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就是心上人,手下就是那寸腰,任江野再不愿意多想,也控制不住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他胸口热的要烧起来,是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样猛烈直白的情.欲。
他宁愿沉溺在这如死的情.欲中。
“江野,”谢栖眠叫他一声,闲聊似的,问,“刚才想接吻吗?”
“什么?”江野手停了停,“你说什么?”
谢栖眠说:“刚才不被那个小朋友看,你是不是想接吻?”
江野低头,继续给他按着,老实承认:“是。”他又说,“可是带着口罩……也不算吧。”
“那怎样才算?”谢栖眠问。
“还能怎么算,你明知故问。”他换了个方向给谢栖眠按,速度越来越慢。
谢栖眠:“是要嘴巴碰嘴巴吗?”他握住江野的手,转过身,仰面看着江野,手在唇上点了点,“是亲这里吗?”
江野不确定他的意思,手落在他身侧,喉结滚了滚,缓慢地俯下身,气息游离在谢栖眠鼻尖。
良久,浅浅的吻落下,谢栖眠手背感觉到温热,江野直起腰,坐端正了,说:“不好。”
“嗯?”
“我们没在一起,做这些……不好。你……你也是初吻,我这样亲你,不负责任。”他抿了抿唇说,“谢栖眠,你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人。”
谢栖眠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我……我又做错了吗?”江野慌张道,“我喜欢你的,现在就亲……”
谢栖眠扑到他怀里,脸颊埋进他肩头:“笨蛋,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话,老是破坏气氛。”
江野怕他抱不住,揽住他后背,接着他:“好好好,我不说话了。”他不知所措地静静抱着谢栖眠良久,直到耳朵敏锐地捕捉住谢栖眠很短小的一个抽气声。
“你哭了?”江野抓着他的手,将他轻轻放回枕头上,发觉他眼睛真的红了一圈,慌张地问,“怎么哭了?”
谢栖眠偏头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泪汪汪的,他抬眸望江野,嫌弃道:“别用这个视角看我,颜值都降低了。”
“你都能蛊惑三四岁的小孩子了,还为自己的颜值操心什么。”江野翻过身,靠在床头,小心问,“到底怎么了啊,吓到我了。”
谢栖眠看着天花板,轻声道:“江野,你真的是个……很可爱的人。”
“人家说没别的夸了才会夸可爱,你下次可以直接夸我帅。”江野说。
谢栖眠被他逗笑,索性闭上眼:“你都电竞八百营销号公认的男明星了,还要我夸你帅啊。”他推江野下床,“差不多时间了,快去洗澡。”
江野踩着鞋被他赶下来:“都这么晚了还洗澡。”
“这么晚了不用洗澡吗?”谢栖眠说。
“不是,”江野舍不得走,握着行李箱,“都还没说完话呢,洗什么澡啊。”
谢栖眠坐起身:“没人赶你去隔壁洗澡。”
江野愣了愣,反应过来以后马上松手:“我……我在你这里洗?”
“这床这么大,睡多一个你也没关系。”谢栖眠挑眉,“去不去洗澡。”
江野放下箱子,拉拉链,拿睡衣毛巾,一气呵成:“马上去。”
谢栖眠看着他仓促的背影,不禁笑了,等他关上卫生间门,谢栖眠才低下头,用手捂住了眼睛。
江野出来,外面早人去楼空,他抖着吹蓬松了的头发有些慌了。
不会是又被谢栖眠骗了吧。
他走过去,发现谢栖眠手机还在床头,登时又放心了。
不知谁发来消息,谢栖眠手机正好亮起来,江野无意瞥了一眼,发现屏保是自己的照片。
还是不知道哪天坐在桌角玩手机时候的侧脸。
江野记得,下午帮谢栖眠拿手机,那时候屏保还是窝窝一家子,说明谢栖眠是刚换了自己的照片。
他反复把手机点亮来看,确认这是谢栖眠偷拍的自己。
谢栖眠竟然偷拍我。
谢栖眠还把我的照片当桌面。
应该已经超级喜欢我了吧!
