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客厅是黑的,估计爸妈也出去吃饭了还没回来。玄关处,隋月安刚要弯腰脱鞋,隋风逸却突然贴上来,双手穿过腰侧抱住他,一手放在胃上轻轻揉着。
“刚才就该看着你,这下好了。”隋风逸下巴压在他肩窝,“看你吃得开心就没说话,吃了有五个球吧?”
“……嗯。”隋月安微微垂头,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着隋风逸修长的手指勾起自己的衣摆,伸手进衣服。
隋风逸温热的手捂着他,“凉的。”
“你也疼吗。”
隋风逸的语调比平日都温柔,“嗯,你疼我当然也疼了。”说着他把手拿出来,“乖,去喝杯热水然后就上床,今天早点儿睡。”
隋月安应了一声却没行动,转身抱住隋风逸,歪头靠着他,“我不喜欢喝热水。”
隋风逸一愣,在暗中乐起来,这不就是那什么吗,他想了半天那词儿,“撒娇呢?”
“嗯。”
心快明显跳了两下,隋风逸笑道,“我倒是愿意替你喝,但我喝没用啊。”
“我喝。”隋月安说,“再抱一会儿就去喝。”
两人正抱着,身后大门突然有声响,两秒后门被打开,黑暗中两人快速分开,吓了进门的爸妈一跳。暗中,一家四口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隋月安先开灯。
看着隋月安喝了热水,一起上楼的时候隋风逸还纳闷,自己跟亲弟弟抱一抱,开门的那瞬间怎么还冒出被抓包的紧张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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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挑了个合适的时间,隋风逸又去了趟M市,请马教练喝了茶,委婉且认真地给了答复,在马教练的一声声惋惜中,两人分手。至此,这件事也算完结。
要说惋惜,隋风逸也有,但众多道路中,总归要抉择。
又晃了几天,暑假也快结束,临开学前一天,两人着手收拾行李。隋月安装好自己的东西去找隋风逸,那人房间里要带的东西散了一床,行李箱摊开着,却不见人。帮人把东西整理好,隋月安又下楼去找人。
一楼衣帽间,隋风逸站在抽屉柜前,正低头捣鼓什么,凑近看,才发现是在拆表。
隋月安来得悄无声息,靠过来后也不说话,占了一个柜角,趴着静静看拆下放在托盘里的细小零件。
“之前不小心撞了一下,走时差了点儿。”隋风逸说。
隋月安下巴垫在胳膊上点头,目光转落到隋风逸的手上。隋风逸的手修长有力,手部动作的时候青筋跟着起伏,手掌内侧和特定手指带着薄茧,让隋月安想起这只手在自己皮肤上游走的触感。
被他一动不动地看了半天,隋风逸忍不住问,“不无聊吗。”
“不觉得。”隋月安抬眼看他,“我影响到你了?”
“怕你无聊。”
他话音落,隋月安从他身后绕过,走到另一组抽屉柜前。柜子最顶层是玻璃的,里面整齐收放着许多表。隋风逸打小儿就喜欢表,家里人也投其所好,从小到大的奖励和礼物不出意外都是表,样式新奇或价值不菲,零零总总几十块,都被隋风逸好好收着。
“能看看吗。”隋月安问。
隋风逸笑着帮他拉开抽屉。
隋月安垂头看了一会儿,没上手动,关上第一层抽屉拉开第二层,发现第二层除了手表还有一个小小的保险箱。
隋风逸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打开看看,密码我们生日。”
打开保险箱,里面躺着两个墨绿色的天鹅绒盒子,一个长条一个方形,打开,分别装着只白玉镯和条翡翠项链。隋月安不了解玉石,只觉得它们很美,像藏在深海的两个妙人。
“妈的东西干吗放你这儿?”隋月安问。
“不是她的,是我们的,镯子我的。”隋风逸摘掉寸镜,凑过来,“项链你的。”
隋月安一头雾水,“我的?”
“对啊,外婆说的,哦,准确来说,镯子给我老婆,项链给你老婆。”说着隋风逸拿过白玉镯,端详片刻,“你说要是你嫂子稍微胖点儿,是不是就戴不上这小镯子了?”
看着闪着温润光泽的玉镯,隋月安不自觉皱眉,下一秒却忽然被隋风逸拉过手腕去。
“试试。”隋风逸拿镯子在他手背上比了一下,说着就往他手上套,“跟你肤色还挺配的。”
镯子卡在大拇指第二个关节,隋月安想扯开自己的手,“要试你自己试。”
隋风逸抓着他不放,“我这大手哪儿能套进去,你别扭着劲儿!戴上我看看!”
