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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天堂(近代现代)——阿列夫零

时间:2022-03-04 09:40:29  作者:阿列夫零
  结婚证是两个月前领的,那位现在是李笑笑的合法丈夫,这种场合没理由不到场。
  “他好像是出差了,我也不清楚。”她摆摆手,岔开话题:“还有,我叫你来可不是让你干坐着的。”
  我右眼皮一跳:“……你把话说清楚。”
  李笑笑把我拉起来,推到展柜前。
  “来婚纱店,当然是叫你来试礼服的啦!”
  柜门推开,里面挂着一排香槟色的金色云纹旗袍,是偏长的款式,做工很精细。
  不过我并没有心思好好欣赏,往后退了一大步,问:“什么意思?李笑笑,你不会是想找我给你当伴娘吧?”
  她看我的眼神顿时像在看傻逼:“先不说可行性。就算我真有这个想法,你觉得我妈和他父母能同意么。”
  我又往后撤了一步:“那为什么要我试礼服?”
  “我最好的朋友是个模特,她呢,最近在国外走秀,到我婚礼那天才能赶回来,衣服没法上身看效果。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和她身材非常像,所以临时拿你顶一下。”
  “……”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李笑笑推我一把:“林小山,还是不是兄弟?”
  “不……”
  我话说到一半,她就狞笑一声。我立刻木着脸改口:“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这女人变脸功力相当厉害,转眼就笑得像朵花:“您请吧。”她弯着眼睛把最大号的旗袍拿下来,我总觉得她图谋不轨。
  我对旗袍一无所知,所以成功过穿到身上费了点儿时间。
  但李笑笑倒真没骗我,这衣服很合身,就像按照我的尺寸做的,肩膀和腰线都一厘不差。如果不是知道她确实有位一米八多的模特朋友,我都要怀疑这件伴娘服真是给我准备的了。
  旗袍不是传统的版型,融进了点现代的设计,长度到我小腿中间。好在腰以下的部分并不贴身,至少我一个男人穿上不会太尴尬。
  “好了没啊?出来给我看看。”我速度太慢,她等得不耐烦了。
  “……马上。”
  我纵然有千百不情愿,可想到这是李笑笑的婚礼,而且有可能这辈子就这一次,哪怕只是伴娘的礼服,我也不希望出岔子。
  报着赴死的心态,我拉开了帘子。
  李笑笑看愣了,傻了吧唧地鼓鼓掌,随后举起了手机,“我草,腰好细……牛了逼了山儿。”
  我连忙侧过去,捂着脸,“姐,别拍脸。”
  “好好好,你别紧张,我只拍几张衣服上身的效果图。”李笑笑递过来一双大码的高跟鞋:“你穿上,我把全身图片发给我朋友看看。”
  送佛送到西。
  我一手捂着脸,踉踉跄跄踩上高跟鞋,但因为重心不稳直打摆子。李笑笑只好间歇性地扶我一把。
  我发誓,这是我前半段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刻之一。
  她拍完照片,大发慈悲让我把衣服换掉。我刚松口气转过身,她却盯着我,“咦”了一声。
  “你的脚腕?”
  我低头看过去,显眼的痕迹大剌剌环绕了脚腕一圈——类似这样被衣服盖住的隐秘,在我身上还有很多。我难以自控地想到昨晚的裴雁来,登时整张脸都快着起火。
  “……咳咳,你当我没问。”都是成年人,李笑笑很快就顿悟了:“快去换吧,今天谢谢你。”
  我猜她大概误会了,比如认为这是我和随便哪个谁的风流产物。倘若她知道是始作俑者是裴雁来,恐怕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但我暂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第二天上班,我把衣服送到裴雁来办公室,临走时他看了我一眼,我总觉得这道目光过于意味深长。断断续续琢磨到下班,我今天走得晚,一出门,一辆商务车停在面前。
  车窗降下去,露出裴雁来的侧脸:“上来吧。”
  “去哪儿?”
  “回家。”
  “……!”
  回哪儿?谁家?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我突然被砸中,有点头昏脑涨,条件反射地拉开后面的车门,却发现后座上堆了很多购物袋。
  但我很快又意识到,我现在坐副驾不会再被裴雁来扔下去,所以车里还有我的位置。
  特殊的位置。
  我没开口问,但看行经的路线,裴雁来果然是打算一路开回明筑雅阁。
  果然,车最后停在了地下车库。
  我解下安全带,扭头去看:“这些是什么?”
  裴雁来轻笑了下,样子很好看:“打开看看。”
  现在?
