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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从来没把这句话太当回事，知道就知道了，又能怎样…
看了眼照片里的背影，退出了论坛，把电话打给了张威。
“你竟然还有我的手机号？真稀奇。”
接到电话的张威半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早就删了…”
“帖子是你发的吧？”
陈亦然打断他的话，开门见山的说。
“你说论坛上的吗？”
张威故作疑惑的问。
“我也是才看到，你说这个帖子里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这些屁话就免了吧。”
陈亦然再一次打断他。
“你发这些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啊。”
张威低笑着说。
“我还能干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找到小情人，他真的不在乎你的病情吗？”
陈亦然冷笑了一声。
“在乎一个被你编造出来的病情？张威，我看你不仅应该看心理科，更应该去看看脑子。”
张威轻叹了一声。
“其实我个人倒是相信你的清白，但你觉得，全校又能有多少人相信你？还有你的那个小情人，等火烧到他身上的时候…”
陈亦然的眼神愈发阴沉，玄关传来一阵门铃声，大概是江林到了。
他起身走向大门，对着手机缓声说。
“张威，你敢把他拉下水，我就敢把你踩进地狱，不信你试试。”
陈亦然的声音很轻，却比以往更冷，说完没等他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开门，江林被他还没收回去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没事。”
陈亦然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靠着椅背闭着眼说。
“论坛我看了，之前郝晨来学校找我，不知道在哪儿被张威看到了，照片是他偷拍的，我不知道。”
“确定是他了？我就觉得应该是他。”
江林低骂了一声。
“我也是今天听我室友说了才知道那个帖子，就是昨天挂出来的，那个傻逼什么意思？发这些东西他能得点什么好处？就是单纯的想搞臭你的名声吗？”
“谁他妈知道。”
陈亦然烦躁的啧了一声。
江林坐过去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我出来的时候跟老师那边沟通过这件事，学校应该会发个声明什么的，毕竟也影响到学校形象。”
但一想到临出门前室友半信半疑的询问他的那些话，江林也有点复杂。
“明天就该上课了，如果有人说你什么，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流言这种东西，过一段时间也就该沉淀下去了…”
“我知道。”
陈亦然自嘲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
“我没什么事，只要是…”
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陈亦然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李宇豪的电话。
“喂…”
陈亦然接了电话刚应了一声，就听到李宇豪连珠炮似的一通问话。
“喂？你怎么样啊？看没看学校论坛啊？哎卧槽张威那个吃屎的玩意儿有病吧，昨天那个帖子刚被删了，这又发一个，我刚刚去寝室找过他，这憨逼居然不在…”
“他又发什么了？”
陈亦然皱眉看了看江林，江林立马摸出手机上了网。
“那个…亦然，我问你个事。”
李宇豪犹豫的顿了一下。
“你谈恋爱了吗？之前照片里的人，是你男朋友？”
“是，怎么？”
陈亦然捏了捏鼻梁肯定的说。
“是…高三的学生？”
陈亦然瞳孔猛的一缩，电话那端的李宇豪也赶紧补了一句。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确认一下，那憨批刚刚发的帖子里面写的…”
江林把手机递给他，被顶在第一的新帖子里，又加了新的爆料。
——刚得到了准确消息，那位和某同学在一起的男生是还未毕业的高三在校生，而且同为影视专业的艺术生，至于对方到底对某同学的真实为人了解多少，暂时还不清楚……但从照片里的情况来看，可以确定的是，两个人已经同居了。
