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法尔加一家的隔壁就是个福利院,里面收容着不少的孤儿。福利院的孩子们比较多,他们就很喜欢聚集在一起玩雪。其实说是玩雪其实就是用的雪铲去清理福利院堆起来的雪。
总而言之,就是边玩边工作。
罗和米拉是特拉法尔加夫妇带过来的,夫妇俩让不死帮忙看一会儿两小只,于是不死就带着他们和福利院的孩子们一起玩。
福利院是个还不错的地方“弗雷凡斯”的居民们很在意自己的名声,他们会聚集起来定期给福利院投资,供这些孤儿们吃食,用以彰显自己的慈善。
不管居民们的慈善单纯不单纯,福利院的修女对任何一笔善款,都是抱着无比感激的态度。
因为不能将所有的善意当作理所应当。
同时,修女是个很受周边居民欢迎的女性,她有着良好的礼仪教养,待人接物举止也极为有分寸,因而孤儿院的孩子们也有着良好的教养,于是居民们也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和孤儿院的孩子们接触。
福利院里总是不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不管什么时候,笑声总是会让整片区域都变得快乐起来。
特拉法尔加夫妇经常在外出工作时,将家里的两小只拜托给修女,所以两小只也是对福利院里的一切很熟悉。
修女总是欣然接受,毕竟罗和米拉都很懂事。
孩子们聚集在一起,就会产生做游戏的想法,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他们想要玩耍的那颗童心。
“我们来打雪仗吧。”
不死偷偷变成了玛琪的样子,穿上厚实的外衣,牵着米拉和罗的手。
罗和米拉知道不死能变成别人的样子,前者在看到玛琪的脸时,还上手捏捏了她肥嘟嘟的小脸蛋,“不死,你怎么变成个小女孩了。”
他的语气带着遗憾:“变成狼不好吗?”
和这男孩相处久了,不死自然也知道这家伙是个隐性的毛绒控,他最喜欢的就是不死狼的姿态,理由是狼毛不软不硬,摸起来很舒服。
他挣开罗的“魔爪”,跑去牵起米拉,带着她做小兔子雪人。
“哥哥,不死又不能只变成狼,还是这样好......”米拉牵起不死的手,“我又多了一个小姐妹,我的家庭又多了一名成员......”
不死想了想,“我要做做妈妈!”
最好的妈妈,不死如此想道。
“好的,那我就是爸爸啦!”米拉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来的假胡子,粘在嘴上。
她还装模做样地捏了捏胡子,学着那些绅士的样子捋了两下。
可惜她贴歪了,她摸着歪歪胡子的样子说不出的滑稽,她偏生还做出一副自得的样子。
玛琪的岁数看上去比米拉大不了多少,两个小女孩就这样玩做一团。
其他的孩子们都在打雪仗。这不,游离在孩子团体外的不死和米拉被调皮的男孩盯上了,几枚“炸弹”落在不死和米拉的身上。
好在雪球砸在身上也不怎么疼。
虽然都是孩子,但是大人们也给他们说过要注意分寸,所以他们的雪球最多就砸在人的衣服上,这让打雪仗的风险大大下降。
算是有趣又热闹。
不死护在米拉身前,撸起袖子准备教训一下这些个调皮的男孩们:“你们这群小屁孩!”
罗自然也看到自己的妹妹受了欺负,他第一个不干。抱着妹妹只有我能欺负的心情,加入了战局。
一时间,雪球乱飞,炮弹四处飞舞,再一看已经分成了两个阵营。他们混进孩子堆里,和孩子们滚做一团打雪仗。
不死捏了个雪球,正要扔出去,余光瞥到了特拉法尔加夫妇。
这对尽职尽责的医生表情严肃。
他们站在有着大大落地窗的房间里,落地窗有些反光,可是反光并不能阻止不死看清他们的表情。
他们和修女面对面,脸正朝向不死这边,他甚至能看到两人说话时,脸上掩不住的担忧。
一个雪球砸在了不死身上,他还是愣愣地看向那个方向。
“不死你在干什么?”专注于打雪仗罗回头叫了一声,“他们的“攻击”又要到了,小心!”
不死转脸,继续低头捏手里的雪球,“没什么.......”
