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逮进去的,也差不多东躲西藏在各处,老老实实的过安生日子,哪里还敢明目张胆的跑出来,做这等子勾当买卖?
岑宣觉得那些人的胆子简直要大破天去了。
闻言,秦胤只是眯了眯眼,唇角弯出几分冷笑,一字一顿的开口。
“狗急跳墙,自寻死路。”
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有些人来讲,最重要的是金钱、地位与名望。
为了这些东西,他们不惜豁出去脸皮,打破道德与法律的底线,去做些恶心人的事情。
这种事啊——
秦胤前些年见多了。
他自年少时起就身居高位,腌臜事见得惯了,着实不觉得那些人的手段有多高明。
人心很好揣度,无非于欲望二字,世人所求,也就那么几样。
“小宣。”
青年离开的时候,秦胤低低唤住他。
“嗯?”
岑宣回头,眨了眨眼睛。
“你害怕吗?”
秦胤温柔的望着他,“如果中间有意外,你……会害怕吗?”
那些人,本就是针对岑宣。
他如果出面,无异于送上门去,如果有意外……如果。
岑宣顿了顿,摇头,“不怕。”
“只要阿妮落没事,我什么都不怕。”
他要护着的人,自始至终,都是用命护着的。
不论什么结果,他都一定会把阿妮落带回来!
一定!
第188章 贵客
天阴欲雨。
廖承钧在家里休息。
这样的天气于他而言本就是难捱的时候,正巧最近风波不断,他干脆就学了秦胤,两眼一闭,全把烂摊子丢出去,自己称病不出。
廖承恩那小子不是想要掌控公司吗?好啊!就都给他!
恰好最近事情不断,廖承钧生于廖家,自小受了最高等的教育,眼界自然不低,更是明白风波之下的东西。
看来,这个天要变上一变啊——
赋闲在家的廖承钧有戚扬的照料,身体状况比之前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神采奕奕,顺便把从前丢下的书法也捡拾起来,一手毛笔字写的甚是精妙。
看的戚扬赞叹不已。
“廖总最近精神愈发好了。”
他也非常高兴,廖承钧的身体出现起色,是他好几年都一直祈盼着的,没想到工作一减下来,心绪一变,人也康健多了。
这段日子,廖承钧除了正常的一日三餐,其余时候就是看书练习,以及复健。
他的身体复健的意义虽然不大,恢复的可能性也不高,但被动运动做的多,会提高免疫力,少生些病。
廖承钧做完运动,被抱起来,休息片刻,便冲洗了一番。
换了一件衣服。
“穿那个。”
他指了指黑色的衬衣。
对上戚扬不解的眼神,他勾了勾唇角,淡淡解释:“待会有客人来。”
戚扬便不再多问。
有了这个少年人的照料,廖承钧的日常起居确实比往日舒坦,他瘫痪已久,很多不方便的时候都懒得开口,也习惯忍耐,但这个孩子却不一样。
这孩子可以非常细致入微的照料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很多时候,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这副躯壳。
平白无故省了他许多麻烦。
戚扬给他穿衣服,抱他起来,会非常习惯的以手臂护他腰背,并且惯例嘱咐一句,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
这是怕突如其来的动作伤着他。
他的身体状况特殊,周遭人惯常做事都会多顾着他几分,可戚扬又有所不同。
“廖总。”
戚扬歪了歪头,蹲下去给他穿鞋子。
“我怎么觉得……您最近愈发惫懒了?从前您都是自己穿衣服的。”
廖承钧自理能力还是比较强的,并不是事事都依仗于人的性子,少年疑惑的眨眨眼,好像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不太一样。
开始隐约的发生变化。
“哦?是吗?”
廖承钧神色不变,连语气也依旧是懒懒的,“兴许是你记错了,也说不定。”
戚扬瞪大了眼睛,从其中听出几分耍赖的意味。
“手酸,”那人含笑开口,又补了一句:“累的抬不起来,你来之前,我也不大复健。”
一听这话,戚扬立刻闭嘴了。
确实,这个人性格冷漠,身边也没个亲近的人劝着,在他之前,确实是不复健的。
好在他过来了,要不然都不知道这个人的日子是怎么过得。
少年也不多问,乖乖的替廖承钧打理好衣裤,替他擦脸擦手。
廖承钧低头看他,见他如此情状,忍不住想逗逗他,“不想知道是谁要过来?”
