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个身,深吸了一口气,“但这并不代表,我一辈子都会是你的傀儡,我终究会有获得自由的那一天。”
第61章 棋逢对手,酣畅淋漓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睡在一张床上,一整夜。
都阖着眼,却也谁都没睡。
自从岑宣说完那句话之后,身后就没了动静。
他感觉的出来,秦胤翻了个身,折好被子,背对着自己。
气息逼仄。
岑宣闭上眼睛,在心里头念叨了一句,小场面。
这么多年走过来,他们两个人可没少吵架,吵到天翻地覆,摔盘子摔碗也是正常事。
但像现在这样,个个心里头憋着气,还不得不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一张床上,这种感觉简直是——
憋闷。
岑宣深吸了好几口气,翻过来覆过去,卷着被子扯呀扯,到底捱不住,翻身爬起来。
那边传来一声冷哼,“你睡不睡?”
岑宣默了默,滚了两圈,畅通无阻的翻到了大床的另一头,还精准的压到秦胤身上。
“嘶……”
男人倒吸了一口气,能感觉的出来,着实诧异。
即便在吵的最凶的时候,这家伙也鲜少主动低头,更多时候,是被迫的。
但这回——
秦胤心念微转,尚未想清楚岑宣的小心思,余光就瞥见一个黑影掠过来。
一只凶悍的小东西伏在自己身上,恶狠狠的问:“做不做?”
还不等秦胤回应,唇畔就落下重重的吻。
啃咬撕扯,带着一股子发泄的情绪。
疼的秦胤蹙眉,不得不抬手掐住那个家伙的下巴,不能由着他那样胡闹。
“岑宣!”
话音刚落,又被啃了一口。
秦胤动了气,翻身扣住他,将人按在身下,翻了个身。
“做吧!”
黑暗里,那小狼崽子的声音很急,听着就叫人心痒,带着一股子势在必得的架势。
秦胤冷笑一声,闭了闭眼。
送上门的肥肉,不吃是傻子。
他低头,毫不客气的吻上去。
鱼水之欢,清冽如甘泉。
他们两个人,平时性子就不合拍,总是吵架,衣食住行都合不到一起,吃也不同,穿也不同,出身更是差距甚大。
如此算来,几乎没有什么和谐的地方。
除了……在床笫之事。
他们两个,居然难得的合拍。
棋逢对手,酣畅淋漓。
起初岑宣还想着翻身农奴把歌唱,可时间一长,失败的次数多了,他也就暂且消了那个心思,没什么可多想的。
做下面那个,也很开心。
总归,再看不顺眼那个男人,岑宣也是承认,在某些方面,他还是让自己很满意的。
“秦胤。”
终了之后,岑宣抱着那个人,死活不让他起床冲澡,不让他动。
侧头伏在那人耳畔,一字一顿,仿若誓言。
“你相不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与你同等的位置上,再也不用仰视你?”
有些人啊——生来就在罗马,对于任何事情都是唾手可得,名誉、荣耀、光环加身,所以自然无法体会到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执着。
秦胤回抱住岑宣,非常用力的敲了敲他的后脑勺。
“如果那天到来的时候,你还有命在,我当然会很开心。”
“切——”
回应他的,是岑宣带着不屑的嗤笑。
第62章 乔医生
有些事情,岑宣是不会明白的。
他走的非常干脆利索,没有收拾行李,只带了几件随身换洗的衣物,和柜子里那个卡通乌龟的U型枕。
那是最开始见面的时候,秦胤送他的礼物。
这孩子跟了秦胤这么多年,一直被藏在暗处,秦胤生怕委屈了他,每年都会想方设法的送不上礼物去讨他开心。
从各国买来的稀罕配饰,限量版的高定时装、名表,以及豪车豪宅,更甚至连游艇飞机都送过,那孩子也只是惊奇一下,新鲜不了两天就抛之脑后,唯独那个乌龟脑壳的U型枕,他去哪儿出差拍戏都会带着,挂在脖子上睡觉,用了这么多年,即使小心清理保养,也难免有些破旧。
秦胤不太明白,曾经想再给他买一个,却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只说什么……那是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的,不是他这个人吗?
