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生,经历庄园一事,再到如今,回门之日抛下她去寻那云儿姑娘,都可见江景乔对那云儿姑娘的确不一般。
“回府。”赵清芷缓缓睁开眸子,忍着心中的酸涩,缓缓吐出两个字。
梦青和星九闻言连忙上了马车,星伍则跳坐在马车横梁上,拉起缰绳驾起了马车。
梦青见自家小姐左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摆,手指肚都发白了,可面上却在努力维持着体面,心里不免心疼起来。
“王妃,今日是陪您回门的大日子,殿下怎么能抛下王妃独自离开呢,殿下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梦青说着便给星九使眼色。
星九闻言,知晓梦青想为王妃排解心中怨气,便附和道:“是啊,殿下她糊涂了,那云儿姑娘论才学容貌样样比不得王妃您,殿下若不糊涂也不能做出今日这事啊。”
“虽然那云儿姑娘跳舞一绝,可咱们王妃跳得也不差啊,想看云儿姑娘跳舞有钱便可,想看王妃跳舞可是难比登天啊,那云儿姑娘和咱们王妃压根没法比。”梦青说罢偷偷去看自家王妃脸色。
星九附和道:“对对,殿下她去看云儿姑娘无非是云儿姑娘对殿下有救命之恩,如今落水昏迷不醒全都是念着恩情,和旁的肯定没有关系。”
赵清芷脸色渐渐舒缓,捏着裙摆的手悄悄抬起,握着团扇柄徐徐地扇着。
梦青见自家王妃脸色恢复如初,便和星九对视一眼,二人很默契地停止了对话。
回了府,赵清芷便带着梦青星伍星九三人回了寝殿,一进去却发现她的东西全不见了,想起早晨时江景乔亲口让她迁院夏莹阁的事,本就不好受的心更加难受了。
“王妃,您回来了啊。”兰珂听说赵清芷回府,连忙赶来寝殿,“您的东西的已经悉数搬到夏莹阁,奴婢按规制给您添置了一些东西,请王妃移步夏莹阁,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奴婢再让人改。”
赵清芷闻言环顾寝殿一圈,缓缓转身:“那走吧。”
赵清芷出了寝殿,不等兰珂指路,便独自失神地往左侧的长廊上走去,兰珂见状心里一惊,随后默默地跟在赵清芷身后。
赵清芷熟门熟路地过长廊穿花径,走过两个月亮门,穿过七孔桥,来到夏莹阁。
兰珂整个人愣住了,她记忆里,大婚三日王妃好像没来得及逛排云殿之后的地方,怎么会知道夏莹阁怎么走?难道是她在忙的时候王爷陪同王妃来过?
赵清芷没有精力去注意身后的兰珂,走进夏莹阁,果然阵阵凉风习来,令人浑身舒爽。
“王妃可还满意?”兰珂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赵清芷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后,上前问道。
赵清芷闻言,坐在对门的主座上道:“今日先这样吧,我乏了,有要改动的地方改日再说,你自去忙吧。”
“喏。”兰珂福身离开。
梦青见人走了,这才笑道:“王妃真厉害,王府这么大,才三日就已经熟络了,奴婢到现在有时候还迷路呢。”
此言一出,刚闭目准备养神的赵清芷刷的睁开眸子,遭了......兰珂.......
她为江景乔和那云儿姑娘的事分神,竟然大意了。
“我哪有很熟络了?这夏莹阁还是你带着本妃东穿西穿迷路时看见的,其他地方我何曾熟络了?”赵清芷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梦青一眼。
梦青闻言本云里雾里,她压根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待看到赵清芷的眼神,立刻明白,稍稍瞥了星九一眼道:“对对对,瞧奴婢脑子,那日的确迷路到夏莹阁,只是奴婢没走心,依然没记路。”
星九抿了抿嘴,怎么感觉像是假的?
“好了,我乏了,你们退下去吧,我想独自待会。”赵清芷挥了挥手。
梦青和星九闻言福身离开。
赵清芷本想独坐片刻,可一直等到月老出来,江景乔也没有回府,不由地有些耐不住了,起身拿起团扇,独自出了夏莹阁。
只身一人走到掌灯的石板路上,在出了月亮门时,听见不远处有声响,随后便有扫帚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赵清芷心里一紧,忽然后悔没有叫上梦青和星九壮胆,正当她站在原地不敢动时,瞧见排云殿走过一队侍卫,便壮着胆子朝声响的地方喊道:“什么人在那里!!!”
