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躲不掉。
眼看着清扫这片区域的士兵要检查到罗。
罗紧紧咬着牙,只希望自己挨刀时能不泄露一点点声息,引起士兵的注意。
那木棍在罗的身上的尸体上敲了两下,就要将压在罗身上的尸体拨开,刀刃即将落在罗身上时,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不远处炸开,刀尖停留罗皮肤前一厘米。
罗甚至能感受到锋芒压迫皮肤的那种刺痛感。
那声音是军营里的集合哨,那哨声吸引了这士兵的注意力。
附近的另外一个士兵喊了一声,所有的士兵们就跑去集合去了。
“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个人藏在尸堆里,差点就蒙混过关了。”
听那意思似乎是有一个藏在尸体里的偷渡者,这试图蒙混过国境线的人被检查了出来,现在正在四处逃窜,周围的士兵都被派去抓人。
检查这片尸体的士兵立刻跟着去追捕。
罗急促的心跳逐渐平复,他暗暗松了口气。
他忍住不去去看周边尸体的脸,因为说不定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熟悉的脸。
人类逐渐冷去甚至是开始腐烂发臭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冷酷的姿态,多的是没来得及合上眼睛的脸。
“真是的......没想到有家伙学聪明了,竟然藏进尸体里......他是怎么想到这种办法的?”
“你这次发现的他,算是立了大功吧。”旁的一个士兵羡慕道,“以后飞黄腾达别忘了弟兄几个啊。”
“一定一定。”
回来的士兵似乎是背着一个人,脚步沉重了几分,甚至防护服里穿出了大喘气的声音,显然这死去的人还挺重。
罗抓住了这个时机,赶在士兵回来之前,把自己挪了个位置,让自己滚进了士兵用匕首刺过的尸体堆里,这样就免去了一次必挨的刀。
“奇怪,刚才是这样的吗?”那士兵自言自语,将尸体重重扔下。
那具尸体重重地砸在地上,新鲜的血液四溅,有那么一滴溅在了罗的眼睛里,那热血让罗面前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血红之海。
士兵接着捡起旁边的匕首改的刺刀,机械一般重复工作。
直到对上一张惨白的脸,罗这才从那猩红的世界脱离出来。
这不看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罗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发出尖叫。
因为那张脸......赫然就是不死变成的白发少年。
似乎察觉到了罗在看他。
不死趁着士兵不注意,向着罗眨了眨左眼。
第五十八章 道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罗的眼睛都瞪圆了,那双灰色的眼睛似乎在问不死。
紧接着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死之所以在这里的,是因为为了救他。
随后他又在心底否定。
他对上不死的脸,对方的脸上还带着个傻傻的笑,嘴角的鲜血肆意流淌,就像是开在尸体上的艳丽的花。
如果不是来救他的,那为什么那么巧出现这里,然后恰巧又救了他?
巧合太多,就不再是巧合了。
罗不敢动哪怕一下,因为只要轻微的动静,就都有被士兵发现的风险。
然后他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逐渐失去声息。
胸膛不在起伏,他的身体逐渐冷去,变得僵硬无比,那双金色的眼睛就像是失去了光泽的玻璃珠。
不死确实对罗说过,自己不会死。
可是罗从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不死的愈合能力很强。
仅此而已。
或许不死只是名字叫不死而已,他并没有真正的不死之身。不死的身体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衰老,会因为中枪而鲜血横流,他......会死去。
“为什么这么傻?”罗无声地说,他的眼泪早在家人朋友死去的时候就流干了才对,可是此刻他的眼中仍有泪水打转。
强忍着自己梗在喉头的悲伤,
一阵天旋地转,罗和不死以及周百年无数的尸体被齐齐送上了平台,随后装进了运送的载具之中,黑暗笼罩了一切。
联合军的士兵们将这些确认过的尸体全部都堆起来拉运。
无数的尸体被装载进载具,不死和被压在了重重尸体之下,罗只觉得世界陷入一片冰冷,周围的尸体身上的那种僵硬的冷,让他的体温也跟着的跌落。
罗心中满是恐惧。