这段话之后，放着一张照片，亮着灯的窗口处，一个人正在拉窗帘，另一个身影交叠在他身边。
这张照片显得更加模糊，甚至连五官都看不清。
“其实吧…不说这照片真的假的，这个也没必要深究，我其实有点担心，他对你的的小男友到底知道多少啊？不是说他还在上高三吗，别让这憨逼玩意儿影响学习了…”
李宇豪说完叹了一声，又开始骂起张威。
“跟疯狗一样，真是该吃药了…”
陈亦然没说话，沉默的翻看着帖子下的评论。
——这明显是学校的锅，作业不够多啊，要么怎么都要高考了还想着这些事…
——楼上的“这些事”很内涵啊…
——高中谈恋爱也没什么问题吧，我跟我对象也是高中谈的啊，主要是怕这个小弟弟识人不清，别毁了前途…
——不是说也是艺术生吗，不会被骗了吧？
——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亦然…”
见他半天没说话，江林皱着眉轻轻推了他一下。
陈亦然把手机还给江林，勾着嘴角笑了笑。
“没事，看来张威确实是想去看个病，吃个药了。”
“你要干嘛？”
李宇豪有点不安的问。
“没什么，打算送他一个吃药的理由。”
陈亦然垂下眼睛，轻笑着说。
第六十五章
论坛上的那些帖子很快又被学校压了下去，还附带了学校的一份声明，表示在校学生身体状况都是正常的，不存在危害性传播疾病。
学校的官方证明，让议论纷纷的学生们更热闹，有人相信学校，也相信陈亦然，也有人表示就像最初的那个帖子里说的，这可能只是平息事态的一种手段而已。
虽然学校明确表示会严查造谣者，但张威依旧无事发生的去上了第二天的课。
在校园的路上，包括进到教室之后，身边异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始终没断过。
有人好奇，有人探究，有人漠视，也有人厌恶，什么样的都有，包括张威挑衅的笑。
陈亦然没有理会，就像没有看到一样。
李宇豪在陈亦然进教室门的时候就想过去和他坐一起，但被陈亦然眼神制止了。
一上午，两节课，李宇豪一直在想陈亦然昨天电话里最后的那句话，那句话说完之后，陈亦然就挂了电话，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江林同样也不清楚，他和他们不是一个班的，但今天也有课，只能摆脱李宇豪多看着他点。
陈亦然一个人坐在最后，不时的记着笔记，听课听的很认真，似乎昨天没有发生任何事。
直到下课，在去食堂的路上，陈亦然终于叫住了张威，在来往学生关注的目光下，一脚把张威踹翻在了花坛边，引出一阵惊呼。
陈亦然很少有和人动手的经历，因为觉得麻烦，一般感受到会起争执的前一刻，就会直接带过这个话题，连吵架的机会都会不给对方留。
让他以这样压迫的姿态当众动手打人，张威是第一个。
张威被他卡住脖子按在地上的时候，看着陈亦然的眼神里还带着不可置信，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被他踹倒的。
在他印象里陈亦然不是这样的人，他明明是个温软的人，即便是真的愤怒，只要当着别人的面，到最后他也会隐忍下去，他怎么能这么粗暴…
围观的同学同样是懵的，没有人见过陈亦然发火，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张威发怒。
花坛边散落这一些碎细小石子，擦着张威的脸颊，磨出几道血痕。
陈亦然第一拳下去的时候，被张威下意识的躲开了，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骨节上立刻见了血。
陈亦然抬起手停在半空中，很轻微的抬了下嘴角，似乎笑了一下。
陈亦然低着头，那一瞬间的笑意也只有张威看得到，无端的就让他心里开始发毛，挥着手挣扎起来。
没等他喊出声，陈亦然的拳头第二下第三下都已经落在了他脸上，没有半点犹豫，每一次都裹着十成的力道，等周围的同学想起拉架的时候，张威的嘴角早就冒了血，半边脸上青紫一片。
拉架的同学刚凑上前，就听到人群里有人小声的说。
“陈亦然手上也伤了，你们小心感染啊，毕竟他…”
话音虽然只说了一半，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去拉架的同学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去也不是回也不是。
李宇豪也跟着怔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他的那句话。
送他一个吃药的理由。
李宇豪在心里卧槽了一声，有点复杂的看着已经攻势减缓的陈亦然。