少年诧异抬头,“啊?”
这样的公事,廖承钧是从来不会与他说的。
除非……不是公事,而且是熟悉的人。
少年眨眨眼,心里头明白,但也猜不出是谁。
廖承钧笑着点点他的脑袋,“岑宣。”
那小子如今在圈子里声名大涨,人又难得亲和,没什么脾气架子,很得上头青眼。
未来势必大有发展空间。
“戚扬,你与他什么关系?”
这句话,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少年抱着廖承钧的腿,给他换了个姿势,闻言想了想,粗略的解释:“算是远亲,年少熟识。”
岑宣特意嘱咐过,如果廖承钧问及,不要隐瞒,但也不要全说,轻描淡写的提一嘴就好。
廖承钧眯了眯眼,没再多问。
他们收整完成过后没多久,岑宣就登门了。
“我找你有急事。”
他皱着眉,行色匆匆,神情凝重,“这一回,如果成了,可以彻底把你那个弟弟送进去。”
廖承钧挑了一下眉。
“嗯?你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放大招了?
最近局面一直僵着,上头虽然步步紧逼,但一时也全然拿不下来,而底下几个大家族隐约有联起手来,负隅顽抗的意思。
像秦胤、廖承钧这样曾经的集团掌权人,反而在这次的风波事故中彻底脱身而出,非常奇怪的赋闲在家,不闻不问。
全然一副躺平的架势。
“阿妮落失踪了。”
岑宣眯了眯眼,恨得咬牙切齿,“他们就算对付我,我都无话可说,但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动手,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就算阿妮落安然无恙,再任着他们蹦跶,也无异于在身边放一颗定时炸弹。
岑宣第一回 露出这样狠厉的神色,看的廖承钧微微诧异。
他想了想,拨出去一个电话。
很快有人过来,送来一份东西。
廖承钧没接,抬了抬下颌,示意岑宣去看。
“这是长荣内部最近的事务。”
他虽不掌事,但绝对绝对不是个傻子,蠢到对外头的消息丝毫不闻不问。
岑宣草草翻过一遍,目露感激:“多谢,我一定记得你的人情。”
这样的要紧的东西,但凡有些头脑的,都不会轻易拿出来允人。
廖承钧淡淡掀了掀唇,不疾不徐的开口:“秦胤定然是叫你来问我程家情况,他秦家与程家祖上交恶,自是不会联姻,但我们两家人却是一直交好,里头关系错综复杂,外人是理不明白的。”
不知道是思及什么,他忽而叹了口气,忍不住生出几分感慨。
“说起来,我那弟弟的身世,也跟程家有些干系。”
这是一个冗长的故事。
像岑宣这样普通人家出身的人,穷尽半生都不会见识过这样的豪门纠葛。
这是程家上一代的故事,大抵在上个世纪,混杂着血和爱憎,而故事里的人大都死去,留下来的活人啊——
却是满腔恨意,活的不得自由。
第189章 合作愉快
廖承恩的母亲,是出自程家的一个私生女。
上一辈的长者们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廖承钧和廖承恩的母亲曾是非常要好的闺蜜和姐妹,他们共同爱上了同一个人。
那就是廖氏曾经的太子爷,如今的廖氏掌权人。
她们同出于程家,只是不一样的,是她们的身份。
廖承钧的母亲是光明正大的贵女,而廖承恩的母亲则是一个不见天日的外室之女。
男人脑子里大都想的是齐人之福,亦或是怜香惜玉的情绪在作祟,但利益攸关,廖承钧的父亲在权衡利弊过后,到底娶了廖承钧的母亲。
可事情并没有完。
廖承钧的母亲知晓自己的丈夫外头养着其他人,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忌讳的事情,她自小被教导的不去在意,而是想方设法将丈夫的人和心都抓在手里。
在这般放任的情绪之下,丈夫不仅没有感恩戴德,反倒是与廖承恩的母亲混在了一处。
丈夫与闺蜜的苟且让廖承钧的母亲大受打击,一度病倒抑郁,万念俱灰之下,她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唯一儿子身上。
因此,廖承钧自记事起,就承载着巨大的压力,他知道自己有个弟弟,会无时无刻威胁着自己的地位。
他亦是知晓,自己是母亲的全部寄托,如果不努力向上,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母亲的全然崩溃。
因为他的母亲,程氏和廖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对立,直到后来小辈们再度联姻,才有所缓和。
