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我一会就去法医办把这夹板拆了。”唐喆学就坡下驴,心满意足自己的威望总算在组里支棱起来了。
林冬忍不住吐槽:“这么早就拆啊,别留下终身残疾。”
“不拆别扭,也不方便,不留神磕了碰了更疼,我戴手套,你别担心。”唐喆学及时出言安慰——昨儿晚上那出还没哄利索呢,别再给自己加重罪责。
就林阳拍电影那事,他听完当一乐子,过去了,林冬就非得找那部连盗版电影网站都难觅踪迹的老电影,还特么得是导演剪辑版的。昨儿晚上终于找着了,然而画质过于感人,加之剧情老套枯燥,唐喆学看一开头差点睡着,又不好扫林冬的兴,只能强撑眼皮跟着看。看了一多半林阳终于出场了,拢共没十分钟戏份,还一句台词没有,光在擂台上揍人来着。确实血腥,唐喆学一看血迹喷溅模式就知道不是虚晃的招式,不过比起B级恐怖片还差点意思,也不知道上映时为什么要剪去他大舅哥的戏份,可能是过于真实的缘故?
“诶你哥年轻时候还挺帅的啊,虽然没你好看,”如果让唐喆学有机会穿越回昨天晚上,他一定不会顺嘴秃噜出后半句,“他的长相比较爷们儿,你更像你妈妈。”
林冬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小心眼核聚变反应”,把怀里一百多斤儿的狗子往他身上一推——
“今儿晚上你跟吉吉睡。”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吉吉:???????我一只汪招谁惹谁了?
不好意思,临近年底,忙,存稿用完了,为了不断更,日常更新字数可能会少一点,爱你们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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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从专业角度出发, 高仁并不赞成唐喆学拆手指夹板,因为一旦拆下很容易产生二次损伤,到时候就不是打夹板的事儿了, 还得上钉子, 那罪可就受大了。
然而他的劝说过于温和,看唐喆学依旧坚持,祈铭冷冷道:“唐副队是觉着非得因公致残才能配得上三等功奖章。”
多年前罗家楠也有过这么一出,为挣脱手铐生给自己拇指拽脱臼, 虽然当时就上回去了,但后续还是发展成了损伤性滑膜炎,又不好好养着, 落下了病根, 间歇性使不上劲, 有时候拧个瓶盖都费劲。胳膊也是, 成习惯性脱臼了, 用医生的话来说, 早晚得做手术。
头回听祈铭连姓带官称喊自己, 唐喆学当即咂摸出嘲讽之意, 心里多少有点“罗家楠不在跟前你就逮着我攥”的不满。当然人家是为他好,虽然话说的不中听。以前只知道祈铭在专业方面说话噎人, 现在看来是他认知浅薄,怪不得法医办那么久才招上来俩实习生。
据小道消息称, 周禾已经打算辞职了。
“我戴个皮手套, 注意着点用手, 不碍的。”唐喆学有自己的坚持, 在外执行公务还戴个夹板招摇过市, 在旁人眼里有作秀的嫌疑——受伤了不好好跟家养着, 出来给谁难堪呢?
说不听那就没辙了,高仁取来剪刀帮剪开弹性绷带,拆下夹板,捧着他的手指头仔细观摩:“诶,二吉,我刚发现你这手指头长得还挺好看,又长又直,指甲形状也漂亮。”
一边笑着接受称赞,唐喆学一边下意识的看向高仁的手,注意到对方的手关节处皮肤颜色暗沉,沿着皮肤的纹路有多处尚未完全愈合的裂口,掌心虎口指蹼等位置存在脱皮现象。该是消毒水泡多了的缘故,他觉着,油然而生法医不易之感。
拆完夹板高仁又拿了副手套给他。双层皮,纯黑,质地柔软韧性好,戴上刚刚好裹住受伤的手指,弯曲时不至于幅度过大,能有效保护伤处。
唐喆学翻腕看看,发现自己不认识手套腕部内侧的LOGO,然而看用料和匝线绝不是便宜货:“谢谢,这手套什么牌子?挺贵的吧?”
