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人我们也养他一辈子,至于那种记忆……那个家长希望自己孩子脑子里全是被绑架的回忆。”
了尘大师点了点头,请贺枫城父母出门。他刚才说的轻松,但是贺枫城身上孽债缠身,虽内心坚定却非要用血泪化解不可。还好他刚和密宗的朋友学了一招,又去找林家那位极阴之体借了血。
“孩子,你待会千万别醒,估计会很疼。”
了尘从袈裟的宽袖掏出曾深埋于琉璃佛塔下的高僧舍利,拿出林家幺儿的心头血。
舍利磨粉,血进朱砂。
僧人宛若坐于莲台,佛印压入贺枫城美心。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枳多迦利,娑婆诃 ”
利针下落,血泪化作红莲,在孩子背后绽放。冤魂自发的吞噬,心头血中蕴含的龙脉力量,却因为力量太烈被龙脉削弱,被僧人的《往生咒》超度。
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在这期间,贺家父母去找到明面上的负责人林局,也就是林熙的父亲,去录口供。林局对这对富有但不幸的父母,有删减地解释了贺枫城的遭遇,但还是惹的和夫人脆弱的内心破碎,又哭了一遭。
然后,贺枫城幽幽转醒,他上半身裹着纱布,背后的剧痛令他无法动弹,但是他却觉得内心有一块空荡荡。
十年后。丢失的拼图终于回归。
“你醒了?”
贺枫城枕在林熙的大腿上,他全身疲惫,却依旧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颊,“我回来了。”
林熙垂眸注视他的眼神温柔澄澈,“原来为我分担龙脉侵蚀的人,是你呀。”
我的执念 万千千千
放不下地 放不下天
我把红线 折折剪剪
落入凡间镜重圆
——《超度我》
第18章
45
室内没有点灯,唯有街道的灯光撒了进来。
白光显得有些冷淡,把林熙衬地宛若玉人。让贺枫城觉得他明明触手可及,却随时要羽化飞升。
贺枫城心怀忐忑打算把手抽回去,林熙却主动低头。将自己的脸蹭进贺枫城的手掌心。
贺枫城被温软的触感弄的一激灵,随后听到林熙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贺枫城没有说话,僵硬保持着林熙的脸颊在他掌心的位子。
不想退,却不敢进。
“我小时候看不太清东西,视觉记忆一向记性不好,记人脸和名字尤其是。认人认鬼都是靠气息,不是靠脸和名字,后来长大些才慢慢好起来。见到你第一面只是觉得亲切,但是你的修为被封……我就一下子没想起来。”
林熙抬眼看向躺在他大腿上的贺枫城,替他理开被汗水沾湿的额发。眼中的晦明不清,眼角的泪痣显得格外楚楚可怜。然后,贺枫城感受到滚烫的水滴落在他的掌心。
他哭了。
林熙看着贺枫城,轻声说道:“对不起。当年如果不是我带你出去,你也不会遭遇哪些事。”
贺枫城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他揉碎了。他撑着乏力甚至有些陌生的身体,轻轻环住林熙。
“别哭了。枫哥哥在呢,啊。”他的声音小心翼翼,轻轻笼着对方柔软的发丝,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轻柔,“我这些年过得很好,家室,财富,甚至容貌智商……我什么都不缺。就是总觉得心里空唠唠的,没来由的焦虑。直到见到了你,我才觉着那里被填满了。”
大约是觉得贺枫城的话实在太过肉麻,林熙在他埋头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却被对方趁机抓住了手。
然后他就感觉指尖传来一阵酥麻温热。林熙被这突然的一吻震惊,抬头望向贺枫城。
就看见贺枫城的眼神专注至极地望着他。对方侵略式的靠近,令他无所适从大脑空白一片,只能任人宰割。
却见贺枫城在途中突然停了下来,强势而贪婪地神色为他收敛。可怜兮兮地蹭着林熙的肩膀,头发扎着他的侧脖颈,委委屈屈地在他耳边说:“我是为林公子病的。”
林熙被大型犬撒娇搞得手足无措,随后笑了起来。他纤细的手掌抚上对方的后颈,向自甘示弱的饿狼低下头。
唇齿间蔓延起还未散去的血腥味,和属于另一个人嘴唇的温热。
林熙悄悄回味了一下。
甜的,他心想。
46
贺枫城没有想到自己的初吻是这么献出去的。但是还没等他仔细享受对方的主动,男人的好胜心就命他脱着对方后脑勺加深这个吻,争取主动权。
林熙立刻就溃不成军,连忙把自己和对方分开。
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晨光照着林熙泛着红韵的脸颊,让贺枫城觉得饥肠辘辘。
贺枫城的衣服被震碎,露出精壮有型的上身。看的林熙下意识脸红了一下,连忙去推他的胸膛,“快去洗澡,你看你身上脏的。又是汗又是土的。”
贺枫城笑起来,几乎可以看到背后的狗尾巴一甩一甩的。“好,都听你的。”
等贺枫城淋浴的声音传来,林熙才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后知后觉地觉得羞涩,忍不住捂着脸,进行深刻自我检讨。
我怎么就这么把持不住自己,我爸妈那边倒好说,关键是我该怎么跟小师叔解释。他托我保护的舍友被我拐了。
怀着这种我是一只吃窝边草的坏兔子的心情,林熙帮贺枫城把被灵气冲乱的屋子收拾了。
然后打了一个电话,几声滴滴声响后。一个女声接了电话:“怎么了,小熙。”
“孙姨,我有事找您。”对方正是孙半仙孙泽的母亲,孙家道医传女,术士传男,是真正的大家族。
“哦,你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让我猜猜,昨日那阵灵气波动跟你有关,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女声传来,“快说说,你遇到什么倒霉事了。让我开心开心。”
林熙:“……”孙泽长成那德行真不怪他。
“我想请您帮我看看一个朋友的身体状况,您看您今天有时间吗?”林熙答道。“您看哪里合适?”