如今程氏破产,是程旭掌家,这小子从小天资平平,也是从最底层一步步得了长者青眼,爬上来的,如今还未悉数接掌,家族便已然败落,难保不会生出什么怨恨之心。
“还有乔匀。”
对于这些错综复杂的人物纠葛,廖承钧非常有耐心的一一理好,“如果按你所说,他被乔徽掣肘,如今确实翻不出风浪来,但他手里带过来不少见不得天日的人,偷渡过来的,你得想法子把他们都找出来。”
“我那个弟弟并不是善茬。”
思及过往,廖承钧目色阴沉,咳了几声,面露不屑:“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就是上不了台面,从上到下,做的那些事,净用些小家子气的手段。”
对于这番话,岑宣表示沉默。
他没法子赞同,但同样,也没立场反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喜恶,他们所经历见闻不同,亦是无法指摘他人对错。
“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岑宣想了很多,渐渐将心绪理清,思及过往,也被勾出一桩旧事来。
对此,廖承钧一眼看穿。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他微微一笑,语气从容,“现如今,我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你,那个人能力不在你之下,他挡了很多人的路,所以就有人出钱,有人出力,有人荡平上头舆论,有人设局,制造意外。”
“廖承恩护不住他,反倒把他推向风口浪尖,岑宣,你所幸运的能安然无恙,也不过是秦胤拼了所有的保护你。”
岑宣怔愣。
重回一世,他自然不会不明白他活下来的缘故,所以才拼了命的想要获得自主,想要掌控自己的生命。
要强大,才不会被人随随便便的害死,宛若对付一只蝼蚁。
讨回公道,何其之难。
岑宣连事发地点都没见过,此前被诸多人描述成各种各样的意外,但事实的真相,从未得知。
他没法子相信那些各式各样的事实,但按周彦给他的医疗结果,是心脏病突发而猝死。
这是医院里得出来的医学结论。
事情一直搁置,并不是他忘记了关航,而是自己势单力薄,不够强大,着实无从下手,连事实的真相都不清楚。
关航身体一向非常健康,按道理讲,就算是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也不至于突发性猝死,但医院方面表示,当代年轻人在高强度工作之下,突发猝死的事例并不少见,因此……这着实算不上什么阴谋论事件。
亦是……没有怀疑任何人的依据。
周彦已经尽最大能力给岑宣提供出他想要的事实依据,但面对这些的结果,岑宣依旧无力应对。
他找不出缝隙来。
“我明白了。”
岑宣长长吁出一口气来。
挫败感依旧存在,并没有一星半点的削尖,时隔已久,他还是会忍不住回想着上一世的末尾,生命的最后,置身于火光之中,一点点化为灰烬。
上一世里,失了秦胤的庇护,他不过是被人随手就能够踩死的蝼蚁罢了,渺小又脆弱。
但这一世,既然老天爷予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必定……必定不会重蹈覆辙。
所有珍贵的一切,都要留住!而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也势必要一同摧毁!
他心下主意已定,遂站起来,与廖承钧告辞。
“这一回多谢,你的人情,我都记下了。”
轮椅上的男人含笑抬眸,微微摇了摇头:“不必,我也是想借助这次的事情,为自己谋一个未来和稳定。”
他说:“我与你一起去,有我在,事情会更顺利一些。”
岑宣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戚扬。
后者一脸懵圈,很明显还没从廖承钧讲述的悲惨身世里跳出来。
“他不去,”廖承钧懒懒扫过去,笑了一下,“岑宣,还是劳烦你照顾我这个残废。”
他今日出手,势必就是要廖承恩这辈子都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岑宣歪了歪头,深深的望过去,好像是第一天认识廖承钧一样。
“关航如果不是瞎眼,选择廖承恩,我也不会这么晚认识你,真是有些可惜呢!”
74/113 首页 上一页 72 73 74 75 76 7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