话音一落,扫帚摩擦地面的声音停住了。
突然的安静,让赵清芷更加清晰地感觉到心扑通跳的声音。
侍卫们听见声音朝赵清芷跑来,赵清芷见状正要放宽心时,忽然脚后跟被什么碰住了,紧接着脑后临近耳边处,响起了邪魅的声音。
第99章
“老奴给王妃请安~”
赵清芷听到声音身子微颤, 抑制住内心深处的害怕没有叫出声来。那声音就在她耳边,而她却不知道对方何时走到她身后的。
赵清芷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强忍着惧意,缓缓转身, 入目处是一头花白的头发, 那人弓着腰低着头, 手里还握着一把扫帚。赵清芷一下子想起那日所见的老太太。
“给王妃请安。”此时, 侍卫们赶到, 躬身行礼。
“起来吧。”赵清芷见到侍卫过来了, 心安不少,环顾四周, 静谧无声, 此处这时看竟有几分阴森了:“这么晚了,何故还在此处清扫落叶?”
颐嫔闻言缓缓开口,苍老的声音随之响起:“老奴年岁大了, 夜里睡不着,常喜晚上出来扫扫落叶。”
赵清芷闻言停了片刻, 借着四周廊上的红灯上下打量老妇人,半晌道:“夜深露重, 早日回房歇着吧。”
“老奴遵命。”
颐嫔始终低着头,待赵清芷转身离开后, 才缓缓抬起头直起腰, 手提扫帚走进花丛中, 在土坑处单手抱起一个人,纵深跳进身后的湖里,两脚轻轻点水,飞到罩房。
颐嫔将赵紫莜放到床上, 捏着两颊往赵紫莜嘴里灌了药。
赵紫莜闷哼一声,咳嗽着醒来,睁开的刹那瞧见一张长满皱纹的脸和深不见底似笑非笑的眸子,顿时吓得瞪大眼睛,就在要尖叫时,颐嫔伸手捂住了赵紫莜的嘴。
“胆敢喊出来,下一秒就送你去见阎王。”颐嫔眯着眼睛道。
赵紫莜惊惧的眸子闪了闪,眼珠子动了一下,四周的陈设好像不是什么地府。
“怎么?你以为我是孟婆?”颐嫔冷笑一声,松开手,“你父亲逼你上吊自缢,是我救了你,不过你在世人眼中的确是死了。”
赵紫莜久久没有回神,面带三分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老妇人:“你,你要干什么?”
“你想报仇吗?”颐嫔反问道。
赵紫莜微微一愣:“报仇?”
颐嫔站了起来,眯着眼看向赵紫莜道:“是啊,静王欺骗了你的感情,而康王利用你陷害静王,这两个人对你都是虚情假意,他们一个有心仪的王妃,一个为着那至高的皇权,而你,只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颗棋子,你甘心吗?”
赵紫莜闻言摇了摇头道:“骗我的是静王,康王没有骗我,待他登基后他会封我为后的。”
“笑话,假若你们今天计成,你日后就是静王的人,康王登基会封一个亲妹妹的女人为后吗?历朝历代哪个皇后不是冰清玉洁母仪天下?封你为后只会让世人诟病,你以为康王会那么做吗?”颐嫔弯下腰看向赵紫莜。
赵紫莜看着眼前的老太太默然不语。
“其中你心里也清楚。”颐嫔嘴角微微扬起,“你这女人想左右逢源,若是当今陛下皇位牢固,你就会向着静王,若是康王得势或许你还有回旋的余地,你以为你很聪明,殊不知你在江景乔和江景钰心里只不过是一颗弃子。”
赵紫莜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老妇人,她从没有见过这个人,为什么此人会看穿她的心思?
那厢赵清芷受了惊吓,让侍卫护送来到寝殿。
江景乔到此时还没有回来,赵清芷心里隐隐有些不悦,借着透过窗户倾洒进来的月光走到内室,轻轻踩在床前的脚踏上,抚裙坐在床边。黑暗里,赵清芷任由内心的苦涩蔓延着。
这时,前面传来脚步声,随后,吱呀一声,门开了,外室被点了灯,赵清芷从床上可以看见从昏黄的灯光,那灯光从连接外室内室的门上透进内室,在内室的地砖上印出了门上的雕花。
“殿下今日不去沐月楼沐浴?”外室内,兰珂接过江景乔脱下的外袍挂到屏风上。
“本王的乏的很,懒得走动了,让人把洗澡水抬到寝殿吧。”江景乔身穿中衣躺在榻上,由着兰珂蹲在榻前替她脱了靴子,“对了,那个叫阿武的还没有寻到?”
“奴婢正要回禀,云三传来的消息,那个阿武貌似离开京都去了淮阴。”兰珂回道。
江景乔一听本来闭上的眸子顿时睁开,盯着屋顶上方的用珐琅绘制的青藤画看了好一会。
“去淮阴了,江景钰把他送去淮阴肯定有动机。”江景乔呢喃一句,缓缓坐了起来,“淮阴自庄园一事后还有动静吗?”
兰珂闻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木盒,解开锁,将信递给江景乔道:“淮阴很长时间风平浪静,咱们的人在私铸兵器的青云山庄四周守了好几日,本来像是停了,可前些日那些兵器被他们放到棺材里运出了山庄,咱们的人跟丢了。”
江景乔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他们运出山庄咱们的人有没有通知府衙帮着拦截?”