“那就快来,对面攻势太猛了,我们一起反击。”
不死做了个扔雪球的起手式,回应伙伴的声音:“来了!”可是扔出去的“炮弹”绵软无力,像它的发出者一样的心不在焉。
特拉法尔加夫妇从一开始就很奇怪啊,当时在听到罗讲森林里的遭遇时,表情就很奇怪。
他们的孩子遭到了生命的威胁,他们对此却只能缄默,仿佛在忌惮着什么可怕的存在。
“是发生了什么吗?”
才会展现出那副模样。
*
欢乐的时间总是短暂,打完雪仗,大人们也将积雪清理得差不多了,孩子们本来就没有多大的仇恨,打完雪仗后关系甚至更近了,恋恋不舍地拥抱后互相告别。
不死也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间,铺着天鹅绒的舒适床铺,那些令人心情美妙的装饰品,以及残留在耳边的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不死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接了些水扑在脸上,水珠从少年的脸上滚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每天晚上都会尝试着去变成自己在乎的人。
露玖、罗宾......他手里暂时只有雷利和修的生命纸,所以他就没有尝试去变成他们。
除了那薄薄的两张纸,他无法确认自己在乎的人的状态,所有只能选择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来确定某些人的生死。
每天晚上,他都会尝试着变成那些活着的人,只要不成功,这些人不管状态如何,总归还活着。
他知道,人类总有一天会死去。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奢望,他们能不能多留在这世界一会儿。至少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独身一人。
不死像往常一样洗漱,双手撑着梳妆台,望着镜子里脸庞稚嫩的白发少年,闭上眼睛尝试变换身体。
“也许......我们能够再见面。”
他在心里这样想道。
可是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身高拔高,身体变得纤瘦,头发变长又打起了卷儿。
他的声音梗住了,猛然睁开眼睛,那方形的镜子里印出一位女性的脸。
米黄色的头发,耳边别着一朵灿烂的扶桑花,快乐时嘴角总是挂着浅淡的微笑。她的脸和不死最后一次见她时一模一样,年轻而富有活力。
“露玖......”
不死喃喃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一种纯粹的反胃感自心底产生,胃部开始痉挛,视线也开始模糊。
不死强忍着不适,走出浴室,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门,跑进了冰天雪地之中。他只顾向前,穿着一条连衣裙的少女就这样踏入了雪地,体温流失,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冻得通红。
如果有人在这里,就会发现她一直向着岛屿的南方,仿佛这样就能直接翻越红土大陆,直接到达南海。
可是他看着被白雪覆盖的世界,瞬间就失去了全部的动力,跌坐在皑皑白雪之中。
身体一寸寸地僵硬。
露玖发生了什么?距离罗杰死亡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她还是被海军发现了?她本应该和皮欧兰一样,寿终正寝才对。
纷乱的思绪将不死的脑袋搅得一团浆糊,风雪的声音将他的五感都模糊。
不死接受了露玖的情感。
每次有人死去时,不死就会感叹人类生命的短暂,这些竭尽全力拼死也要活下来的我生命,总是丢失的很轻易。
不过一场天灾或是一场人祸之后,人类就会失去自己去最宝贵的生命,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入泥地,被泥浆瞬间吞噬。
直到他的身边久违地又站了一个人。
肤色苍白,甚至看不出性别的黑袍人,他不知何时出现,默默立在不死身边。
他不知道跑遍了多少地方,磨穿了多少双鞋......
总而言之,他黑袍人终于找到了不死。
“你要去找她吗?”低沉的声音在不死耳边响起,黑袍人那身黑色的袍子处在白雪之中,就像是白墙上的泥点般显眼,引人侧目。
“黑袍人......”不死从自己的掌心中抬头,女性的那张脸已经哭成了花猫,耳边的扶桑花也像是霜打的茄子,和它的主人的脸一起蔫了下去,“她是怎么走的?”
“病死的。”黑袍人回答。
生老病死,是人类总归逃不过去的坎。
黑袍人随之又添上一句:“本来她的身体就不好,再加上生孩子,身体就更加虚弱了。”
孩子?
“还有一个孩子......是和罗杰船长的?”不死迟疑着问。
“是的。”
黑袍人缓缓点头。
人类的传承,无外乎就是血脉的延续。
生命的延续,就是这样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后代会承载着祖辈的荣光,一代一代传承。
“孩子的名字呢?”