  我狐疑地坐到后面,挨个拆起包装,然后拆出了——
  一条裙子,两条裙子,三条……
  “裴雁来。”我拎着一件纯黑色极具光泽感的真丝连衣裙,木着脸在镜子里和他对视,艰难道:“这些裙子不会是……”
  “嗯。”裴雁来点头,说:“给你买的。”
  草。
  草!
  这该死的预感竟然成真了。
  听了这话,我夺门就想逃跑,但裴雁来成功做了预判,早就“哒”的一声,把车门通通锁上。
  他好整以暇:“穿上我看看,先试你手里那件。”
  “……”
  这里是地下车库的角落,车窗贴了防窥膜,而明筑雅阁的入住率并不高,周遭四下无人。和他对上视线的那刻,我却看清了自己无处可逃的未来。
  狭小会滋生暧昧,而林小山很难拒绝裴雁来。
  没想到我还会有感谢离经叛道的李笑笑女士的一天。一回生二回熟,连衣裙远比旗袍方便穿脱,我这次闭着眼睛也能换上。
  西裤和衬衫被扔在一边,我不敢看裴雁来的脸,听力却变得异常敏锐。
  “过来。”裴雁来笑了两声,性感得要命。
  我摸索着想挤到前面,但裙子裙摆碍事,翻山越岭的过程有些困难。途中,裴雁来耐心耗尽,亲手把我抓到前面。
  驾驶座的位置被调整过,但宝马的商务座不比雷克萨斯的车内空间,我只能无所适从地坐在裴雁来腿上,低下头和他对视。
  裴雁来的眼睛很好看,大多时候像冰做的刀子,此刻又像燃烧的雪。我想,如果他能只看着我,那就更好了。
  过了三秒……
  或许压根没到三秒。
  他用力按住我的后颈。我们在狭窄的车厢里接吻。
  ……
  ……
  空间太小,很挤。裴雁来皱着眉,喉结一滚,手背上立刻乍起性感又凶悍的青筋。
  我微仰着头,任由他在我身上留下吻痕。
  我在颤抖,他却笑了笑,说。
  “乖小狗。”
  ……
  ……
  上楼时已经远远过了晚饭的时间,那条裙子被折腾得完全不能看了。
  我先洗了澡,大腿内侧新伤叠旧伤,上楼的路上被西裤面料摩擦,我疼得想吸气,但碍于男人的尊严,我不能示弱得太明显。
  我忍不住回想起前夜,又想起一个小时前……裴雁来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杀人不用刀。
  浴室的柜子里有一件新浴袍,我毫不见外地换上。湿着头发出来时,裴雁来正在厨房,我在他身后干咳两声:“是不是李笑笑?”我心里早有猜测。
  “什么?”
  裴雁来下锅清汤面,锅里还卧了个两个鸡蛋。他围着围裙,半卷着袖子,小臂上是我新鲜的抓痕,我看着看着,差点又要被色熏心。
  “李笑笑,她是不是在哪儿发了我的……什么照片?”我含混地问。
  裴雁来倒是半点儿不对我藏,他确实从不对我说谎。
  他点了点头,把手机解锁,扔给我:“想看自己看吧。”
  神容坦荡,半点没有出卖队友的愧色。
  我点开他微信的时候甚至很恍惚。他曾被我捧到神坛,于万层阶梯之上居高临下,我爬到半截又被踢了下去。但现在,那个隐秘的区域对我门户大开。
  这种得意忘形持续到我看到李笑笑朋友圈的那一刻。
  文案是【看美女】,配图是一张偷偷摸摸的抓拍。
  是刚拉开帘子那会儿,我穿着香槟色旗袍,暖黄的光下露出了半边侧脸——还有脖子上的创可贴。
  草,大意了。
  我低声骂了句,打开我自己的手机,对比过后咬牙切齿道:“她竟然特地把我屏蔽了。”
  这让谢弈那几个看见了,我在所里还怎么做人?
  裴雁来置若罔闻,把两碗面端到桌子上:“去拿筷子。”
  我余怒未消,拿了筷子,看见白黄相间的鸡蛋就想起那件旗袍,于是一筷子戳漏它的肚子,溏心挂了小半碗面。
  裴雁来脸上仍有未消的餍足,脾气很不错,突然开口:“这条动态仅我可见,李笑笑人不错。”
  ……人不错?
