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为什么,他只说好久不见了。”
一听这话隋风逸瞬时跟吃了苍蝇似的,无语又烦躁,“好久不见了?好久了吗?你俩是小情侣吗异地个把月还思念成疾了……我靠,隋月安,他不会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隋月安失笑,“能有什么企图,我又不喜欢男的。”
“哦!你是不喜欢,那保不齐他喜欢啊!”隋风逸瞪他一眼,“你也知道我烦他,以后不许跟他走太近,吃个饭就回来,别跟外面瞎逛。”
“好,我吃完晚饭就回来。”
“啊?中午吃一顿不行?晚上还得再来一顿啊?你俩能有多少话要说,怎么没见你跟我这么腻歪!哎,那你俩话要是说不完,你是不是还准备夜不……”
没等他说完,隋月安转身上楼了。
“嘶,我话还没说完呢!”隋风逸看他消失在楼梯转角,撇嘴回厨房,一路还嘟囔着,“长本事了,话都不听完了。”他说到气恼的地方,还回头指着楼梯发脾气,“听不听是一回事儿,听不听完又是另一回事儿!没礼貌!”
隋月安不在,吃完午饭后隋风逸愈发觉得无聊,抄上钥匙出门,过了条马路,站在窗底下喊顾忱莘,一两分钟后那人才悠哉悠哉地从窗口探头出来。
隋风逸冲他呲牙,“走,攀岩去。”
“不去,很忙。”
隋风逸往树上一靠,“你忙什么,我也想忙。”
“等着,扔两本书给你。”
“哎哎哎,别找没劲啊,给个准话,去还是不去,不去我找别人了。”
“不去,晚上有事儿。”
“得得得,关窗吧你。”隋风逸才懒得管他有什么事儿,继续靠在树下在群里发消息,问谁下午闲着。结果消息一发出去,立马涌来大量回复,不是回应,全是声讨。
之前他为了早点儿回来自己把车开走,他们去的时候四辆车都是满的,回来一车后座塞仨,一路别提多憋屈。隋风逸自知这事儿做的不地道,任骂任罚。就这样一来来了七八个闲着的,集体做了个足浴马杀鸡耗到晚上,又故意挑了个贵地方吃饭,势必把隋风逸好好宰一顿。
吃完闹完,各自回家,除了隋风逸谁都没开车,全都商量好让他当司机,七八个人分两波送完回家,已经快十一点。他给隋月安外带了个他觉得特漂亮的小蛋糕,往家跑的路上别的没想,光想着那人吃东西的样子了。
拐进小区,离家不到百米的距离,视野里忽然冒出一对小情侣,大黑天的靠在墙边正抱着啃。
经过两人时他下意识扫了一眼,黑漆麻乌别的没看清,那一头遭人烦的金毛,倒看得清清楚楚。
猛踩下刹车,隋风逸瞬间脑海空白,下了车大步到齐嘉身后,一把推开那人,去看被他压在身下的人。看清人脸后,他只觉得血气上涌,脑子里的弦儿噼里啪啦全断了。他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回身就狠狠给了齐嘉一拳,倒地后又立马上前把人拽起来,拳头带着风往人脸上身上揍,劲道狠得吓人。
“……隋风逸你干吗!”
隋月安上前想制止,被隋风逸甩开,他手指着隋月安,指尖抑制不住地颤,“你给我滚车上去,回家我再收拾你!”
这个间隙,齐嘉反过劲儿来,抬脚就踹在隋风逸腰上。两人都早看对方不顺眼,现下更是恨不得弄死对方,他们扭打在一起,毫不留情地往要害处招呼,碰得骨头都嘎嘣响。他们从地上打到车头,又从车头撞到墙上,闹出得动静太大,周遭开窗看热闹的议论中隐约有要报警的声音。
起初齐嘉是仗着怒气跟隋风逸硬抗,后续就渐渐失力,只有当狗皮膏药挨打的份儿。隋月安几次想分开他们,次次被隋风逸推开,也挨了好几下,眼见齐嘉口鼻都冒了血,他又去拉隋风逸,“隋风逸!别打了!非要闹出人命吗……哥!”