现在他知道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在过路老师的呵斥声下，原本就站在了陈亦然身后的李宇豪赶紧拉了他一把，陈亦然很配合的站到一边。
张威躺在地上还有点懵，脸上一下一下的跳着疼，眼睛似乎也没办法睁不开，甚至能看到自己肿起来的眼皮，一团黑的压在眼前。
刚被人拉起来，还没站稳，扶着他的手就突然撤了下去，张威不由得晃了一下，略有不满的瞥了一眼身边的同学。
“同学，你赶紧去医院开点阻断药吧…”
人群里的一个同学小声的提醒。
张威下意识的皱了眉，却扯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二十四小时之内可以阻断艾滋病感染的…”
怕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那个同学又小声的补了一句。
阻断药是什么张威还是知道的，毕竟网上也经常有人普及，但这种药的副作用好像很大，而且要连续服用将近一个月。
张威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想说一句我不需要，却又没有这个立场。突然感觉自己似乎被架在了中间，除非能证明陈亦然没有艾滋，否则自己就必须吃药。
张威看了眼身边的同学，勉强的挂上一丝笑。
“我一会儿会去的…”
“别呀，我们陪你去吧。”
李宇豪突然出声说，说着拍了拍来拉架的另一个同学。
“我们跟你一起去医院，万一路上有点事我们也好有个照应啊，看你这伤，到时候也要去消个毒，反正咱们学校离医院也不远。”
“用不着。”
张威瞪了李宇豪一眼，却被身边的同学接了腔。
“还是去吧…”
一句消毒，让拉架的同学似乎想到什么，也跟着一起劝说，最后闻讯而来的辅导员只以为是要去医院看伤，也没有制止。
跟他们两个一起去医院，这个药就变成了非买不可，虽然药买回来他也可以不吃，但这种药，恐怕也不会便宜，他一个月只有一千块的零花钱，无论怎么说，这笔钱花的都太冤了…
“这个药，你确定要吃吗？”
张威抬头瞥了陈亦然一眼，看到他事不关己的表情上，露出一抹挑衅的笑，眼里依旧冰冷一片。
“阻断药到底对你有没有作用，需不需要吃，你应该最清楚，毕竟我这个艾滋病，都是你给诊断的。”
陈亦然开口的时候，四周还没散开的围观的群众都自觉的静了音，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在场得人听见。
话音一落，周围人的目光立刻汇集到了张威身上，八卦又吃惊，这话里有话的感觉，肯定有隐藏故事线啊。
张威被人这样围观着，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
“你说什么呢，我连你说的这件事是什么都没闹明白，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还是让你误会什么了？”
“不能吧。”
李宇豪跟着接了一句。
“我都知道的事，你居然不知道？你不是一向很关注人家的吗？之前咱们几个一个宿舍的时候，你不是还跟他表过白吗，他不接受，你就……”
“放你妈的屁！”
张威打断李宇豪的话，大声吼道。
“别把自己做过的事往我身上按！关我什么事！”
“无所谓你怎么说吧。”
陈亦然轻笑了一声。
“到底是谁，谁自己心里有数，我这里也不是什么证据都没有的，你想现在听听看吗？”
“你……”
张威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能被抓到的把柄，但陈亦然这副平静的样子，还是让他有点慌。
午饭的时间，又是在食堂边，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听到这些话基本上都开始脑补各种情感小故事，更没人愿意走了。
眼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辅导员也是一头汗，指着张威说：“你们几个先去处理伤口！然后我到办公室里说！别在这堵路！”
“我跟您去办公室，毕竟张威还得去拿药呢。”
陈亦然看着张威说。
“你好像忘性挺大的，到时候最好找人提醒着你，不然我怕你忘了吃药。”
闹这么一出，大家对网上的谣言也渐渐多了其他看法，陈亦然到底有没有得病，还是真的被张威诬陷的，都成了午饭时津津乐道的谈资。
至于张威会不会吃阻断药，也成了大家的评判标准之一，尤其是自己班上的同学，甚至有人自发表示要亲眼见证张威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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