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沉睡前只留下了一粒种子,这里种子送给了弥豆子。
可是弥豆子说她没有种下它。
“可是、那会是谁呢?是谁将我唤醒?”
奥兹茫然的看着远方。
太阳已经开始沉没至深海的方向,他的脚尖已经被余晖轻吻。
弥豆子已经无力回答这个问题了,她看着太阳,准备好迎接太阳。
“阳光原来是这种味道啊……”
她的指尖微动,有些畏惧的,又勇敢的从黑暗中探出手掌。
“奥兹,这是多么温暖的感觉呀。”
一阵轻风袭来,弥豆子向阳光奔跑着离去。
空气里只留下了一声温柔的“再见”。
城市里,鬼舞辻无惨察觉到了异象,弥豆子的离去让所有的丧尸们同时仰天长啸,它们的动作更加疯狂,像是在发出自由的欢呼一般。
他正在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一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长刀,闻声的他将毛巾扔在地上,反手将刀从刀鞘里抽出。
寒光照亮了鬼王的眼睛。
“他准备好了吗?”
森鸥外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脖子上被划出的那道红痕:“是的。”
“如果太宰治杀不死奥兹的话,外面的那些东西就是他的下场。”
演员已经就位,剩下的便是等待开演了。
是夜——。
砂石被踩踏到声音撕开了平静的夜色,奥兹回头,太宰正迎着月光向他走来。
翻滚的海浪里印着一轮破碎的明月。
奥兹只微笑了一秒钟,便被拉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中。
整日都压迫着他的那股茫然的失重感终于在此刻烟消云散,他埋进太宰都肩膀里,去听耳边血流的声音。
“你来了。”他的声音模糊不堪,但太宰却听得很清楚。
太宰亲昵的用下巴摩擦着奥兹的侧脸,然后吻了吻他的耳朵:“是的,我来了。”
在接到奥兹传来的两封简讯之后,他便丢下了手头的一切,朝着他的光义无反顾的奔来。
——好想你。
——想见你。
他贴紧奥兹。
人类会毁灭吗?地球会被占领吗?这些似乎都在一瞬间没有了意义。
“我也很想你。”
今晚的夜空非常明亮,每一颗星辰都像是奥兹眼底的光芒。太宰心想,原来星空居然这么好看。
“唔,你身上有鬼的臭味。”
“嫌弃我了?不喜欢我了?”
“……喜欢的。”
他抱着太宰的肩膀,下巴搁在对方的肩头,想要就这么一直挂在这个还没有自己高的家伙身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吸血鬼,一个一直羡慕着人类独有特殊情感的怪物,竟然也能这样轻松自然的说出“喜欢”了。
有一种自己已经慢慢的开始像人了的错觉。
奥兹忍不住想笑。
于是太宰亲了亲他的眼角。
“无惨把刀给你们了吗?”
太宰的笑容僵硬了一秒,他长长的叹气,用力的把奥兹揉到自己的身前:“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谈这种事吗。”
奥兹也有些不好意思,亲亲太宰都下巴当做道歉。
太宰没好气:“没给。”
果然没给,说不带他根本就没把森鸥外当做合伙人。奥兹撇嘴:“他不会轻易相信的。”
太宰:“那怎么办,让你杀了我去获得他的信任,这种事你做吗?”
“奥兹,按照别人的规矩去玩游戏的行为是愚蠢的。”
奥兹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在说我笨!”
太宰二话不说,用一个缠绵至极的亲吻扰乱了奥兹想要兴师问罪的计划。
一吻过后,气喘吁吁的奥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想要靠过来的太宰推开。
“你不准再这样了!”
太宰眼珠一转:“哪样?”
奥兹气急之下,又被太宰得手了一次,两人才停下打闹的动作。
太宰说了很多近况,比如横滨大多数的幸存者都在港黑的领地里避难,比如森首领现在成了别人的打工小弟,再比如小矮子每天晚上都偷偷跑出去找幸存者,然后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奥兹便靠着太宰安静的听。
太宰突然说:“她离开了吗?”