  我本该松口气,但偏偏凑巧埋头一口吞下鸡蛋,听到这句话差点儿没被噎死。
  我替李笑笑干笑两声,“谢谢夸奖。”
  入夜,我帮他把客厅的灯关上,然后又很自觉地主动窝进沙发。
  裴雁来起先盯着我看了我一会儿,后来莫名其妙地笑了声,什么都没说,只扔来一床新晒过的空调被。
  正好落在我脸上,他隔着被子拍了下我的脑袋。
  咚,一声。
  如果是西瓜,大概还没熟透。
  我把杯子掀开时,他人已经进屋了。
  沙发很大,质地偏硬,躺在上面很舒服,我不明所以地钻进被里伸了个懒腰。
  托裴雁来的福,我晚餐前精力消耗过大,很快就有了睡意。临睡的前一刻我还在想,做男人做到我这个份上,算是挺伟大了吧。
 
 
第62章 凡求无限者,毋做祷求
  第二天一早,我醒过来时面对着沙发的靠背。
  空调被薄软轻和,却硬生生捂了一身汗。我动了动胳膊,才发现不能怪被子。
  沙发空间不大,却睡了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裴雁来挤上来,把我搂得只露出脑袋。
  他浅眠,我一动,他也醒了。
  我深知裴雁来自尊心过盛的习性,他睁开眼睛,我也不问他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只说了句“早”。
  他嗯了声,起身去洗漱。半路活动了下左肩膀,大概昨晚给我当了一夜枕头。
  我跟在他后面,一起钻进洗手间。
  水台上摆着两个牙杯。我和裴雁来并排站着,他刷牙时我洗脸,我刷牙时他洗脸。
  洗漱完毕,裴雁来从毛巾架上抽下浴巾。
  我问他:“要洗澡吗?”
  裴雁来看了我一眼,眼眸微垂,浴巾抓在一直手里,另一只手压上我的后颈。
  他贴近,柔软的唇先是落在我的嘴角。他吐息中带着清爽的薄荷味,与我别无二致。
  “先接吻。”
  早安吻?
  我没时间想这些杂七杂八的。
  ……草,快没法呼吸了。
  李笑笑婚礼这天天气奇诡到上了热搜,明明快要入夏,却下起了比盐粒还大的冰雹,天气预报上却还挂着“二十一度多云转晴”的瞎话。
  突发的极端天气没人能预测,无法,原定于室外举办的婚礼只能紧急挪到室内。
  我和裴雁来在路上堵了将近一个小时,新婚红包包得很厚,负责记账的光点就点了好半天。进到宴会厅里时,典礼已经快要开始。
  我步调急促往里冲,裴雁来拉住我,按着我的头搓了几下。
  我被揉懵了,看着他。
  他像在看条傻狗,觉得好笑,“你头发乱得像鸡窝。”
  李笑笑的母亲双腿关节炎严重,雨天疼得更厉害,是被轮椅推过来的。李笑笑穿着拖地的鱼尾婚纱,蹲在地上,给她母亲擦眼泪。
  我和裴雁来谁都没去打扰,但她很快发现了我们,提着裙摆走过来。
  “小山,裴律,你们一起过来的?”她眼眶还有点湿,声音发哑。
  我猜她没心情在这时候打趣我,但听到说“一起来”还是会心虚。是裴雁来伸出手,岔开话题,面目沉静温和:“李律,祝你新婚快乐,一切顺利。婚假给你批久一点。”
  李笑笑受宠若惊和他握了手:“啊,谢谢您的祝福。”
  裴雁来笑笑。
  美色是佛挡杀佛的杀招,这回不止我看得眼馋,李笑笑也呆了一瞬。我立刻咳嗽一声,提醒李笑笑回过神。
  “……裴雁来?”
  不远处有位西装革履的六旬男人,他朝这边看过来,迟疑地叫人。
  “徐教授。”裴雁来颔首示意,看样子是熟人。
  他侧目给我一个眼神,不动声色时的性感很能拿捏我。我意会,但没忍住吞了口口水,说:“我待会儿坐在左手边第二排,你直接过去就行。”
  裴雁来嗯了一声,和李笑笑打了个招呼,朝那中年男人走过去。距离太远,我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
  “回神了。”
  李笑笑拍拍我:“我说你也太痴汉了,眼神露骨到瞎子都看得出来。”她顿了顿,又改口道:“我没有说裴老板瞎的意思啊。他嘛,要么是那什么冷淡,要么是真直男。”
  “……”
  我无意对朋友做保密工作,但今天毕竟是李笑笑的大日子,不是说这个的好时候。
  “不过裴律怎么会认识徐教授啊?”她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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