不死真的死了吗?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罗艰难地从尸堆里爬出,然后他艰难地去挖那尸堆里的另一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不死。
不死确实不会死,但是死亡的痛苦一点都不会减轻,甚至对于不死来说,他重复了很多次的死亡的痛苦,不仅仅是自己的死亡,还有其他生命带来的死亡。
“你说过你不会真正地死去......你别骗我啊!拿你的命换来的自由我才不要!”男孩哽咽着。
罗说那些话,本来是想让不死赶紧离开,别在弗雷凡斯停留,可是他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离开,而且还返回来帮他的忙。
之前的恩情还没报答,现在又欠下一个人情。
还没等罗找到不死,载具就停止了运动,所有的尸体再次被倾倒,这次轮到罗被压在了尸体之下。
无数的尸体将他掩埋。
好累。
好困。
好想睡觉
他不敢睡觉,生怕自己一闭眼睛,就会随着这些尸体一起被扔进焚烧炉烧死去,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就这样死去也不错,与其让他憎恨这个世界活下去,将自己的痛苦施加在别人的身上,不如就这样死去。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
就在罗逐渐失去活下去的意志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只手将他从尸堆里扯了出来。
是恢复了自己身体的不死。
不死先是将部□□体变成了鬼熊,不少的尸体从他的身上滚落落,接着他又变成了乔安,在散发出的各色味道的尸体中搜循着罗。
混合着各种气味的尸堆实在让他灵敏的鼻子不怎么好受,好在他很快就循着气味找到了罗所在的地方,用爪子刨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罗。
只有一只手。
因为被尸体压在下面,罗已经呈现出了窒息的症状,不过好在不死将他挖出来的及时,罗被救出以后剧烈地喘息,就像是这辈子都没有呼吸过一样。
联合军将这堆尸体堆叠在国境边上,倾倒以后就离开了,这里只有一堆尸体。
这些尸体会在此处暂搁,然后集中拉到焚烧炉处进行焚毁。
两人就坐在一堆尸体上对视,罗抬起眼,问:“为什么救我?”
“确实正如你所说,我的确不懂得什么是“爱”,但是没关系,我会去学习。
也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懂得什么是爱,不是吗?”
不死伸手把溅在罗眼睛上的血珠擦去,将那血色的阴霾一并擦去:“我一路走来,就是接受了无数人的爱意才能够继续前行。”
罗之前说的话确实很伤不死的心,可是他说的是事实。
不死确实还不懂什么是爱,但不用担心,所有的人在一开始都是一无所知的,只有通过学习才能让自己的懂得了礼义廉耻,懂得什么是爱。
人本身是一片空白的纸张,而这纸张未来会变成什么养的画作,和周围的环境,以及他们接受的教育有关。
应该庆幸,不死一路走来,多数人都对他怀揣着爱意,不然不死变成什么样还真说不准,说不定他一极端,就走上了报复整个世界的道路。
“我会继续前行,只要我怀揣着这一份爱意。”
不死将眼前的男孩拥抱在怀里,就像是自己像是母亲拥抱自己的孩子,不死身上属于人类的体温逐渐将那颗渐冷的心脏拱热。
这世界还有希望吗?
只要你不灰心,这世界总还是有人愿意爱你。
“可是我还是不愿意......我想要去杀死更多的人,就算是这样你也愿意拯救我吗?”
“罗是个好孩子。”不死扣住少年的后脑勺,“他一直是个好孩子。”
“可我已经不是好孩子了。”罗喃喃道,“我也变不回以前的好孩子了。”
家人朋友的死亡让他绝望,不死的帮助只不过是亡羊补牢,并不能把他拉出绝望的境地。
或许,他们的命中都缺少一个人,一个让他们自己懂得什么是“爱”的人。
*
虽然他们从弗雷凡斯逃出来了,但是罗的铅铂病还是不容乐观,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恶化。
罗的情绪也越发地不稳定,像是个马上要爆炸的炮竹,只要有一丁点不对就立即原地爆炸。
不死带他四处求医,虽然他心里担忧还在东海的艾斯,但是也不能抛下罗不管不顾。
想着艾斯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不死就决定先帮罗治好病,其他的再说。
“你还真当起了奶爸啊?”黑袍人偶尔会出现几次,简短的交流竟然还是调侃不死现在的职业。
“前两天不还是那个雀斑小孩吗?现在又变成了这少年了......在加上之前的那女孩......你是不是喜欢黑发的孩子?”