孙姨在那边问道:“这是小事,话说你不需要我帮忙掩盖一下你们昨天晚上的行踪。虽说,最近不太平,他们局里面人手紧。但我可是一大早晨就听说他们检测到了几处异常灵气波动。”
林熙心里对着那些闲着没事的天师官啧了一声,立刻对电话说道:“大恩不言谢。”
林家和孙家算是世交,对方要是也不能相信那他真就有麻烦了。
林熙站在水莲蓬下,任凭流水冲击他的身体。他站在水下整理这思路,他小时候的事只能记得一个大概。故人重逢,自然欢喜。可是,他们的麻烦并不会随着贺枫城修为恢复变得更好。
“对了,药师给我的那个女鬼我还没审了。真是色令智昏。”林熙罩了件宽大的T恤,擦了擦头发就向外面走去。
“好香~”林熙看着将煎好的鸡蛋和面包放在桌子上,中间还有拌好的沙拉。
“时间不够,凑活吃吧。…”贺枫城转身就看见两条大白腿,“你怎么不穿裤子!”
“啊?你早晨还没穿上衣呢。”
贺枫城被林熙怼了回去,心想他是不是不知道那个梦境我是有意识。大早晨的,这小妖精这个样子,不怕我把持不住吗。
林熙到底还是去穿了个大裤衩子出来。
“对了,待会咱们去见个人。你这个修为瞬间回复,我得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都听你的。抱歉,好好一个周末你光陪我折腾了。”贺枫城为林熙擦掉嘴角面包渣轻声说道。
林熙脸红了红,这个人长大后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小时候又酷又冷的样子多可爱,现在怎么,怎么这么茶啊。但是他好吃这口啊。
“对了,药师给我们的那个女鬼我待会放出来。可能知道一点关于打算抢你冥婚的事。”
说着,林熙就把那个古朴的瓶子掏出来,解开了封印。
一个衣着清凉的女鬼出了来,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怎么是你?!”林熙不乐意了,这不就是他搬家那天缠着贺枫城被他一张驱鬼符轰走的女鬼吗?
贺枫城回头文林熙:“这姑娘,你认识?”
贺枫城也不知道林熙到底怎么回事,看着他默默不语地样子,只好自己问道:“这位姑娘,听我朋友说,您曾通过我朋友阻拦我出门。我能问一下缘由吗?”
谁知道,这姑娘顶着一张鬼气森森的脸,还能露出娇羞的表情。“小哥哥,你终于能看到我了。”
贺枫城:……我似乎知道小熙为什么生气了。
“姑娘,我们并不认识。不过还是多谢您的帮助。”贺枫城觉得自己还能抢救。
“我知道。其实,我就是看你长得帅。生前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打算在人间玩两年,找个寺庙把自己超度了就是。”
林熙托着下巴,好歹管理好了心情。“我就可以超度你,但希望你如实告知。”
“我也是听得传言,据说他们每个月初一和十五会来抓人去‘娶孤娘’,那天不正好是初一嘛,我没想伤害你只是想拦住你。毕竟你们学校一般鬼怪都不敢靠近。你可千万别自投罗网,那个人是个鬼王呢,我们都不敢惹。”
林熙微微勾起嘴角:“鬼王?这地界的四方鬼王我都认识。还没听说有谁有这个爱好。”
“要换届啦,”女鬼边飘边说,“那个鬼王姑娘也挺可怜的,当年她被人抓去结冥婚,被生生活埋。结果那个男的早早地就投胎去了,她被困在哪里不得超生。”
林熙见惯了冤魂,但是这位姑娘的遭遇在其中也算得上惨中之惨。
贺枫城倒是试图缓和气氛,“我是不是给他配个BGM。我怎么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王二狗,把自己当点心送过去?”