隋风逸铁了心要他戴,隋月安刚开始忍着不出声,看着自己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才开口,“疼……”
“乖,忍一下,就差一点儿。”隋风逸莫名执着,他专注地握着隋月安的手,屏息凝气一点点挤压他的手推着玉镯往下,漫长的压力摩擦骨皮,越过指关节后突然一松,镯子就这么掉到了手腕处。隋风逸忍不住乐,拉着隋月安的手来回看,“你看吧,我就说能戴上,真挺好看的。”
隋月安不说话,等隋风逸松开便往下撸镯子,戴上这个几乎蹭掉他一层皮,摘更是疼得他想骂人。撸了半天,手都充血了,也不见动半分。
看他这样,隋风逸不知怎么的有些不高兴,“干吗你,戴着呗。”
随月安起身出去,撂下一句,“怕嫂子不乐意。”
进了卫生间,隋月安搓出泡沫又往下撸,却还是卡在关节处不动弹。隋风逸跟上来,抄兜儿靠在门边斜着眼看他。两人一起聚在卫生间,又引来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秦女士,问他们在干吗。
隋月安伸手,给她看镯子。
看见他手上的玉镯秦女士一愣,“怎么跑你手上啦。”
隋风逸还靠在门边,“拿出来看完就想着让他戴试试,结果摘不下来了,摘不下来就戴着呗,也不嫌折腾。”
“拿安安试什么!我看你是找揍!”秦女士拉着隋月安走开,半个小时的时间,娘俩试了各种方法,依旧没能把玉镯取下来。
看两人绞尽脑汁地使劲儿,隋风逸脸色越来越黑,转头去储物间拎了把锤子,在桌前站定,示意隋月安过来,“伸手。”
秦女士瞪他,“你想干嘛?”
隋风逸满不在乎的,“不是想摘了,砸开不就得了,放心,伤不到你们安安,我有数。”
秦女士上去先给他一脚,“浑小子啊你!败家子儿啊你!我先把你砸开!”末了,她叹口气,“实在摘不下来,不然就先戴着?说不定哪天就能摘下来了。”她拉过隋月安的手吹了吹,“都红了……只是男孩子戴着这个会不会、会不会太秀气了?”
隋风逸立马扔了锤子,“秀气什么啊,男的戴镯子怎么了,自古文人墨客不都戴玉吗,玉佩玉簪玉坠,跟玉镯子不一个意思吗,多风流多文雅多好看。”
秦女士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隋月安转身往楼上走,“我再想想办法。”
听他这意思是还想着摘,隋风逸黑着脸也上楼,回了自己房间。只是进门就发现,刚才还乱成一堆的行李已经被整理好了,他原地停顿两秒,转身去找隋月安。
房间里,隋月安正坐在飘窗上对着镯子发呆,被隋风逸看了个清楚,“还琢磨呢?”他坐到隋月安对面,“不然这样,你就戴着,等我娶老婆的时候再摘,要是到时候还摘不下来就跟你嫂子商量一下,我再给她买一个不就得了。”
隋月安垂着头,冷冷瞅了镯子一眼后抬头看隋风逸,“你准备什么时候娶老婆?”
隋风逸佯装思考,“这就不好说了,男人嘛,先立业后成家,怎么也得三十二三了吧,没事儿,这镯子你还能安生戴个十一二年的。”
隋月安不说话,眼神渐渐变了。
隋风逸特欠揍地往前靠,“怎么样啊。”他话说完,才发现隋月安眼圈儿红了,然后就听他说。
“不行……你说话不算数。”
隋月安这模样少见,隋风逸即刻慌了神儿,着急忙慌地想哄,“我、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我哪儿不算数了?”
“你说只要我想,就把之前的时间都补给我,我现在想要了,但你娶了老婆以后还有时间管我吗。”隋月安抽了下鼻子,“你有了老婆,还会记得我吗。”
隋风逸面上呆楞,心里却冒了一串儿脏话,他脑内一片混乱,看着隋月安,老婆俩字儿是什么意思都忘了,“你是你她是她,怎么可能有了老婆就忘了你?你要是担心,我就等你觉得补够了再娶老婆呗,我的时间,你要多少我给多少还不行吗。”
隋月安不动声色摩挲着手指,“我要是一直觉得不够呢,我要是不让你娶老婆呢。”
隋风逸乐,顺势抱住他,“那就不娶,咱俩凑合过得了。”
隋风逸看不见的,隋月安方才的委屈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眼底只剩阴沉,因那莫须有的嫂子。贴着隋风逸过了一阵,他才缓缓恢复,垂目看向腕上的白玉镯,“你想我戴着它。”
听他这么问隋风逸一怔,他是想,但被这样问起的瞬间,他自己倒想问为什么了,可他不知道。而且因为戴上后费尽心思也没摘下,一个词儿开始反反复复地在他脑海浮现。叫天意。
分开些距离后隋风逸拉过他的手,低头看着那白盈的玉石衬着隋月安骨感的手腕,“你戴着好看,我想要你戴着,就这么戴着吧,好不好。”
隋月安勾起嘴角,点点头。他想,觊觎自己的亲哥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但真的不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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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随后,大二生活开始,课业重了一些,隋月安看到课表的第一时间拍了一份给隋风逸。
一个假期不见,李沛夏活泼依旧一切如常。但隋月安却发觉这人抱着手机的时间明显变长。他直觉他可能是恋爱了,随口问了一句,李沛夏便全盘托出,就等着他问似的。
原来,李沛夏说是聊几天就拉黑,可其实一直和顶着顾忱莘头像那人联系,不仅联系,还聊得火热。对方长得可能不怎么样,但性格极好情商颇高,博学多识且温柔,让李沛夏这么一高等级颜狗都将美色抛诸脑后,沉迷于他的人格魅力。
“而且最巧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李沛夏滔滔不绝,完全没发现身旁的人已经走神儿,“他就在这个城市生活!我说我在这边上学,他说有时间可以见见!”