高仁无所谓的耸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袁桥妈妈给我的,我平时不怎么戴,给你用吧。”
——啊?婆婆给的贵重礼物就这么转赠了,那要让吕袁桥知道了……
揣着略感不安的心,唐喆学回办公室立刻查了下手套的牌子,没有,别说淘宝京东了,连代购平台上都没。拿给林冬,林冬翻来覆去看了看,说:“看做工可能是那种高订的牌子吧……秧子,给搜一下外网。”
秧客麟拍了LOGO照片,上网一搜,搜出一意大利语网站。所以那牌子不是英语,而是意大利语。虽然屋里没一个会意大利语的,但是价钱都看的明白——类似唐喆学戴的那款小羊皮手套,标价2890欧元。
岳林看那网站上一款表带都得一千多欧,再一算汇率,不免感慨:“唉,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我说林队,能涨点工资么?要不我这一个月工资买个表带都不够。”
林冬抬手指向天花:“这话题你得上九楼找局长聊去。”
岳林秒怂。
—
比起受伤的手指,折合人民币超过两万一双的手套更能让唐喆学提高戒备心。林冬发现他自打戴上手套,那手就跟残疾了似的,轻拿慢放,非必要时就一直揣在外套兜里。中午回家送吉吉和冬冬去二伯公司仓库寄养,唐喆学牵狗之前还特意恐吓了一番动辄脱缰的毛孩子:“别乱跑啊,给爸爸手套勒出印子来,我把你皮扒了做手套。”
蹲在鞋柜上的冬冬本来正朝他伸爪求抱抱,一听这话,爪尖“唰”的收了回去。
送完猫和狗,俩人找了个街边店随便吃了口东西,又拐了趟医院。文英杰明天能出院了,胳膊还没拆线,林冬过去是为了当面提醒他,别跟唐喆学似的一天到晚闲不住,在家养利索了再来单位上班。现在文英杰和唐喆学是难兄难弟,都伤了右边,只不过一个会造成永久性的功能损伤,一个只要好好修养便不会留后遗症。
文英杰似乎已经接受自己右手不可能恢复如初的现实了,现在正在用左手练写字和素描,床头堆满了一张张写写画画的纸张。林冬随手抄起来一张看看,拿胳膊肘一撞唐喆学,揶揄道:“你看英杰用左手画画都比你画的好看。”
唐喆学忍住白眼,心说您那案发现场的火柴人还不如我呢,我画的好歹能分清男女。
这时荣森从外面进来,抱着刚刷完的保温盒,还是那副雌雄莫辨的装束。看到林冬和唐喆学,她礼节性的点了下头,走到小餐桌边收拾好东西,给文英杰留下句“明天接你出院”便离开了病房。等走廊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唐喆学略感不解的问:“你怎么还让她来啊?”
文英杰没吭声,低头揪着被单上的线头,看那样是不太乐意回答唐喆学的问题。林冬见状轻推了下唐喆学的背,对文英杰说:“你回家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未待两人走出病房,就听文英杰闷闷的说:“总不能因为秧子喜欢她,我就不能跟她做朋友了。”
林冬回过身,视线直直落在依旧低着头的文英杰身上:“男女之间不是没有单纯的友谊,但是英杰,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明白,不必和我们解释,当然,你们感情上的事我们没资格插手,唐副队的意思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对你和秧子还有荣森三个人之间,意味着什么。”
文英杰又不吭声了,许久,抬头对上林冬审视的目光。午后的日光透进窗玻璃,打在身上暖暖的,但他依然感觉自己有点发抖:“如果我真决定和荣森在一起了,我会和秧子把话说明白。”
林冬眉心一皱:“她告诉你她是女人了么?”
“没有。”
“那你问了么?”
“也没有。”
“那就别轻易做出任何决定,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撂下话,林冬转身离开病房。到停车场坐进车里,他按下车窗,点上支烟,幽幽呼出一口,问:“我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还好,前几天赵政委还特意要求我,要随时掌握组员思想动态。”唐喆学坦诚回答,同时不免忧虑:“不过说句实在的,按秧子的脾气,英杰要真跟荣森好了,他肯定不会在组里干了。”
“随他吧,人这辈子,感情关总得过。”
说完林冬掐下只抽了两口的烟,摁熄在烟灰盒里。“霸天虎”轰然发动,驶向车流汹涌的街道。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楠哥再受伤就只能打补丁了~高仁果然拿的是霸总文女主剧本HIAHIAHIAHIA
对了我开了个刑侦预收——《深夜便利店》,无CP双男主的,内容会比龙阳市局【划掉】更写实一点,风格还是逗逼吐槽风,但不定啥时候写,有兴趣的可以去专栏里帮忙点点收藏~下本应该是写那本ABO《猎杀》了,和《抑制剂》一个系列的,背景设定啥的还是末世后的血族人类兽人异变生物,主要连着写了三本刑侦我真得换换脑子了,恳请期待猎证系列后文的小天使们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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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驱车四百公里, 路上无心观看风景,林冬一口气开了将近六个小时的车,却不顾车马劳顿, 到地方直奔当地公安局主管刑侦的武副局办公室。翁以娴的案件因涉及未成年失踪, 交警队确认死者身份时触发了失踪警报,随即移交给了辖区分局刑警队,现在所有侦察资料都在刑警队手里。
武副局长得跟张飞似的,眉峰飞扬入鬓, 一副豪杰气,为人直爽,说话不藏着掖着瞻前顾后, 介绍案情时, 他直接告诉林冬他们, 当初有关案件调查权限还发生过一番争抢:一拨是案发地刑警, 一拨是负责调查翁以娴失踪案的刑警, 后来上面给做了调停, 共同侦破, 只是到现在过去小半年了, 双方都没什么进展。
案发当天的翁以娴就跟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死亡之前的行踪只能追到她从地铁站里出来, 但地铁监控显示,她并没有搭乘过任何一班地铁。法医给出的尸检报告提示, 她在案发前至少三天之内有过性行为, 但没有提取到精/液样本, 这和林冬他们调查到的情况相符——翁以娴曾经出现在“童真乐园”的网页浏览历史记录里, 死后照片被下架, 那么死前发生过性行为是可以预见的。
另外法医尸检时还发现, 翁以娴不但胃里空空如也,甚至连十二指肠里也仅仅存留了极其少量的食物残渣,也就是说她死前超过二十四小时没吃东西。根据这一情况,负责案件调查的侦查员们分析,翁以娴死前应该处于躲避他人追踪的状态:地铁站里有空调,有卫生间,有水,是个可以遮风挡雨的藏身之处;翁以娴身形瘦小,夹裹在地铁高峰时段汹涌的人潮之中,很难被监控捕捉。
那她为什么又从地铁站里出来了呢?
