨水顺着伞沿落到雁归秋的头发上,但她浑然不觉。
“忙完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江雪鹤最后说道。
雁归秋弯了弯眉眼,点了点头,然后退回到路边。
她刚直起腰,朝江雪鹤摆摆手,一句再见还没说完,便感觉到远处有异样的视线投来。
下意识扭过头,便正对上路口处覃向曦有些慌乱的视线。
第54章
雁归秋扫了覃向曦一眼,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就像是看见一个陌生人一般,她很快转移开视线,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照常转身,走进校门,背影融进撑着伞的学生群里。
覃向曦怔在原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两人在伞下接吻的模样。
——原来她们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
覃向曦恍恍惚惚地想着。
原先还没有实感的传闻一下子被平铺在了她的面前,像是当头一棒敲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后面有人没注意一下子撞上来,覃向曦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路人反倒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你没事吧?”
覃向曦回过头,有些木讷地看他一眼,僵硬地摇了摇头。
路人是个大妈,手上还挂着菜篮子,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没留神肩膀都被雨水打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有些操心地问:“小姑娘你没事吧?不会是失恋了吧?”
覃向曦神色不太好看,大约哪个神情的变化叫大妈误解了,大妈以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她的肩。
“哎呀,要说你们小年轻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呢,等你往后长大了,再往前看,这还叫个什么事呢。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满大街都是,一个分手了就说明不合适嘛,再换下一个不就好了……”
大妈滔滔不绝地开解起覃向曦,周围路过的人也不由地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校门口恰好走出来的还有覃向曦的同班同学,也一眼看到她。
眼看着那位同学要走过来,覃向曦才回过神,有些尴尬地打断大妈,低下头匆匆往学校里跑去,恰好与那位同学擦肩而过,连对方打招呼也当做没有听见。
大妈还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心思全放在情情|爱爱上面,有那份心思还不如放在学习上面,好好学习回报社会呢……”
那位同学看看大妈,又回头看看覃向曦的背影,从茫然变成黄壤,一副忽然明白过来什么的神情。
埋着头跑进校园里的覃向曦打了个喷嚏。
-
雁归秋收好伞走进教室的时候,舍友已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一见了她,舍友便拼命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雁归秋一路走过去,时不时就有班上的同学跟她打招呼,还有人听说她交女朋友的事,不由打趣着祝福了几句。
她也不脸红,一一笑着应过去。
走到角落位置的时候,舍友已经急得开始抖腿了。
“怎么了?”雁归秋坐下来问她。
“你之前不是问覃向曦的事吗。”舍友捂着嘴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她今天就要回学校了。”
我刚刚还碰到她了。
雁归秋在心底默默补充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剧情”的惯性,学校那么大、里面那么多人,偏偏只叫她们这么三番五次的相遇。
换做是江雪鹤,她大概会觉得天意的祝福,换成覃向曦,她就只觉得麻烦了。
有了对象的人,就是这么双标。
但雁归秋没有说出来,安静地听舍友继续往下说。
先前打听覃向曦的事的时候,舍友一是担心她利用雁归秋,二是单纯闲着无聊,但前段时间听说了一些风声,还叫她有些愧疚。
有人说看见覃向曦去了医院的心理科,而且是去了好几家并且接连去了好几天,她父母全程陪同,满脸焦急担忧之色绝非作伪。
于是很多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前段时间学校里的流言。
有些同理心的人不由有些愧疚,偶尔听见旁人再提也会有人制止。
这么段时间过去,学校里倒是没什么人再提覃向曦和那位花花公子的逸闻了。
当然私下里说覃向曦是刻意卖惨博同情的也不是没有,但到底也没再敢放在明面上来说。
雁归秋心底清楚真实原因和传闻南辕北辙。
重生之后带来的落差或许才是叫她觉得最不能接受的部分。
无论是剧情还是现实里,覃向曦在心理上都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公主,陡然间遭逢巨变,很容易陷入其中走不出来。
否则前世也不会选择跳楼自杀这么冲动的方式了。
刚刚在门口见的那一面,就叫雁归秋把覃向曦脸上的惊诧、失落和打击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位,恐怕不是她以前所熟悉的那位覃向曦。
往这上面一想,雁归秋反倒有些怅然——
那原本的覃向曦去哪儿了呢?
虽然以前的覃向曦也有些以自我为中心,也给她带来了许多的麻烦,可毕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活生生的人……
有些事不好多想。
雁归秋强行拉回了自己的注意力,又听见舍友在旁边说:“……前两天刚公布的毕业汇演名单里,有人发现她的名字在上面,这两天估计是要回来排练了。”
覃向曦读的是音乐艺术学院,最擅长的是小提琴,早前学校活动时常都能看见她的身影。
但自从不久前因为她的缘故导致一些同学错过了去国外集训汇演的机会,再加上后来一些不太好的流言,学校里不止同专业的同学,那些老师对她也相当冷淡。
四月初的一次学校活动,覃向曦就被排挤没能上场。
不过从同学到老师都能说出一些理由来,比如给新生机会,而且新生水平明显比覃向曦要高一些。
这么一说就叫人难以辩驳了。
很多人猜毕业汇演的活动上大概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就算有,最多也就是个配角。
结果却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前座的同学听她们低声聊八卦,也忍不住凑过来说:“还能有什么原因,她爹妈有钱呗,我听我那边的朋友说,她们一整层楼的设备都翻新过了,都是覃向曦她爹妈砸的钱,那毕业汇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大型活动,院长做主塞进去了,也就加点时长的事,谁能说什么……”
旁边的人聊着聊着便聊到汇演排练上去。
“听说那边的汇报厅最近都对外开放,一会儿要不要去看看?说不准还能碰上女神呢。”
一个男生周围的同学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奋力地怂恿着。
“覃向曦今天也会去吗?”雁归秋忽的问旁边的舍友。
“应该会吧。”舍友不怎么确定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去看看。”雁归秋说。
“看她干什么?不怕被反过来缠上?”
舍友没来得及问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班主任匆匆走进教室,敲了敲讲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开始讲一些毕业答辩的正式安排以及毕业典礼的一些事宜,比如毕业照什么的。
班主任语速飞快,时不时提醒重要的事物会在班级群里再通知一遍。
但琐碎的东西太多,差不多的事强调过两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没了。
班主任也没多少别离的伤感,说完之后提醒学生给没来的同学传话,很快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散开,舍友看了雁归秋面向的方向一眼,问道:“你还真去啊?”
雁归秋点点头,在门口撑开雨伞,走向了时常用于汇演活动的报告厅。
舍友犹豫了片刻,想着这时候回宿舍也没什么事,干脆也跟了上去。
光班上的同学嘴里说着要来看女神的就有不少,但真正愿意冒着雨跨越大半个校区的人还是屈指可数。
雁归秋和室友两人顺着人声走到后台的时候,别说闲杂人等寥寥无几,就连正在排练的人也并不多。
覃向曦倒是正好在。
她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从门口光明正大溜达进来的两人,这会儿正孤零零地坐在角落的凳子上,提着琴看着幕布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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