就像那孩子永远没办法走进他的世界,去明白他的处境一样,他也没办法进入到那个孩子的世界,去理解对方的所作所为。
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在不同的世界里交错而过,如果不是他的强求,他们将没有任何交集。
秦胤站在大阳台上,远远望着车子驶离。
他穿着雪白的衬衣,眉目俊朗,身形单薄,好像伫立在天边的一座雕塑。
笔直而挺拔。
岑宣走了,是他亲自送出去的,导演和制片人,还有几个投资方都是他的老熟人,保准能看住了那个小家伙,让他消停些时候。
秦胤明白,关航的死,恐怕会带给那小子很大的心理压力,但正是因此,他就更不能掉以轻心。
必须拦住那小子,不能让他胡闹!
“送走了?”
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啧啧啧!怎么,不心疼?”
秦胤冷哼一声,回过头来,扫过门口那个穿着一身纯白色西装的男人,毫不掩饰语气里的鄙夷:“骚包!”
“哎!你怎么骂人呢?”
乔徽气的跳脚,转身跟着这人进去,“我好心来给你复诊,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秦胤扯开领口的纽扣,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他闻言折身坐在小茶几边,悠悠然倒了一小盏茶,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可以不来。”
“你以为我愿意来?”
乔徽啧啧赞叹着走近,在对面坐下来,“要不然阿杜拜托我伺候你这个祖宗,我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时不时的来看看你这张臭脸吗?”
他五官里带一点西方人血统,有一只眼睛偏蓝,另一只眼睛偏棕,皮肤却比寻常人要黑一些,是健康的深小麦色。
秦胤将倒好的茶推过去,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那都过了这么久,乔医生还没治好我,如果说出去,会不会砸了乔医生的招牌?”
“你——”
乔徽端起茶盏,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干脆先喝两口茶,降降火。
这都是什么熊玩意儿?要是寻常病人,他能怼的对方连祖宗都不认识。
可这个男人——毕竟不好招惹。
第63章 放下我的东西,滚出去!
“噗——”
片刻之后,乔徽就将嘴巴里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
“你这给我喝的什么玩意儿?”
他擦了擦嘴,有点诧异的闻了闻茶杯里的东西,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秦胤,你这是不识好人心啊!”
乔徽去漱了口,出来的时候,那人就不在原处了。
倒是杜柯也到了。
“又被捉弄了?”
温文尔雅的医生强忍着笑,上下打量着乔徽。
每每到这个地方来,他们两个总是闹得鸡飞狗跳一团糟。
乔徽哼了一声,非常自然的揽过杜柯肩膀,“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撂挑子不干了。”
哪里还用得着吃这般脸色?
杜柯笑着,侧身掰开他的手臂,避过这个动作,神色温和,不疾不徐:“那还不快去?”
乔徽差点被噎过去。
他咽了口气,左右瞧了瞧,“人在哪儿?”
“小露台。”
杜柯努努嘴,笑着指了指南边,仔细嘱咐:“他早上有些低烧,血压也有点低,你尽量……”
“我知道了,”乔徽点头,转身迈过去,长臂一伸,挥了挥手,“你每每都这样嘱咐,总让我觉得,他才是你最重要的人一样。”
这话说的杜柯愣了愣。
旋即好笑。
最重要的……人吗?
早些年里,要不是秦胤护着他,杜家那些人,恐怕早就把他生吞活剥了。
秦胤身后是秦家,自己从小又是个有主张的,最会借力打力,也因此才能保了杜柯这些年的安稳。
思及此,杜柯略一挑眉,微微一笑。
如果这么算的话,那确实是最重要的人。
少年之恩,他自会还一辈子。
小露台摆了不少花花草草,错落有致,让人放眼望去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亮,绿意盎然。
乔徽迈进去,刚一抬头,见那人面前摆了一个高脚杯,正开了酒,慢慢往里倒。
“我靠!”
他瞳孔倏尔紧缩,迅速急奔过去,捏住秦胤手腕。
“刚从医院出来,又想进去?”