武副局表示:“我们考虑的是,她身无分文,无法为自己购买食物,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想到外面寻求帮助,但其实地铁站里就有警务室,她完全可以向值班民警求助。”
唐喆学听了摆摆手:“不,她不敢,她离家后的经历导致她不敢面对警察,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诱骗她的人一定给她洗了脑,让她笃信父母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同时他们会告诉她,她的行为涉嫌犯罪,报警,警察还会抓她,把她送进少管所。”
曾经他走访过的少年犯里就有这么个姑娘,十三岁离家出走,跟着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男人生活。生活了半年之后,男人以缺钱为由,逼迫她开始接客,不接就挨打,还会被男友和男友的哥哥暴力轮/奸。此后的三年间,女孩除了月经期,每天都得接至少五个客人,全靠她养着男友和男友的哥嫂三人。被抓是因为涉嫌组织卖/淫,因她不但自己卖,还拉拢哄骗以前的同学一起。并且她沾染上了毒品,接客时拉着客人一起吸,收取额外的费用,构成了贩卖毒品罪。
当唐喆学问她为什么一开始不报警的时候,那个年仅十七岁却少年老成的女孩弯起纹过的眉眼,凄然苦笑:“他说的对,我已经是个婊/子了,报警,警察会管我么?你看,警察还抓我呢。”
这让唐喆学无言以对。其他误入歧途的女孩多多少少也会有相同或相近的经历,于他所见,这些女孩在尚未形成正确的价值观,以及抵抗负面信息输入的思维模式前,就被所谓的“男友”以语言或者肢体暴力等行为驯服了。那些男人使用的话术和如今网络流行的PUA班如出一辙:扭曲事实,剥夺自信,打击人格,言语羞辱……受害者一旦被贴上愚笨、下贱、丑陋、不完美之类标签,并且置身于长时间的反复灌输之下,无一例外都会失去自主思考能力和是非判断力。
就算不是未成年,有些高学历高智商有丰富人生经历的成年女性,也不乏有被PUA到自残甚至自杀的,精神控制的威力实际上远高于暴力控制。所以翁以娴是不会主动向警务人员求救的,她害怕自己的事情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样会使父母蒙羞,甚至被警察抓走判刑,同时她也失去了回归社会,回归正常生活的希望。
稍作考量,武副局点点头:“是啊,小唐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一直没弄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车流密集的地方闯红灯,根据监控视频判断,她的行为并没有精神异常的表现,恰恰相反,她的一举一动都很谨慎。”
武副局说话的同时,林冬正用鼠标一帧一帧过案发时的道路监控。监控视频显示,翁以娴从地铁站里出来之后,一直在十字路口徘徊,三个红灯过去,她都没过马路,到第四个红灯开始倒数读秒的的时候,她突然冲出人群朝对街跑去,随即被出租车撞飞。
“街对面的监控有么?”他突然问。
武副局抬抬手:“有,你看CPE2217那个文件,当时考虑她有可能突然看到了熟人想上前求助,但里面出现过的人全都询问了,没有一个认识她。”
林冬没说话,只是点开视频,逐帧慢放。十字路口的另一端,把角位置有一家麦当劳,依次下去是招牌琳琅的街边店,当时人行道上有许多人在走,事发时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随后有些行人围上前,纷纷拨打求救电话。反复对比翁以娴挤出人群奔跑和CPE2217文件里的视频,链接两个视频的时间点,林冬看着看着突然摁下暂停,指着画面上的一辆刚刚停在路边的车问:“武副局,这车当时查了没?”
武副局探身看了看车牌号,又翻翻问询记录,点点头:“查了,是辆网约车,司机停在那等客呢,叫车信息全都核验过了,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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