他这么想着,听见刷卡声,谢栖眠穿着睡衣进来,说:“这么巧,你也洗完了。”
“你去隔壁洗澡了?”江野问。
“嗯。”谢栖眠放下脏衣,打了个哈欠,爬上床钻进被子,睡在里侧:“睡觉了。”
刚才那股紧张劲儿又上来了,江野手脚僵硬地脱了鞋,直挺挺地躺进被子里,一眼都不敢乱看。
“大半夜的在我旁边演尸体呢?”谢栖眠主动向他靠了靠,“又不是没有在一起睡过。”
江野呼吸不畅:“过年那时候……是迫不得已。”
“那你今天是不是自愿的?”谢栖眠问。
“……自愿的。”江野说。
“那你好好睡觉,”谢栖眠说,“隔我那么远做什么,想半夜滚下床去?”
江野向他小幅度挪了挪,已经贴住谢栖眠胳膊了,他清了清嗓子,记起过年那天两人狼狈的模样,便道:“你要还是脚冷——”
“就放你腿上。”谢栖眠说着,蜷缩双腿架上去,“这样行吗?”
“咳……”江野转了转眼珠,“行。”
谢栖眠安心地闭上眼:“聊会儿天慢慢睡着吧。”
“你想聊什么?”江野问。
“聊……”他想了想,语气轻快道,“聊你待会儿会不会起立?”
江野:“……”他已经解决过一次了,这会儿还是有点自信的,否认,“我困了,不会的。”
“哦。”谢栖眠上半身也贴过去,冲着他耳朵吹气:“这样也不会吗?”
“你这样对谁,谁不得……”江野推他的额头,“睡觉之前禁止吹耳朵。”
谢栖眠本来就是逗逗他,马上就回去躺好了,边晃腿边说:“江野,以前和别人睡过一张床吗?”
江野学聪明了,直接说:“没有。”他复述道,“除了爸妈,男的女的都没有,亲戚也没有。”
“这么乖。”谢栖眠说。
江野随便反问他一句:“你有吗?”
回答他的是如死水般的沉默。
“你……”醋坛子有点翻,江野明晃晃地不高兴,“和前男友一起?”
“什么和什么啊!”谢栖眠打他胳膊,“好好的突然说什么前男友,不都告诉你了,就牵过几次手,什么都没干,不许老是翻旧帐!”
江野抓着他手腕,塞进自己怀里:“错了,知道错了,再也不提前男友了。”
谢栖眠无语,但还是跟随他的动作躺进了他臂弯之中。
“我重新问,你和谁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过?”江野说。
谢栖眠没好气地回答:“我爸。”
“和叔叔一起睡有什么不能说的,”江野道,“还沉默那么久,不是吓我是什么。”
重复的沉默又一次出现,江野看他侧脸,替他捡了一根落在脸颊上的头发:“怎么不说话?”
“因为我爸已经去世了。”谢栖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75章 阿眠。
这话太突然了, 等江野反应过来,霎时抱满了震惊和愧疚,他不知如何表达情绪, 担心再次因为口无遮拦而冒犯谢栖眠。
“没事, 都过去好几年了。”谢栖眠轻松道, “别那么紧张,我说给你听就代表不介意你问也不介意你知道。”
江野垂眸:“我知道的话不会那样问你。”
“现在你知道啦。”谢栖眠侧身和他面对面,良久, 问,“江野, 你想了解我的事吗?”