林熙听明白他的意思,瞬间就不乐意了,“怎么着?刚恢复点修为你就想着‘钓鱼执法’。你当我是死了吗?”这货当年是个小屁孩就敢用禁术,差点把自己弄死。长大之后,还不知道怎么得寸进尺。
贺枫城委委屈屈,“怎么会呢?我男朋友这么优秀,怎么可能自己跑去找别人,是吧?我只是毒奶罢了。”
说着就把脑袋放在林熙颈窝蹭来蹭去,将“得寸进尺”发挥到极致。
林熙:……您这是往少女漫方向跑偏了吗?
第19章 太素
47
贺枫城被林熙带到云归处跟孙白苏碰面时丝毫不惊讶。其实,他对于林熙父母究竟是干什么的很清楚,甚至费劲让云归处送外卖也是故意的,但是他不想让林熙知道他这种有些变态的掌控欲。
孙姨,全名孙白苏。看着眼前这两位小帅哥,勾起了老母亲的微笑。
“二位真是般配啊。”她笑嘻嘻地坐在对面,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
林熙抿了抿嘴,勉强进行表情管理:“我是不是该说一句谢谢祝福。”
孙白苏看着林熙这幅害臊的表情,连忙摆了摆手,“要不要姨姨给你随份子。”
林熙沉默不语,连忙给对方倒了杯峨眉毛峰,希望对方自觉堵住嘴。
但是孙白苏显然没有这个打算,不容拒绝地握住在一旁的贺枫城的手,看着他保持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然后把手放到对方的“你就是那个十年前那个小孩吧,都长这么大了。我之前给小林子看病,就说他马上就能脱单,但是情路会有点坎坷。”
贺枫城面色尴尬,拿眼神示意不想搭理对方的林熙。
林熙咳嗽了两声,“孙家是太素脉的传人之一。能通过脉象算出命里。但是,孙姨,我不是找你算命的,我是来找你看病的。”
孙白苏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仔细体会着脉搏,蕙质兰心的样子全然看不出刚才活泼好动的样子,“心部轻清,聪明发达。肾部轻清,知巧谦和。肺部轻清,义勇谋略。脾部轻清,富贵声名。孩子,你的未来会是一片光明坦途的。”
随后,她松开对方的手,抿了口茶。
“不过,你的修为突然恢复确实是损害了身体。不过好在你身子强健倒也没有什么损失。我开几副药,给你针灸几次就好。”
林熙刚想仔细询问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孙泽的电话,抬眼望了下孙白苏。
孙白苏瞟了一眼手机上孙神棍的字样,笑嘻嘻第说道:“哟,我儿子那臭小子回来了。怎么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你先接电话吧,我跟这位小朋友说说你的黑历史。”
待林熙出包间,孙白苏笑眯眯地看着贺枫城。
“小子,正好小林子出去了。我也就不跟你装了。”孙白苏从容的看着贺枫城,“我就问你,对于十年前的事,你在昨晚之前,是真的完全不记得吗?”
贺枫城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窘迫,只是那副乖巧柔顺的样子一下子舒展开,像狼王慵懒地舒展四肢,他当然不会透露龙脉的事。
“脑子里确实没有记忆可以提取,只是我的身体还是有记忆的。”贺枫城晃了晃茶杯,看着沉底的茶沫子又被搅了上来。凌厉的眉眼低垂,“你知道,她们是如何训练的吗?”
孙白苏捻着下巴仔细思考。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我懂了。”
孙白苏身为道医中的佼佼者,也是局里的顾问。对于当年那个案子她当然有所耳闻,甚至有所研究。娆疆蛊神门为了保证祭品快速的练出他们需要的体魄,他们直接用针刺激运功穴位和经脉,让被训练者直接形成身体记忆。对此产生的损伤,有用药浴修复。
祭品就像被来回折叠的铁线,迟早是要断的。所以,他们要在祭品身体崩溃之前,将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成品献祭。
因此,虽然贺枫城脑子因为封印失去了记忆,但是运行的功法还刻在身体里运行,加上龙脉的辅助作用,修为并不低。只是修炼多少就被封印封多少,所以看起来还想一个普通人。但是贺枫城本身对自己的异常应当心中有数,只是善于或者下意识选择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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