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撇下嘴角,故作不悦状。刚开总结会的时候听罗家楠跟那描述事发过程,大致了解了下龙先真正的实力。刨除罗家楠吹牛逼的成分,他推测单打独斗的话,林阳可能还真不是龙先对手,要不龙先怎么敢有枪不用?好歹面对的是曾经的杀手榜NO.1毒蜂啊。
反派未必死于话多,也有可能死于自负。
“嗨,我不就跟你这念叨念叨么。”唐喆学说着“嘶”了一声,抬手轻推林冬的肩膀,“组长你别这么压着我,背疼。”
林冬立刻坐直身体,示意他翻过身去。拉开唐喆学背上的衣服,看一块块青紫红白交错在皮肤之上,他心疼的叹了口气,刚想上手给揉揉,忽听敲门声传来,赶紧拉下衣服起身开门,动作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眼神也从柔情似水转回惯常的冷静犀利。
祈铭进屋把罗家楠扔到唐喆学旁边的空床上,抱臂于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罗家楠,你自己那个胃什么德行,心里没数是吧?行,你忍着吧,忍到胃穿孔胃出血,我直接让人把你从这屋拖去停尸房,大家都省事!”
顶着“当着外人面媳妇忒不给我留面子”的纠结脸,罗家楠缩在床角,攥着支撑二层床铺的空心铁管,干巴巴挤出丝笑:“不是祈老师,你别……别生气,我去医院……去还不成么?”
搞定一个,祈铭又将目光转向唐喆学,语气丝毫不容抗拒:“还有你,起来,跟他一起去医院!”
刚还谁也拉不起来的唐喆学立刻翻身坐起。这一幕落在林冬眼里,不由眉峰微动——呦呵,这么听话,看来以后不能老惯着了,还得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事实证明祈铭的高压之举是对的,进医院罗家楠就被扣那了,脑震荡,结膜出血,至少留院观察三天才许走。唐喆学是指骨骨裂,声带破裂,多处软组织挫伤,右手中指打了夹板,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并非强制。
虽然心里忍不住责怪唐喆学逞强,但林冬并嘴上并没有数落对方半分,只是语重心长的叮嘱他暂时不用管工作上的事,先踏实养伤。可祈铭丝毫不给他们留面子,拿到检查结果,在医生办公室里当场痛斥二人的逞强之举:“你们俩是想被追授烈士吧?暴毙在局里方便我直接尸检是不是?真那样我一定会送你俩一副挽联,左书‘罗南瓜生为人杰死作鬼雄’,右写‘唐二吉千秋忠烈百世遗芳’,横批‘死得其所’!”
旁边挨骂的“生为人杰”和“千秋忠烈”都没敢言声,而看当班医生垂着脸闷头写处方、一副“我不跟法医掺和”的模样,林冬的心思忽忽悠悠飘到兄长身上:说是伤的不重,但听唐喆学的描述,不可能不重——豁了一拃长的刀口,那得缝多少针啊?
“祈铭,”他拽过骂起人来才华横溢的法医,“他俩交给你了,我得离开一下,有事打电话。”
“忙你的。”
祈铭边说边“唰唰”撸起袖子,看那架势是没骂够还有下半场。不过林冬没心思继续听了,出门去医院旁边的药房买了些消炎创伤退烧药,开车直奔兄长家。
今天林阳倒是在家了,证据就是,大白天的客厅窗帘还拉着。到了门口,林冬上手敲门,门很快开了,然而立于门口的人让他着实心跳忽悠了一下——
是个……女人?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林队:????
还是祈老师家(不)教(给)严(面)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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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不是薇拉。
林冬见过薇拉的照片, 是个漂亮的黄白人种混血,有四十多岁了。而眼前的女人看着只有三十来岁的模样,肤色五官隐约有着南亚人特征, 柳叶眉深眼窝, 气质温润。她没说话,只是冲林冬笑笑,随后侧身将他让进屋内。
揣着满心的疑惑,林冬谨慎步入, 看林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上身**左肩缠满绷带,脖颈和脸侧都贴着医用胶布, 脸色稍稍发白, 忙快步过去将带来的药交给对方, 问:“哥,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 她帮我处理好了。”林阳朝女人的方向偏了下头, 见林冬满眼警惕的打量着对方, 会心一笑:“不是你嫂子, 别多想。”
就知道不是嫂子所以才会多想,林冬暗暗吐槽。这时女人端来杯水放到沙发边的咖啡桌上, 又朝林冬笑笑,示意他不用拘束, 俨然是这房子的女主人一般。
林冬客气了一声“谢谢”, 却没得到对方的回应。视线随着女人的背影移动, 最后被阻隔在卫生间门外, 他转脸看向因忍痛而眉心微蹙的兄长:“她是谁啊?”