因为他的一声哥,隋风逸猛地怔住,他胸口剧烈起伏,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隋月安,双目通红。他不知道现下的疼痛感来自哪里,只感觉心腔都快要炸开。
没了他的牵制,齐嘉直起身来又想往他身上扑,却实在没了力气,一拳揍在隋风逸脸上后便再动不了,只能靠在墙边平顺呼吸,都顾不上擦迷了眼睛的血水。
隋风逸挨了一拳也无知无觉,就那么看着隋月安,几乎盯出血来。他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他是想听隋月安叫他一声哥,但他不叫自己也不勉强,可当下,为了齐嘉,他不惜叫着哥讨好自己,隋风逸确实想哭,憋屈和难言的心痛让他一时无法动弹。
“哥……”
隋风逸抖着声音,“……别他妈叫我!”他扯开车门,看到副驾上放着的蛋糕,一挥手把东西扫到后座,拎着隋月安塞进车里,回头瞪着墙边的齐嘉发狠,“聪明的,以后就离隋月安远点儿,再让我看见你,我一定弄死你。”
上了车一脚油门踩出去,隋风逸牙咬得死紧,到了家门口把隋月安拽下来,进门也不开灯,继续拽着人往卫生间走。黑暗中两人磕绊碰撞,碰到落地灯撞翻花瓶,声响吵醒了父母,两人闻声下楼时,正看见隋风逸把人推进卫生间,锁了门。
“隋风逸!你干吗!”父母在外叫了几声没人应答,大力敲门,“隋风逸!大半夜你发什么疯!把门打开,安安!开门!”
卫生间里两人相对而站,隋风逸拽了条毛巾扔进水池,开了水龙头浸湿,冲门外大喊,“没事儿!你们去睡!”
“你俩闹什么呢!这样让我们怎么睡!隋风逸你别给我发疯!你开门!不许欺负安安!”
被他拎来拽去隋月安都一言不发,此时他看了隋风逸一眼,平静地冲门外道,“妈,我们真没事儿,有些话要谈谈,你和爸先回房……”他话没说完,隋风逸先掐上了他的下巴,紧接着毛巾也蹭上来,在他唇上来回用力擦着。
门外静默片刻,他妈又不放心地追问,“安安,真的没事儿吗,兄弟俩有话好好说,千万别闹矛盾呀,你们把门打开,有话出来说不好吗。”
隋月安躲着隋风逸凶狠的动作,含糊不清地回,“没事儿、真没事儿……”
门外传来他爸的安抚,宽慰他妈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又是一阵沉默后,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上楼梯时他妈踟蹰不前,只是她没法开口,她怕的并不是隋风逸,而是隋月安。
父母走开,隋风逸冷笑一声摔开毛巾,“隋月安,你可真成,我说呢,普通朋友个把月不见会想成这样?还特意来找你,你俩是不是早他妈搅合在一起了?啊?”
隋月安若有似无地叹口气,没说话。
他不说话,隋风逸更火大,抓着隋月安按到墙上,又抓起毛巾死命蹭他的嘴,终是忍不住吼了出来,“他还亲你哪儿了?你他妈就让他这么亲你?他还他妈亲你哪儿了!”他也知道回家和隋月安对质会吵到父母,但他实在忍不了,一分一秒都不行,他想想齐嘉碰了隋月安就要疯,每一个细胞都在朝他喊,擦干净,把隋月安擦干净。
隋月安被掐着脸,双唇又被不知轻重地来回蹭,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伸手推隋风逸。
隋风逸咬牙扔开毛巾,“我问你话呢!还他妈亲你哪儿了!”
隋月安闭闭眼,“只有嘴。”
“我操你……”妈字儿快要出口,隋风逸又用极大的毅力收声,他俩一个妈,说这话太造孽。他挥臂扫掉架子上的东西,疯涌的情绪几乎要把他撕裂,后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猩红着眼睛问隋月安,“他为什么亲你,他是不是喜欢你,你为什么让他亲,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是。”
“是什么……是他喜欢你,还是你喜欢他。”隋风逸忽然呼吸不畅,窒息感一直串联到心腔,让他开口都有了一丝颤抖,“……他怎么可以亲你!你凭什么让他亲你!他……你……你以后都不许见他!你不能喜欢他!你他妈不许喜欢他!”
“为什么。”隋月安准确得抓到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隋风逸一时语塞,看见隋月安被亲对他的冲击巨大,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怒气没下去分毫,“他……他就不是个好人!他对你图谋不轨!你又不喜欢男人还见他干吗?”
“我可以变卦。”
隋风逸惊诧咬牙,“你敢!”
“我不能恋爱吗,还是说不能和他。”
隋风逸瞪着他,一字一顿,“都不行!”
“为什么。”
隋风逸揪着自己的头发发泄,“滚你大爷的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他妈的不行!”