“有递过匿名信,可府衙没有半点动静。”
“这群王八蛋,那宁王叔那里呢?”江景乔抬眸看向兰珂。
“宁王爷那里也递了匿名信,宁王爷倒是带了府兵出来,奈何没有碰上只得打道回府了。”兰珂回道。
“打道回府?宁王叔封地在淮阴,地盘上出了私造兵器的大事,竟然只是作罢回府吗?”江景乔敛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兰珂闻言想起一事,道:“今日午时有淮阴的奏报送至皇宫,想来是宁王爷的。”
江景乔一听嗤笑一声,将信重重摔在榻上的木桌上:“先皇在世时说过宁王叔为人十分谨慎,他收到匿名信,又是涉及兵器大事,自然不敢瞒着朝廷,估计是份罪己的奏章,皇兄知道了也不会过于苛责他,看起来,别人都靠不住,还是按先前说的,准备准备,去淮阴。”
“殿下,还是派门客去的好,殿下若去淮阴,康王或许会命人暂停私造兵器一事,恐打草惊蛇。”
江景乔闻言笑道:“本王自然不能无缘无故去淮阴,本王急着大婚为了什么?你可知王妃外祖家便在淮阴,可以打着陪王妃探亲的由头,去淮阴走一遭。”
内室的赵清芷本认真在听,听到此愣住了,好啊,原来和她大婚是因为一个由头,赵清芷顿时气的太阳穴直跳。
“那奴婢这几日就准备准备。”
“嗯。”江景乔捞起木桌上的梨咬了一口道,“对了,赵府里有没有咱们的人传过来赵紫莜的消息?”
“今日寅时之前的并没有,寅时之后下面的人刚搜集至密室,奴婢还未过目。”
江景乔闻言摆了摆手道:“嗯,你快去看看,她不死本王的心总是不安。”
赵清芷一听心里一咯噔,赵紫莜不过是对付康王的一个棋子,为什么赵紫莜不死会不安心呢?赵清芷尽管不想承认,但心里却已经相信前世赵紫莜和江景乔肯定发生了什么,只是到底是什么让江景乔对赵紫莜恨之入骨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殿下.......”兰珂走到门口,折了回来,犹豫地看向江景乔。
“嗯?怎么了?”
兰珂抿了抿嘴道:“王妃今日回府有些不开心,殿下还是去瞧瞧吧。”
“不开心?”江景乔扬眉,“赵府有人惹她了?”
“奴婢听星九说,好像是为了云儿姑娘的事。”兰珂低着头道。
江景乔愣住了。
兰珂见状继续道:“殿下抛下王妃去见云儿姑娘,的确,的确不妥当,王妃心里不痛快也是人之常情,殿下如今已经有了王妃,也该顾忌些了,奴婢斗胆,王妃吃醋也是因为心里有殿下,殿下该去瞧瞧解释解释。”
江景乔不自在地摇开扇子徐徐地扇着,赵清芷刚嫁进来,怎么可能就吃醋呢?星九和兰珂都不了解赵清芷,那个女人可以逢场作戏面上是这样的心里可能半点波澜都没有。
“本王知道了,她,她对夏莹阁可满意?”
兰珂回道:“王妃对夏莹阁陈设并没有做出评价。”
江景乔一听将扇子阖上丢在榻上,重新躺了下去道:“嗯,她是这样,凡是给她的,喜欢的不喜欢的好的坏的,她从不会说一句,好像就是个躯壳住在这里,因为心不在,所以对什么都不在意,更不会在意住的如何。”
赵清芷的心在听到这句时如同刀割一般,她能感受到江景乔说这话时的痛,让前世的确对江景乔太漠视了。
“啊?”兰珂瞪大眼睛看向江景乔,怎么有种错觉王爷和王妃生活好几年了似的。
江景乔意识到说错话,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忙吧,王妃那应该睡了,本王明早过去瞧她。”
“喏。”兰珂闻言福身退了出去。
江景乔轻轻一叹,过了片刻,起身往内室走,推开内室的门打了个哈欠。
“啊!!!”江景乔瞧见床上的黑衣下意识叫出声,一屁股墩到地上,惊愕地看着床上的人,待看清楚是谁之后愣了片刻。
赵清芷端坐着,目光幽怨地看着地上的江景乔。
“王爷,怎么了?”侍卫们出现在寝殿门口,高声朝里喊。
“没事,都退下吧!”江景乔喊了一声,待脚步声走远后,蹭一下站起来走到床边,“你不在夏莹阁你跑寝殿来做什么?”
“王爷深夜不归,臣妾.......”赵清芷抿了抿嘴,加重语气,“担心!”
江景乔一愣,想起适才和兰珂的话大概都让赵清芷听见了,心里一急声音大了些:“迁院之后无本王传召不得入寝殿,王府的规矩嬷嬷没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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