林阳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谨慎反问:“你知道单骏桐和乔军么?”
“知道, 乔军外号金山,缉毒处头号目标,单骏桐……我记得是帮他洗钱的那个。”林冬回忆了一下内部信息,记得那俩人都已经通告死亡了,又问:“她和他们有关系?”
林阳护住左臂肘关节,挪了个位置让他坐下,垂眼凝神,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叫敏敏,是乔军的外甥女,乔家落魄后,他的姐妹都被卖去娼街了,这孩子是他把妹妹乔娜赎回来的时候从娼街带出来的。”
原是娼街出来的孩子啊,林冬听了略感心酸。不过敏敏现在过的应该还不错,至少那端庄的容貌看起来没有半丝风尘气。
“那……他外甥女怎么跑你这来了?你和乔军很熟?”
“他是我师兄,九鬼死了我们俩一起下的山,一起在金家做事,他把乔娜和敏敏接回来之后也留在了金家,敏敏是我从小看着长起来的,我一直拿她当亲外甥女一样照顾。”
“那她和单骏桐又有什么关系?”
“敏敏是单骏桐名义上的妻子,单骏桐死后在国内还有一些合法资产,律师通知敏敏来办理继承手续,她来了之后觉得这个城市很好,就留在这了。”言语间看林冬眼中疑惑更盛,林阳琢磨了几秒,再次反问:“你不知道单骏桐是真正的金山?”
林冬摇摇头。缉毒处的案子他没权限碰,有关“金山”案的详细信息早已封存,倒是可以让秧客麟去系统里A一份出来观摩观摩。
毕竟不是体质内的人,林阳对他们的部门权责归属并不了解,但大致能猜到一些,遂解释道:“单骏桐本名叫金定辉,是老金山的儿子,老金山是被陈飞击毙的,他后来叫我去杀陈飞是为了报仇。”
“还好你失手了。”这件事让林冬一直觉得很庆幸。
就看林阳一脸自信的:“我没失手,只不过当时是打算连唐喆学一起杀的,后来想想你,没下死手。”
——我谢谢你啊!
林冬的脸色隐隐发绿。所以说唐二吉同学轮不着他操心,有人盯着呢,将来要是敢出个轨什么的……
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林冬轻咳一声:“那个,你说她是单骏桐名义上的妻子是什么意思?”
林阳一点不尴尬:“是这样,单骏桐大学毕业之后,老金山开始给他张罗婚事,但他那个人……怎么说呢?他不近女色的,他仇视女性,因为亲妈后妈都没给他留下任何好印象,女人在他眼里不是坏就是毒,还贱,但是父亲的命令又不能违抗,他挑来挑去,最后说非敏敏不娶,老金山就随了他的意,把敏敏嫁给了他,但是他压根就没和敏敏生活过一天。”
林冬挑眉:“乔军乐意?”
“那傻子喜欢单骏桐,单骏桐娶谁他都不乐意,娶自己外甥女,好歹能保证敏敏将来衣食无忧,”林阳冷嗤,“不过单骏桐想的可没那么简单,他很早就开始计划如何利用乔军了,用贩毒的钱养着乔娜和敏敏,他心里明白,光靠屁股没法让乔军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
屁股?林冬表情一怔,有些诧异林阳居然也会开黄腔。
这时敏敏从卫生间里出来,手里拎着一大袋垃圾,黑色塑料袋包着,客厅里顿时隐隐漫起丝血腥味。她走到林阳跟前,抬手比划了几下,再冲林冬点了下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屋子。
盯着关闭的房门,林冬意识到了什么:“她不会说话?”
“先天性失聪,不好学说话,不过她挺聪明,读书很用功,会读唇语,汉语英语缅语的都行。”林阳的语气略带惋惜,“她在美国拿了护理学学位,参加了一个联合国的义工项目,去扎伊尔地区,后来连着十几个孩子一起被当地的武装势力绑架了,我把他们救出来之后,说死不让她跟那待着了,太危险了。”
正规护理专业出身,处理伤口应该没问题,但……视线落到林阳左肩整齐包裹的绷带上,林冬关切道:“要不还是去趟正规医院吧,你是被刀划伤的,怎么着也得打一针破伤风。”
林阳果断拒绝:“我以前受的伤多了,从来没打过也没事。”
眼瞧着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林冬深感该把祈铭喊来恐吓下对方才行,不过祈铭肯定不会来就是了。另外还有一件事他得问清楚,林阳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能问出一桩是一桩:“这次回国,签合同不是你主要目的吧?”