黑袍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死至今救助的几个孩子,竟然全都是黑发,说一句不死是黑发控也不足为过。
但是这确实不是不死凭喜好行事,而是巧合,纯纯的巧合。
黑袍人的出现都是短短时间,然后就再次消失不见,任凭不死怎么呼唤都不出来的那种。
可是医院一听是什么铅铂病,还没看病就将患者拒之门外,甚至就像是看瘟神一样对待不死和罗
被拒绝的次数实在太多,以至于不死就像是当时罗杰患病以后,同样的无助。
“我知道我的病没救了。”罗闭上了眼睛,他脸上白色的瘢痕越来越大了,身上的痛苦越来越严重,“你也不必再这样和我这样的死人一起消磨时间,你不是说东海还有个小子等着你吗?”
“我会回东海,但是那也得等给你看好了病再说。”不死义正言辞地拒绝。
直到有一天,不死听到罗说自己想去多弗朗明哥的驻扎地。
“你要去多弗朗明哥那里?”不死惊诧地问道。
“不是所有的海贼都和罗杰一样,罗。”不死语重心长地劝解他,然后担忧地回想自己曾经在报纸上看过的新闻。
毫无疑问,有关多弗朗明哥的新闻,大多数都是负面的消息。
多弗朗明哥是个不折不扣的真正意义上的海贼,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穷凶极恶之徒。
“那么其他的七武海呢?你说过的吧,这世界多的是强者,在这些强者手下,我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的......比如说怎么杀死更多的人。”
这样是不对的。
不死一次又一次地劝阻对方,甚至是自学心理辅导的书籍,他确定罗的心理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距离他们离开弗雷凡斯已经有两年多了,没想到罗还是没有放弃复仇的念头。
“我总是要长大的......不死,你没办法改变我的决定。”罗懂事地抓着自己的毛帽,压着自己的毛帽,“是你说,让我独立地做出决定。”
“不死,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你就变成我的样子吧,以这样的方式陪伴你也不错,至少还有人能记得我。”
“你一定会活下去的,罗。”不死扣住罗的肩膀,“只要找到能医治铅铂病的药,就一定能治好你!”
“可是我们找不到了!”罗打断他不死的话,“我们几乎找遍了所有的能找的医生,可是没有人能够医治它!”
“相信我,会找到的。”
可是不死的许诺在现实面前苍白无力。
不久后,罗失踪了。
在桌子上,不死只看到了一封留言信。信上写着:“不要再找我了,你自己一个人回东海吧!”
第五十九章 抵达
不死在寻找罗的路上,途经一座岛屿,岛上有个小小的渔村。
他在这座岛上稍作休整,顺便打探罗的消息,海上不间断的前行让他感到精神衰弱,再加上对罗的担忧,他实在是撑不住了。
他需要休息。
原来带孩子这么辛苦啊,尤其是还要带一个听话懂事却又十分倔强的孩子。
这样想着,他逐渐走近渔村。
渔村口有棵不知名的茂盛大树,树下是一个放声哭泣的男孩,他身旁的石头上,躺着只四分五裂的小鸟。
那男孩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肝肠都嚎断。
血液干涸在石头上,留下深褐色的印迹,如果没有雨水的冲刷,它将在这坚硬留下永久的印记,镌刻进永恒,诉说某些孩子的暴行。
“这只小鸟已经死去多时了......”不死心道。
是的,这小鸟已经死去多时,就连血液都呈现出可怕的棕红色。
男孩泣不成声,哽咽着。
他们本是最好的伙伴,直到小鸟被调皮的孩子们抓住。
顽皮孩子们掰折小鸟的翅膀,撕扯它的羽毛,把它高高举起然后扔下。
见了小鸟没了动静,孩子们失去了对它的兴趣,忽然一个孩子惊呼起来,他抓住了一只蚂蚱,孩子们又呼啦一下围了上去。
最后,印入小鸟眼睛的,是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勾肩搭背,满面笑容,在夕阳里各回各家眼睛里闪着光芒没有一丝阴霾。
孩子的恶意最为纯粹,也最可怕。
因为无知,他们对于所有事物都没有敬畏之心,他们既可以纯洁如天使,又在恶劣时同恶魔媲美。
小鸟死了。
本应该自由飞翔的鸟儿永远跌落,翅膀搅拌在泥土里,再也无法飞行,临死前它发出绝望的悲鸣。
没有人在乎它的悲鸣,甚至有孩子认为,它凄婉的惨叫是一种悦耳的歌声。
它的身体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后脑重重地砸在石子上,没了声息。
直到男孩,也就是它的朋友四处寻找它,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找到了它。
男孩小心地把死去的鸟儿捧在手心,然后放在大树下的石头上,可是这鸟儿明显缺少了很多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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