他凝望着江野,眼眸坚定不移。
几年前那些事,谢栖眠没有刻意隐藏,早期的队友、粉丝都知道他是吃苦过来的选手,而他在世上如游魂般生存的时光被收容在那个小小网吧里,混沌地和许多人一起度过,也一直为人所知。
但除了成皓……甚至连成皓也没有听他如何将心掏出来说起那段时光。
他撕开结好的疤,露出藏在骨骼下的血肉,用来迎接江野。
“谢栖眠,我求之不得。”江野没有任何犹豫地说。
谢栖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酝酿了一会儿,道:“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就说道哪儿算哪儿吧。”
江野的手轻轻搭在他腰上,用低沉的嗓音“嗯”了一下。
“我爸是名警察, 就和我们今天见到的那两个民警差不多, 分管片区的, ”回忆悠长, 谢栖眠都觉得有些模糊,“他好像……一直都很忙,反正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他吃饭吃到一半又跑出去的身影,有时候还要加班,回家了也是晚上九、十点。我母亲……”
他顿了顿,改了称呼:“我妈,不喜欢他的职业,经常和他吵架,说他对家庭不负责任,一直和他闹着,有时候吵的火大了还会带我离家出走。”
“嗯。”江野认真听着,没有打断。
“虽然吵吵闹闹的,但好像也过了十几年,我都习惯家里那样了,”谢栖眠咬了咬唇,胸口明显起伏,说道,“高考冲刺那段时间,我爸还是经常出警到很晚,我妈觉得他不着家,也不关心我高考,争吵就格外频繁起来。高考前一个星期,有天晚上我爸接到所里电话,说有孕妇想跳桥,他凌晨两点赶出去,把那位阿姨劝下来以后又陪她聊了一夜,第二天才回家,我妈可能实在忍不了了,又和他大吵了一架,我那时候刚好出门上学,不知道……”
江野明显感觉到他的声音变得难过自责,在他腰上轻柔地拍了拍。
“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吵的,最后我妈气的跑出家,我爸追她的时候被货车撞了,”谢栖眠停了许久,说,“没抢救过来。”
他努力说的云淡风轻一些,但始终没办法掩盖悲恸。
父亲以这样的原因意外离世,对他来说是恨也是痛。他不能原谅母亲,也不能原谅当初离开家门的自己。
如果自己不对这样的争吵习以为常,能在中间说和两句,父母就不会盎盂相击,造成这样的悲剧。
“高考那几天,我也不清楚自己干了些什么,就觉得怎么连呼吸都那么困难,提一口气跟吊一块沉铁似的,”谢栖眠有悔,“我知道自己考不好了,什么名校什么梦想,跟我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关系了,所以我爸葬礼结束以后,我就离开家了。”
江野知道他是打网吧赛出身的,只是没想到竟是被命运生生逼迫至此。
“后来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网吧老板收留了我,我晚上做网管,白天睡觉,有网吧赛就出去赚点钱,”谢栖眠语气轻快了些,“也是那个时候认识何晨的,就是你认识的慕辰,他很早就和家里出柜,和我一样无家可归,靠一些线下小比赛赚钱,我们认识以后就一直搭档走下路,赢了挺多比赛的。”
江野点头,问:“那段时间吃的好吗?睡的好吗?”
“不记得了,浑浑噩噩的,有时候白天连睡十几个小时,有时候也十几个小时不睡地通宵,说不清楚。吃的也就那样吧,外卖泡面之类的,肯定不如现在阿姨做的饭,那时候网吧会有一些简餐,别人点的时候,我就也多做一点给自己吃。”谢栖眠颇有些感慨,“后来联盟赛事越办越好,那种线下的小比赛就变少了,没钱赚了不就得想办法,我听网吧里朋友说的开始做直播,一不小心被欧小典看中,签进了MST,一直到现在。”
“那……还有和你妈妈联系吗?”江野问。
“元宵那天见了一面,”谢栖眠说,“她挺好的,有新的家庭了,对方应该……比我爸更合适。”
“原来是这样……”江野哑声说着,心却疼得要死了,他没想过谢栖眠的人生如此不同,在他过着幼稚高中生活时,谢栖眠却已经失去了一切,还要费劲地养活自己。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种网吧,充斥着散不去的烟味和嘈杂的人声,谢栖眠被淹没其中。
他想,谢栖眠不该在那里的。
“愣着干嘛,”谢栖眠拍拍他锁骨,“我说完了。”
江野搂着他,将他长久地放在怀中,直到热度过剩,谢栖眠想要正常呼吸。
“你再不说话,我要以为你共情得哭了。”谢栖眠碰他的眼睛,摸到他扑闪的睫毛,“原来没哭啊。”
江野手指压着他的耳朵和鬓发,低声喊他:“阿眠。”
谢栖眠茫然,大脑出现短暂空白,仿佛这个词用江野的声音发出来,变成了什么令人沉迷的咒语。
他羡慕江野从骨子里生出的勇气和骄傲,但今天之前,他也笃定自己不会依赖江野。他自觉比江野年纪大,经历的事比江野多,强大独立到可以泰然承受江野给他的一切,好的坏的,他都能照单全收。
却没想到自己这样轻易被他击中。
“过去的事,我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江野低声道,“但我想告诉你,你很好、很值得,值得拥有温馨的家庭、顺利的学生生涯、良好的恋爱关系和健康的身体。”他顿了顿,“虽然有些东西被命运带走了,但你永远配得上,配得上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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