“啊?顺道看看你。”说着,林阳看弟弟摆出张“你别忽悠我,我已洞察一切”的表情,沉思片刻如实交待:“龙先是我师弟,我知道他有多危险,我其实一回来就盯上他了,但是你不让我插手,我只能等罗家楠他们组织围捕的时候找机会帮个小忙。”
“……”
我就知道——林冬忍住白眼——不到裉节上,他哥嘴里就没实话。
“你师父到底有多少流落在外的徒弟啊?”
林阳低头算了算,说:“有也死的差不多了,我所知道的,目前还活着的有一个师兄,但是他很多年前就隐退了。”
“那你以后能不能老老实实在家养伤?”
“能。”
回答的倒是干脆,但林冬压根不相信对方能遵守承诺,语气严肃的威胁道:“你要是不好好养伤还到处乱窜,我就告诉你嫂子你被砍伤了,让她收拾你。”
一向只有“毒蜂”威胁别人的份,哪曾被别人威胁过?弟弟的话让林阳略感不爽,同时不免有些气短:“你又没薇拉的电话,再说她也不认识你,别去打扰她。”
“我以前干涉外警务的,跟国际刑警总部有过业务来往,他们的电话,我有,所以克里斯的我肯定能找着。”林冬歪头朝他笑笑,有点上级训话下属的语气,“就算不通过官方渠道,我找祈铭拿也行,克里斯是他朋友,或者找我在加拿大留学时认识的朋友Jonny拿也可以,你还不知道吧,他和克里斯在谈恋爱,哥,地球没多大,到处都是熟人,找人的本事我不比你差,我们悬案组就是吃找人这碗饭的,只要我想,伊丽莎白女王的手机号我也可以拿到,你要不希望让嫂子担心就得听我话,一会跟我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
活了将近半个世纪,头一次被训的哑口无言,林阳此时此刻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唉,弟弟大了,不好管了。
林冬笑里藏刀的威胁亲哥时,唐喆学正在回局里的路上,脑子被祈铭的车技吓得嗡嗡的。他后悔了,后悔刚才应该听罗家楠的话,打辆车,而不是把小命交到驾驶经验只能按分钟记的法医顾问手里。
来医院的时候是吕袁桥开的车,刚到没多久就接了个电话,先走了,然后罗家楠被留院观察了,林冬也去找林阳了。等回去的时候,到了停车场,祈铭说唐喆学右手手指打夹板不方便换挡,自告奋勇当司机。当时唐喆学还有点诧异——没听说祈铭拿驾照了啊,难道是做完眼睛手术立刻就去学了?
等上了车扣好安全带,他看祈铭对着仪表盘满世界踅摸,多了个心眼,问:“祈老师,您找什么呢?”
祈铭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头回摸车的新手:“手刹在哪放啊?我学的是手动挡,自动挡的就开过一次,还是罗家楠发动好的。”
唐喆学耳中拉响警报:“您……什么时候拿的驾照?”
“四月。”
满打满算还没出实习期呢,唐喆学感觉身体凉了一半,迟疑着伸出打着夹板的手指了指方向盘左侧:“在那,你摁一下就行。”
祈铭摁下手刹,听到机械声传来,满意的搓搓手,然后转头盯着挡把研究。唐喆学一看他那样,感觉另一半身体也凉了,心说——这该不是分不清哪个是前进挡吧?那么高的智商没给机械操作能力留余地么?
事实上祈铭分的清,只是不熟悉,本着实验室里严谨的操作流程精神,得了解透了再开。然而开车是个熟练工种,光眼睛脑子记住不够,得有肌肉记忆,手脚配合是关键,还得熟悉油门和刹车的高低。他挡挂上一给油,吉普车顿时“咯噔”往前一窜,愣是把一自动挡开出了手动挡嘬车瘪火的感觉!
——我去!要命呢这个!
唐喆学脸都被折腾绿了,差点脱口而出“下去我来开!”。现在他算彻底明白,为什么刚才罗家楠一直到他们离开病房还把着病房门,不断强调“你俩打一车回去啊!”了,估计是知道祈铭会要求开车。新手通病,见着车就想摸,但按祈铭这技术,搁罗家楠那号老司机坐副驾上不把心脏吼吐出来才怪。
“那个祈老师,要不……要不还是我开吧……”为表尊重,唐喆学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仍旧语气平和,“我这手没事儿,真的,自动挡的无所谓,又不用随时换——我靠!停车停车!”
他这一嗓子吼得祈铭猛打方向盘,车头擦着前车左后堪堪而过,一点儿刹车没带踩的。唐喆学冷汗唰的就出来了,心如擂鼓,低落的情绪瞬间高涨,什么心理负担精神压力全被这“炫酷DIAO炸天”的车技吓出脑海,左手本能的紧攥安全带,使劲咽了口唾沫:“祈老师,您慢着点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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