男人掀了掀眼皮,挣了挣,并未挣开,眼底不由得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屁话真多。”
他咳嗽了几声,语气很沉:“松开。”
乔徽深深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才松开手,之前把杯子顺了过来。
“今天可是有口福,能尝一尝你秦家的酒。”
秦氏绵延百年,最早就已酒厂起家,古时先辈们亲自费尽心血亲自调配的秘方,在世世代代的传承之后,愈发精益求精。
秦氏也由最初的酒厂生意,发展到诸多行业,蒸蒸日上,遍布全国。
听传闻,秦家人人会酿酒,各自手艺精湛程度又有所不同,喝过的人说,他们内里人亲手所酿的,那才叫真正的酒。
有市无价,花钱都买不到。
乔徽惦记了好些时候,也没见秦胤松过口,今个儿恰好撞上,可就是他的喽!
瞧着手里的东西,乔徽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放下我的东西,滚出去!”
秦胤额角直跳,闻着酒香,又扫了一眼腕子上的红痕,简直想把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大卸八块。
第64章 他不爱我。
眼见秦胤要炸,乔徽赶紧咽下去嘴巴里的酒液,顾不得回味唇齿间存留的香气,就赶紧安抚他,“你上次不是还有想问我的话吗?我让你留到这回,怎么……现在还想问吗?”
男人蓦然安静下来。
清晨雾气薄淡,萦在外面,有些朦胧的模糊。
他有点想不起上一次纠结的问题。
“不问了。”
稍微一想,就是岑宣怒气冲冲的样子。
他锁了那个孩子这么久,那个孩子……总归是恨得吧?
“喵呜~”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猫叫。
紧接着就有管家过来,毕恭毕敬的开口:“先生,猫带回来了。”
是那只大胖橘。
“哎呦?”
乔徽闻言惊喜,不可思议的盯着那个发愣的男人:“你……你这养猫了?你从前不是最讨厌毛茸茸的东西吗?”
这次面诊与上次间隔的时间稍有些长,秦胤似乎也有些变化,不知道是因为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可到底是有所改变的。
这一点让乔徽非常非常惊喜。
要知道,在治疗一个警惕性和自我封闭性都很强的人时,一丁点改变,都会让人觉得意外而惊喜。
“不是我,”说起那只肥猫,秦胤一脸嫌弃,“是小宣捡回来的流浪猫,我怎么可能养这样的猫?又肥又丑!”
乔徽笑了笑,按捺下心里头的喜色,紧紧盯着对面那个男人,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那你现在想通了吗?有些时候,放手并不是一件坏事。”
秦胤实在抓的太紧了,普通人都看不过去,更何况身在其中的岑宣,纵使那个孩子起初借助他的力量一步步走向高处,但也总不能那般步步紧逼的拿捏,效果必定会适得其反。
只会把岑宣推离。
没有缘故,人心就是如此。
“为什么不是坏事?”
秦胤淡淡敛目,气息有些断断续续的微喘,脸孔苍白,喉结上下动了动,浮着几分不甘。
他眼瞳极黑,带着深沉和冷厉,眉尾略略挑起一点,但很快又落下来,仿佛试探之后的挫败。
“我不明白。”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底当真折射出茫然无措来。
乔徽放下空掉的高脚杯。
“放手,如果他真是你的,那么不用你做什么,他也会自己回来的。”
“如果他不是你的,那么强求一个不爱你的人,日日把他锁在身边,你不觉得很悲哀吗?”
道理浅显而明白。
秦胤倏尔抬眼,置于胸腹间交叠的手猛的攥成拳,青筋立刻就迸出来,语气冷厉:“不行,小宣不会自己回来的。”
“如果我放手,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锁在身边,他一定会跑的越远越好,跑的让我连人影也抓不住。”
乔徽听的皱眉,“你并没有试过,又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这个人的心思,十足的毫无安全感。
男人抬头,语气果断:“因为他不喜欢我。”
“他不爱我。”
这件事情,秦胤其实早就明白的。
所以不论强求也好,逼迫也罢,他都一定要把那个孩子锁在身边。
如果一放手,那孩子肯定会不见的。
永远……都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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