奥兹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太宰:“我看到你抱她了。”
过了一会,他才继续说:“你喜欢她。”
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他的确喜欢弥豆子,也喜欢炭治郎,甚至连炭治郎那个不会说人话的师兄也很喜欢。
但太宰都样子看上去不太高兴。
“是因为我抱她所以你不高兴吗?”奥兹问,皱眉,“我也这么抱过你,你还没成年,是个幼崽——”
“你被幼崽逗得面红耳赤心猿意马。”
“你不准说话了!根本没有心猿意马!”
太宰都眼底浮现了一丝笑意。
奥兹“哼”了一声,才低声说:“你准备一下,我要说点别的了。”
“无惨不会轻易相信你能杀了我,让他相信的前提是,这件事连我们自己都要相信。”
太宰都笑容消失了,他静静的看着奥兹。
“我想把喜欢你的这件事告诉每一个人,”他亲了亲太宰的眼睛,“你还相信我吗?”
奥兹不止一次向太宰询问过他的可信度,太宰似乎也从未有过正面的回答。
这次,太宰冷下了声音:“你觉得呢。”
“你应该信我的,”奥兹的眼睛不知何时开始散发出阵阵红光,就像他第一次与太宰见面时,在酒精的影响下对太宰做的那样,“再信一次吧,好不好?”
太宰的眼神开始在涣散与清明之间来回跳跃,最终,他陷入了寂静的长夜里。
只有当人足够痛苦的时候,他们才会从这种被催眠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而太宰都每一次挣扎,都会在奥兹耐心又温柔的抚慰中消亡。
奥兹俯身在太宰之上,在獠牙从牙龈中伸长并刺破太宰血管之时,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放在了他的唇边。
诱人的食物香气引得年轻的后裔本能的张嘴,咬紧嘴边的猎物开始进食。
这是一场长到令人战栗的噩梦。
“你是我的了。”
在漆黑一片的恶梦里,太宰听到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第69章
在梦中察觉到自己在做梦, 这是一种神奇的经历。
太宰治知道自己在梦里,他能感受到手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着,身体沉重得仿佛被巨石压住。可是等他拼命睁开眼睛的时候, 这股令人讨厌的感觉又消失了。
这很奇怪。
而睁开眼的第二秒,他就意识到他在做梦了。
因为他醒来时正穿着单薄的校服, 躺在陌生的宿舍里。
这很——
太宰治有点卡壳, 他看着天花板出神,一时之间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
大概是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设?
他抬起手, 修长的手指上一点茧子的痕迹都没有, 没有缠上绷带, 没有各种被他或是被别人弄伤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装饰品。
干净得不像是自己的手。
为什么不像?太宰治问自己,我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吗?
头有些刺痛感, 太宰治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失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个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少年右手比了个8的手势, 然后把食指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嘭。”他轻轻的发出一个拟声词。
这只手真的是用来拿笔的吗?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发呆,直到门外传来杂乱的声音。
陌生的同学正在敲他的门, 呼唤他赶紧去上课。
太宰治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讨论声。
今天他们班来了一个新教授, 也不知道新教授的脾气好不好,所以他们打算都早点去教室等着, 免得一不小心迟到,让新教授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是太宰没有因为同学的急迫而急迫,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了放在地上的包。
他打开包, 心中突然出现了一句感慨——没有那本册子,我果然是在做梦。
我在做梦吗?太宰治的脑子昏沉得厉害, 他来不及多想,墙上的电子钟已经在提示他快要迟到了,于是他直接抓起包,打开了宿舍的房门。
空荡荡的宿舍楼安静得不像样,同学们已经全部都离开了,走廊里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回荡的声音。
他一点都不觉得恐怖,就好像他已经习惯了独自走过这样黑暗的长廊一样。
太宰治心想,我经常这么走吗?