隋月安端详着暴怒的隋风逸,心里升起的那种莫名欣喜渐渐明朗,但嘴上却继续激化,“我觉得,和男生接吻也挺舒服的,我真的会变卦。”
果不其然,他的话轻而易举地刺激到隋风逸。他舍不得撕烂隋月安的嘴,却又实在不想听他说这些屁话,他扯上他的脸颊,再次从牙缝里蹦似乎起不到威胁作用的字眼儿,“你敢。”
隋月安轻笑,“我为什么不敢。”
隋风逸的手指离隋月安的唇很近,盯着那双唇,他凶狠地陷入失神状态,本扯着脸颊的手也慢慢松开。他食指顺着隋月安的唇角游走,稍微用力将唇瓣压进去一些,就能碰到他的牙齿。隋月安不躲也不嫌弃,微微张嘴让他的手指进得更深,上齿在他第一个指节处轻缓地磨蹭。
隋风逸将目光从他的唇上抽离,对上他的眼睛。灯光下那人眼神清明,似乎理所应当。此时此刻,隋风逸又闻到了那种味道,来自隋月安的隐约香气,似香非香,像浸了一遍冷水的葡萄,生冷地散发着清甜,吃下去可能会胃疼,不吃抓心挠胆整个夏天。这气息围绕在他们之间,兜转成不可理喻的暧昧。
隋风逸几乎没了心智,他慢慢靠近那双唇,当下竟没那么想弄死齐嘉了,谁会不想在燥热的夏夜尝一口冰过的甜葡萄,葡萄诱人,怪不得别人。
隋月安依旧不躲,只是那吻到来之前突然拐了弯,且张了嘴。隋风逸贴在他颈侧,发狠地咬了一口。隋月安吃痛缩肩,却被隋风逸强扒开肩膀和脑袋,大敞着脖颈任他啃咬亲吻。
隋月安感觉到那枚最深的齿痕火辣辣地在他皮肤上跳动,他抓住隋风逸的胳膊,嘶哑出声,“哥……”
他的一声哥,让隋风逸猛地清醒,他抬头推开隋月安,却不能和他对视,他不想因失态落荒而逃,在镜中盯着隋月安被自己啃咬过的脖子,声音低沉,“这是惩罚,你变卦的惩罚,只要你不再见齐嘉,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让我知道你再见他,这事儿就没那么容易过去。”
说完,转身出了卫生间。
3:31:02
第二十三章
隋月安回房间的时候,床上只剩一个枕头,他独自坐在床上,久久未动,久到天色快要泛白,他静静的什么都不做,只是在想,想许多。
另一边,隋风逸回了自己房间,也难以入睡。
就像隋月安问的那样,他根本分不清自己恼怒的是那人恋爱还是因为对象是齐嘉,他下意识地觉得都不可以,又说不出一个合理理由。按理说,隋月安恋爱或选择齐嘉都是他的自由,该不着他管什么,但他不但干涉了,还想一直干涉,他也不想冲隋月安发脾气,可关于他的事儿,情绪控都控制不住。
声音大不代表有理,他怕隋月安觉得他不讲理,但就是死倔着不认错,唯独这次不行。打死也不能让隋月安和齐嘉搅合在一起。
第二天下楼的时候隋风逸没看见隋月安,一问才知道他妈叫了人,说不吃。一直到晚上,隋月安都没下过楼,不吃不喝一整天,隋风逸急了,二话不说上去踹门,踹了半天没人开,掏出手机给隋月安打过去,打了两个那边才接,但不说话。
隋风逸也不啰嗦,“开门,我就说一遍。”
那头也直接,“我不想看见你。”
隋风逸心腔震颤,握紧手机,“你再不开我就把门卸了。”
隋月安短暂沉默后说,“我有事情要想清楚。”
“什么狗屁事儿要饿着肚子想?!赶紧滚出来!”
隋月安直接挂了电话。
放下没了声音的手机,隋风逸盯着那扇门,他很清楚,如果当下他真的强行闯进去,隔在他和隋月安之间的会不止这一扇门。在门口出杵了半天,他转身下楼去厨房,端了吃的放在他门口,搬出最后杀手锏给他发消息。
“别让妈担心。”
没有回应,每隔一会儿隋风逸就出来瞅一眼,门口的东西一直没动过,他也永远没能得知,隋月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那一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也不知道时间,隋月安迷迷糊糊间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屋内还是那番光景。说不出是心慌还是愧疚的情绪一直停留,他要跳脱这些情绪去思考,去权衡常规,去挣扎选择,但他不能去考虑应该与否,因为只要加入这个命题,一切都会被否定。
他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在镜子前停下,缓慢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虽然是双胞胎,他和隋风逸的区别还是明显,他抓了抓头发,让它乱一些,然后揉着右眼,直到揉成单眼皮,这样,他和隋风逸才更像一些。
看着镜中的人,他的思绪渐渐走失,然后缓慢地靠近,唇印在冰凉的镜面,得到一个释然的吻。
最终,他并没推敲出一劳永逸的路径,但他非常明白了一件事儿,为什么被齐嘉表白又亲吻时,脑海里会有一个人。
他明白,他爱上隋风逸了。
他曾仔细规避掉所有意外,只有隋风逸,是他能躲却没有躲开的意外。
入夜,隋月安夹着自己的枕头去敲隋风逸的门,走到门前才发现他根本没关门。那人呼吸很平稳,不知道是不是睡着的。
隋月安轻声爬上床,放下枕头的那一瞬,隋风逸忽然转身,打量了他片刻,口气挺不客气,“怎么,知道出来了?不是不想看见我吗,来我房间干吗?”
隋月安吸吸鼻子,“不习惯自己一个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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