“是吗。”隋月安并不感兴趣,只是依旧觉得这事儿怪异。
“是啊!他人可好了,又耐心又温柔,我有不懂的事情问他他都会耐心解答,我觉得见面了我们也会很聊得来!”
“你喜欢他。”隋月安甚至不用多想就得出结论。一个颜狗,喜欢上一个脸未被定性但极可能不太好看的男人,挺稀奇。
李沛夏揪揪耳朵,有些泄气,“好像是……但又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你也知道的,那些交友软件上约炮的居多,能耐下性子跟你聊三天都算难得,他吧……和我聊了一个多月也仅仅是有些暧昧,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有好感。”
看他嘴里鼓着一口气左右来回晃的小模样,隋月安难得安慰,“那就挑个安全也合适的时间见一面,见了真人,或许什么都明白了。”
李沛夏转着眼睛思考了片刻,“……其实我也这么想,那就这么决定了!挑个时间约他出来!”说到这儿他神采奕奕的表情忽然崩塌,又开始皱着脸直哼哼,“可是他真的很丑怎么办……万一是个大叔怎么办……那么沉稳温柔,很有可能是上了年纪的原因啊!其实……大叔也不是不行,只要别超过三十五岁别秃头,别比我矮还二百斤,我都勉强接受……”
隋月安没再说话,听着他把要求一降再降。
李沛夏这个人,对于感情,嘴上说得花里胡哨,表现得更是朝三暮四,实际上经验完全为零。他不缺钱,长得也好,该说天时地利人和,可倒霉催的,愿意玩儿的那挂图他钱,想认真交往的那些又觉得这是一浪子,自己做不了他最后的家。为此李沛夏欲哭无泪,却也没辙,继续生活,认真单身。
一晃时间过了半个月,隋月安课太满,隋风逸也挺忙,期间隋风逸往他这跑了两次,吃个饭又回去。贴了一个暑假,忽然分开隋风逸变得格外絮叨,见不上面就一天三个电话地打。
九月过半,热气渐消。
明天就是周六,李沛夏显得有些亢奋,因为约了那人见面。隋月安睡前出来喝水,他还在翻衣服,逮到隋月安就不放,让他帮自己选明天穿哪套出去。
第二天隋月安早起了一些,准备整理完笔记去找隋风逸,进客厅一看,李沛夏起得比他还早,正瘫在沙发上嘬酸奶,看着不像睡得很好。
“不是约中午?”
李沛夏点头。
隋月安轻笑,“几点醒的?”
“五点半。”李沛夏目光呆滞,“月安,我紧张。”
“怕看见一个老头?”
李沛夏吐出吸管,挠了挠头,“好像不是……我好像是,好像是怕他不喜欢我。”
简单安慰完人,隋月安回了房间整理笔记。整理完快十一点,李沛夏也收拾好自己,战战兢兢地出门赴约。他出门后隋月安先给隋风逸打了个电话,但直到通话音结束都没接。
扔下手机他先去换衣服,衣服换到一半,右眼忽然跳了一下,神经抖动的感觉很明显。他觉得不太舒服,上手揉了两下,紧接着太阳穴处就传来一阵不适的闷疼。
突如其来的异样让他有不好的预感,他立即又给隋风逸打电话,等待音过后还是没人接。连续打了几通后他转而打给顾忱莘,同样也没人接。他觉得不对劲儿,出门便往隋风逸那赶。
快到他们学校的时候他接到了顾忱莘的电话,说他们在医院,匆忙中只说隋风逸受伤了,刚进手术室,隋月安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强压着镇静让司机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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