不死拽住黑袍人的衣角,一脸恳求问他,后者一甩衣袍,他本来并不想回答不死的问题。
可是最后,低哑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
“艾斯。”
不死缓缓低下身,用手捂住了脸放声大笑,随后泣不成声。
艾斯。
是罗杰爱刀的名字。
第五十三章 血脉
“所以你现在要去兼职奶爸吗?”黑袍人问道,他继续说,“你现在没有任何的立场去见那个孩子。”
随着不死年岁的增长,他掌握的技能越来越多,他身上的标签也越贴越多。
不死的“潘神”,海贼王的船员,奥哈拉的学者......
黑袍人说的对,他的确没有合适立场去见艾斯。
因为任何一个身份都可能给这孩子带来巨大的灾难。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看看那孩子。
艾斯是罗杰和露玖的爱情结晶,是罗杰血脉的延续,是上一个时代的见证,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孩子,不应该承担上一辈的责任。”不死开始收拾行囊,“他是叫艾斯?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黑袍人点头,“还记得那个总是追在你们身后的海军吗?”
“卡普?”
“是的,你船长的孩子现在就在他的手中。”
在卡普手上?!
“别担心,那家伙似乎对外宣称那孩子是他的孙子。”
不死都能想象到罗杰向卡普托孤的模样。
不愧是你,罗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海贼王,竟然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了纠缠了大半辈子的宿敌呢?
兜兜转转,世界线像是在修正不死所做出的改变,艾斯还是踏上了与原来世界线相似的道路。
“我想,我必须要去看一眼。”
“你所说的话是有矛盾的,既然责任不能继承,那么为什么你对罗杰的偏爱会继承?”
“这是偏爱吗?”
“就当他是偏爱好了。”不死理所应当地回答。
黑袍人静默。
人的感情是分轻重的,罗杰在不死的旅途中不比玛琪咕咕他们轻多少,更别提,他们在海上四十多年的冒险,让罗杰的性格以及观念,深深地影响到了不死。
“我只看一眼。”不死轻快地说道,“我不会打扰他的生活。”
“正如罗杰所说,不管是谁都有自己的道路。”不死望向遥远的东方,仿佛这样就能看见那个孩子的模样,“可是我希望,他能够在成长的道路上获得一些应有的温暖。”
在他的父母都离去的情况下,不死认为自己有理由去承担这个责任。
*
“你真的要走吗?”米拉恋恋不舍地拽着不死的衣角,浅咖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罗静静地站在一旁。
罗牵着米拉,送不死离开的人只有他们两个和修女。
特拉法尔加夫妇仍然在忙碌,不知道为什么镇子上的病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休息的时间。
就连送别不死,都是修女带着他们俩出来的。
对于孩子来说,和朋友的分别,就像是整个天都塌下来了。
不死明白那种感受,他曾经历过。
不死的存在对罗和米拉来说,就像是多了一位家庭成员。他可以是谦和有礼的长辈,又可以是玩闹在一起的同辈,还可以是也是毛绒绒的天赐造物。
罗和米拉同样喜欢不死。
可是现在他们喜欢的人要离开他们。
不过人生就是如此,总是重复着相识,离别。
“我会回来的。”不死蹲下身摸摸米拉的脑袋,后者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哭声细细的,像是小猫一样细细软软。
“到时候我们继续玩过家家啊。”不死握紧拳头,然后张开手,“我是妈妈,你是爸爸......”
他手里是一片逼真的假胡子,就是米拉之前贴歪了的那种,米拉破涕为笑。
安抚好了米拉,不死又把目光转向旁边的男孩。
罗早戴上了他的斑点毛帽,他拉下帽檐,把自己的脸着了个严严实实,加之脖子里还围着和不死的同款红色围巾,他把自己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罗,我要走了。”不死变成了乔安,然后用狼的尖吻蹭了蹭男孩的脸,“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关照。”
“再见。”别扭的男孩低头望地,不去看不死,就好像他能从地缝里找到让不死别走的理由。
可惜的是,聪慧如他明白,自己没办法阻止一颗想要离开的心。
不死重新变成白发少年,给了两小只一个大大的拥抱。
“只要对未来怀抱有美好的期待,最后我们一定还能相遇,在这片大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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