没有人给他答案,所以他苍白着脸,一路沉默的走到了教学楼下。
教学楼里隐约传来读书的声音,是陌生的课本,声音很嘈杂,太宰治开始思考自己是在哪一个教室上课。
作为一个学生,不知道自己的教室,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消瘦的学生靠在一楼的角落里头疼得厉害,喉咙也像火烧一样。
他摸了摸包,没有带水,想了想,于是走进了卫生间。
没有水喝,洗个脸醒醒脑子总没问题吧?
没想到的是,卫生间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背着光的长发男人让太宰治只能眯着眼去观察他。
男人不算很高,虽然太宰目前只有他胸口那么高。男人的头发很长,用一个简单的皮绳将头发束在身后,露出干净的下颚线和脖颈。
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往那个男人的脖子看,他看到男人的喉结在滚动,于是自己也忍不住咽唾沫。
喉咙里干渴与疼痛的感觉更甚了。
他走到离男人不远的洗手池,扭开水龙头,透明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里流走。
镜子里又一片雾,太宰治偷偷抬眼,发现他看不清镜子里男人的模样。他不敢看得太猖狂,虽然盯着别人看也只是有些不礼貌而已。
又不是什么大事。
太宰治十指交叉,短暂的忘记了他来卫生间的目的。
他抬头,侧着脸往男人的方向看。
刚看到一双微微张开的嘴唇之后,眼睛便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的泪腺开始不受控制的分泌出液体。
很快他就感受到脸颊两侧流下了两道湿润的痕迹。
太宰治:“……”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似乎对这个场景也感到有些惊讶,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笑意:“看我看到哭了?这么好看。”
太宰治有些失神,连眼泪都忘记了擦,只是呆愣的听着男人的声音,半响才低声回答:“没看到。”
这个答案太老实了,男人笑了起来,但是笑声很克制,一点都没有让太宰觉得不适。
太宰站在原地,视线里一片黑,却能感到男人正在一步步的走向他。
很奇怪,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甚至听不到男人走动的声音,但就是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渐渐缩短。
果然,不多时,太宰治的眼角便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凉意。
不是皮肤的触感。
太宰治反射性的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他的掌心一半是男人的衣袖,一半是微微潮湿的触感,哪一个都不是触碰他眼睛的东西。
太宰治忍不住问:“你用什么在碰我?”
男人轻声回答:“手套。”
他说他总是会带着手套出门,没找到手帕,只能用手套沾水给太宰治擦擦眼睛。
太宰治想,这个男人难道有洁癖吗?
但是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如果有洁癖的话就不会离自己这么近了。
“别抓这么紧。”
当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润的呼吸从耳边吹过的时候,太宰治才意识到他刚刚又走神了。
他稍微松开了手,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态,他将自己手臂的重量全部都挂在了男人的手上,然后情不自禁的开始用大拇指摩擦男人的手背。
正如他想象中那样光滑。
太宰治听见男人又笑了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睫毛被吹动的感觉。
男人说:“眼睛里好像飞进去了一只小虫子,你不要睁眼呀。”
可是不睁眼就看不到你的样子了。太宰治想要反驳,却不知怎的安静了下来,本能的顺从着男人的话。
他是真的很想看看男人的模样,男人的脖子很好看,下巴很好看,连嘴唇也很好看,每一个点似乎都戳中了他的审美。
该死的虫子。
太宰治的喉结有些急促的滚动着。
身体就像是快要爆炸了,忽冷忽热的感觉持续不间断的冲击着太宰治,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燃烧了起来,可是下一秒又仿佛坠入了冰河。那种遗失了什么的感觉越发浓烈,理智还冲他发出强烈的警告。
——离开这里!
这里?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离开?
——快醒过来啊!
醒来?我没有睡着啊?我睡着了吗?
太宰治头疼欲裂,却死死地抓着男人的手,怎么也无法松开。
冰凉的指节一定程度上让他好受了一些,他喘着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虚脱得靠在了男人的身上。
“你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吗?”
“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我不去!”太宰治听到了自己拒绝的声音,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拒绝得如此之快,总之,他抬起头,上前了一步,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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